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 指令 後，橫川撇了一眼教室的名牌，他碰巧剛好在物理教室外，他拉開門拖著有些搖晃地身軀在教室內翻找著什麼，找到以後接著去趟保健室，向小樽討了顆止痛藥，並順便被對方包紮好才回到教師辦公室內。

兩眼放空看著桌子發呆。

桌上有條彎曲的透明管子。

指令發布後，祐二並不急著做，畢竟這些任務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難，差別只在要找哪個衰鬼做任務而已。
在走廊上晃著晃著的時候，想起上次經過老師座位時，有看到辦公桌抽屜裡好像有一些好吃的零食，決定先去找橫川老師討吃的。

「橫—川—老—師——我要吃的！給我一點～」從門口探頭看向老師的座位，確定老師在位置上後，慢悠悠地走過去。

「在幹嘛？」祐二看著發呆的橫川老師，他把自己的下巴搭在老師右邊的肩膀上，看著老師的桌面。

感受到肩膀有個重量壓上，橫川屆時才回過神來。
「啊、⋯⋯午安。」他向著來人打了聲招呼，「這時候來找老師有什麼事嗎？」

「老師！給我一點好吃的！」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壓在橫川老師身上，根本不管對方是否困擾。

「不過你在幹嘛？要做什麼好玩的事情？」看向辦公桌上的物品。

「老師是零食庫嗎？」說著還是翻找了起來，拿出了草莓Pocky和草莓白巧克力給對方。
「你說這個？」看向桌上的水管，「來島同學也看到了吧？」言下之意是指黑板上的內容，「這是待會要拿來作弊用的道具。」

「謝啦！老師這麼多吃的，分我一點也不會怎樣呀！」說著就邊把草莓白巧克力打開丟進嘴裡。

「為什麼要作弊？直接對人做指令不是比較簡單嗎？」祐二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要作弊，直接做不是簡單多了嗎？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老師打算怎麼作弊？」他起身，換坐在老師的辦公桌上。

「是沒錯，但也不想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依稀記得昨天似乎在混雜的意識下對著誰做了什麼事情，再來就是遇上秋山老師他們。實際上做了什麼，他記得不是很清楚。
「不是有個將人的頭按進水裡五分鐘的指示嗎？若非游泳隊或是平時有在練習憋氣的人，一般人是撐不到的那時候的，肯定會不小心就殺了人。如果不想殺人的話……」拿起了水管。
「用這個當作氧氣管就可以了！指示上並沒提到不能呼吸，也怕換氣就算半離開水裡了，所以如果想要在不離水又可以確保可供氧，不造成任何人死亡的狀態下達成指示獲得分數的方式就是這個。」

「不可挽回的結果？」祐二看起來是真的無法理解。

「雖然不太懂為什麼要這麼麻煩，但聽起來這個想法很像很好玩的樣子，我也要一起！」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如果這樣比較好玩，那祐二當然選這種方式了。

這孩子……嘛、算了。
「確定嗎？」橫川有些擔憂，「不過來島同學不介意的話，老師也就同意了。」
「我想想……」想找個比較沒人的地方做，「應該在實驗室做就行了？現在也沒實驗課可做。」而且應該會有水桶吧。

「嗯！一起玩吧！」笑得很燦爛，對他來說這些都是遊戲的一環。

「實驗室那邊的水桶夠深嗎？」不曉得能不能把頭整個埋進去。

「印象中是夠的，因為有些液體要是濺出來會很危險，所以有特別做深槽的設計。」
「反正如果不夠深，再去找別的就好。」

「還需要什麼？我來幫忙吧！不然我們也可以現在去完成～」

想了一會，「需要的材料很簡單，應該就這樣吧。」擦臉的東西應該拿手帕就行了。
「動身吧。」站起身，拿起水管朝著門外走去。

跟隨在橫川老師的身後。

「等等要怎麼決定誰先幫誰完成指令呢？」手搭在身後，語帶雀躍地詢問身旁的老師。

「猜拳怎麼樣？」他提議，「還是來島同學想比大小？」

「比什麼大小啊，老師？」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這種時候也不忘調侃一下老師。

就一般⋯⋯看見對方的表情後便失笑了聲。
「你要比那種大小也不是不行，我不介意。」
「還是我們就改地點吧？」

「)(&*^$&()_我我我！喂我是開玩笑的！變態教師！！」

「老師怎麼可以跟學生開這這這這.....這種玩笑！」

「還是你真的有......跟其他學生......」音量瞬間變超小聲，到幾乎聽不見。

「哈哈，不知道是誰先的？」
「嗯⋯⋯有沒有呢——」
「誰知道呢，不過去廁所的時候總會有些關不住自己的好奇的人在。」

「廁所那個是.....是.....恩......」想起自己認識的其他男同學，他們的確會在上廁所的時候互相看一下。

「我們就猜拳吧！」

「話說這次指令完成後，老師再請我喝東西吧！」明明是自己先開這個玩笑的，結果自己害羞到不行，只好慌慌張張轉移話題。

青春期的男生。
「可啊，那要先好好完成指令才行。」說著，他們也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實驗課教室外。
橫川拉開實驗課教室的們，看了眼水槽的深度，確認可以後便用清水稍微沖洗一下，以免有殘留的刺激性液體未沖乾淨。拿了水桶放進水槽內，以免待會的水會撒了滿地，放好後便開啟水龍頭盛裝水。

