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天翁停駐之地,百合花盛開之時,塔菲亞會成為一座開滿花的仙境,潛心迎接從森林裡歸來的少年。
米哈伊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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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塔菲亞自古以來的聖事,由兩大魔術家族主理,他們讓一族裡最年少的少年、無論血系,最幼的那名長子,身著精工製作的禮服,伴隨十四名比他更年幼的孩子前往森林裡的聖所。他們叫少年身騎披著黑巾的馬,讓其他孩子徒步隨行在他之後,為求少年從陰府平安歸來,神的祭司會在隊伍的最後替他們送行。
在少年離去期間,依城邦神聖的律法,城裡該是聖潔的,這段期間議會從不處懲死囚,亦不曾投票將人放逐,就連家畜同樣不得於此期間宰殺。
而在森林裡的少年與隨在他身後的孩子,則依規定僅能吃食鮮紅的莓果、抔飲澄澈的泉水——除了那名少年,他們全不具備採集或狩獵的能力。
米哈伊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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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塔菲亞人傳說,第一位踏上這塊土地的人,他從前流離於戰爭,沒有一個容身之所。他在尋找一塊樂土,打算在那裡為他的人民建立一座城市。為躲避緊隨而來的士兵,他躲在森林裡最深的地方,卻不慎跌入樹幹底部的穴洞。他來到冥界、踏入另一座森林,見著一顆如黃金般閃耀的大樹,金色的光如箭矢穿透他的雙目,刺得他險些張不開眼,更丟了對自己的控制——他摘下了一條金枝,第二根金枝隨即冒了出來,那是一個好兆,一個極好的預兆,使冥界十四位純潔的精靈願從陰影裡現身。他在冥府待了十四天,憑藉那耀如日陽、閃如黃金的枝條,他使冥府的神向他單膝跪下,允諾他一個國家,就建立在陰府之上。
米哈伊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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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日月輪轉十四次,慶典開始的那天,少年高舉塔菲亞人的旗幟,手持金枝,身騎純白色的駿馬,頭戴橄欖枝作的王冠。全城的人跟隨他,部分對其頂禮膜拜,從森林的邊界一路向著百花聖殿,偕同春天,他獨自歸來。
你本該在春日的祭典死去!所有不該出生的孩子都是!
從塔菲亞而來的追兵,七孔冒血,在痙攣倒地之前,握著木椅扶手對密涅瓦喊道。
米哈伊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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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基阿碌斯知道這件事。
他知道從很早以前開始,塔菲亞便不再是神聖的,而是貴族的國家。所有兩大魔術家族選出的,皆是那些不該出生的孩子。只因——那是違背神的旨意誕生的人,貴族與平民所生的孩子,不允許入戶籍,亦得不到繼承祝福與遺產的權利。只因——創造宇宙萬物的神性向下流淌,一次接著一次,一層接著一層,變得沒那麼純潔、沒那麼完美,也沒那麼神聖,倘若神性如此,倘若神也如此,人更不得主動打破這個原則。貴族與平民、平民和奴隸,全不得通婚、不得生子,他們甚至不住在同一條街上。
安基阿碌斯否定這件事,卻沒能為嚴重扭曲的支幹找到更好的替代。他知道自己同是扭曲的,就算受了國家的冠冕,受貴族、受平民、受奴隸的祝福,他都沒能擺脫兩大家族的詛咒,那詛咒即是支配、即源於他同樣屬於貴族的血。
安基阿碌斯本想趁安斯特羅克托還是個嬰孩時,將他最親愛的倆人送往海外,可安斯特羅克托出生時是個虛弱的嬰孩,沒有嬰孩應有的重量亦甫失去一個母親,他知道自己的孩子無法獨自經受海上的試煉、旅途的顛簸,卻沒能下定決心和安斯特羅克托一同離開這個國家,他知道若要他離開了,塔菲亞不會放過他。
米哈伊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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