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的單方面鬥毆事件後又過去了幾天，光一身上的傷並不算非常嚴重——至少跟被處刑完要好得多。

當天就被放回牢房的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甚至也沒有向獄警追問起達米安去了哪裡，就好像這件事情根本沒發生過。

一直到達米安從禁閉室出來，他才又主動找上對方。

「好久不見，達米安。」他神態自若，如同往常般向眼前的施暴者打招呼。

達米安外表看上去與平時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只是氣色不太好而已，他有些無神的看向聲音來源。

「呃.........」

「光、光....呃....那個、好久不見.....」喊到一半的名字被梗在喉頭發不出下半部的音節，他只能尷尬的和對方打招呼。

「你後來是進去禁閉室嗎？」

「我聽到獄警在討論，他們說前幾天被關進去的囚犯有一些被放出來了，剛好你這幾天也不在，我就想你應該是進去的那一批。」

「其實我的傷也沒有那麼嚴重。」你可以注意到光一臉上一點痕跡也沒有。

「那裡面會很恐怖嗎？」

「...恩、被關了一陣子...裡面、裡面只是黑黑的，你沒事就好。」 他沒有提到自己被輻射汙染折磨這件事。

「那個...我想跟你道歉....關於、揍了你這件事....」

「我很後悔...當時不應該這樣的....」道歉同時，不動聲色的把手給藏到身後。

「噢⋯⋯其實你不用道歉。」

「那是我給你的命令不是嗎？」光一當然有看到達米安藏起來的手，「而且也是我給你的治療獎勵。」

「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因為我想要你這麼做。」

他笑得靦腆，雖然達米安看不見。

「但我那時候忘記先提醒你一件事情，我的血⋯⋯或是說我的體液帶有輻射，雖然在這裡已經被無限弱化。」

「你的手還好嗎？讓我看一下。」他又在對你下達命令。

「可是就算是這樣...」光一的話語很讓人動搖，他本來都想著道歉完可能得拉開一點距離，以免自己又發神經，但對方的話簡直是專挑他的痛處戳。

「....」 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稍微抬起一點點頭，像是項圈突然變緊了似的，那個光一給的項圈。

他慢吞吞地把收在背後的雙手伸出來給光一看，上頭並沒有多明顯的外傷，只是一點點結痂的痕跡而已，過個幾天掉了就好了。

「他們沒幫你治療嗎？」他以為這種傷應該對於這座監獄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

「但也沒關係。」他左手牽起達米安，感受著對方顫抖但又不逃離的瞬間，並讓達米安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旁邊。

光一講話時的輕微震動傳了過去，「你有滿腦子都好好想著我嗎？」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我這次來找你的目的，主要是想問下次治療要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覺得我自己就能恢復了...也許也是一種懲罰吧。」都要關小黑屋了，誰在乎你有沒有傷呢？

手貼到光一臉龐的一瞬間，他想要立刻退後逃得遠遠的，當時結實的拳頭砸在這張潔白的臉上，那個觸感還記憶猶新，柔軟、接著濕潤，越來越黏呼。

「...我、我想有...因為、在裡面只能靠想東想西的度過時間...」

... 「光一，我覺得這樣不太好...」摸著臉龐的手有點顫抖，但他很輕柔的用拇指撫了撫對方的臉頰。

「我不希望你再受傷了...如果治療必須這樣、那、我寧可不要治好...」他的語氣聽上去卑微又像在懇求。

「不是每次治療都必須毆打我的⋯⋯達米安⋯⋯」

光一把手指插入對方撫摸自己臉龐的五指間。

「只是剛好上次的治療討論到我的臉，但疼痛是最快讓它們出現的方式。」

「我能明白你的顧慮，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但很可惜還不夠好。」他的語氣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更多的是惋惜，「才第二次的治療就這麼刺激是我沒有拿捏住分寸，你想終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看，你現在不是已經進步到⋯⋯我這樣你都沒有抽走手了嗎？你忘記你答應過我要成為幫助我的人了嗎？」

他停頓了一下，「我認為這個療程同時也能幫助我更了解自己的病情，我們能一起找到⋯⋯不用毆打也可以讓我恢復正常的方法。」你能聽出來這不是一句疑問句。

「...這樣做...有幫到光一....？」 這些像是安慰的話語確確實實的起到了作用，達米安悲傷的表情夾帶了一絲絲雀躍。
這樣聽上去先前的暴力事件就像是一個意外罷了，他們可以預防相同的情況再發生，治療似乎還可以再繼續嘗試下去。

