ЕС║𐌑𐌆𐌔𐌄𐍂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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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ᴄʜᴀᴘᴛᴇʀ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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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早已取得啟光祝,他還是喜歡在天色未明時一人來到山崖邊,找一塊石頭、或是乾枯的枝幹坐在上頭,感受帶雪的寒風刺在肌膚,直到一層薄紗般的寒意覆蓋在上頭。

不是為了迎接朝陽,也不是為了檢視自身,
他僅是喜歡這樣安靜的時刻。

沒什麼聲響、沒有生物的動靜,像世界都靜止了一般,
所有的事物跟他一樣都是停滯的,這讓他感到自己不是唯一孤單的那個。

大多數時候他總是什麼都不想,什麼不動,
只是靜靜坐著,看著山谷,望向蒼穹,

他什麼都看了,但也什麼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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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這樣落下山崖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會先死於撞擊的衝力,還是跌傷後死於逐漸失溫?
會有人發現他的屍首嗎?還是他會成為永遠的失蹤人口?

山風吹過耳邊,像在喚他的名字,也似向他低語。


/只要再向前幾步,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永遠在一起。/


直到日出的光芒灑上遠方的山脊,凍人的氣體逐漸染上暖意,
他才起身緩步走向來路,將自己走來時的足跡印上新的痕跡。


還不行,還沒到時候。

他回應著風聲,但更是在說服自己。


當腳下混著殘雪的雜草碎石轉為切割整齊的鋪石路面時,有人大聲喊著他的名字,他抬眉將沿著石塊間縫隙前進的目光移往前方,這才確認喚他的聲音不再是幻影。

「米瑟里!你怎麼又這麼早跑出去,我找你好久了!」頂著一頭灰褐色蘑菇頭的司鐸跑了過來,急急忙忙的身影引起幾個在晨間散步的修士和執事回望,眼神透著好奇、亦或是擔憂。

「還沒到時辰禮的時間,」米瑟里深深吸進一口氣,待吐盡被人體溫熱後的霧白氣體,他才緩緩說出下句話,「費許,什麼事?」

「老爺子說在克羅普西亞找到一個箱子,依照裝飾的花樣和材質推測,很可能是幾千年前當時的統治者或貴族私下和吸血鬼聯繫的信件。上頭擔心裡頭的東西摻了特殊材質,怕X光或超音波掃描會讓保存的物品產生變質,但那個鎖又用一般的方式打不開⋯⋯所以啊,必須靠你啦。」
年長他不到一輪的司鐸滿臉得意,像是後輩這麼有用,自己也有一份功勞似的。

相較於滿臉笑容的費許,他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但稍微放慢速度好讓對方能用平常的步伐跟上。

「什麼時候要處理?」

「也沒有很急,箱子大概月底才會送回來吧⋯⋯」費許原本的愉快語氣混入了一絲不自在,似乎傳達這件事只是個幌子,是為了其他訊息才硬找的搭話理由。

「⋯⋯」米瑟里停下腳步,用那只還可視物的右眼,盯著矮上自己一個頭的司鐸,等著對方說明真正的目的。


是噩耗,
還是他一直在盼望的消息?

他不禁握緊拳頭,好止住指尖的顫抖。


也許是因為米瑟里僵硬的神情,費許支支吾吾好一陣才小小聲地開口。

「上次⋯⋯你幫我做的那個放文件的箱子啊,被我鎖死了⋯⋯打開要花很多時間嗎?」

「⋯⋯不用很多時間,」緊繃的心弦在聽到如此普通的問題時放鬆下來,但也讓他明顯地嘆了口氣,「要趕在早上的例行會議前完成?」

「對,我有個資料要在那之前確認所以要快點⋯⋯」

「好,回去換個衣服就去處理。」順利的話說不定不會打亂平時的時間表,還可以有時間好好吃個早餐。他這麼想著,沒等對方語音落下,他轉身邁開腳步,並問道:「沒打算換個只用記密碼的鎖頭或電子鎖?」

「我很想啊,但讓老爺子知道又要被唸一頓,『費許唷~~連這點小事都記不得,你打算到幾歲才要成長?』」費許邊小跑步邊模仿著他們共同所屬上級唸人的模樣,但同時做這兩件事讓不常鍛鍊體力的他氣喘吁吁起來,「但真的很難啊!米瑟里!只是做錯一步就整個鎖死太難了吧!下次幫我弄個簡單一點的吧?思考一下就能猜到怎麼開的那種。」

「簡單的就失去上鎖的意義了。」

「那至少鑰匙不要那麼多支啊!要記開鎖順序還有要用哪支鑰匙才行真的太複雜了啦!你用什麼方法才都記得住啊?」

「沒什麼特別的方法,只是自然而然⋯⋯」此時他留意到費許並沒在迴廊分岔處轉向,便停止了閒談,帶著質疑的目光看向對方,「你也要回宿舍?」

「沒有,我還要去拿每日報告⋯⋯」費許疑惑地抬頭,張望四周後整個人慌張地震了一下,「啊啊啊我怎麼跟你走到這裡,我要來不急了!!我先走了,等等來平常那個準備室幫我喔!不然我就完了!」

看著費許匆忙離去的背影,他突然地覺得這一切彷彿隔著一層膜。

不管是費許的一驚一乍、還是被挖掘出來的舊箱子⋯⋯他都不覺得是處於同一時空的「事物」。
彷彿他與其他人的交流是隔著螢幕與網路線,雖然在對話,卻不會有真實的接觸。

他的世界是寧靜的,是停滯的。


也許我的時間在那時就沒再前進了。

他沒來由地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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