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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onths ago
限定交流 SEP_
「懷思薯條」是近年在鎮上新開的一家連鎖速食店,自開業以來便廣受歡迎,並迅速擴展至全國,至今已擁有超過30間分店。
然而,自上週以來,懷思薯條頻繁出現食物中毒、員工涉嫌謀殺客人等一連串醜聞,形象一落千丈,最終被迫停業。
當前警方仍在積極調查中,而媒體則無所不用其極地報導此事,並散播著關於預謀、獻祭、邪教等謠言,將整個事件推向更加離奇的風口浪尖。
latest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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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onths ago
出於好奇,小暮瞞著夸爾黑暗家人們,從山上一路搭車到城鎮,抵達時已經接近傍晚,他挑了間較偏遠的懷思薯條分店,打算一探究竟。
店門口被隨意的拉上幾條黃色的封鎖線,附近空曠,沒有行人也沒有警察,這間懷思薯條像是被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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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onths ago
『好久沒吃薯條了。』高中下課後常常和同學外食,畢業後就再也沒踏進速食店過。邊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情邊撥開封鎖線,朝漆黑的店內探頭。
▋𝐈 ▋D.M.R.
9 months ago
艾薛爾一如往常地穿著黑色衣裝,短髮淺色且打理整齊。他回想著稍早那名同僚的話,對方急切地說明情況。

「這次的工作和上面無關,但──」

——但你還是會接下來了,對吧?

腦中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尾音拖得過長,像是在嘲弄他。艾薛爾沒理會,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無視的方式。

這次的案子,嚴格來說,與他的組織無關,照理應該是另一個集團去處理的事。但他曾經是驅魔人,而且——

「你是神父吧!而且還是個戴環者!我都知道的!雖然你在我們這組織裡但一直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你肯定藏了什麼能力對吧?總之拜託你了!」

「請幫我找到我女朋友凱蒂的死因,拜託了!」

這番話在腦中像壞掉的錄影帶般不斷重播。艾薛爾垂下眼簾,眉頭緩慢地皺起,比起對方的懇求,他更感到疲憊的是對方誤解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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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onths ago
他伸手揉開眉頭,像是按下錄影帶的暫停鍵般,重新將注意力放到現在。現在,他站在一間名為「懷思薯條」的廢棄連鎖店內。雖說是廢棄,但實際上只是停業了一週,內部並沒有想像中的骯髒混亂,唯一能看出異樣的地方,是店門外那道草率拉上的封鎖線。

「我並不擅長這方面的事情。」他伸出食指輕敲太陽穴,像是在提醒自己該思考下一步。

——你不擅長的事情可多了,艾薛爾。

腦內的聲音再次出現,語氣裡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他沒有搭理這聲音,視線掃過店內的擺設,然後緩步朝廚房走去,語氣不帶起伏地說道:「就當作參觀,先把整間店翻過一遍吧。」腳步聲在靜謐的空間裡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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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onths ago
小暮剛踏進店內便聽見一陣細碎的喃喃自語聲,讓他不禁聯想到自己平時與夸爾對話的模樣,忍不住恍神了幾秒。
一股微妙的異樣感悄悄攀升,從腳底傳來、逐漸蔓延,最終停留在肚臍上方、偏左的位置,像是有隻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胃,那種感受實在不怎麼舒服。
猶豫了片刻後,他穿過一排漆成紅色的座椅和吧台,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您好。」當他踏入廚房的同時他輕聲開口,避免驚擾裡頭的人,更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來參加試膽大會的白目大學生。
▋𝐈 ▋D.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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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聽見陌生人的聲音,幾乎沒有猶豫地轉身,視線鎖定在對方身上,並迅速地在腦中衡量應該採取何種態度來應對。畢竟,他向來不覺得自己擅長與人打交道。

至少,不是以「人類」的方式。

「你好。」他開口,語調平穩,甚至有些刻意地低沉了一點,試圖強調某種權威性。然後,他將雙手揹在身後,站得筆直,如同課堂上的嚴厲教師。

「這時間,像你這樣的少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語句刻意簡潔,語氣則帶著恰到好處的重量,不至於咄咄逼人,但也絕非閒話家常。