「...如果可以不用再傷害光一，又能幫上光一的忙...那、我想可以繼續...」正如光一所說的，他現在似乎沒有那麼害怕手上的傷疤了，手上傳來的微溫也很讓他捨不得鬆開手。

「只要你想要...我隨時都可以開始喔。」畢竟在這裡，他們有的是時間。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聲音聽起來充滿喜悅，「那我們去找個地方繼續吧。」

…
……

光一領著達米安來到兩人上次治療的地方，那邊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一樣的偏僻、一樣的空曠。

「我這幾天想了一下，覺得這邊還是挺好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又選在這邊。」

他在台階上選了一個地方坐下，「就跟你的傷疤一樣，觸碰能給予刺激，我認為我的五官也可以嘗試看看這種治療。但因為刺激的方式有很多種，所以我們一樣先進行你的部分。」

「順帶一提，你的手已經有在進步，看來可以開始考慮要前進到其他部位了。」

＂怎麼又是這裡...？＂雖然知道監獄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很難，但一定得是這裡嗎？達米安很明顯的面露難色。

「不介意...。」騙鬼？

「咦...？其他部位？手腕跟脖子....以外的？」他以為曾經說過其他地方不用，光一就會打消念頭，但看來是沒有？
望著坐在台階上的對方，達米安有點緊張的抓著褲子，雖然不介意脫衣服，但治療可不僅僅是脫衣服。

沒有人知道光一選在同一個地點的用意，但他確實滿意地對達米安的表情點點頭。

「脖子應該還沒有完全治療完成，但⋯⋯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是可以進階了。」

「不過你上次並沒有跟我說還有哪裡，是很隱私的地方嗎？」還是達米安其實衣服下很異於常人？！

光一自然地再次牽起對方的手，那微妙的顫抖很明顯就是還未完全克服的狀態，但已經遠比第一次好多了。

「⋯⋯你的症狀這麼嚴重，過去要怎麼跟另一半交往？」

「...我比較擔心你會介意...只是、平時不會露出來的部位...」 他任由光一把他的手牽起，同樣的畫面已經看過不少次，他確實少了一些恐懼，只希望不要再發生上次相同的悲劇。

「欸...！？」 冷不防的問這個！？整個人很明顯的抖了一下。

「呃...我過去、沒有過...和誰交往的經驗啊....？」

「我以為⋯⋯你們的種族對繁衍⋯⋯」光一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個前日本人應該少看一點動漫，「抱歉，是我想太多了。」世界上最尷尬的開始都是從我以為。

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你現在幾歲？」

「種族...繁衍...？」 他複誦了一遍但不知道你後半句是什麼。

「呃、3、30歲呀....？」 他以為自己的年紀很好猜出來，是一隻老貓呢。

「光一呢？」 他好奇的側頭，望著光一的臉，上次滿臉的血...看不太出來年紀。

⋯ 30歲⋯⋯

oO（3歲老虎 ≈ 28歲人類；5歲老虎 ≈ 36歲人類；10歲老虎 ≈ 56歲人類，野生老虎平均壽命為10-15年，相當於人類的60-75歲。圈養環境下，由於醫療和生活條件更好，老虎可活到20年以上，相當於人類的80-90歲。)

oO（56x3=⋯⋯）

⋯
⋯⋯

「你168歲了 」這個回答聽起來完全沒有在聽達米安說話。

... 「咦....！？？？？我、我168歲了！？？？」 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老了！？

「這個意思是我快要死掉了嗎....在監獄裡面死掉...」 牽著的手開始顫抖，他大概做夢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悲號。

... 理智在0.5秒後回歸，「應該是也不至於。」

光一並不認為可以把人類的年紀直接套用在獸人身上，並且拒絕思考自己現在像不像外籍看護握著老人的手。

「我剛才只是換算了一下新地球上與你類似生物的年紀，你覺得自己是30歲就會是30歲，不是168歲。」把催眠對方的話說得跟女人年齡永遠18歲一樣。

「我……應該28歲了吧。有幾年沒過生日了。」緩慢地回答達米安剛才的問題。

…
……

... oO（這樣我是3歲嗎？）還是克制不了自己又倒回去算。

「原來、以你的星球來算的話...我那麼老啊....」 但他在自己的星球上確實也不是年輕人了。

「光一...年紀比我小，但是很聰明，一定讀過很多書、有去過學校對吧？」

「學校...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他把目光轉向看著設施的四周，想像著如果這裡是學校，那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 你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默默移開。