看著水位緩慢的上升，實驗教室只剩下水龍頭及時鐘的聲音，受不了空氣突然安靜，少年緩緩開口。

「老師.....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會被關在這裡？然後我們出的去嗎？」

橫川望著搖曳的水面，沉思了好一會。他不能妄自斷言，也不想給予他人自己也無法肯定的答案，並給予無所謂的希望。
「⋯⋯依照落下的剪報以及日記的內容，老師覺得大概與霸凌有所關聯。來島同學不認為這幾天來的指示都很像是霸凌會出現的事件嗎？餵食發霉麵包、把人關進櫃子、抓人去撞牆⋯⋯等等的。」雖然依照祐二的個性大概會覺得只是好玩的惡作劇而已吧。

「恩......應該吧？可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絲毫不覺得自己的作為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我只覺得在這邊很無聊......被關在鳥籠裡的感覺。」聳聳肩。

「覺得莫名其妙也挺正常的，但也許……正因為有這種「事不關己」的想法，所以才強制我們留在這個奇怪的空間，逼得我們去「正視」這件事情的可能性也滿高的。」

「因為這種理由，把我們關在這裡，好～無聊喔！」雙手交疊放在腦後，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不管現在，還是之前......都好無聊～」把手淺淺的伸進水桶內，撥動裡面近八滿的水，製造一圈圈的漣漪。

「那來島同學認為的有趣又該是？」伸手將水龍頭關起，拿出手機定時五分鐘，「來決定誰要先吧？」

「不知道......全部都很無聊。」整個人生就像沒有目標一樣乏味。

「猜拳吧！剪刀、石頭、布！」

「你的人生還很長，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看來是我先……那就麻煩來島同學了。」

橫川將吊帶卸下，將剛才的水管先稍微用清水沖過在將其咬在嘴裡，用嘴開始呼吸，向祐二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對方可以開始動作了。

「看老師的頭這樣埋在水裡面，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呢！」像是玩樂一樣的欣賞眼前的畫面。

「老師，你可別後悔喔！你沒告訴我要怎麼樣壓你的頭呢！」


說完，祐二就豪不客氣且猛烈地把橫川老師的頭往水裡壓，若有別人經過，肯定會認為祐二是在欺負老師。

「老師應該不會嗆到吧？是你剛剛沒說清楚喔～我有稍微溫柔一點了！」比起第一個指令，他的確『溫柔』許多。

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一分鐘......



兩分鐘......

多少還是吐出了些泡，但很快就平靜下來用嘴吸氣吐氣，過程還算是順利……橫川閉著眼平穩地換著氣。待在水裡的感受很平靜，但也感覺相當地漫長……目前經過了幾分鐘呢？

來島這孩子應該不會想把自己淹死吧。
『不、做老師的就該相信學生才是。』
……他應該相信對方。

三分鐘......



『老師應該沒事吧......』

四分鐘......



『我會不小心害到老師嗎？』

『但......那又怎樣？我可以這麼做，我有資格。』

『我並不在乎這些大人是死是活。』

『大人都該死，他們並不在乎我。』

五分鐘......



『啊！不行！橫川老師算是少數關心我的大人......』

『我不可以這麼做......』

『別小看信任哦？』
『特別是對這時期的你們來說。』
『先有了信任，才維持得住接下來的關係。』

時間好漫長……
不禁有些好奇來島同學是以什麼心情做這件事的呢？
淹死一個討人厭的大人剛剛好？還是在擔心著呢？

『你問老師有被騙過嗎？哈哈哈，當然有。』
『生氣嗎？不會。往好處想，至少在被騙的時候，我們還是有所往來，這就夠了。』

在最後30秒的時候，祐二動搖了，壓著老師的力逐漸減輕。

盯著貌似相信著自己的橫川老師，他滿是不解，為什麼老師可以信任他，老師可以無條件的信任所有他教過的學生？

祐二不信任任何人，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與自己相同處境的妹妹。

收起疑惑的表情，偽裝自己，他並不想讓老師察覺剛剛他有了什麼壞心思，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

