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格納.莫里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拖著疲累身軀朝教室走去,腦袋昏昏沉沉的泰格納精神有些恍惚,活動還沒結束就已經想翹掉返家投入溫暖被窩的懷抱,畢竟留著也只是浪費時間。

突然間一股壓迫感壟罩住自己。
泰格納.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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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熟悉的不適感,明知道必須盡快離開這裡,然而雙腳像是陷入泥沼般難以前行,他把這一切怪罪於正在發燒的糟糕身體,只能扶著牆面希望不好的事情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彷彿以往的幸運已經消耗殆盡,各種狀況一個接一個到來,泰格納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景色開始扭曲甚至還變了色,內心的不安擴散開。
感冒嚴重到都出現幻覺了?
瑟林.艾許伯恩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冬日午後,寒風裹挾著淡淡的墨香與木質氣息在校園裡遊蕩。
積雪覆蓋了紅磚小徑,瑟林站在校門口,靜靜地望著那座他曾無數次踏入、如今卻顯得有些遙遠的大樓,指間無意識地輕揉著圍巾的邊角。

一封郵件將他帶回這裡。
「瑟林,這學期的文學創作課程有幾個特別優秀的研究生,我想你來看看,或許能給他們一些建議?」——這是指導教授的邀請,字裡行間依舊如往昔般簡潔卻溫和,帶著一種長者對後輩的信任。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這位教授是他學習生涯中最重要的推手,也曾是那個在他茫然時輕輕拍著他肩膀,低聲說:「別急,文字會等你」的人。
積雪在鞋底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輕,窗邊的霜氣模糊了玻璃,隱約映出屋內的溫暖燈光,他彷彿還能看見自己當年伏案修改論文的身影,深夜裡和同學低聲爭論詩歌結構的片段,甚至是教授推開門時那一聲不輕不重的:「還沒回去?」
手指碰觸到門把時,寒氣透過指尖滲進掌心才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他看見教授從文件堆後抬起頭,微笑地向他招手。
討論的過程令他近來浮沉的心情得到了舒緩,道別後他也不再有著來時的緊張,只是放慢了腳步在校園中隨意的逛了起來,卻不料竟會見到令自己心口一緊的場面。
「泰格納……?」瑟林久違的唸出了那位同校學弟的名字,他還記得兩人當初因為一場合作的學期展覽而結識。
泰格納的畫中充滿了生命,然而此刻對方那令人絲毫不會懷疑這些作品出自他手的雙眼卻有些黯淡無光,整個人狀似喘不上氣的那般靠在了校舍的牆邊腳步虛浮。
瑟林.艾許伯恩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他不舒服……不對,想騙誰呢,瑟林。
他強忍住襲上四肢的寒意,牙關緊咬,指尖微微顫抖。胸口的壓迫感並非來自嚴冬,而是某種更深層的陰影,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吞噬他的意志。
「是那些東西……」
瑟林伸手探入大衣內側的口袋,指尖觸及金屬邊緣便毫不猶豫地掏出那柄瑞士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銀線,隨即在他的掌心劃開一道鮮明的裂口,暗紅色的血液迅速溢出,滲入指縫,帶著微熱的溫度。
深吸一口氣驅步向前,瑟林眼神鎖定前方那道身影。
「泰格納……!」他刻意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試圖一邊將人從夢魘中喚醒。
泰格納.莫里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能聽見有人正呼喚著自己,但那聲音卻顯得相當遙遠,泰格納不去理會,畢竟有更值得在意的事情——他的世界變得五彩斑斕,像是神明打翻了所有顏料,美的令人瘋狂。
他想添上一筆,不願錯過與偉大存在共同創作的機會,手中緊握著畫筆準備沾染調色盤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或許鮮豔的紅會很適合。
泰格納.莫里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然而泰格納從背包裡翻找出的是把雕刻刀,也沒有他視野中看見的調色盤,整個人因感冒虛弱到快站不穩,可手卻異常有力死死抓著雕刻刀往左手掌刺去。
瑟林.艾許伯恩