「我不清楚你們那邊的學歷制度是怎麼累計，但算起來我應該是讀了19年的書，這在我們那邊是很常見的事情。」

「學校⋯⋯我們國家有要求義務教育，幼稚園、小學、中學、高中，最後普遍是大學，當然要繼續往上讀的人也是有，只是我沒有而已。我不太喜歡學校的系統性學習。而且不同年齡和國家的學校也有很多差異，很難說學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光一將手收回來，在達米安前面比劃出長方形，「我比較喜歡到處去拍照，你們那邊應該也有相機吧，可以把人和風景都記錄下來。要不是我父母要求我至少要讀完大學，不然我早就休學了。」

說完後他陷入了一陣死寂，看來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比起這個，達米安的軍隊生活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他安安靜靜地聽完了光一所謂的"義務教育"，那對他來說大概是完全無法想像的景象，但是光一的反應有些奇怪，達米安也不確定他該不該追問下去，只是點點頭，表達他有聽進去。

「呃...我嗎？那個...特別的、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話題引到自己身上後他也表現得不太自然。

「和光一的過去比起來，一定...很無趣吧？至少...沒有什麼開心的回憶...」

光一又看回達米安的方向，像是在仔細端詳對方臉上的疤痕。

「⋯⋯你不是重罪吧，等你出去以後還是可以累積很多快樂的回憶。」他邊說邊將自己的兩手交疊，視線轉回地面，看起來有些不安的樣子。

「不知道我還得在這裡待多久⋯⋯」

「聽你之前的分享，感覺經歷過不少很危險的任務，我沒辦法肯定是不是戰爭，但還好你已經退伍了。」他的兩隻拇指在跟彼此畫圈，「你出去後也要記得我，有機會的話可以回來看看我嗎？」

光一又抬起頭，他要看著達米安回答這個答案。

「...光一是做了什麼嗎？為什麼講的像是...不能離開？」

「我覺得在這裡比在外面還要快樂喔...光一可能會覺得很奇怪，但是在這裡遇到的大家都對我很溫柔...」

「但是如果...我真的先離開了，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他抬起手伸向光一。

「我記得、有人說過...要約定的話就要握手...？光一以前的星球要和人約定時...是什麼方法呢？」

他安靜地將目光往下，達米安的手覆在他膝蓋上的手，把那除了慘白外什麼也不剩的五指給掩蓋。

沒有人去回答那第一個問題。

「我們……可以打勾勾。」青年猶豫了一下，最終說出這個幼稚的方法，然後將兩人的小指纏在一起。

相連在一起的影子被虛假的日光給投射在地面，陽光一點溫度也沒有。

「嘘ついたら（說謊的人）」

「針千本 飲～ます（要吞一千根針）」

簡短如童謠般的旋律從那張臉底下傳出來，完全可以聽得出來演唱者本人的喜悅，「這是打勾勾約定時念的咒語。」

「是可以用來加強這個約定的口頭儀式，但現在早就沒有人會這樣約定了啦。」

光一將兩人的手轉為互相交握，「……我還有另一個約定的方法，是我以前待的教會使用的，你想體驗看看嗎？」

看著光一的動作，乖巧的將小指勾好，隨著旋律兩人的手輕輕晃動，就像真的下了契約一樣，達米安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他很喜歡這樣的約定方式。

「那是光一的以前的語言嗎...？我沒有聽過、但是很好聽...」 即便聽不懂也沒關係，也許之後可以讓光一教教自己。

鬆開了小指又將手握在一起，此時的他感覺已經差不多可以習慣手的觸碰了。
「教會...？好、好呀，光一想要的話、我也想試試看。」

「嗯，是我國家的語言，謝謝。」光一淡淡地回，他並沒有覺得自己說日文有特別好聽，「如果你喜歡，之後可以教你。」但在這方面倒是詭異地與達米安心有靈犀。

因為是在台階上，光一只能改跪到達米安上面一階，背著光與其面對面，彎腰、垂頭，並用雙手握緊對方。

像要傾聽般使彼此的額頭相靠。

「如果是正式的誓言，其實要準備一種特殊液體，並用手指沾上。接著在對方脖子前畫出一條線，邊畫邊講出答應對方的事情。」

「那種液體會滲入皮膚內留下一條暫時性的痕跡，象徵著『連結的記號』，告訴所有人你答應並接受過某人的約定。」

光一維持著低頭的姿勢，把兩人的手一起微微舉起並靠上自己的頸部，那裡還戴著屬於囚犯的監控項圈。

「但這裡沒辦法準備那種東西，只能用其他的代替⋯⋯」

當光一的額頭靠上他，感覺到心跳的加速、臉頰也是一陣灼熱，他搞不清楚這是因為和上次毆打後的畫面有些類似，還是純粹對過於接近的距離感到害臊，無論是哪個原因，都讓他沒辦法靜下來。

