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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anus
9 months ago
SIX
latest #24
Uranus
9 months ago
在貝特蘭,那個我生活近11年的北方城市裡,除了教我怎麼驅魔的神棍老頭,還有一位血族,名為加里克.斯諾。
加里克是個很熱心的……人?我想這是一個不合適的詞,畢竟他身為血族,我也許該稱呼他為吸血鬼(但加里克說這其實算是蔑稱,他們並不是只喝血,更不會執著什麼處女還是非處女的問題,而且很多時候人類分不清楚他們和惡魔的差別)。總之對我而言,他確實在許多應對上更像個受過教育的人類,這或許就是血族能長期生存在人類社會的原因吧。
加里克擅長照顧人,不只是我和惡魔,基本上老頭的生活也是他在照料的,我認為這可以算是一種居家長照,就像如今我跟惡魔的關係一樣。
Uranus
9 months ago
這樣想想,惡魔最開始除了黏著我問問題外,像現在這樣執行家務、下廚或是一些生活上的問題都是一竅不通。
他什麼都不懂,只會窩在我旁邊,要求我唸故事書給他聽,然後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喜歡?為什麼討厭?
落淚的理由是什麼?悲傷會是什麼感覺?
Uranus
9 months ago
惡魔總是有很多問題,有的問題我從未思考過,也許對我,那就像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不需要再去加以思索,在成長的路上如同理解花香、晨光一般手到擒來。最開始我會思考過後再一一回答惡魔,因為我想,我替他取了名字,那我該好好地負起責任。但後來我發現,情感的含意,也許只是我從未去好好思考過,而非我真正的了解我所感受到的一切。
每當我看著那張如同復刻般的臉龐,望向我的眼瞳宛如落日前的湖面,爍著粼粼波光。惡魔每一次不經意的舉動,脫口而出的話語都像一場荒唐的錯覺,一場我以為我能夠保持清醒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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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anus
9 months ago
「只要烏娜還記著我,我就會活下去。」
Uranus
9 months ago
在秋日第一片泛紅的葉片中、在春日的風裡。夏季第一場驟雨、鳥兒成群越過的天際。
你會在冬日溫暖雙手時想起我們牽著的手,會在看見星空的夜晚記起我給你唱的童謠。
那些我們曾經歷過的快樂與悲傷,以及我們再也無法一起經歷的遺憾與後悔,只要你還記著,我都會活在你的心裡。
Uranus
9 months ago
曾經,我記著母親的話,所以我想我沒問題。愈發遙遠的記憶就如同即將斑駁的老照片,因為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記得如此清晰,所以總是那些隨著時光打磨,變得更加鮮明的色彩會留存下來,一如母親和我說的那些話語。
如今我想不起那究竟是哪一天、仍然記著那天的對話,卻發現一切可能不能被稱作「沒問題」。
開始意識到這狀況時,是我認知到對記憶而言,確切的時間並不存在這件事。說過的話語、似曾相似的感覺、氣味與行為。惡魔似乎用著無知天真的表情,悄無聲息地將一切轉變成自己的「所有」。
Uranus
9 months ago
「我想待在你身邊」這句話是出自誰的嘴裡呢?
Uranus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如果不分清楚,如果就這樣放任事情進行下去,是否等同於我又一次看著一切迎向「死亡」?
我反覆思考著,把每一個字碾磨成細粉,到頭來卻無法吸收一丁半點。我仍舊過著生活,卻開始會在早晨清醒時坐在床沿,感受宛若千斤下墜的寂靜。在夜晚時無法入眠,胸悶的感受隨著時不時到來的心悸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害怕遺忘過去、恐懼失去我應該要記得的人,卻找不到方法解決。直面惡魔這件事變得越發困難,自信已如過往雲煙的那一刻起,我選擇別過眼不去看、不再回答惡魔的問題,因為我需要一個明顯的區別,必須要足夠切割過往與現在。
Uranus
9 months ago
我必須記得一切才行。
如果做不到,我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Uranus
9 months ago
寂靜穿針引線,逐一撫平躍動的皺褶,將漠然縫進我的生活。直到星星走過一個季節,我本以為這份死寂會持續,可惡魔似乎總不想讓我如願。沈默而窒息的氛圍混入新的風,在我嘗試視而不見的日子裡,許多事情都有了變化。
先是惡魔剪去那及腰的長髮,換了個俐落的髮型。再來他那張定格23歲那年的臉龐開始有了變化,重新運轉的時光,微小的、輕輕堆疊而起。
不知道他怎麼和老頭說的,他去報考學歷鑑定,拿著那張證書考了間大學,老頭也真的讓他去了。
而我也因為惡魔開始上學,被老頭也抓回去讀書,理由是不能輸給惡魔。
Uranus
9 months ago
