繫著對他來說有些小的圍裙，薩爾瓦多站在烹飪教室裡等著陸陸續續進入教室的人們，等著課程開始。

禮薩說過他是個戀愛腦白痴，現在看來，自己真的是個戀愛腦白痴。還不是因為以薩下午拿著平板坐到他旁邊還用溫柔又乖順討好的語氣跟他說話，平常哪裡有機會看到以薩這樣對他說話過，於是過沒幾秒他就把自己給賣了。

沒幾句話就把他哄的暈頭轉向，還允許以薩替自己報名不知道什麼鬼的烹飪課程。

什麼麵包烘培坊的課程吧，不知道。

人真的不能在酒後做出承諾。

凱登看不清楚現在台前那位助教是不是前幾天在酒吧邀請他來上課的那位女孩。總之他當時喝得太多，被問什麼都說好。結果一覺醒來，蹦，接下來一個月他都得來這上課。

說實話，他不討厭烘培，也不討厭身上這件有跟沒有一樣的花花圍裙（他們就沒有大一點的尺寸嗎？）。但這種被半強迫的感覺就是糟糕，很糟糕。

所以凱登開始扳著一張臉，在課堂開始後配合那女孩的指示移動到最後面的位置。

「請多指教。」他看著同樣被分發到邊疆的另一個白髮男人點點頭。

或許是因為身高還是他始終沒什麼表情的臉太嚇人，反正他一下子就被分到了最後一排的桌子。

以薩幫他報名烘培課肯定是因為又想要吃什麼叫他來學，說起來以薩用這種伎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怎麼次次都中招。

腦袋裡再次響起禮薩用鄙視的語氣說著他是戀愛腦白痴的聲音。

靠......他真的是個該死的戀愛腦白痴。

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跟原地發呆了不知道多久，薩爾瓦多才注意到他旁邊已經被分配了人，跟他分到同一組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白髮男人，比他還要高的那種，要是來上烹飪課的是以薩，這場面肯定會有趣很多。

「你好。」薩爾瓦多也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在正式開始前先要求每個人確認桌上的材料，薩爾瓦多漫不經心的聽著，沒有一樣一樣拿起來確認，僅僅只是用眼睛一個一個看了過去。

當每一組都在熱烈討論的同時，凱登和薩爾瓦多之間的沉默顯得異常尷尬。不過也只是從別人眼裡看起來，凱登倒覺得這樣挺好的。他喜歡安靜一點。

等助教說可以開始動作後，凱登便默不作聲地照著方才的教程幫每個材料稱重，兩種麵粉、奶油、糖鹽等等。

「一人做一份？」凱登問道。他們提供的材料非常充足、烤箱的數量也夠一人一台。但並沒有要求每個人都要獨自做一份。

「嗯。」薩爾瓦多聳了聳肩也總算動手秤起了材料。

相比起教室裡有些組合明顯是廚藝新手的七嘴八舌跟手忙腳亂，他們這組相對的安靜跟動作熟練。

將高筋麵粉、低筋麵粉、糖、鹽以及無鹽奶油按照份量倒在了鋪著保鮮膜的桌上。

其實這東西他不是第一次做，也會做，以薩應該不會想吃這種簡單的軟法麵包吧。

腦袋裡並沒有完全清掉方才的胡思亂想，薩爾瓦多手裡揉麵團的力道也完全沒有抓一個分寸出來，力道不知不覺越來越大，結果一個沒注意麵團整個被他向前甩飛了出去，差點就砸到前面站著的兩個女性頭上，但麵團也是整團落在了地上。

薩爾瓦多沉著臉走過去將麵團從地上拔起來，也有些尷尬的向差點被他砸到的女性道歉，最後才摸摸鼻子走回來重新秤材料的份量。

站在最前方的助教注意到了薩爾瓦多將麵糰拋飛的狀況，走過來關心了一下這個兩個顯眼的高大白髮男人的組合。

噢，真的是那晚在酒吧的女孩。凱登終於看清楚助教的樣貌。

「沒事，別擔心。」他向助教說道。對方笑了笑，說有事就舉手找她。便轉身去關心其他學員。凱登接著繼續把材料混和揉製。

平時鍛鍊出的體能在這邊派上了用場，經過仔細反覆的揉製，各種粉料和奶油最終變成了一顆光滑的大麵糰。

「要幫忙嗎？」他向同組的男人問道。

聽見同組的人開口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助，薩爾瓦多搖了搖頭，回絕了同組男人的好意，在這種簡單的揉麵團步驟就失敗絕對是他最近下廚以來最大的敗筆沒有之一。