即便如此他還是認真傾聽著光一解釋，並且隨著對方的動作看向被舉到頸部的手。

「...要用什麼代替...？」 問的時候咽了口水。

「在我告訴你是什麼前，我有些事情還想跟你說，希望你能聽完再決定要不要與我發誓。」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予對方選擇權，即使自己根本就不想聽到其他答案。

「這約定聽起來很沈重吧？但對我來說，這真的會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你是我在這裡少數⋯⋯甚至可以說是唯一一個如此親近的朋友，你能回來看我可以給我很多力量。」

「我想我真的很需要你。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我的刑期能減少，少到我們能一起離開這裡。但我沒有權利或管道去進行上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光一嘆了口氣。

「⋯⋯達米安，我不會介意觸碰你那些平時不會露出來的部位，但如果你還是有顧慮，那我們也許可以藉著這份約定來同時實驗我的部分。」

就如光一說達米安可以給他帶來力量一樣，光一的話語也給了他希望，”被需要”是他迫切需要且渴望的，光是那一句話就足以讓達米安不顧一切的接受約定。

他的眼神閃閃發亮，像是找到了存在意義那樣，此時此刻，面前的人需要我、我對他來說是有用的。
嘴角又忍不住的上揚，給了光一一個溫暖的笑容。
「好啊。」

「我想要給光一你想要的一切，你需要的我都想達成，所以來約定吧。」

他一改以往的結巴和猶豫的語氣，這次他一字一句都是那麼清晰，搭配上笑容，本應該是個和諧的畫面，但眼神裡流動著另一種情緒，讓這句話聽上去簡直是在蠱惑人類的惡魔一樣——向惡魔許願並立下契約。

光一隱藏起來的嘴角下垂，達米安實在是一個太適合的人選，供他予取予求⋯⋯也許他遲早會沒辦法接受對方比自己提早離開監獄這件事情。

他必須施加更多誘因，讓眼前的人無法再像現在一樣輕鬆自在，給予不應該是件輕易就能付出的事情。

「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只要有足夠的刺激，我那些不見的地方都能回來吧？雖然只是暫時性的。」

「所以我想要你掐我，像我之前在這裡對你做的事情一樣。」光一的手滑下去，改握著達米安的手腕，「就算我在過程中有掙扎，你也不能放開，要用力到能在我的脖子上留下誓約的痕跡。」

「你已經答應我了，達米安。」

「嗯、我答應你了，所以我會做。」 回應的時候夾著有些複雜的情緒，這次不是用揍的，用掐的確實是沒有那麼糟糕，而且他認為自己有辦法控制好力道，不讓光一發生意外。

「...但是光一、可以請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嗎....？」 他把雙手溫柔的覆蓋在光一的頸部兩側，他們的身材有些差異，讓達米安一度覺得只要一用力就會把光一的脖子折斷，所以他要溫柔、再更溫柔一些，不要再重蹈覆徹了。

「別再...讓我弄傷你了。」

光一只是抬高下巴，安撫似的撫摸對方手腕那一圈印記。

他在擾亂達米安的判斷。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答應你的。為了我們的未來，這是必行之路⋯⋯」這是追隨榮耀，至於永恆。

說完後，光一開始感受到頸部傳來一陣壓迫感，難以呼吸，他只能努力放緩吸吐的節奏，他不能被達米安發現自己正在做什麼。

實驗看起來確實有用。

熟悉又陌生的臉逐漸從圓弧浮出，如同從水下升起的面孔，嘴角平直沒有任何起伏，一種詭異的寧靜感。只有那雙緊閉著的雙眼輕微震顫，像是裝睡的人暴露自己還有意識。

但可能是刺激力道不夠的問題，那張臉即將又沉回去，光一只能緩慢張開雙眼，用無彩色的眼珠直視達米安。

『你做得還不夠。遠遠不夠。達米安⋯⋯』

眼神正在傳遞這份訊息。

他看著那熟悉的面孔逐漸顯現，一邊忍不住多看一眼，一邊又小心謹慎的不要去施加過大的壓力。
那眼神讓他不寒而慄，但這是他答應的，他必須讓光一滿意，只能硬著頭皮加重掐的力道。