9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瑟林察覺到了泰格納的動作,卻已經來不及阻止——鋒利的刀刃已經劃破了對方的肌膚,鮮紅自掌心綻放,如同滲透畫布的顏料,暈染出不該存在的色澤。
幾乎是本能地反應,他將血跡未乾的左手牢牢扣住泰格納的手腕。
「怎麼辦……」他低聲呢喃,語氣帶著慌亂。這樣的情境,對瑟林而言仍然太陌生,過往的經驗不足以讓他冷靜思考對策。
但他沒有鬆開手,反而心一橫,順勢用刀刃在手臂上又劃了幾道口子,冷冽的痛感與熱燙的血液交錯,他嚥下一口唾沫,不容許自己有一絲猶豫。
下一瞬,瑟林猛地撲上前去,將泰格納緊緊抱住,希望這樣可以阻止對方繼續自傷行為。
泰格納.莫里
9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在戴環者血液接觸皮膚的瞬間一陣暈眩感襲來,眼前的景象就像損壞的螢幕不斷閃爍,泰格被一股力量限制無法順利揮舞畫筆。
藝術生不能接受創作被打擾,拼命掙扎想要脫離束縛卻在下一秒停住動作,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被拉扯著,一邊是難以理解的低語聲,另一邊是令人懷念的溫暖擁抱。
輕微污染無法與戴環者的力量抗衡,壓迫感從泰格納身上抽離,雙眼也漸漸恢復焦距,將他完全拉回現實的是掌心那灼熱的痛。
低頭看著用力抱緊自己的友人以及彼此都受傷的手,泰格納內心已經有太多疑問,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只是平凡的問候:
「好久不見。」
瑟林.艾許伯恩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呼……你……清醒了?」
聽見泰格納的聲音,瑟林終於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不過他的聲音仍帶著些許遲疑,像是還未完全確定對方是否真的回到了現實。
「感覺怎麼樣?剛才你——」
話語未盡,他的視線忽然落在兩人交疊的雙手上——鮮血斑駁,滲透掌心,甚至連衣襬都染上了刺眼的紅。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下意識的擁抱已經讓彼此都一身狼狽。
「……」
瑟林抿唇,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迅速鬆開手,手指帶著一絲顫抖地將圍巾取下,匆忙地替泰格納暫時綑上手掌。血跡在純色的布料上暈開,他的動作十分不熟練。
「先去醫務室。」他低聲道,「其他的……等你處理好傷口再說。」
選擇先處理眼前最迫切的問題——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和慌張的瑟林相比之下泰格納就顯得平淡,大部分原因是他還處於昏沉狀態整個人反應遲鈍許多,任由對方笨拙的將傷口止血後才點點頭朝醫務室走去。
不穩的步伐多虧有瑟林攙扶才能順利到達目的地,兩人一進門就不停被追問受傷原因,所幸泰格納在沒有任何頭緒下還能想出他們是在整理架子不小心被掉落工具劃傷的藉口矇混過去。
包紮完又吃了退燒藥,躺在病床上回想起剛才的經歷感到相當詭異,不明白那些幻覺是怎麼產生,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友人沒有馬上詢問,心想或許等對方自己開口比較好。
瑟林.艾許伯恩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你還真能想得出這種理由……」
瑟林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繃帶,又看向病床上的泰格納,忍不住嘆了口氣。
「整理架子時被工具砸傷?這理由連小學生都不會信吧。」他搖搖頭,似乎對對方隨口編出的藉口感到無奈,但其實只是想找個話題緩和氣氛。

瑟林雙手交疊,視線落在指節上包紮的傷口,血跡雖然已經乾涸,卻仍隱隱作痛
——也許是傷口的刺激,也許是某種更深層的情緒。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冷靜下來了,但當目光再次落在泰格納身上時,內心那股壓抑的緊張感卻依舊存在,像未散的餘燼,靜靜地燒灼著神經。
瑟林.艾許伯恩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你真的沒事嗎?」
這話語不像是在確認,更像是脫口而出的自言自語。明明泰格納的狀態已經穩定,意識也恢復正常,但方才的畫面仍舊揮之不去,在他腦海中縈繞不散。
瑟林垂下視線,喉嚨微微動了動,像是在斟酌措辭。
「剛才……你看到的那些,」他終於開口,語氣帶著一絲遲疑,「你覺得……像是普通的幻覺嗎?」
他沒有直說「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也沒有立刻解釋自己的血為何能壓制住泰格納的狀態,而是選擇先試探對方的反應。
「泰格納,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他不想貿然把這些事情丟給對方,但又明白,這已經不是能夠輕易矇混過去的狀況了。
