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時是一個純白的房間，他坐在舒適的白色沙發椅上，前方是一片玻璃隔板，看不清玻璃後有什麼。伊西多懵了一下，轉頭看見阿瑞斯也用迷惑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也迷惑的看了回去。

夢？還是像之前一樣突然被抓進異空間？

他轉頭看見玻璃後出現了模糊的人影輪廓，他們呢喃著他看不懂的口型，最後在玻璃上出現了字樣。

『接下來會給予你們兩個選項，你們要從中選擇一種。答完以下問題，就放你們離開。』

伊西多眨了眨眼，和阿瑞斯對視一眼，阿瑞斯用著懵懂純淨的眼神看著他。

「回答問題嗎？這個我會！」阿瑞斯笑咪咪的舉起手，像個乖孩子一樣保證。
「……行吧。」伊西多不置可否的點頭，畢竟，現在似乎也只能照做了。

很快，玻璃上的字樣像是被誰擦去了一樣，然後接著出現了新的字樣，是不同的字跡。

『記得一切唯獨忘了自己是誰，或忘記一切只記得自己是誰』

伊西多沉默地看著這個問題。
「前者。」
他曾許下自己會一直照顧好阿瑞斯的諾言，若是忘了他，那阿瑞斯怎麼辦？寧可忘了自己……反正他也早就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他過去是什麼樣子的呢？大概不是像如今這樣抿著唇的時間佔據了大部分，就好像以前冷著臉出任務的阿瑞斯一樣……但他也從來沒有跟阿瑞斯一起出過任務，他在進行驅魔任務的樣子又是什麼樣子才對呢？

思緒忽地被阿瑞斯的聲音打斷。

「我也選忘記自己是誰！我想記得伊西多！」阿瑞斯想也不想的爽快回答。
「我也想記得爸爸、媽媽、奶奶、姑姑……雖然現在沒辦法見到他們，但是不想忘記。」他數著自己的手指，將家人一一點名。
「而且我忘記自己的話、伊西多會記得，伊西多忘記自己，我也會記得，到時候我們再互相告訴對方彼此是誰不就好了嗎？」
他用著「我很聰明對吧？」的表情，眼睛閃亮亮的看著伊西多。

伊西多有些啞然，他是希望阿瑞斯選後者的，記得他自己就好，過去的悲傷記憶消失了最好，雖然現在他心理上變成了六歲的小孩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無疑他是鬆口氣的。
至少他確實的、不記得那個漆黑的血色夜晚了。

他伸手拍了拍阿瑞斯的頭，稱讚他說的是。

『不痛快但還算順遂地活著，或完全聽從本心暢快淋漓地死』

又是完全不同的字跡。伊西多留意到了這點。
像是有著很多不同的人在輪流向他們提出問題。

「活著。」
「活著！」

兩道聲線同時響起，伊西多轉頭看向阿瑞斯，阿瑞斯笑瞇了眼。

「因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吧！當然是活著好！」

記憶中的回答彷彿穿越了時光，伊西多一窒，卻又覺得這個回答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因為這就是阿瑞斯會給出的回答。

而在阿瑞斯死去前，他都沒有選擇後者的權利。

『不做手術活半年，或做成功率只有50%的手術但一勞永逸』

伊西多看著新出現的問題，沒有想太久就開口：「後者。」
阿瑞斯認真的想了一會，開始提出更多的問題。
「做手術會很痛嗎？失敗的話會怎麼樣啊？如果會很痛的話我就不做啦！」

伊西多什麼都沒說的摸了摸阿瑞斯的頭。

『犧牲最重視的人，換畢生窮盡心力追求的事物，或反之』

「反之。」伊西多認為這題根本沒有思考的必要，他追求的不過也就是阿瑞斯好好活著而已，嚴格來說根本是同一個選項吧。

「畢生窮盡心力追求的事物是什麼？」阿瑞斯微微擰起眉：「不過我覺得不管是什麼，都沒有重要的人重要！」
「對吧、對吧，伊西多？」
「嗯，你說的對。」

『被最重視的人親手殺死，或親手殺死最重視的人』
『 選 擇 吧 ？ 』

純白的桌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左輪手槍，金屬的光澤散發著淡淡的煙硝味。

「……你說答完問題就可以離開的。」伊西多緊緊抿著唇，瞪著眼前的透明玻璃，克制的捏緊身下的沙發椅邊緣。

『只是答題未免過於無趣，這不也是一種答題方法嗎？：) 』

歪斜的字跡帶著些許的惡意，帶著上位者的俯視和漫不經心，潦草的像是只是為了找樂子而隨便寫下的字句。

『放心，你們會沒事的，這只是一個小遊戲。這是最後一題了，我保證。』

伊西多看著眼前的字跡，指尖發冷。
要怎麼才能確定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存在說的是真的？還是這一切都只是一場認知汙染？但自己是戴環者不是嗎？
他的思緒混亂成一片，一把拿起手槍轉頭握住阿瑞斯的手。

「這是什麼？阿瑞斯？」

「……槍？」

「這裡是哪裏？」

「白白的房間。」

急切的問題只能得到他早就知道的答案，他甚至開始懷疑這一切都只是他臆想出來的。那些問題、手裡的槍、甚至是眼前的阿瑞斯——

「……我明白了，這是夢。」
只有夢境才能如此真實的欺騙自己，只有夢境他才會落入虛假的陷阱。

『有意思，你很會自欺欺人。』
『祝你好運。』

伊西多沒有再看玻璃隔板，而是將槍放進阿瑞斯的手裡握住，抵在自己額頭上，無視於阿瑞斯的掙扎和顫抖。
「阿瑞斯，我們一定得這樣選，你懂吧。」
他的語氣也在顫抖，但卻十分決絕。金黃色的雙眸對上眼前的異色眼眸，他的嘴角勾起淺淡而殘忍的弧度。
「因為我絕對……不會選後面的選項的。」

碰。

感謝朋友們在友限ㄉ點題

這個人好會寫好好看（倒是說點有營養的

好會寫這個也可以拿來寫超強

最後一題好煎熬但毫不猶豫真的很帥氣…！！

SElf_haha: 看在你在其他地方給了我有營養ㄉ感想這次就原諒你（幹？
你真會點題還剛好在最後一個點，非常完美

Auroramonster: 謝謝桑中，捏他ㄌ一點我喜歡ㄉ白房間&Meta要素

heat_: 謝謝騙錢中 雖然看起來蠻帥的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他膽小的體現，因為他不能接受阿瑞斯死去所以用這種方式逃跑了 被寵大的孩子自私任性起來是真的很任性（阿瑞斯：

好會寫…太神了吧可以把小問題寫得那麼好看…! &最後一幕把槍抵在自己額頭要阿瑞斯開槍的伊西多太帥了…!

lamenta47: (才發現原來自己沒有回(靠北啊
謝謝戎中 你太誇ㄌ......剛好想到了感覺還行的呈現方式就乾脆拿來混更......(幹?
伊西多寧願讓阿瑞斯開槍也不會動手對阿瑞斯開槍的......五年前做不到五年後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