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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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2病房外，看護瑪蓮正低聲與訪客們訴說著昨日的意外事故──外地來的病童家屬因不知情讀了怪信，而後從窗戶一躍而下。

「跳下去？那個人還好嗎？」拉潔爾聽得心裡一驚，連忙追問。

　　「聽說只受了點皮肉傷，但還是要留院觀察看看。幸好他們病房在二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告別瑪蓮後，三人聚在走廊一隅，細聲討論著調查行動。

「要是樓層再高一點，受害者甚至可能當場喪命……我們必須做點什麼。」意識著驅魔人的責任，拉潔爾握起拳頭，神色略沉。

「既然昨天有人收到，或許我們現在還有機會找到沒被撿走的信件，馬上開始巡邏吧。」維托頷首同意道。

　　畢竟沒有公然搜查的名目與權力，無法涉足私人區域的三人只能盡可能地探查所有公共區域，被問起就假裝在找遺失物以掩人耳目。過了好一陣子，結束調查的三人先後來到大廳集合，卻被維托示意到醫院外頭再說。

「怎麼了，有找到什麼嗎？」確定四下無人後，拉潔爾率先問道。

「嗯。確實找到了讓人不太舒服的東西……」

　　維托說著從西裝口袋取出一個信封遞給對方，陳舊泛黃的外觀十分吻合所謂「怪信」的描述。

「先麻煩你收著吧。這東西……一直發出令人在意的怪味，跟昨天喬許先生身上飄來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沒問題。」拉潔爾將信件收進外套口袋，看來因毫無感應而絲毫不受影響。「你在哪裡找到的？」

「七樓男廁隔間。要不是先聞過喬許先生的味道，或許我會當作奇怪的廁所味忽略吧。」

「他是這幾天調查下來唯一可疑的對象吧……只能從他開始試探了。他很有可能是幫兇，甚至就是真兇，我們務必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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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這小地方一陣子沒人拜訪了。歡迎你們，請進、請進。」

　　在喬許熱切的招呼中，三人魚貫進入獨棟二層的鄉村住宅，被引領至客廳入座。淺木色基調的裝潢家具雖略顯老舊，卻看得出長年被精心維護打理，和主人一同還原了歲月復古的時代。

　　老者自目光可及的開放式廚房端來一組茶具，繚繞裊裊熱氣的茶液咕啵啵注入杯裡，為寧靜的郊區午後添上幾縷清香。

　　「我雖然受邀畫過一些出版品，但不是什麼暢銷有名的畫家。這把年紀還能聽到有人想看我的畫，真的很驚喜呢。」喬許將茶杯分發到三人面前，彎眸笑意順著魚尾紋延伸躍起。

「別這麼說。我認為您可以將興趣結合關懷是很棒的一件事，才想多欣賞您溫暖的作品。謝謝您接受我們唐突的詢問，還招待我們前來作客。」

　　早些時候，拉潔爾等人很快便在醫院大廳找到喬許，以那日收到的卡片及老者的關懷行動為由表達交流的意願。或許今日志工事務並不忙碌，喬許不但爽快答應，甚至直接將三人領回他距離醫院不遠的住處作客，著實使人感受到滿溢的親切。

　　「時間過得真快，海登和海倫不知不覺也長這麼大了。我還依稀記得你牽著小妹妹在鎮上玩耍的樣子呢，總是一臉擔心，怕她不小心弄傷。」喬許望向如今已身強體壯的西裝男人，眼底映著懷念。

　　「畢竟海倫在發病前身體就不太好了，如果不偶爾帶出門會先悶壞的。」海登垂下視線，即使面無表情，也能從那些過往中感受到他對妹妹的疼愛。

　　以海登兄妹的話題為起頭，幾人逐漸聊到彼此的工作與生活，用些無傷大雅的談資打發社交。喬許似乎不介意只聊些日常瑣事，或許對一名獨居家中的老人而言，最需要的莫過於此時有人相伴。

　　「噢，瞧我這是……聊到差點忘了正事。」

　　不經意瞥了眼掛鐘，喬許抓著沙發扶手慢慢起身，邀請客人一同上樓。踩過那些穩固的木階，老者領頭走入門扉，來到一個特別大的房間；裝潢風格雖與一樓相差無幾，但牆面或書架展示了不少裱框畫作，角落收納著整齊有序的畫具，儼然是間畫室。

　　「這裡就是我的個人工作室。以前曾收過學生呢，但孩子們後來大了都去外地工作了，你們隨意逛逛吧。」

　　喬許說著在單人沙發坐下，任由賓客四處走動。拉潔爾習慣地先瀏覽書架，抽起繪本翻閱；由喬許．馬丁尼茲繪製的童書風格溫馨、故事簡單易讀，的確是良好的兒童讀物。維托欣賞著牆上掛著的風景畫，不完全寫實的樹林中混入了抽象的光影理解，使人為加工的神祕多了幾分幻想般的美感。