「你要發燒的病人能想出什麼好理由?」要是有力氣肯定會給瑟林一個白眼,但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望著天花板,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對方再次相遇。
泰格納想起第一次閱讀瑟林的文章時就被深深吸引,當時的他已經很久沒感受到激動情緒,對方的文字能讓他在腦海裡浮現出各式各樣的景色。
如今失去聯絡的傢伙重新出現後卻變得陰陽怪氣心事重重,彷彿不再是原本那個瑟琳·艾許伯恩。
泰格納.莫里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視線回到瑟琳身上,那一連串令人不解的提問聽得泰格納懷疑對方是不是嗑了藥。
「不對勁的是你吧。」
完全不留情面直接脫口而出,除了那無法解釋的直覺之外泰格納一直都是理性的人,換作平時他會認為是發燒引起的記憶錯亂,將恍惚中腦袋裡的天馬行空與現實融合。
「你反應代表我看見的不是幻覺這麼簡單的東西?」
瑟林微微一怔,方才那些脫口而出的話語彷彿帶著倒鉤,才剛出口便扎回自己身上,讓他的皮膚隱隱刺痛。
他下意識地咬住嘴唇,垂下視線,不願直視對方的目光。泰格納的語氣沒有變,依舊是那種理性而淡漠的語調,但在這種情況下,這份冷靜更像是一種無形的審視,讓瑟林不自覺地縮起肩膀。
他知道自己說話不討喜,這些年來,他早該學會如何控制自己在交談時的語氣,可到了真正開口的時候,仍然不自覺地帶著防備與尖銳。他甚至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像是有什麼東西纏繞著他,讓他連語言都變得帶刺。
「……抱歉。」聲音小得像是被壓碎在喉嚨裡。
這樣的對話本不該發生。要是換作以前的自己,應該只是點頭認同對方的話,哪怕心裡有千言萬語,也只會小心翼翼地整理成最不會惹人厭的語句。但現在的他,卻總是在說出口後才意識到不對勁。
瑟林用手掌捂住額頭,指尖冰冷,而掌心卻熱得像是燒灼著。他感覺得到泰格納正盯著他看,彷彿要將他看透。
「你反應代表我看見的不是幻覺這麼簡單的東西?」
泰格納的話讓他頓住。
這是個再直白不過的推論,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那些東西。瑟林的喉嚨發緊,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瑟林.艾許伯恩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泰格納。」瑟林輕聲喚了對方的名字,卻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他想說些什麼,解釋自己的狀況,或者至少給出一個能說服對方的答案,可話到嘴邊卻成了一片空白。
他發現自己的手指微微顫抖。
「你願意……和我去一個地方嗎?我想那可以更好地……解釋這一切。」
泰格納.莫里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看著瑟林的表情變化,當初認識對方時就能感覺出性格膽小,而現在的友人更是像在害怕著什麼一樣,這些反應讓泰格納不禁感到好奇。
畢竟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多少會想知道真相。
「還真是神神秘秘。」雖然事情似乎弄得很複雜但至少瑟林願意解釋,他調整了姿勢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些後接著開口:
「過了兩節課再叫我起來。」
泰格納.莫里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不等瑟林回應就拉起被單,藥效發揮讓泰格納開始出現睏意,決定先好好休息等醒來就跟對方去一探究竟。
判斷失誤,原以為跟過去生病一樣吃完藥就沒事,但這次比以往更為嚴重,他不確定是不是那奇怪幻覺造成的影響,直到康復和瑟林赴約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所以,要去哪?」與瑟林並肩行走著,雙手插進外套口袋看起來漫不經心,雖然氣色好轉不少但黑眼圈還在。
夜色低垂,瑟林的步伐有些不安,像是被什麼驅趕著往前。他的目光偶爾飄向身旁的泰格納,確認對方真的跟上,卻又不敢長久停留。
對方的黑眼圈還沒消,這讓瑟林有些歉意。他本不該在對方生病的時候提出這種事,但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再拖下去可能會讓泰格納身陷危險。
「這邊。」瑟林突然轉身,走進一條窄巷,巷弄比剛才的街道更加安靜,唯一的光源來自頭頂那顆昏黃的路燈,投下搖搖晃晃的影子。他低聲提醒:「跟緊我,別亂看。」
這句話比起警告,更像是一種請求。
空氣裡瀰漫著微弱的焚香味,像是某種古老儀式的餘韻未散,氣味本該令人安心,卻讓瑟林的胃部隱隱抽痛。他記得這個氣息,太過熟悉,熟悉到讓他無法放鬆。