接著艾薛爾稍微瞇起雙眼,讓自己的目光更顯銳利,就算自己對這名男子的出現沒有太多興趣,也還是試圖表現出自己是個「正在工作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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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onths ago
艾薛爾的身影映入小暮眼中,後方的大型玻璃冰櫃反射出對方頭頂上的圓環——他是戴環者。
觀察著對方的肢體語言、神情與態度,再加上那特殊的身份,小暮推測他是來「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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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沒有經過同意就擅自闖進來。我只是對最近的新聞感到有些在意,沒有要打擾您的意思。」眨眨眼回應。
「如果需要的話,我現在也可以離開。」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打擾到對方工作,馬上補充道。
▋𝐈 ▋D.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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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緩緩移向一旁,「這樣啊。」語氣平淡,像是隨口應付,卻又帶著一些思索的餘韻。如果對方有自己的目的,那自己也沒有理由將人趕走。何況,自己來這裡的理由說穿了也是出於私慾... …私慾嗎?他皺了皺眉,對自己的這個念頭有些遲疑,隨即微微歪頭,像是在斟酌答案。

「倒也不是問題,不如說,多一個人或許更能發現些什麼。」他隨手觸碰了一旁的冰櫃,手指沿著冰冷的金屬邊緣滑過,然後拉開門,低頭看了一眼,語氣依舊不急不徐,帶著一點模糊不清的敷衍。「我是受他人請託才來到這裡,但我並不擅長單獨行動。所以,如果你發現了什麼,還請務必告訴我。」

話音剛落,他的眉頭又微微皺起,像是被什麼困擾著,然後輕輕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接著,視線落回冰櫃內部,裡頭有些「汙垢」,熟悉得讓他忍不住動了動指尖,將其抹起仔細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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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點點頭回應,暗自慶幸著對方沒把自己趕走「我叫小暮凜。」
朝對方湊近些,大概保持了三步的距離,探頭看向冰箱內部,室內沒有開燈,小暮拿著手機的手電筒往裡頭一照,幾隻被整齊截斷的手臂用保鮮膜包裹著,斜放在深處。
「!」整個人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往後退幾步,撞到了身旁的艾薛爾「那是⋯手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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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伸手搭上小暮的肩,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推回三步之外,像是在把掉出來的書本塞回書架,乾脆俐落、毫無多餘動作。隨後,他又輕輕拍了拍小暮的肩,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確認對方還在原地,然後收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艾許。」當然,最後也不忘回應對方的自我介紹,簡短流利。

「照理來說,這裡的物品應該已經被回收當作證物了才對。」他一邊說,一邊隨手把冰箱門闔上,低頭看了看指尖然後搓了幾下。接著,語氣不急不緩:「看來警方的調查方向走偏了。這裡還有人在使用。」
▋𝐈 ▋D.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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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移回小暮身上,停頓一下子,像是在衡量要不要繼續說下去,然後才補上一句:「該說你運氣好嗎?沒遇上那個神智不清的『使用者』。」他輕輕皺起眉,像是想起什麼不太愉快的事,然後語氣平穩地補充:「兇手的精神異常程度超乎常理,甚至可以說是會傳染的程度。」

艾薛爾稍微側過頭,像是在重新評估眼前這位少年,接著才問道:「傳染並不是誇示,而是事實。我想你應該是知道這點,才會來這裡的吧?」這句話說得漫不經心,像是例行公事般的提問,與其說是期待答案,不如說是單純為了符合當前的角色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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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者?」重複了一次對方說的話,聽到艾薛爾的問話才將視線從肉塊上移開,他根本不想深入思考斷肢的主人是哪個倒楣的戴環者。
「我知道的,我是⋯我們家,我們家是在從事驅魔相關的行業。」他邊回答問題邊點點頭。
「先生您也是嗎?您也會驅魔嗎?」想問的問題有好多,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魯莽,小暮斟酌著用詞,謹慎的發問。
▋𝐈 ▋D.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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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小暮的「自傳」後,艾薛爾挑了下眉,算是表現出了一點興趣,雖然興趣的程度大概跟發現早餐裡多了一顆額外的雞蛋差不多。「我以前會,現在不這麼做了。」他淡淡地說,沒打算補充更多。話音剛落,他又伸手揉了揉眉尾,不太明顯,但熟悉他的話應該能看出來——他又開始頭疼了,像是腦子裡有個討人厭的聲音在不知疲倦地嘀咕著些什麼。