「...光一...對不起...」 達米安像上次一樣一邊道歉，一邊流著淚，覺得自己的腦袋要壞了。
他想要達成光一的任何請求，想要成為光一的幫手，想要...以此證明自己的價值。
但是他不想要傷害對方，只要對光一動手，悲傷如大雨泛濫成災，淹沒了其他的情緒，讓眼淚像壞了的水龍頭一樣止也止不住。

此刻的他神情複雜的瞪著光一，力道逐漸加重，在催促著那張臉呈現他該有的樣子。

維持生命的氧氣減少，這讓光一克制不住本能的張開嘴巴呼吸，達米安施予了喉嚨足夠的疼痛。

嗡——

蜂鳴般的聲音在耳邊疾駛，光一看著對方的眼睛開始充血，但卻像是將色彩注入了瞳孔，男人透過奉獻將死寂成功添上自己的顏色，繁星中是達米安淚流滿面的模樣。

與上次的意識模糊不同，無數回憶像幻燈片一樣閃過，身體的肌肉開始不由自主地跳動。

光一緊握住那褐色手臂，像溺水的人攀著浮木，你不能停下來，這是約定，我們還會再次見面。

他所期望的事情就要來臨。

在這一刻，萬籟俱寂，那張臉上是平靜的笑容。

又是那個無法描述的色彩，七彩繽紛的，就像生物刻意演化出的警戒色一樣，在雪白上顯得那麼突兀又讓人不安。
本來再次看到時，達米安就應該要立刻收手，但是這次被光一看著，第一次能這樣眼神交集、四目相對，他愣住了。
連瞳孔都是白的...＂原本是黑色的嗎？原本充血的雙眼應該要是紅色的嗎？嘴巴張開了也是，舌頭呢？口腔呢？也該是粉紅色的吧，再繼續掐下去...光一會回到最原始的樣子嗎？＂
他的腦子只剩下這些想法，琥珀色瞳孔顫動著，在尋找任何一點對方改變的跡象，連那些該是警告他對方快要承受不住的反應，都被他以為是轉變的過程。

光一覺得自己像個圍觀者，站在兩人身旁，目睹自己邁向成功的那一刻，他沒有去細想這麼做對達米安內心會產生的後果。

知覺已經遠遠被抽離，修剪圓潤的指甲仍在達米安的手臂落下滲血的印痕，那是他賜予對方的荊棘之環——如果過去能在達米安身上留下痕跡，那他也能。

直到那對充血的雙眼不再有亮光，睫毛停止了顫抖，光一在心臟跳動的最後緊緊擁抱住達米安。

他很想親口告訴對方，就算達米安沒在過程中說出那些約定的內容，他也相信達米安。

⋯⋯然而只有沈重的屍體無聲地壓向對方。

實驗的結果無疑是失敗的，那張既滿足又痛苦的臉正在慢慢消失，如燃燒殆盡的蠟燭化為一灘平整的液體，只有頸部上的勒痕和項圈還在。

這座監獄囚禁著所有人的靈魂。

不知何時開始，眼前的畫面和過去的記憶重疊了，這是他第幾次把誰的性命握在手裡？在過去，眼前的人從原本憤怒的神情、掙扎著、抓撓著，逐漸失去力氣、眼神渙散、發出噎住的聲音，接著鬆軟的倒下。

啊、就像現在一樣。

...

......

「咦？」

「光、光一？」

攤在自己身上的身體很沉重、那是失去意識的人會有的重量，但不太一樣，達米安瞪大著眼、緊咬下唇直至發白滲血，抱緊身上的人，他感受不到心跳與呼吸。

「啊、、、唔...！」差一點又要哭喊出來，他連忙摀住了嘴，只能任憑兩行淚不受控的向下流。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明明說好不想傷害的，結果又犯錯了，為什麼光一總是希望他做這些事情？為什麼他總是無法控制自己？
達米安把光一的頭靠在自己的頸窩，一手摟著腰，一手從對方的膝窩撈起，走著平穩的步伐，朝醫療室走去。
等待著他的大概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小黑屋與刑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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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光一中的噗首，為什麼我們都要用對方的圖當噗首？原因是什麼不重要，但我喜歡

R.I.P

Bite_the_Bullet: 你是撒旦的手下，惡魔的領頭羊...掐死你....

窒息play出事現場⋯⋯⋯oO 達米安又要進懲戒ㄌ

flx2g1c: 甚至是被掐的主動出事ㄉ，達米安再繼續下去要被加長刑期了吧，光一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