巷子的盡頭是一道看似普通的舊木門,沒有任何標誌,門框因為歲月而佈滿細小裂紋。瑟林站在門前,猶豫了一秒後才敲響。
三短一長。
他放下手微微吸了口氣,平靜自己的心跳。門後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像是什麼東西在木板上刮擦,過了幾秒,門鎖「喀噠」一聲鬆開——
瑟林的脊背微微繃緊,聲音壓得很低:「我們進去。」
瑟林.艾許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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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門,裡頭沒有燈光,只有燭火的微光閃爍著,空氣潮濕而悶熱,仿佛封閉了很久。舊日月宗的辦事處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沉重氣息,瑟林一踏進門,便迎來一記毫不客氣的呵斥。
「你還知道回來?」聲音低沉而不悅,帶著長年累積的疲憊與火氣。
門內站著一名驅魔人,身形削瘦,披著略顯舊舊的長外套,額角的傷痕還未完全癒合。對方雙手抱胸,冷眼看著瑟林,視線如針般扎進他的皮膚。
「怎麼?這幾個月玩失蹤玩得很開心?現在知道回來了?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瑟林站在門邊,指尖收緊,卻沒有回嘴。他早該料到這種反應,畢竟他確實沒有資格反駁。
瑟林.艾許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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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他垂下視線,不去對上對方的目光。
「不是故意的?」驅魔人冷笑了一聲,「你不是故意的,那這段時間的異常現象要我們怎麼處理?你是不是忘了這個辦事處的戴環者少到可笑?」
他往前一步,指尖敲了敲瑟林的額頭,動作不重,卻讓他瞬間屏住呼吸。
「你是戴環者,這種時候亂跑就算了,連基本的支援都不肯來幫忙?」
瑟林低著頭不敢開口,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這幾個月的恐懼。
「有什麼話快說。」驅魔人冷淡道,「你不會是特地來這裡站著讓我罵的吧?」
瑟林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抬起頭,沙啞道:「……這是我以前的……學弟,他還不知道自己是恐水人……」
驅魔人的表情明顯僵了一瞬,像是沒料到會從瑟林口中聽見這句話。
「學弟?」他眯起眼,視線瞬間轉向瑟林身後的泰格納,目光銳利得像是要將人看穿。
瑟林.艾許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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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他語氣低沉,沒有馬上接話,而是端詳著泰格納的雙眼,那雙不對稱的瞳孔在燭火下泛著異樣的光澤——就像是許多未經覺醒的恐水人一樣,身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異質感。
瑟林點點頭開口:「……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反應和症狀都對得上。」
驅魔人輕嗤一聲,將手插進外套口袋,語氣不再像剛才那樣充滿怒火,但仍然帶著不耐:「你就這麼帶他來了?這麼大的事,你不先通知一下?」
瑟林.艾許伯恩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我……」他不敢說更多,只是唯唯諾諾的低著頭。
「嘖,反正人都帶來了。」驅魔人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是在思索該如何處理,「行吧,既然你回來了……戴環的,這次你要負責到底。」
他轉身,對著門內更深處的黑暗方向喊了一聲:「把記錄拿來,動作快點。」
最後將目光轉回泰格納,語氣中帶著幾分審視:「那你呢?」
驅魔人微微抬起下巴,像是在等待泰格納的反應。
「你看到了什麼,可以描述出來嗎?」
泰格納.莫里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瑟林的一舉一動都被泰格納看在眼裡,迴避的視線就好像對他有所虧欠,但能感覺出這一切並不是對方造成的,自己也沒太在意,只不過現在無論說了什麼都不能緩解對方緊繃的情緒吧。
轉進狹窄巷弄讓他習慣性想去觀察牆上的花紋,被瑟林出聲提醒才無奈地收回視線跟在對方身後,內心吐槽著又不是在拍電影,這種秘密行動要持續多久?