「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你這趟是來做家庭作業的?」語氣平穩,像是在陳述一個毫無意義的事實,完全沒有嘲諷的意思,這類「學習過程」他見過太多,甚至也親身經歷過。總之,這些無一不是強調規矩與步驟,而小暮的情況聽起來與此類似。
▋𝐈 ▋D.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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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沒等對方回應,先是邁步準備離開廚房,卻在踏出一步後停了下來,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邊或許有東西可以讓你處理,畢竟進行驅魔儀式也不是我擅長的事。」他的語氣依舊淡然,然而這次的停頓與話語,帶著某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這不像是徵詢意見,更像是既定事實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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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過來調查此事跟我的家人們無關。」似乎是被「家庭作業」的說法逗笑,嘴角忍不住勾起淺淺的微笑。
像個跟屁蟲似的隨著艾薛爾離開廚房,在他停下來之際緊急煞車,差點又撞上對方。
「請問是要處理什麼?您剛才說的『使用者』嗎?」單純的提出疑問,沒有同意卻也沒有拒絕的意思,被指使的感覺讓小暮聯想到他的姊姊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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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聽見小暮的否認,下意識地瞇起雙眼,像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那為什麼要來這裡,來這裡是為了吃薯條嗎?「哦。」他淡淡地回應。

「那位使用者放著不管沒關係,會有其他人處理。」腳步聲輕巧地劃破店內的寧靜,他一邊走,一邊留意四周的擺設,眼神在老舊的座椅、發黃的菜單、玻璃上乾涸的手印之間游移。經過一個較矮的垃圾桶時,他毫不猶豫地抬腳,踢倒。啪啦一聲,塑膠桶沿著地面翻滾,裡頭的垃圾四散開來,飲料杯滾到一旁,炸雞紙袋張開,洩露出裡面乾硬的殘渣。

艾薛爾以鞋尖輕輕撥動散落的垃圾,那些垃圾滾落四散,原本安分待在桶內的殘渣此刻已經沾染到地板、桌腳,甚至鞋底,隨著腳的擺弄和人的移動,那些垃圾被不知不覺地帶往更遠的地方。「物件也是造成傳染的其中一個原因。」他的聲音和動作一樣,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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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試試看這個方法有沒有用,請你試著對『物品』進行驅魔儀式。」他一邊說,一邊推開門,毫無猶豫地走進——女廁。

沒有停頓,沒有解釋,就像這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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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暮垂眼看著滾動至四處的垃圾,腦中浮現出骰子從手中脫落的畫面,骰子旋轉著快速墜地,接著彈跳開來,一個接著一個、越滾越遠。
被艾薛爾的聲音拉回,正當小暮斟酌著是否要協助對方時門就被推開了,廁所傳一陣惡臭,接著映入眼簾的畫面是腐爛的肉塊、腥臭的血、餿掉的食物和排泄物。
「⋯⋯。」根本不想靠近,捏緊了鼻子,站在艾薛爾後面緊皺著眉頭,難得露出了有些孩子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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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女廁所的環境與其說骯髒,不如說是某種惡意的沉積。牆上的污漬像無聲的證言,空氣裡的氣味則是難以言喻的控訴。艾薛爾剛踏進門,皺起的眉頭比他的腳步還要快一步反應過來。

「髒死了。」語氣直白,毫不掩飾嫌惡,卻也只是隨口一說,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他的靴底與地上的污水相遇,發出細微的聲音,但他沒有多看一眼,視線迅速掃過天花板、牆角、鏡子,尋找任何可能藏匿針孔攝影機的縫隙。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找到攝影機。」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請人幫忙遞個鹽罐,然後直接走到隔間門前,不費力地將門推開,鏘啷一聲。他蹲下身子,毫不猶豫地將手探向馬桶內側,指尖沿著陶瓷邊緣滑動,彷彿在尋找什麼珍貴的遺物,而不是隱藏著不知多少細菌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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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猜測,那位使用者的精神在某個狀況下被汙染了,然後藉由拍攝這類滿足醜惡癖好的影片來傳遞新的汙染。」他一邊解釋,一邊用指腹輕輕敲了敲馬桶內壁,彷彿在測試那是否中空,是否有異常的回音。語氣依舊冷靜,像是在講述某個與己無關的案件,而非此刻正埋首於不該讓人多待一秒的環境裡。

