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有人在酖睡與歌聲中浮沉。

怎麼會有人想來歌劇院，你是不是沒正事好　牢騷到這裡輒止。黑寬簷帽下滿面悲愾，船長幾乎連把話刻意轉成詩句也顧不上。鮮花團簇，鶯聲鸝歌，女主角裴德康塔正向、向著？眼皮睜也睜不全，燭光影子搖擺再分裂再重合，灰與黃攪成一團。他想著自己必定是在父親的快馬上被惡魔抓走了，他沉下去、觸底、是誰在海床安眠。

花腔女高音在台上踱步，隨後一道滑音掠過，款款述來脈脈愛語。兩對眼睛只有一雙清明，一夢之間木匠回到村子頭的教堂，幾片落葉剛落地就被趕到外頭，修女在走廊踱步。除卻縫隙打下來幾縷光上神像，其餘都是乾燥、黑暗、生硬的，教士本人更是如此。那教條的化身瞪著這膽敢上課入眠的木匠兒子看，而齊格蒙德長達十年的平生最是痛恨咬文嚼字。修辭爛透了，多幾堂辯證有何不可。他在心底抱怨，然而還是屈於淫威動筆。牧羊人擺著懶洋洋的微笑看他。草原疏朗，白羊都跑得不見蹤影，不知不覺手裡多了包好的一小團蜂蜜。

「你看見我的好姑娘波利卡沒有……？」牧羊人問。此刻台上盛怒的穆里尼高聲歌起宣敘調，勢必要求祭品獻上。「沒有，問問教士先生吧。」齊格蒙德一躺落地扁了青草一片，接著他佇在鄰居家門口，輕車熟路地像這種通行方式極其正常一般。「要問什麼，我就在你前面，小木匠。」波利卡奶奶道，火舌襲人。繩子繞了一圈又一圈，把康塔妮繫好，將波利卡釘死。此刻歌劇到達尾聲，齊格蒙德半夢半醒，眼前景象搖擺著合一。

她上火刑架不奇怪的。齊格蒙德撫著書封的皮革與燙金。大家都知道波利奶奶是個異端，異端不該活著。但除我無人知曉綠芽已穿過種皮迸發，一滴毒藥落入海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小木匠把蜂蜜送入口中，好苦，還伴著青苔一般的口感。想到此處他忽然察覺這是場夢，眼前山海崩解，火更消退無蹤，睜眼後的世界仍是無邊夜晚。眾人攜手謝幕，裡頭半數人口船長毫無印象──畢竟他完完整整睡過一場。他人陶養情操，他陶養氣色。

……不知為何，剛醒時加赫特滿眼落寞。但既是沒付錢叫我處理他的情緒，便無所謂吧。齊格蒙德在日記上落筆。航海日誌與個人日記哪個不是寫，他早已習慣如此紀錄夢境與船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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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想查 裴德康塔還是穆里尼都是我瞎編的 這是一場不存在的劇目

我就只會寫風花雪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