焚香味以及敲門暗號,泰格納都要懷疑瑟林消失的那段時間是去做間諜之類,一進門便是對友人的一陣訓斥,畢竟不清楚兩人的關係他選擇在一旁觀察,只覺得瑟林怪可憐。
然而接下來的內容更加讓他一頭霧水,單詞都聽得懂但組合再一起卻無法理解,對上那雙審視的目光時表情顯得很不滿,感覺就像是過去因體質被人指指點點那般。
泰格納.莫里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什麼?」
對於唐突的提問一時反應不過來,泰格納並不信任眼前的長者,更何況還要把自己那詭異的經歷描述出來,但當他轉頭看見瑟林臉上的表情後只是嘆了口氣開始回想那天的情況。
「視線突然扭曲,然後周圍就變得五彩繽紛很像梵谷結合克林姆的畫作。」用自己的方式形容當下景色,也不管對方是否了解藝術。
「然後……」他頓了頓,記憶到後面就變得模糊,唯一知道的只有——

「我只是想畫圖而已。」
瑟林.艾許伯恩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另一名驅魔師從黑暗中走出,手中捧著一台老舊的卡式錄音機,機身泛著歲月的痕跡。
他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將錄音機放在泰格納面前的桌上,然後才沉聲道:
「這裡有些錄音帶,」男人一邊記錄下泰格納的回答一邊接著說:「裡面記載了我們組織——舊日月宗,以及那些被稱為『不可名狀的它』的存在。」
他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錄音機,語氣轉為嚴肅:「你有選擇的權利。」
「你可以聽取這些錄音,了解真相,但從此,你的生活將無法回歸平靜。」
「或者,我們可以採取措施,讓你忘記這裡的一切,回到原本的生活。」
一片死寂。
瑟林站在一旁雙手緊握,顯得極為緊張。他的目光在泰格納和驅魔人之間游移,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遲遲未開口。
最終,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下頭,等待泰格納的決定。
看著錄音機陷入沈默,其實泰格納心理很清楚根本不需要選擇,謎團還未解開且瑟林也參與其中,要他忘記這一切是不可能的。

「我的生活也沒平靜過。」只是自己不去在意而已。

在瑟林的陪同下走進只有擺放桌椅的小房間,泰格納按下播放鍵靜靜聆聽著,直到聲音停止後仍舊沒表現出任何情緒起伏。
確實是令人震驚的內容,他終於明白自己容易吸引昆蟲以及不喜歡大量水和鏡子的原因,但這就跟人們在理論幽靈、外星人、天使與惡魔是否存在一樣,得到證實後也不會有太大改變。
況且換個角度去想,所謂的不可名狀跟宗教信仰似乎有相似之處,泰格納的創作大部分和這類型有關,對他來說反而成了有趣的題材。
「所以,你那時候才會滿手是血。」視線轉向一旁緊張的友人,將情報梳理完畢才明白當初那些傷口是為了救自己而造成的。
「雖然有點晚了,但還是要謝謝你。」
瑟林的肩膀微微一顫,彷彿沒料到泰格納會突然道謝。
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垂下視線,目光落在自己纏著繃帶的指節上,指尖微微收緊。血跡早已乾涸,傷口也不再刺痛,可當他回憶起白日的場景,胸口仍然會浮現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不用道謝。」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不希望被人察覺語氣裡殘留的顫抖,「不是什麼值得感謝的事。」
氣氛沉默了一瞬。
瑟林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等待著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怎樣的回應。
時間像是凝滯了一般,只有錄音機的外殼在微弱的光線下映出淡淡的反光。這房間不大,燭火的光線昏黃又不穩定,讓空氣顯得有些沉悶。