他站起身,轉過頭,目光落在小暮身上,「如果順利的話……」艾薛爾停頓了一下,接著露出了違且刻刻意的友善微笑。「我會給你一些報酬,看你需要什麼。」他語氣輕描淡寫,像是這場交易只是某種尋常的請託,而不是在一間惡臭瀰漫的女廁裡,談論著關於精神污染與驅魔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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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毫不猶豫的動作和那冷靜得近乎淡漠的推測讓小暮感到有些訝異。當兩人對視時,艾薛爾的提案瞬間變得格外誘人,他的笑容背後似乎隱藏著一種難以捉摸的瘋狂。
無法抑制自己對更多未知事物的渴望,小暮點了點頭,答應了這個「工作」。
「我很擅長找東西。」伸手摸出口袋裡的和攜帶式衛生紙差不多大的束口袋,從袋子裡倒出了兩顆骰子。
「攝影機在哪?」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對骰子提出疑問,地面實在太過髒亂,小暮沒有將骰子往平面上扔,而是拋起骰子再迅速的接住,他反覆了幾次後,伸手指向天花板。
「在上面。」跨越地上的屍塊,小暮把馬桶蓋蓋上,踩到馬桶上,試圖把天花板上下掀式的維修孔扳開,可惜身高不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望向艾薛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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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暮動作俐落地開始行動,艾薛爾微微挑了下眉,像是在確認對方的確找到了目標,然後才鬆開了一點剛才那過於端正的表情。「自便。」語氣平穩,簡短得彷彿這兩個字的音節再多一點都嫌多餘。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態度隨意得像是個無意間被拜託遞東西的路人,卻又剛剛好地停在了小暮能夠踩上的高度。

雖然他的外表看起來並不像是能夠提供穩固支撐的類型,但這個動作本身沒有猶豫,甚至還透著點不容置疑的意味——就像他的某些決定,沒有多餘的情緒,也沒有多餘的解釋。

當然,他自己完全可以把那東西取下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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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艾薛爾的動作感到困惑,愣了幾秒才意識到對方的意思,猶豫的左顧右盼,似乎是想找個梯子,但他堅定的表情最終還是讓小暮把鞋子脫下。
「抱歉。」耳尖有些紅,還好在昏暗的燈光下不易察覺,小暮的鞋被放在馬桶的水箱上,那裡是廁所唯一稱得上乾淨的地方,他踩在艾薛爾的手掌上,在對方向上托起自己時抓住了隔間的門,以保持平衡。
維修孔的螺絲處已經生鏽,小暮輕輕推了推維修孔,測試它的脆弱程度,接著用手固定住老舊的塑膠片,一個使力就把維修孔給扳開了。
「!」隨手將維修孔往隔壁扔,他可不想打到下方的艾薛爾,把手伸進黑漆漆的天花板中,沒一會就摸到了冰冷的機械。
「找到了。」語氣顯得有些高興,骰子應證了攝影機的位置,小暮不可能不感到驕傲,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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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指的『物品』。」艾薛爾簡短地說,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

他抬起頭,這才注意到小暮那藏不住的得意與喜悅,彷彿完成了什麼值得驕傲的事。這種純粹的情緒,他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見過,久到讓他愣了一下,眼神微微睜大了一些。

「你做得很好。」語氣稱不上熱切,但還是難得地配合著,甚至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只是這樣的讚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多少帶了點敷衍孩子的意味,雖然他並沒有這層意思。

「先下來吧,這裡應該不太適合你接下來要做的事。」他補充道,隨手將姿勢微微壓低了些,讓本就沒受到什麼影響的手更穩當地停在能讓小暮落腳的位置,動作流暢自然,「記得穿好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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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低下頭的同時接收到了艾薛爾的鼓勵,也對對方笑了一下,踩回馬桶蓋上,穿好鞋子才回到地面上。
「似乎還在錄影。」平時不怎麼接觸這些電子產品,就連手機都很少在使用,攝影機的鏡頭處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上方沾滿了深紅色的血漬以及指紋,電池仍顯示著高電量,看來有人定期會來更換這台攝影機的電池。
「要先把記憶卡拿出來嗎?是不是破壞掉比較好?還是直接驅魔就可以了?」抬頭詢問艾薛爾,像個上課期間愛發問的認真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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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拍了拍手,像是在拂去不存在的灰塵,即使他很清楚,光是站在這個地方,他的手早就不可能乾淨了,何況還仔細的檢查過廁所裡設置的便器,做出這般動作只是一種習慣罷了。