「謝謝，但不用，這個我會。」

一邊說著自己會，一邊再一次的因為施加在麵團的力道過大再次將麵團落在地上，但好在這次只是掉再了他的腳邊，而不是被他拋飛出去。

「......」薩爾瓦多咬了咬牙，又把麵團撿起來，繼續重新秤材料。

「......」薩爾瓦多滿手都是麵粉，再一次的瞪著掉在地上的麵團。

麵團又又又一次的掉在了地上。

這堆東西肯定是在跟他作對。

「……」尷尬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試試。」凱登撿起那陀麵團，把沾上髒污的部分捏掉。

這玩意是活的是不是？怎麼那麼難揉？

已經失敗了無數次，加上同組男人再次表達了可以幫忙，薩爾瓦多有點走投無路的接受了同組男人的幫助，結果是兩個男人直勾勾的盯著那坨不知道還能不能算是麵團的東西看。

薩爾打算最後試一次，如果再不成功，他就要閃人了，才不管以薩替他報這堂課到底是不是刷他的卡花他的錢。

麵團這次穩穩地待在了桌面上，也成功地被揉成了應該有的形狀，可薩爾瓦多有些微妙的不爽，這東西就像是查覺到了他並不想繼續再被當白痴耍要閃人的時候順了他的心意，但既然成功了他也沒有了閃人的理由。

接下來是把麵團放在大碗內靜置發酵，在等待發酵的過程，薩爾瓦多瞥了眼同組的男人，開口向人道了謝，「謝謝你剛剛的幫忙，雖然我覺得這坨麵團本身有很大的問題。」

「我是薩爾瓦多。」順便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凱登·戴維森。」大塊頭聳聳肩。「不客氣，我也覺得那麵團不太正常。」

助教眼看多數人已經完成，便提醒進行下一步，請學生們替麵糰蓋上濕布，並讓麵糰靜置分鐘。

「烘培真花時間。」這十五分鐘能幹嘛？他摸了摸口袋，卻只摸到幾張自己的名片。看樣子是把手機忘在車上了。

現在能幹嘛？聊天？

「……你看起來對烘培沒什麼興趣。」凱登說。「怎麼會來上課？」

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對著覆蓋著濕布的麵團拍了張照，順便發了條訊息給以薩，然後就開始盯著手機螢幕等以薩什麼時候已讀。

聽見凱登的聲音他抬起了頭，以薩沒立刻已讀那就先算了，反正以薩總會看手機的。

「花時間，但也是一種很好的殺時間方式。」

薩爾瓦多把手機收回了口袋，等麵糰發酵，也跟凱登聊天打發等待的時間。

「哈、大概算是被騙來的。」他笑了聲，但語氣頗有些自嘲。

「那我們倆差不多。」凱登也笑了出來。

「你的頭髮是染的嗎？白髮很少見。」凱登問道。年紀輕輕就和他一樣滿頭白髮的人可不多，就像他很疑惑戴維森家族為何有這個白髮遺傳一樣。

「頭髮啊？」

薩爾瓦多下意識的因為問題摸上自己的頭髮，「不是染的，天生的。」

「白化症，那種幾萬個人裡面會出現一個的那種病。」薩爾瓦多聳聳肩，對提起自己身體的狀況不是很介意，「不能曬太陽，眼睛不能照強光。」

說是罕見疾病，可是他家有三個。

他看了一眼碼表，發酵時間似乎還有一點。

「那你呢？是染的？」把問題扔回去給對方。

在聽見白化症的時候凱登驚訝地「噢」了一聲。好吧，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遺傳，我的家族很早就會開始長白頭髮。」凱登說，也摸了一下頭髮。「十八歲的時候還是黑的，沒幾年就整頭變白。」

計時器突然響起，助教隨即開始解釋下一步動作。凱登撇了一眼膨脹不少的麵團，看來是差不多了。

「我本來想染回去，但一想到時不時就得重染，太麻煩所以作罷了。」凱登笑著說。

他將其中一把切麵刀放到對方面前。將自己的麵團倒到桌上分割成塊。

拿起對方擺在自己面前的切麵刀，薩爾瓦多點點頭，「謝啦，聽起來染頭髮好像真的是件挺麻煩的事情。」

「不過我這輩子應該沒機會體驗那種麻煩事。」

照著步驟也將自己的麵團切成 塊。

麵團被他被切成了四等分，在用手掌壓跟拿起一旁的桿麵棍兩種方式，想了想還是拿起了桿麵棍。

把麵團一塊一塊搓成圓形，再用桿麵棍桿開，挑出其中一塊麵團，盡量小心的將麵團由下往上捲，但麵團還是很不給面子的因為薩爾瓦多的力道被扯開成兩半。

今天到底是什麼衰到爆的日子，平常在家以薩在一旁搗亂他都能好好的做完，今天是什麼該死的他不能做麵包的日子嗎。

他沉著臉把兩團分開的麵團疊在一起桿回了圓形。

「……」那麵團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大塊頭看著薩爾瓦多的麵團絲毫不受控的樣子大感疑惑。