　　注意到櫥櫃上擺著幾個相框，拉潔爾走近查看；褪色泛黃的畫面中是一對年輕夫婦抱著幼童，男人的面孔似曾相識，其他相片也都是關於三人的生活點滴。

　　「啊……那是我前妻跟兒子。」注意到白髮青年停下腳步，喬許啟口介紹著。「我兒子還沒能長大就病逝了，後來太太離婚，所以現在只有我住在這裡。」

「我很遺憾，先生。」拉潔爾誠摯地說，同時也理解老人為何致力關懷兒童，或許就是為了彌補人生中無法挽回的缺憾吧。

　　「沒關係，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還有能力在這裡畫畫、去醫院當志工，日子已經很充實了。」喬許微笑著，似是希望青年別太介意。

　　嗡。手機傳來震動，拉潔爾點開訊息看看維托有什麼話要說。

　　「這屋子除了你身上之外沒有怪信的味道，可能現場沒有存貨，要不要拿那封信試探一下？」

　　拉潔爾讀了訊息收起手機，確認海登也留意著自己這邊的動向後從口袋取出那封怪信，展示在喬許面前。

「先生，這也是您留在醫院的作品嗎？」他冷靜地說，同時隱藏著自己的戒心。

　　「是啊。如果是在醫院撿到的話，那就屬於你們了。」

　　老者仍擒著溫暖的笑意，看上完全沒有特別的反應。拉潔爾思量片刻拆開信封取出信紙，自己瞧了一眼後攤開在喬許面前。

「您這是在畫什麼呢？」

　　「這……不就兩隻小鹿跟小鳥嗎，畫得不像嗎？」喬許微微傾身查看後眨了眨眼，對於青年的提問感到些許困惑。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您是否寄予特殊的寓意才這麼畫，應該是我多想了，謝謝您的贈禮。」拉潔爾折好信紙塞回信封收進口袋，走到維托身旁假裝看畫。

──觀察時機，需要驅魔。

　　拉潔爾含著氣音交代旁人，盯著畫作思考該怎麼出手比較好。對付神智仍正常的人比較棘手，總不能正大光明說要驅魔請對方乖乖配合，先被報警帶走還比較有可能。

　　「對了，有件作品比較特別，我拿給你們看看。」

　　喬許說著起身，從畫架前搬起木凳朝展示櫃走去。他經過沉思的青年背後時突然止步，高舉凳子就要往人頭上砸──

「小心！」

　　正巧斜身目睹的維托一把將拉潔爾攬進懷裡，鈍物劃破空氣的聲響格外清晰駭人。距離較遠的海登三步併作兩步衝上前來，他掏出骨骸小刀後本想優先攻擊那雙抓著武器的手，卻因猶豫而揮空。

　　那雙手對畫家來說猶如性命。

　　三人默契地交換眼神，誰都不願剝奪老畫家往後的日常生活。

　　為了盡量不傷到年長者相較脆弱的身子，海登趕緊收起手裡的尖銳物，近身與雙眸渙散的喬許周旋。穩住態勢的拉潔爾上前要使技奪下椅子，卻發現那緊抓不放的程度快要超過手指能正常彎曲的極限，只好鬆手觀察狀況。

「看起來還在能控制的範圍……維托、海登！你們試著一起壓制他，我要灌聖血。」拉潔爾說著從腰後摸出一管迷你血液伺機而動。

　　兩人應聲後試圖制住喬許，但此刻被邪靈驅動的軀體爆發出超乎常人的力量，短短時間就甩開青年們好幾次，回擊的拳腳數度擦過衣物，險些傷到起了薄汗的皮肉。

「抱歉，看來不用聖骸攻擊還是有些……」時間拖長肯定對體能反應有限的人類不利，沒打算硬是逞強的維托出言商討。

「沒關係，你們已經盡力了。交給我。」

　　理解情況的拉潔爾自腰側抽出一把錐子，趁老者疲於應付兩人時矮身鑽入空檔一戳，削尖的聖骸實實刺入大腿側邊，逼出邪靈那詭譎滲耳的慘澹哀號。

　　抓準喬許渾身脫力的瞬間，海登與維托同時前撲將老者按倒在地；拉潔爾用拇指頂開瓶蓋後迅速將血液朝那咿呀微張的嘴裡倒，屏息觀察著後續的變化。

　　老者痙攣著四肢吐出怪聲，像是邪靈奮力擠出最後的遺言才離去。顫動很快就平復下來，喬許像是睡著一般恢復了穩定的吐息。

　　趁著主人未醒，三人把握時間搜索畫室，在某個抽屜中找到用來撰寫怪信的信封與信紙，全部收收打包帶走。老人接著被抬到一樓沙發躺好，製造聊天過後於客廳午睡的假象，善後就差不多完成了。

　　離開屋子前，拉潔爾將完全沒就口過的茶杯一氣喝空，誠心接受了老人的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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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們今天就要離開啦，不多待幾天嗎？」

