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上戰場不是我們女人所能做的事,因為海軍和陸軍不接受我們;另外,股票市場也不准我們加入。因此我們既無法用武力也無法用金錢來施壓。除此之外,我們受過教育的兄弟們所擁有的比較間接但也強有力的武器——教會,也是我們不得踏人的禁地。我們不能講道,也不能與人協商訂約。雖然我們可以寫些文章寄給報社,但是要刊登什麼文章的權力也是操控在你們男性的手中。最近二十年來,我們雖然被允許在政府機關或法律界任職,可是我們的職位都是岌岌可危,我們的影響力也是微乎其微。因此所有男性知識份子可以用來表達意見的管道與利器沒有一樣是我們可以使用的;就算是我們沾到了點邊,可以說出內心的想法,但是也不會起任何丁點的作用。如果你們律師業的男性聯合起來要求某種改變,並說:『如果政府不同意的話,我們就罷工。』那麼英國的法律就會停擺。
AB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但是如果你們行業中的女性員工同樣如此做的話,什麼也不會改變。我們的地位不僅無法與我們同一階級的男性相比較;我們甚至比工人階級的婦女還糟。如果工人階級的婦女說:『如果你們要打仗,我們將會拒絕製造彈藥或一些必需的物品。』果真如此,真的會增加開戰的難度。但是如果所有士紳的女兒們威脅罷工,對一般人民生活或好戰的團體不會產生任何實質的作用。我們這個階級的女性是全國最無力的一群。我們沒有任何藉以執行我們意志的武器。
我們可以很容易地預想到你會給我們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答案了。
雖然士紳的女兒們沒有直接的影響力,但是她們卻擁有最大的力量;那就是,她們可以對男性知識份子產生影響力。如果這是真的,如果我們的影響力真的足以幫助你們阻止戰爭的發生,我想在簽署你們的宣言並加入你們的團體之前,我們必須仔細考量我們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因為它是這麼的重要,所以值得做長時間深刻的檢視。然而我們所做的分析既不深奧也不周詳;這個分析有點急就章且不完美。但是不論如何,就讓我們試一試。
過去,我們對政治—這個和戰爭最密切的領域—有什麼影響力?我們看到了無數非常有價值的傳記,但是就算要煉金術士從這些眾多的政治家身上萃取出女性在他們身上所產生的影響力,恐怕也非易事。所以我們只能做淺顯的分析;我們把研究的範圍縮小到可以掌握的空間。如果以過去一百五十年的一些回憶錄來看,我們是不能否認一些女人在政治上的確是很有影響力。
鼎鼎大名的戴文夏女公爵、帕摩斯頓夫人、墨爾本夫人、狄利艾文夫人、荷蘭夫人、艾許伯頓夫人(篇幅有限,無法一一列舉),她們都擁有極大的政治影響力。她們著名的華廈以及熱鬧的宴會,在政擅上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我們也不能否認如果不是她們,英國的政治,或甚至戰爭與歷史都將改寫。但是在這些回憶錄中有一個共同的特色,那就是每一頁都有偉大政治領袖的名字—比特、福克斯、伯克、沙利丹、皮爾、坎寧、帕摩斯頓、狄斯瑞利、格來斯東;但是你不會在樓梯口見到士紳之女接待客人的描寫,你也不會在較隱閉的房間中看到士紳女兒們的身影。也許是因為她們不夠美麗,缺少機智,沒有足夠的華服。
但是不論是什麼原因,你一頁一頁的翻,一本一本的讀,你會看到她們的兄弟或丈夫—沙利丹先生在戴文夏家裡,馬考雷在荷蘭家,馬修。阿諾德在蘭斯唐恩家,甚至卡萊利在巴斯家時,頗負文名的珍。奧斯汀、夏綠蒂•勃朗黛,以及喬治•艾略特都不曾出現;雖然卡萊利夫人在場,但她似乎是獨自一人而且頗不自在。