我們開始有各自的日程要度過,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們相處的時間減少。或者說,時間確實減少,回饋回來的一切卻比過去我們總待在一起時的所有更加豐富。
惡魔開始去打工,學習怎麼下廚、製作甜點。他會朝我端上一道道料理,以前看過的、從未接觸過的。偶爾他會和我說說他今天遇到什麼事、看見什麼樣的人類,做了些什麼。
他不再要求我唸故事給他聽。
取而代之的,他看過書本後會和我講述他的想法和感受。
他仍舊會問我怎麼想,他仍然想知道我怎麼想,想理解我有怎麼樣的感受,想了解所有的一切之於我有什麼含義。
Uranus
9 months ago
只要我說了,他便全盤接受,一副充斥喜悅的、一副他會將其視作神諭的態度,而我卻不能了解。
我想問他「為什麼」,因為我不能理解惡魔的所作所為,可去思考這一切毫無意義。
我問不出口。我想我也不想聽見他的答案。
Uranus
9 months ago
「別再看這些愛情故事了。」我總是這樣告訴他,移開視線不去看那雙如同一日結束前的色彩。我也總會聽見他說「好」,惡魔說的乾脆,我比誰都更清楚知道他不會。
相信謊言沒有意義。而惡魔不說謊,他是不理解、不明白,所以更加毫無意義。
惡魔不懂愛。
沈默會在此刻回歸,惡魔會跪坐在我身前,將頭靠在我的腿上,我能看見白金的髮絲蓬鬆散開,點水般輕巧的觸及我的衣服,彎出柔軟的弧度。我不知道惡魔從哪裡學習這個姿勢,但他總喜歡這麼做,而我⋯⋯
⋯⋯而我或許、並不討厭這樣。
Uranus
9 months ago
伸手覆上那頭如同晨光的白金髮絲,我感受從深處湧起的厭惡掐著我的氣管,像捏扁吸管一樣,讓我需要為了空氣用盡全力吸氣。
加里克對我說:「翁娜最近看起來輕鬆很多。」
我似乎總在做錯誤的選擇。
加里克的話彷彿是拿起鐵鎚,一下下的敲打、將意識捶的血肉模糊,疼痛順著神經抵達大腦,綿延不絕,無法停止。
Uranus
9 months ago
我總是被動且猶豫不決,仰仗他們的善意與關懷、好像有誰替我做出決定我便可以逃避著,安穩蜷縮在角落,用不知如何是好作為藉口不去改變。
這其實和坐在教堂裡祈求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雙手合十懇求是沒有用的,這世上並不存在白白救人的神明,到頭來想要改變,終究只能依靠自己。
我的怯懦、我的毫無作為,在我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幸運的同時,我也再一次的認知到這些屬於我的缺陷。
Uranus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也許不再活著,會是一種解脫。
Uranus
9 months ago
曾有一段時間我經常這樣想,在早晨起床時、在夜晚入睡前,即便陽光很明媚、就算夏雨落的比什麼都急。我知道老頭偶爾下廚的晚餐意外的好吃、街角奶奶的肉派每次品嚐都有一種莫名的藥味。
我仍舊能了解到世界有許多不同且美好的事物,也比誰都明白我不該走入其中。
我在體會生活與愧疚間躊躇,所有的快樂在夜深人靜時都像是譴責。
Uranus
9 months ago
我在夢中見到許多許久不見的人們,在那些平常的日子裡,他們就這樣平凡的談笑著,抱怨遠出便不回家的孩子、嘮叨尚未踏步未來的幼子。採收的季節裡,神父會帶著我們去幫忙,結束後便會在餐桌上看到一週、甚至更久一段時間出現同樣的食物。
夜裡,西那瓦跑來我的床上,和我說起她今天聽誰說的話、看的什麼電影。
我聽她滔滔不絕的說著,卻沒想她突然停下來。
「烏娜不開心嗎?」她這樣問我,見我搖頭便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下去。
Uranus
9 months ago
我沒有不開心,上學的日子、待在家的日子都有許多開心的事。早餐很好吃,老頭最近興趣是泡咖啡,所以早上還會有現磨的咖啡可以喝,泛著水果的香氣,瀰漫在客廳的空間裡。假日的時候,加里克帶我們一起去水族館,湛藍的世界,有各種海洋生物在遊動,高聳的水缸裡,燈光從我必須仰頭才能堪堪用視線觸及的地方撒下,在水波中彎曲成紗,緩緩飄動著。
學校的課業偶爾讓人覺得困難,但惡魔意外的學得很好,還能教我怎麼計算數學。他前天在做蛋糕的時候把鹽當成糖,所以蛋糕吃起來味道很怪,加里克吃一口後就沒吃,而老頭一邊碎唸一邊把蛋糕吃完了。
下午的時候,總會有冰淇淋車停在樓下,我常常趴在欄杆上看,只是看著。但昨天老頭拿了一支冰淇淋給我,櫻桃口味的,吃起來帶點酒香。
Uranus
9 months ago
他們總把我當成孩子。
Uranus
9 months ago
每天都過得很平凡,幸福與快樂,但我總會想起你們。當開心逐漸沉澱時,總會想起你們,想起沒能離開登西提耶的所有人。
我不是第一次夢見你們。夢裡的所有人總是讓我往前看,我想大家都是如此溫柔,卻也明白這是我希望你們對我說的話,希望這些話能減輕我的負罪感。
我希望被原諒,同時也不想被原諒。
Uranus
9 months ago
我會因為喘不過氣而清醒,自落淚中起身、浸泡在淚水之。床頭點起鵝黃的燈光,而惡魔就坐在那裡。
他在這時會坐得很近,只要稍微傾過身,便能找到依靠。
惡魔是狡猾的生物。老頭這樣告訴我。
那雙手替我拭去不停止的淚水,輕柔且充滿耐心。
Uranus
9 months ago
是啊。
真是狡猾。
Uranus
9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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