瑟林.艾許伯恩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他終於抬起頭,視線短暫地在對方身上停留,然後輕輕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了某種勇氣,低聲開口:「……你不覺得害怕嗎?」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這不是他原本想問的話。
可他心裡的確存著這樣的疑問。這一切都太過超脫常理,若是換作從前的自己——那個還未接觸「不可名狀的它」的自己,一定會感到恐懼,會試圖逃避,會不知所措地找尋一個否認的理由。
但現在……
瑟林的指節微微泛白,手指在桌面上蜷縮了一下,又鬆開。
他沒有移開視線,而是靜靜地等著答案。
「害怕又能怎麼辦?」在瑟林提問完的下一秒馬上回應,沒有任何猶豫像是理所當然般。
「日子還是得過,光是害怕也必免不了碰上那些存在。」直視著友人,他沒有顧慮對方的感受而是理性的分析著,畢竟從小就面臨很多需要獨自面對的事情,清楚這個情緒沒用處。
「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活到今天,現在知道真相反而還能提前做好準備,也更有方法去應對。」
泰格納.莫里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泰格納並不是抱著僥倖心態,當然多少也會認為過去那段時間能避開是多虧自己的直覺,還有……
「我弟會是戴環者嗎?」
出現這種猜測是有他的原因,回想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在結合剛才錄音機的內容,如果沃夫德是戴環者也說得過去。
「記得只要有他在我幾乎不會遇到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視線回到瑟林手上的繃帶,他沒注意到弟弟是否有將血液塗抹在自己身上。
「但他身上沒有傷口。」
瑟林沉默了一瞬,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垂下視線,像是在消化對方的話語。
「……沒辦法只靠這樣就判斷。」他低聲道,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謹慎,「戴環者的存在方式比表面上看起來更複雜。」
他抿了抿唇,思索片刻,然後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般,緩緩抬手,把一直以來戴著的帽子摘了下來。
柔和的燭火照亮了他的髮絲,而在那層暗色的髮絲下,某種隱藏已久的存在終於顯露出來——
純白的光環,懸浮在瑟林的頭頂正上方,與他額前的碎髮相隔約莫五公分的距離。
那並非實質的金屬,也不像是任何物理物質構成,而更像是一種光的折射,微微泛著淡淡的銀白色光芒,邊緣細緻流暢,像是某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印記。
瑟林垂著眼睫,視線落在桌面,指尖微微收緊,聲音壓得極低:「……這個,是戴環者的特徵之一。」
他的語氣裡沒有炫耀,也沒有特別的情緒,甚至有些刻意地壓抑了什麼,只是平靜地陳述這個事實,如同在揭開某個不願被觸及的秘密。
他沒有再多解釋,像是在等待這個訊息被消化,或是等待接下來的問題。
泰格納.莫里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一開始泰格納並不清楚瑟林所指的特徵是什麼,直到他隱約看見對方黑髮上倒映出白色光芒,那並不屬於燭火照射的顏色和範圍。
瑟林的頭頂確實存在著某種會發光的物體。
「你頭上那個,只有戴環者之間看得到嗎?該不會是像天使那種光環吧?」起身研究起光芒照射出的形狀,隨後好奇伸出手探了探,明明沒碰到任何實體卻有種暖暖的感覺。
「這還真有意思,戴環者是天使,那些東西就是惡魔了。」坐回椅子桌上開始思考,依舊沒有顧慮瑟林的感受直接表達想法,或許是因為他認為這沒什麼好訝異或害怕。
「看來我弟只是個普通人,畢竟他沒在戴帽子。」
至於沃夫德疑似能避邪的能力,只能解釋是運氣好吧。
瑟林微微一怔,他沒有馬上反駁,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把帽子轉了轉,像是下意識地想要重新戴回去,卻又最終作罷。