不過，要幫忙也得先弄好自己的麵團。凱登也拿起擀麵棍，專注於替起整形。

麵團沾在擀麵棍上了。
大塊頭補了點麵粉阻止沾黏，再來一次。

一旁的高個子似乎也碰上了點問題，薩爾瓦多這次果斷地放下了手邊的麵團跟桿麵棍，舉手喊來在各組之間巡視的助教。

「你們的麵團有問題，我沒辦法塑型。」他說得十分篤定，絕對是這東西有問題。

助教被這樣子的發言嚇了一跳，有些著急的看向其他在場的烘焙教室人員，薩爾瓦多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好像有點太兇了。

「呃、我不是要找你麻煩，不用找人來幫忙，我真的不是要找碴，我只是......算了，可以請你幫我把麵團塑型嗎，謝謝你。」他連忙放緩了語氣，最後不知道怎麼解釋的用上了請跟謝謝。

「我們兩個手比較笨，請幫我們一下。」凱登試著打圓場。

聞言，助教似乎沒那麼緊張了。
她點點頭。請兩人不必在意。接著便拿過薩爾瓦多的擀麵棍，一邊講解要訣一面示範，熟練的動作很快就將幾個麵團塑形成稍長的橢圓形。

「謝謝。」凱登向助教點頭致謝，後者則向兩人笑了笑便回到台前指示下一個步驟。

「我還是同意你，麵團有問題。」他悄聲向薩爾瓦多說。

同樣向助教道了聲謝，薩爾瓦多聽見凱登的話點頭如搗蒜，苦笑了聲，「總不可能我們兩個人做什麼，什麼都會失敗吧。」

現實狠狠的賞了薩爾瓦多一巴掌，他一邊說著不可能，一邊轉身將剛剛請助教幫忙的麵糰放上鋪有烘焙紙的烤盤上時，一個踉蹌，麵團不知道第幾次掉在了地上。

「......」

因為有了前車之鑑，助教特別留意薩爾瓦多跟凱登這組的狀況，她很不恰巧的剛好看到麵團落在地上的瞬間。

薩爾瓦多尷尬的助教對視，他有些羞愧的低下頭，「不好意思，能夠再麻煩你幫我處理一次麵團嗎......」

「我想，我們等等要少碰那幾顆麵團。」又一次向伸手支援的助教表示感謝。凱登已經開始相信那些麵團是有靈魂，而且討厭薩爾瓦多。

他恭恭敬敬地將自己的麵團放上烤盤，就此不再碰直到它們發酵完為止。

不去碰它們似乎真的有用（但麵團發酵本來就不該碰），六顆橢圓麵團安份地隨著時間過去不起眼的膨脹，大約十幾分鐘後終於澎成了理想的大小。

「終於。」凱登在等待的時間出去拿了手機回來滑。

他掀開布，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準備在麵團上劃出形狀。

……。
啊管他的。

大塊頭聳聳肩，將小刀遞給薩爾瓦多。

在凱登成功把麵團放上烤盤後，薩爾瓦多拿出自己的手機確認以薩有回他訊息，接著就開始用力按著手機螢幕發訊息轟炸以薩，他今天會有這堆事情發生都是因為以薩逼他來上烘焙課。

只是訊息傳著傳著，薩爾瓦多的壓抑的火氣不降反升，什麼叫做我想要看掉在地上的麵糰，掉在地上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為了不要直接打電話過去跟以薩吵架，薩爾瓦多收起手機抬起頭，跟凱登一起確認麵團的狀況，見到麵團有成功的發酵成理想大小，薩爾瓦多也鬆了口氣，接過凱登遞給他的小刀。

「總算是可以好好的收尾了吧。」

今天總算有件事情是他做得好的了，麵團上的痕跡很完美的間隔著也應該可以烤出漂亮的麵包。

漫長的烘焙課程終於快告一個段落了。凱登沒想過自己會這麼開心，他甚至有一股衝動想要舉手歡呼。

他依序將兩盤麵糰放進烤箱，照著不放心的助教再三指示設定好計時器。

「助教說會幫我們注意烤箱，應該是不至於功虧一簣。」回到位置上，凱登說道。「接下來就等吧。」

看著凱登幫忙將兩盤麵團一起放進烤箱，薩爾瓦多覺得今天不管是道歉還是道謝都已經說太多次，乾脆先省起來等到最後真的完成再一起說好了，他嘆了口氣道：「我從來沒有做麵包做得這麼失敗過。」