聽到小暮提到記憶卡,他停頓了幾秒,眉頭微微一皺,「哦,還有這種東西啊。」語氣裡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陌生感,像個不熟悉電子產品的老人家。事實上,他確實可以被歸類到那種不太理解現代科技的老人家中。

「不需要破壞,我要完整的。」語氣不急不緩。說完,他已經轉身準備走出廁所,腳步穩定,目的明確。「我來這裡只是為了拿走這個物品,驅魔只是為了確保他人的安全。」語調平靜,沒有進一步解釋那「他人」指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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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考慮該如何讓話更具體些,沉默片刻後才開口:「我認為,一般人看到記憶卡裡的內容時就會受到影響,這樣就構成了一種傳染。」他側過頭瞥了小暮一眼,像是在確認對方的能力值不值得信賴,「而剛好,你懂得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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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對方的腳步離開讓人作嘔的廁所,小暮拿著攝影機左翻右翻了一會,研究著怎麼取出記憶卡,最後索性放棄,他打算每個按鍵都壓一遍,不一會,一張輕薄的記憶卡從攝影機內彈出。
「原來是這樣,來。」對艾薛爾說的話仍是一知半解,仍把記憶卡交給了對方。
「請問,先生您也是戴環者的話,為什麼不自行驅魔呢?」挑了一張相較乾淨的餐桌,小暮邊把攝影機安置好邊朝艾薛爾問道,他並沒有不想做這件事,只是好奇對方為何要求要由自己來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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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接過記憶卡,指尖習慣性地摩挲了一下邊緣,然後瞇起眼,皺起眉頭。這問題的答案不是不能和小暮分享,但他不確定有沒有必要說出來。況且,現在的自己不再只是追求「解脫」的存在了,但如果說出來後,又有「機會」了呢?

他垂下眼簾,安靜了一會兒,像是在斟酌措辭,最終只是簡短地丟下一句:「我做不到,我也沒辦法這麼做。」語氣平靜,甚至可以說是輕描淡寫。他將記憶卡放到攝影機旁,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而且你看起來也挺樂意這麼做的,所以──」

話還沒說完,他整個人突然一震,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後方狠狠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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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已經廢棄了一週的快餐店,依舊瀰漫著油脂與腐敗混雜出的悶臭氣味,空氣濃稠得像是蒙著一層濕潤的膜,只有艾薛爾和小暮的移動,才會讓空氣微微流動。地板上散落著過期的紙袋與薯條屑,以及稍早踢倒的垃圾,部分的桌椅表面泛著一層黏膩的油光,彷彿連時間都在這裡滯留了。

而現在,這個凝滯的空間裡出現了一個第三者。雖然環境漆黑,僅有從窗外灑落進室內的環境光,但小暮還是能清楚地看見,一個男人正從隔壁桌的長椅上緩緩起身。

那男人衣衫皺巴巴的,T恤沾滿了污漬,手臂瘦削,皮膚下的血管異常明顯,像是一張泛黃的地圖。他的臉凹陷得厲害,眼窩深陷,雙眼佈滿血絲,嘴唇乾裂,微微顫抖著,像是長時間沒碰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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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中握著一把應該是店內準備的刀具,刀刃上覆著不確定是什麼液體乾掉的汙漬。而他動作遲鈍而詭異,卻又異常準確地朝艾薛爾的後腦刺了下去,沒有任何徵兆,沒有猶豫,甚至可以說是異常的熟練,就像是在進行某種例行工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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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預想到這棟建築物裡出現兩人以外的其他活人,畢竟剛才他們發出了這麼大的聲響、來回走過了這麼多遍。
小暮清楚的看到刀刃插進了艾薛爾的後腦勺,大腦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已做出了行動。
小暮沒有放聲尖叫,也沒有逃跑,他知道自己與眼前的男人相比較為嬌小,在男人從艾薛爾身上轉移目標時,他將力氣集中在手肘,往男人的下懷撞了過去,男人瞬間彈開,東倒西歪的跌進一旁的座椅堆裡,空蕩的室內發出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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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男人試圖爬起,卻因為地板的油漬再次滑倒,小暮抓住艾薛爾的手臂和肩膀,想要檢查對方的傷勢。
「我立刻報警⋯。」手摸向口袋,想拿出手機,剎那間,那股難以形容的噁心感再次翻湧。
小暮愣著看向艾薛爾,額頭上冒出一珠珠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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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指尖輕輕劃過那應該是傷口的地方。應該是,但並非真正的傷口。