「……環在大家看的都是一樣的,沒有區別。」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只是類似標誌的東西,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他並不在意泰格納的譬喻,畢竟這些年偶爾聽見知情人的評語時已經習慣了他人對戴環者的各種猜測與聯想。說是天使也好,說是異類也好,對他而言並沒有太大區別。
真正讓他稍微有些尷尬的,是對方剛才毫不避諱地觸碰他的光環——雖然不像是實體那樣會被抓到,但還是感覺有些……癢癢的。
瑟林輕輕地揉了揉額角,再開口:「你弟弟的事情其實也不能就這麼斷定。如果你會擔心,辦事處應該可以幫忙做更深入的評估。」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襬,側頭看了看桌上已經停止播放的錄音機,眼神有些飄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既然你已經聽過那些錄音,也知道了自己的狀況,接下來怎麼辦?」他的語氣很輕。
這裡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泰格納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概念,也大致理解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按理來說,這場對話該畫下句點,但瑟林很清楚事情還沒結束。
瑟林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驅魔人,對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側了側頭,像是在等著兩人的決定。
「我們可以幫你,」驅魔人終於開口,語氣不疾不徐,「如果你想學會如何應對這些事,就留下來。如果你不想……我們也不會強迫你。」
「……」泰格納沈默片刻才緩緩開口:「其實也不用太擔心他。」並不是不在意弟弟的安全,只是覺得對方能應對各種事情。
「反倒是不用告訴沃夫德這件事,天曉得他知道後會不會每天都跑來找我。」平時就已經因為擔心自己只顧創作沒吃飯三不五時來工作室串門子,要是天天來打擾他怎麼集中精神。
目光順著瑟林的方向來到門口的驅魔人,泰格納思考所謂的留下來代表什麼,隨後搖了搖頭。
「學校要準備很多展覽,我不想分心力在其他地方。」
「更何況還有你在。」語氣一樣聽不出情緒,不過看向瑟林的眼神帶有信任,雖然對方表現的很膽小,但確實也救了自己,他相信對方是有能力的人。
「但我不留下來需要消除記憶嗎?」有如此有趣的創作題材如果最後還是得忘記,這樣豈不是虧大了。
驅魔師聞言挑了挑眉,沒有立刻回應,反倒轉頭看向一旁沉默的瑟林。
後者像是早有預料,輕輕點了點頭:「……不需要。」
他頓了頓,像是確認自己接下來的話是否合適,才繼續道:「我們沒有那種能力,真正接觸過『它』的人……無法單靠某種方法就讓他遺忘,最多只是讓他說出口時模糊一些。但你不是普通人,恐水人的特質甚至會讓你記得比別人更清楚一些。」
語畢,他轉向驅魔師,語氣平靜:「我會負責注意他的情況。」
驅魔師聞言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像是在默許這個安排。
「行,那就照你們的意思走。」他轉身走回陰影處,聲音幽幽傳來,「好自為之吧。」
門口重新恢復寧靜。燭火搖曳的光線隨著氣流微微晃動,映得牆上的紙張也泛起細微的影子。
瑟林輕輕呼出一口氣,像是從方才的緊繃中稍微鬆懈下來。他把帽子戴回頭上,抬眼看向小窗外的天色。
「那就走吧。」他說,語氣不輕不重,「我送你回家。」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辦事處,走出小巷時瑟林回頭看了一眼,那處陳舊的門板靜悄悄地佇立在深巷之中,如同一個永遠不會被陽光照進的洞口,但他知道,那只是一個入口。
而真正的深淵,才剛開始顫動。
瘋了

最會帶劇情的瑟林中

把公主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