銀白色的月光企圖自窗外攻佔室內平穩無波的氛圍,迤撒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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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她仍然長睫緊掩,就這麼隨性【一如她往常容姿】的態勢沈浸於深眠之中。
這回,她看見自己站在滿目瘡痍的焦土上,下意識地明瞭自己所在何方。
空氣中傳來的刺鼻焦味與濃厚的血腥,像把肉眼不見的木椿,狠狠地、將她的雙足勞釘在原處,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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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顧四處,心下隱隱約約地慌張,企望找著某個她已遺忘,但應該是佔據她生命全部的、非常非常重要的--
「嗚......媽媽......」
『媽......母親大人......』
“有人在叫我呢,是我的、是我的......”
“是我的小海格......”
她從未如此感覺如此心焦過,那種彷彿只要她眨下眼就會失去自己骨肉的撕心裂肺的疼,自體內深處,如潮湧一般侵佔了所有原應清明的意識。
『我的小海格,你在......』霎時之間她頓住了,就在她看到那個自己熟悉不過的身影正粗魯拽著她的寶貝孩子,踩著惡魔似的、張牙舞爪的腳步,朝她走來的時候。
滑出嘴邊的剩餘詞句被纏繞血氣的強風颳滅殆盡,她征楞,為了那面具半遮面的身影明顯外放出的肅殺之氣......與恨意。
她的寶貝孩子不願乖乖服從掌控他行動的男人,在嘴上呼喚自己母親的同時仍費盡力氣掙扎抗拒,企圖讓男人停下腳步。
男人也的確是停下來了。
「拜占庭死了,」男人用一種她從未聽過的語氣,像在陳述著某件不堪回首的歷史軼聞:「從今天開始,由我來照顧你。」
「我不要!!母親大人被你殺死了,被你殺......」孩子稚嫩卻充滿不合其年齡,悲憤欲絕的聲調在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之後,啞然而止。
男人不發一語地將沉默下來的孩子一手扛起,繼續踏著步伐,視而不見地從她身邊走過。
她急切轉身,雙足仍是動彈不得,但低垂著頭,癱軟著任人將自己帶往未知之地的孩子,開始輕聲啜泣。
“海格......”女人是第一次如此清醒地希望自己能立刻從夢境中醒來,而不只是駐足於此,無能為力地目睹年幼稚子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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