他試圖撫平傷口,但撫平動作讓某種黑色黏液從他手下緩緩滲出,像是蛛絲般牽扯著,絲滑而濃稠,彷彿擁有自主意識般微微顫動。而在這不該存在於世間的物質之間,還摻雜著些許暗黃色的微光碎片,仿若墜落凡間的聖潔殘片,與那墨黑色澤形成強烈的矛盾。這些東西是他的一部分,也不是他的一部分——他知道,也因為這東西,自己才會有著類似戴環者的光芒,既可笑又惡意的光芒。

「這就是原因……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他的語氣平穩,然而眉頭微微皺起,罕見地流露出一絲不耐,並非因為傷口,而是因為這段對話被強行打斷——更因為,他還沒有決定好是否要把這一切告訴小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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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和稍早一樣,伸出空閒的手搭上小暮的肩膀,乾脆俐落地將他推開到三步之外。動作流暢得彷彿剛才的攻擊根本沒有影響到他,他依舊是那個消極冷淡、彷彿不會被任何事物動搖的人。

接著,他放下手,轉過身,毫不猶豫地抬起腳,然後——

重重地踩下。

那力道之大,使地板發出一聲悶響,如同骨頭錯位的鈍聲在空氣中震盪。這舉動沒有絲毫遲疑,就像他先前踢倒垃圾桶時一樣,乾脆俐落,不帶感情。

那突然出現的第三者啪的一聲就停擺了。腦袋貼在地上,像是在細細品味快餐店地板那混合了油漬與灰塵的獨特氣息。他微微抽動了一下,不知道是痛得沒辦法發聲,還是短暫思考後決定放棄發聲。總之,現在的他,就跟店裡那些被丟進垃圾桶卻沒成功投中的紙袋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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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艾薛爾的後腦勺冒出來的黏液,眼睛猛地睜大,手指僵硬地停在了空中。耳邊是死一般的寂靜,小暮覺得自己的心跳聲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那是一個人形,但顯然不屬於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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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人類,跟夸爾一樣,或許他知道些什麼!』
一絲寒氣從背脊爬上來,但小暮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感到一股莫名的興奮,他的心跳加速,因為自己一直以來追尋的答案在艾薛爾身上看到了希望。
陌生男子摔倒在地,小暮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艾薛爾走近一些。
「還好嗎?」指指對方的後腦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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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艾薛爾簡短且語氣平淡地回應著。然後,他試圖把手從後腦勺收回,結果,傷口沒打算配合。

那些漆黑的東西依然固執地從傷口處滲出,甚至像是故意作對似的,流速還加快了一點,啪嗒啪嗒地滴落,帶著某種惡意的幽默感。艾薛爾沉默地感受了一下這場鬧劇,然後像是放棄了什麼似的,手掌從後腦緩緩滑下,指尖沿著脖頸抹去那些過於活躍的黏液,接著垂下眼簾,語氣平靜:「晚點就沒事了。」

——大概吧,而且和在正在進行的事情無關。

「總之,接下來麻煩你處理這東西了。」艾薛爾說完,走到放著攝影機和記憶卡的桌邊,指腹輕輕劃過桌面,像是在確認什麼,又像是單純的無意識動作。

「如果又有什麼打斷我們的狀況——」他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是稍微側過頭,語氣依舊淡然,「我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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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一眼艾薛爾,看著漆黑的液體不斷從他的後腦勺流出,忍不住覺得有點滑稽ーー尤其是對方一臉無奈的想阻止的模樣。
止住笑意,一直盯著對方看也太沒禮貌了,趕緊點頭,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在左手手掌上劃了一刀,小暮握緊拳頭,小心翼翼的不讓血流到地面上,他靠近攝影機,進行了所謂的「驅魔」。
當鮮血順著掌心滴落至攝影機時,機械冒出了濃濃的黑煙,驅魔還在持續,直到黑煙稍微散去時小暮才收回手。
「應該可以了。」看向艾薛爾,像是要請對方檢查似的報告道。
手掌的傷口隱隱傳出疼痛感,不奢望這裡有乾淨的紗布可以包紮,小暮只好用衣襬進行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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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靜靜地看著小暮的動作,目光冷淡,像是在審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現象。但當對方拿起小刀,劃開自己的左手掌時,他的眉頭輕微地動了一下——那是純粹的困惑,卻沒有表現在表情上,也沒有讓動作停頓。他只是安靜地觀察著,像個旁觀者,看著小暮完成驅魔儀式,一直到最後,那股詭異的氣息被抹去,才將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