　　隔日，三人探望過海倫後，像是定點NPC的喬許一如往常出現在大廳熱情搭話。

「是啊。畢竟還有工作要處理，再繼續放假會被懷疑偷薪水的。」維托轉身笑笑應答。

「您還好嗎？看您走路好像有點……」拉潔爾明知故問，探探老者如何反應。

　　「喔，沒事沒事。可能是我走路或工作時不小心弄傷，過陣子就好了。」喬許不怎麼在意地說，反倒有點猶豫是否繼續說下去：「那個……昨天你們是參觀畫室之後就回去了嗎？」

「是的，怎麼了嗎？」字面意思上其實也沒錯。拉潔爾心如止水地說。

　　「唉，看來人不能不服老呢。我總覺得想不起來有送你們離開，應該是我午覺睡迷糊了吧，別介意啊。」

　　揮手告別有些苦笑的喬許之後，三人一起來到醫院停車場，準備為這次任務畫下句點。

「說起來，怪信裡面究竟長什麼樣子？」畢竟幾乎沒實際見過有關認知危害的東西，維托這倒起了好奇心。

「跟傳言一樣有亂七八糟的塗鴉跟文字，看著就噁心。」

「你該不會想……」

「可以嗎？」維托笑意滿盈。

「不可以。」拉潔爾果斷醜拒。「你要知道一般人就算有聖骸護身，還是有遭到認知汙染的機會，我可不想在這裡幫你驅魔。」

「好吧。」維托乖巧放棄，小天使的告誡不能不聽。「那些搜來的東西昨天在海登家燒掉後應該就沒事了吧？」

「嗯。能就地處理掉是最好的，畢竟我們的目的是阻止它繼續傳播。好了，我要回去寫報告了，下次見。」拉潔爾說著掏出鑰匙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繫好安全帶。

「你現在要回去哪裡？」維托低頭朝車內問道。

「啊？當然是回我家──」

「真巧，那我們應該順路吧？到市區後要在哪裡放我下車都可以喔。」維托走到另一端逕自開門入座，滿臉期待。海登像是已認知現況轉身離去，獨自去找雇主的車代駕回程。

「誰說現在要載──呃……算了。我只想快點回家，走了。」

　　想想確實沒什麼需要拒絕的理由，拉潔爾允許了維托莫名其妙的興致，將老轎車駛出醫院，離開陽溪原野。

　　晚餐後，維托收到拉潔爾私訊傳來的圖片；那是張模仿了怪信內容臨摹的無害塗鴉，由燒了原稿的戴環者親筆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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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色當空，萬籟俱寂之時，陽光兒童醫院的多數孩子已經深深入眠。

　　「怎麼了，海倫？」注意到病床上的動靜，負責夜間看護的瑪莉出聲詢問。

　　「睡……不著。」少女簡短的聲音中裹著些許苦惱。

　　「這樣啊……還是你要做點什麼？說不定等等就想睡了。」

　　「做什麼……好？」

　　「那……來畫畫怎麼樣？多用用手部肌肉對你也好。」瑪莉說著從床頭櫃翻出紙張與鉛筆，幫病床調好角度後將用具放上床桌供海倫使用。

　　「海登今天剛走吧，你可以在有空的時候慢慢畫，等他下次回來再送他。明天我再幫你帶色筆過來。」

　　「嗯……好。謝……謝。」

　　少女試著提筆作畫，動作顯然比一般人還要僵硬許多。她試著在紙上勾勒出想像中的美好，一筆一畫，逐漸建構出一棟田園屋舍──她與哥哥同住多年的老家。

（完）

我錯ㄌ我應該把首段放在上一篇的 ，本來有點擔心這篇會太過短小，我果然不能小看自己爆字數的能力，完美失算（

本回MJ算圖

瑪蓮跟瑪莉是親姊妹，兩人未婚，打算一起在陽溪原野度過下半輩子

好喜歡寫維托對拉潔厚臉皮（）的橋段，還有拉潔可能用奇怪的方式寵(???)回去

喬許如何被邪靈附身已經不可考，但可以確認的是因為受到認知危害影響，一部份繪製的卡片是無害的，一部份則藏著認知汙染，但在他眼中看起來都一樣無害

汙染卡片都是在意識半失的狀態下刻意藏匿的，主觀意識以為藏起來的只是特別準備驚喜，所以他完全沒有心虛的表現，也不知道醫院在傳的怪信是自己造成的

海登兼任司機，所以去程的車其實也是他開的。維托只有偶爾想兜風的時候才會提議自己開

突然攻擊好嚇人！！但也好能理解大家不敢太弄傷他 老人家骨頭肌肉好脆弱的TTT 維托沒看好乖好乖，拉潔爾也好好，滿足了他的好奇

好像在看拉潔爾跟維托跑團，慢慢解開謎團，老人家突然變臉太可怕了吧，兩位考慮畫家雙手很重要沒有動粗，真是太溫柔了……

heat_: 邪靈想什麼時候起肖難以預測（
如果初見面時已經起肖的話說不定能果斷捅下去，但稍微認識之後才發作肯定會猶豫ㄉ...人性R...
好喜歡維潔兩人可可愛愛ㄉ偶爾賣萌(???)緩和一下氣氛

gcr33384: 大概是前陣子太團充ㄌ居然寫出TRPG味
也是因為現場有三個人可以互相cover才能試著將傷害降至最低，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或許就考慮不了這麼多了，所有的心軟都會增加自己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