「老師，五分鐘了喔！」拍拍橫川老師的肩膀，輕拉老師的肩膀，讓老師的頭部可以離開水面。

『樂觀嗎？可以這麼說，但寬恕可能會更好一點。』
『他已透過之前的言行，讓我了解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了。』
『所以，當他下次想再博取信任時，就會有難度。』
『因有了先例，而人們也不是傻子。他最終會自取滅亡。』

『記住，信任一旦瓦解，就絕對不會再回來了。』

為什麼想起了這些片段？橫川感受到有股力量將自己拉起，一直維持著同個動作使他有些腰痠背痛，雙手握著水槽邊緩緩起身，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到頸脖，浸濕了白襯衫，原先藏在底下的刺青正逐漸顯現。他伸手擰乾髮梢的水，也抹去臉上多餘的水珠，將頭髮向後撥去，伸手揉了把對方的頭，「謝謝你沒淹死老師，趁現在還有商討餘地，要反悔改做別的嗎？還是維持原樣？」

「老師！！又揉我的頭髮！上次的良心建議，你又忘了！太親密的舉動會被誤會的！」雖然嘴巴上是這麼說，卻沒有出手阻止對方，建起防備的同時，卻又矛盾的渴望別人的關愛。


「我沒有要反悔的意思，不管怎樣都要做任務。」

「如果我不幫你完成指令，隔天我可能就會看不到你了。」後面的音量越來越小聲。

注意到橫川老師的白襯衫濕透了，透出從肩上蔓延到手臂的刺青，祐二有些詫異，沒想到老師居然會有刺青。

「咦～老師你看起來很老實，沒想到你會有刺青欸！」伸出手戳了老師的手臂幾下，仔細端詳老師身上的圖樣。

「來島同學這是在擔心老師嗎？真可愛呢。」揉亂對方的頭髮後收手。


果然還是暴露了啊，幸好選了比較偏僻無人的地方做指令，不然被發現可就糟了。
「來島同學，這是你跟老師之間的秘密喔？」該慶幸濕的範圍沒有很大，應該放一陣子讓它自然陰乾就好了。

「可愛什麼啦！！！！」聲音有些大聲，在對方收手之後，按住剛剛被揉亂的地方。

「嗯......秘密啊？所以為什麼會有這個？」因為好奇，多戳了幾下。

「好難想像老師會刺青.....真神奇。」目不轉睛地盯著。

「嘛、這個嗎……算是我們家傳統？成年式的時候大家都要刺青，不分男女。」真不知道弟妹們會選擇什麼樣的刺青圖案呢。
「來島同學會想刺青嗎？不過刺了這個就很難去掉囉。建議還是別刺比較好。」
「再戳下去就要來不及做指令了，待會再讓你戳。」

「好吧！好吧！我準備好了。」雙手一攤，祐二伸手跟老師要水管。

「等等記得要請我喝東西喔！」走到水槽旁邊，祐二吞了吞口水。

「好。要喝什麼都請你。」把水管洗乾淨後遞給對方，並重新放好水進水桶內。
「那麼準備好了嗎？來島同學。」搭上對方的後頸。
「三、二、一——」數完，橫川便施力將人給按進水裡，稍微看了下對方的狀況，確定穩定後就維持著現在的力道不動，按下了計時。

以前只有自己按別人頭的份，鮮少有機會是自己被人按進水內，口上說準備好了，但是當下還是有些嚇到。

剛開始時，鼻子進了一點水有些不適，逐漸習慣在水中用口呼吸後，祐二變得沒那麼慌張了。


『剛剛老師被按在水裡，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自己的生死好像掌握在對方手中......』

『不過老師應該不是這種人......嗎？』就他對老師的片面了解。


在水下的時間過得好漫長，好安靜——

1:00……


1:59……2:00
橫川盯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過去……
這樣按著人的經驗他也不是沒有過，只是之前可沒有作弊的小道具。

2:30……
『……有些出汗了，在緊張嗎？』橫川捏了捏對方的後頸，似乎是要對方不用這麼緊張。

感受到後頸被對方捏了幾下。

『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提醒我什麼嗎？』

『不過老師的力道，並沒有隨著時間的變動有所改變。』

『應該沒什麼其他的意思。』

『總覺得......莫名的安心？』說實話，在這種狀況下覺得安心，挺......詭異的。

沒想過原來能聽到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後，會胡思亂想這麼多。

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接受對方把自己的頭按進水裡，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信任？不不不，那不可能，我只信任佐依。』

『應該只是因為這種情況很新鮮吧？』

『絕對不可能是因為信任。』

3:17……
「還有一分半多，再撐一下。」俯身靠近對方提醒道，聲音應該還是傳得進耳裡的。
3:44……
橫川看著水管似乎在想些什麼。
3:55……
要是……堵住他唯一的生機的話，來島同學會怎麼樣呢。緊張？慌亂？還是死命掙扎？
4:04……
「剩餘56秒。」