小暮開口後,艾薛爾順勢伸手,拿起被處理過的物品。然後,不假思索地將記憶卡塞回攝影機裡,動作流暢又熟練,像是擔心自己一鬆手,這東西就會不知所蹤——畢竟,他不熟這種電子產品,讓它回到屬於它的空間裡是最恰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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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艾薛爾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而手裡的攝影機,他沒有想著收好它,也沒想過需要收好它。

但就在這時,他微微側過頭,淡淡地看了小暮一眼。

「不過,你是用血液進行驅魔儀式?」他的語氣依舊平淡,但相比於之前,這句話終於帶上了一點興趣,就像在確認某種意想不到的變數。他答應的事已經解決了,這是今天第一個能讓他停下腳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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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邊回答艾薛爾的問題邊把手掌攤平,傷口仍持續冒出小血珠,小暮只好繼續握住被血染紅的衣襬。
「驅魔方式和戴環者一樣,但我的血液效果似乎沒有戴環者這麼好,畢竟我不是真正的戴環者,和您一樣。」有些調皮的笑了出來,畢竟今晚的遭遇實在太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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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沒說話,只是瞇起眼,然後將攝影機放回桌上,動作一貫的乾脆。接著,他伸手抓住小暮的左手,將那帶傷的手掌翻了過來,掌心朝上。夜色從窗外滲進來,投下一片冷色的陰影。艾薛爾的手指劃過傷口,黑色的黏液沿著傷口邊緣滲入,像是在填補某種斷裂的紋路。這個動作他以前也做過,雖然當時沒料到自己居然能做到這種事,這次則純粹是出於實驗性質的模仿。結果還是成功了,傷口收攏、消失,像是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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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是兩個冒牌貨在進行驅魔活動囉?」語氣平淡得像在評論天氣,雖然內容聽起來像個玩笑,但無論如何都沒有幽默感。他稍微抬起小暮的手,確認傷口已經完全癒合,然後才鬆開手,讓對方自由。

「很可惜,我並不是戴環者那種神聖的存在,我只是個普通人。」艾薛爾目光從手掌移開,落在窗外入夜的街景上,雖然這間懷思薯條的店址離城鎮人潮較高的區域有段距離,但依舊能看到遠處的霓虹燈泡閃爍著。他盯著某個空無一物的點,定睛片刻,才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曾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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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onths ago
看著手掌上的傷口逐漸癒合,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不過比起剛才的廁所和陌生男子,治療傷口的驚訝程度似乎只能歸類在無傷大雅。
對於艾薛爾的「玩笑」給予高度評價,小暮笑出聲,他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是發生了什麼事讓您變成現在這樣的?」忍不住問道,謎團似乎沒有可以完全解開的一天,但只要能夠追尋,對小暮而言就不該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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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挑了挑眉,像是在確認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這就是你要的『報酬』嗎?」語氣裡帶著一點不明顯的諷刺,卻又不像真的在譏笑對方。

他轉過頭,視線重新落回小暮身上,彷彿對方才是這個問題裡最值得研究的部分。過了幾秒,他像是終於得出了結論般,語氣平靜地補充:「這時間,我認為該休息了,這種話題不適合在下班時間當作消遣。」

他說得理所當然,甚至語帶責備,好像深夜討論這類問題是什麼職場違規行為一樣。然而,他的動作卻和話語不太一致——他低頭撿起桌上的攝影機,手指輕輕擦過機身,像是怕自己一時不察就把這東西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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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你也在追求些什麼嗎?」他語氣平淡地問道,特意在「也」這個字眼上稍微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無聲地強調它的分量。然後,他握緊了攝影機的機身,確保這玩意兒不會在他轉身離開時,被遺落在某張桌子或是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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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艾薛爾沒有想要回答問題的意思就也沒再追問,誰不都有一、兩個秘密呢?
「我想知道更龐大的不可名狀該怎麼驅除,普通的驅魔以外的方式,聖物和血已經不管用了。」垂著眼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這個話題還是第一次與他人討論,內心在此時此刻感到有些激動,要是自己知道了答案下一步又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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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聽著小暮的提問,沉默了幾秒,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剛剛從一場沒有頭緒的夢境中醒來。那微妙的表情,或許代表著「你剛才說了什麼?」又或許是單純的「這問題很難」。