也許你會指出士紳的女兒們擁有另外一種影響力—這種影響力和財富、階級、美酒、美食,以及一切令豪宅中的貴婦人散發出吸引力的東西無關。的確,現在我們是處於一個比較穩固的地位,在過去一百五十年中,士紳的女兒們一直渴望獲得一個政治上的權利:投票權。但是不論她們投注多少努力、多少時間在這個目標上,我們發現影響力只有和財富結合時才能成為有效的武器,因此士紳的女兒們所擁有的影響力其實是微乎其微。然而,這個得之不易的政治成就令這些女兒們心力交瘁了一百年,她步履瞞跚地在遊行隊伍中行走,在街角演講,在辦公室中努力;最後,她因為用了武力而被送人監獄,政府似乎並不想放她出去。很弔詭地,還好當她的兄弟最後決定動武時,她給予了即時的協助,因此至少她還有權利,就算不敢稱自己為英國的女兒,勉強稱自己為英國的繼女。
我們發現當影響力和階級、財富以及華廈豪宅結合在一起時才有真正的作用。貴族的女兒們才是真正有影響力的人,而不是知識份子、士紳的女兒。你們同行的爾奈斯特•懷爾德爵士把這種影響力分析地的很清楚:『他宣稱從過去到現在,女人對男人的影響都是間接的。男人總是在做女人要他做的事而渾然不知。聰明的女人也讓男人自以為自己是主角。任何一位女性,當她選擇涉足政治時,她其實握有比投票權還大的力量,因為她可以影響很多選民。他覺得不應該把女人拖下到男人的水平。他尊重女性的心永不會改變。他希望騎士時代還沒有結束,因為每個男人都希望有個女人愛他,並且能成為她眼中的珍寶。』
在我們認清了懷爾德所謂的影響力本質並也瞭解它的作用之後,我們發現他所謂的影響力可能是我們根本做不到的事,因為我們大多數人不是很平凡就是又窮又老;或者,這種影響力是我們不屑一顧的,因為我們之中有許多人寧願直接被稱為妓女,公開地站在大街上等待男客,也不願意施展懷爾德所謂的影響力。如果我們影響力的本質真的是一種間接的力量,那麼這樣偉大的武器,我們寧願不要;我們不要做錦上添花的事,把我們微不足道的力量加在你們原已就很壯盛的實力上;依照你們的建議,簽名陳情,加入社團,再偶爾開張小額不起眼的支票。要不是有些到目前為止都尚未解釋清楚的原因,很神祕的將女性投票權和另外一個對士紳女兒們也有極端重要的權利相連在一起,那麼我們對女性影響力的探究恐怕就只會得到如上令人沮喪又不可避免的結論。
這個重要權利的產生,幾乎改寫了字典中所有字的意義,包括「影響力」一詞。如果我解釋這一切改變都和我們獲得謀生工作的權利有關,你就不會認為我說得太誇張了。」
就這樣,一年又過去了。這樣的教育與生活,目的何在呢?當然,就是結婚嫁人。「.…結婚與否根本不是一個問題,問題在於要嫁給誰?」她從小到大所被教的一切都是在為婚姻做準備。她學琴,但不餓被允許加人管絃樂團;學畫,只能素描家中的景物,但不被允許畫裸體人像;某些書可以唸,但某些有趣的,常被人們討論的書卻不可以讀。她們的身體也是為婚姻而準備;有個女僕會伺候她;但是街道、田野都是她們不准去的地方。想獨處,更是不可能的—這一切加諸在她身上的限制,就是保護她,使她的身體不被觸碰。換同話說,也就是把她的身體保留給她未來的丈夫。簡而言之,婚姻的觀念影響到她所說的話,她所想的事,她所做的一切。她還能怎麼樣呢?畢竟婚姻就是她一生唯一可以「從事」的行業。
《三枚金幣》,p. 60
士紳和他的女兒構成一幅令人好奇的圖畫,不禁使人想再多看一眼。獵殺雉雞的能力對愛情的影響力值得我用一章的篇幅來描述。但是現在我不想問教育對比賽獵殺雉雞有什麼影響;我要問的是為什麼那些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有意無意的都喜愛爭鬥?因為,很明白地,她被迫用盡一切她所擁有的影響力去支持可以提供給她更多的女僕、馬車、華服,以及宴會的制度—也就是靠這些方法,她終將獲取婚姻。她很清楚自己必須施展渾身解數,利用自己的美麗及魅力去奉承、引誘那些忙碌的男士、軍人、律師、大使、內閣部長,因為他們在忙碌一天之後需要輕鬆娛樂。她很瞭解,她必須接受他們的看法,按照他們的規矩行事,因為只有如此,她才能哄著他們給她找個好的夫婿,或是嫁給這些忙碌而又重要的人。
簡而言之,她所有的努力,就如同蘿芙蕾絲夫人所言「一定要以英國的光榮為重.…….,女人為了這個目標付出了一切。」誰會懷疑這句話?可是女人所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