「是說你之前應該有自己嘗試過烘培？或是你起碼有下過廚，我是說你的動作看起來不算生疏。」

等待的時間薩爾瓦多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凱登閒聊。

「或許這代表之後都會很順，你把壞運氣都用在這了。」凱登說。

「我自己住，為了省點錢所以盡量自炊。」他把器材一一丟進水槽，邊洗邊說。「興致來了也會做點小麵包，好吃的話，還可以分給鄰居。」

或許是一起經歷了一場迷你災難而熟了起來，凱登的話不自覺地也多了些。

「對了，你也在住附近嗎？」凱登像是想到什麼，拿抹布擦乾手，從口袋拿出自己的名片。「我自己經營了一間修車廠，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接過凱登遞過來的名片稍微看了下，薩爾瓦多點點頭，「算是附近吧，開車半小時內能夠到的距離。」

「我的話，」他頓了下，瞥了眼烤箱的狀況。

「硬要說的話，大概比較像是跟人合租，有三個室友。」他走到水槽邊一起幫忙凱登清洗器具。

「是從小到大就一起住的人，很多事情都是從不懂到學著自己做，但應該至少都是不會把人毒死的程度吧。」把洗好的器具拿到一旁的架子上倒扣晾乾。

「車子如果有問題的話再請你幫忙。」

至於自己的工作，薩爾瓦多選擇性的忽略了那個問題，總不能見人就說自己是個驅魔人吧。

他靠在桌子旁，拿出自己的手機，輸入了凱登的聯絡方式，也調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要加一下聯繫方式嗎？」

「從小就一起住？真厲害。」從小到現在還有保持聯繫的，凱登只剩自己的親生母親。

「自己生活真的能學會很多事情。」他感嘆，回憶起剛開始自住的時候，他差點因為用鹽酸洗廁所而活活嗆死在房間裡。

聽見要加聯繫方式，其實有一點內向的大塊頭不禁愣了下。

「好啊。」但凱登還是擦了擦手，拿出手機將薩爾瓦多的電話記進聯絡人中，「如果車子要保養或維修的話，先提前說一聲，讓我有時間把需要的東西備齊。」

「應該算是厲害吧，反正住在一起也很習慣了。」薩爾瓦多按著手機，編輯著凱登的聯絡人資訊，備註了修車廠。

聊到了車，薩爾瓦多從手機裡翻出自己兩台寶貝車的照片，一台紅色的休旅車跟一台寶藍色的跑車。

「紅色那台差不多過陣子要保養，我之後再跟你約時間。」他指了指自己螢幕上的紅色休旅車。

計時器發出了時間到的聲音，薩爾瓦多戴起隔熱手套拉開烤箱取出了烤盤，把烤盤放到了桌面上。

「成品看起來還是挺讓人有成就感的，總沒有功虧一簣。」看著出爐的麵包外表看起來很完美，並沒有見到烤焦的地方，薩爾瓦多鬆了口氣。

麵包的香氣令人舒心。看見軟法們安全的烤成漂亮的金黃色屬實讓凱登鬆了一口氣。

「如果端出來變成好幾塊黑炭，我大概下次就不來了。」凱登打趣地說。

他想起了什麼，抬頭向薩爾瓦多問道：「你下禮拜還來嗎？」

「如果端出來的是盤黑炭我現在就去退錢。」薩爾瓦多笑著回應。

「會吧，如果沒事情的話。」薩爾瓦多點了點頭，加上他其實沒有確認過以薩到底替他報名了幾堂課。

「那不然……」大塊頭抓了抓頭，猶豫了下才再開口。「下禮拜我們也可以同一桌？」

「都比較熟，上課才不會那麼無聊。」他連忙解釋。

「行，跟認識的人同一組也比較好做事。」薩爾瓦多同意了凱登的提議。

看向來過他們這桌好幾次的助教站在最前方，他側過頭問凱登這些麵包要怎麼處理。

「你要帶回去吃嗎？麵包？」

「啊，我要。」凱登說。但完全忘了自備容器來打包麵包。

他東張西望，這時才注意到講台那似乎有準備紙袋讓學員們用來打包麵包。凱登立刻咚咚咚地走過去和助教拿了好幾個紙袋回來。

「我猜我們的學費也包括在這裡面。」凱登笑了笑，把紙袋遞給薩爾瓦多，並把自己的兩顆大軟法塞進同一個紙袋，把紙袋塞得鼓鼓的。

接過紙袋把自己的麵包裝了進去，薩爾瓦多拎著紙袋準備閃人，反正剛剛器具也洗好收拾好了。

「最後再說一次的道謝，謝謝你今天的幫忙跟很高興認識你。」他認真的向凱登道了最後一次謝。

「我們下次上課見。」他揮了揮手在助教正式宣布下課前，先行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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