「這我不清楚,不過……」他抬起手,指了指鎖骨,然後沿著身體輪廓緩慢地向下比劃至胸膛處,動作克制而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讓戴環者直接進入體內,這是有效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討論某種無法反駁的物理現象,例如「重力使物體下落」,或是「雨水一定會弄濕鞋子」。

話音剛落,他自己倒是先愣了一下,稍微歪了歪頭,像是在確認自己剛才的表達是否合理——畢竟,這番話聽起來比小暮的問題更模糊,甚至還帶點奇怪的意味。

「……哼嗯。」輕輕一聲嘆息,算是對自己的發言做出總結。他本想補充些什麼,但想到現在的地點,一股疲憊感隨即壓了下來,這股疲憊也讓艾薛爾的表情不如先前那麼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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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乾脆地轉移話題:「我們換個地方說吧,更適合談話的速食店之類的。」語氣帶著某種不容拒絕的篤定,儘管他已經卸下了稍早那副嚴肅的姿態,但這種時候,還是習慣性地維持著決策者的語調。畢竟,談論這類話題的場所,理應比一間廢棄的速食店來得更……怎麼說呢,更像是活人該待的地方,就算……這樣的談話內容在旁人耳中聽來或許也蠻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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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答也讓小暮罕見的愣住了好一會,慢了半拍才感到有些錯愕和害羞的摀住臉,不知道聯想到哪裡去了呢。
「會不會太耽誤您?」平復好心情才抬頭看向艾薛爾問道,畢竟對方的臉色看起來像是加班了一個禮拜的上班族,臉上寫滿了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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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揉了揉眉心,像是在試圖把一連串不必要的思緒按回腦袋深處。「不會,我不只是要帶『這個』回去,還得帶份食物回去安撫同僚的情緒,所以——」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搜尋合適的詞,最後語氣有些生硬地補上:「我認為你也可以吃點東西。」

他邁出步伐,準備離開這間速食店,步調有些遲疑,像是還沒習慣這麼主動地發出邀請。走到門口時,他伸手抵在門板上,稍微施力,門軸發出一聲沉悶的「喀」響,像是在遲疑要不要配合他的動作。門晃了晃,緩慢地向外推開,但他卻沒立刻踏出去,而是站在原地,手仍搭在門上,像是在確認這個動作是否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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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他才又開口:「……我來到這裡是因為同僚的請託,他想要這台攝影機。」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卻在末尾帶上一絲生硬的語感,像是這段話裡其實藏了另一層意思。

艾薛爾的手指在攝影機上敲了兩下,沒有再多解釋,但他的動作本身或許已經是一種不太熟練的邀請。不是那種輕鬆的、順理成章的邀請,而是更像——一個太久沒有像個人類一樣與人類互動的存在,試圖以過時的方式表達:「一起回鎮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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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對艾薛爾露出微笑,接收到了來自對方笨拙的好意,沒有對攝影機提出更多的詢問,走出店外後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接近午夜。
「這時間應該沒有公車了,要叫計程車嗎?還是您有開車?」伸手把外套拉鍊拉上,遮住了被血染紅的衣服,相信沒有人會想體驗去警局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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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薛爾稍微轉過頭,視線落在遠方,彷彿那裡有什麼答案似的。

「沒有。」他說,語氣裡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像是意料之外,又像是單純沒想過這種問題會出現在自己的人生裡。

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努力讓這一切合理化,最後還是選擇放棄,轉頭看向小暮:「小暮,麻煩你叫一輛車過來吧。」

語氣和剛才一樣,依舊透著某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不過這次明顯多了一絲無奈。這樣的他和稍早那個冷靜、嚴肅的自己相比,顯得笨拙許多,甚至可以說是笨了好幾倍——就像是一直以為世界遵循著某種運行規則,結果卻被一張末班車時刻表無情背叛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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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出聲,拿出手機叫了計程車,兩人一起上車前往市區的速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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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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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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