4:10
玩弄自己手臂上傷口的帳還未找他清算呢。
4:12
稍微玩弄一下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4:15
『隔天我可能就會看不到你了。』
……
……

……那麼、反過來呢？

倒數的秒數停止了。

『時間有過這麼慢嗎？』

『該死，早知道自己也默數。』

『應該不至於會死在這吧？』


在這最後的一分半內，足以讓祐二思緒混亂。

『剛剛不是說剩下56秒嗎？』

『還沒5分鐘嗎？』

『怎麼沒有繼續倒數了？』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時間該不會已經到了吧？』

『老師該不會......』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早知道就不要相信任何人了！』

『該死的大人！』

水下有些輕微的躁動，不安的祐二用力打了老師按住自己頭的那隻手，像是憤怒地詢問對方『到底還剩多少時間？』。

鈴聲響了。

哈哈，著急了啊。

橫川抓住對方的後領，輕輕將人提起，示意對方可以起身。
「沒事吧？」邊觀察對方的狀態，邊輕撫對方的背。
「很棒呢，來島同學撐過了五分鐘！這給你。」遞了塊不知從哪個櫃子裡找到的吸水棉布給對方，「五分鐘很漫長吧？」

搶過老師手上的棉布，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與老師之間的距離，祐二胡亂把頭髮擦乾。

「喂！你是不是多數了？！」不滿地瞪向橫川老師，真後悔自己把千分之一的信任給他。


最終，不得不承認剛剛內心深處，有那麼一絲絲想相信眼前的大人——就在他拍打老師的手之前。




——渴望信任，卻絕對不能相信。

——絕對不可以把自己交付給對方

「多數？我幹嘛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橫川有些無奈地看向對方。
「你也聽到了，我是照著計時器鈴聲響了才拉你起來的。」
「多數那幾秒對老師又沒什麼好處。」要是他真有想幹嘛，他大可直接抽走對方的水管，要比力量的話，大人可是不會輸給小孩的。

「咳咳！真的嗎？」很奇怪，真的很奇怪，祐二懷疑地看著橫川老師，拿著棉布擤了擤鼻子，剛剛不小心進水了。

「老師剛剛都沒有什麼壞念頭嗎？」剛剛自己就有這樣想過，他不相信對方沒有這種想法閃過。

「大人都很可疑......橫川老師更奇怪......」小聲地喃喃，聽著橫川老師毫無破綻的說詞，祐二還是無法百分之百相信他，懷疑的種子在他心裡扎根。

「我很奇怪？」橫川歪了下頭。
「那同樣的問題反問來島同學。」
「你剛才就沒想過要害死老師嗎？」
「誰先有這念頭的，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那不一樣......不一樣......」慌張的表情展露無遺，音量不自覺地變大聲。

「我......在最後收手了......總之不一樣！」及於辯解，藉口破綻百出，毫無邏輯可言，也不小心把剛剛自己的想法給說溜嘴。


『是我做錯了？』

「誒——果然有嗎？唔哇——真受傷。虧老師這麼信任來島同學⋯⋯」

「你說不一樣嗎？」

「哪裡不一樣？」
收手了又怎麼樣？
「一旦起了壞念頭。很難再次相信來島同學日後不會再有。」

「我......最後沒這麼做......是因為你是少數對我稍微好一點的大人。」

「所以我收手了，我......我.......」氣息變得急促，有些喘不過氣。

⋯⋯稍微有點欺負過頭了啊。
「來島同學，先深呼吸，然後吐氣。很好，再來一遍。」橫川見對方呼吸開始有些紊亂，自覺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而停了下來，引導對方將呼吸給調整回來。
「好一點了嗎？」

「呼......」祐二大口的喘著氣，試圖調整呼吸，自己有點太過激動了。


『老師說的對，一旦起了壞念頭，就很難再次相信......』

『不敢相信，也無法被任何人信任……』


『選擇了不再信任任何人，但同時這個選擇也讓我自己無法獲得他人的信任。』

在這些怪象出現後，自己也不正常了，或是......從來沒有正常過。

瞪著眼前的橫川老師，眼神充滿不滿、不解與不甘。


「可惡......！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討厭大人。」

他咆哮著，憤怒的情緒深深地浸透在他的聲音中，他迅速向實驗教室的門衝去，猛地用力拉開。沉重的門隨即砰地關上，腦中不斷迴盪老師說的那句話。


『反正指令也完成了，我也幫了忙，就這樣吧......彼此抵銷就好了，真是煩死了！』


祐二就這樣離開實驗教室。

橫川看著門被砰地關上，抓了抓自己的頭。隨後撐在水槽邊，望著倒映在水面上的自己。

⋯⋯討厭大人嗎。

「哈哈哈。」橫川仰頭笑了幾聲，隨後又垂下頭。
倒映在水面上的倒影因落下的水滴泛起漣漪而扭曲了原先的輪廓。

——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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