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底的孤島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女孩攥緊了手裡的畫筆,參挾著氣息紊亂又往畫布上使勁劃了幾筆。鳶紫色的眸眼角泛淚,她緊囓下唇,悶著呻吟掉落淚水。可惡、可惡。岸里紫苑在心裡痛罵。
畫布上粗劣卻尖銳刻出的線條鮮明,彷彿肖像畫一般明晰的眉目與輪廓⋯⋯可不對,她不知道。她不曉得這是誰。氤氳繚繞,朦朧飄渺。那身背影如煙,卻揮之不去,日夜在夢裡、在餘光裡一閃而逝。岸里紫苑從未望清那人的面容,卻深知自己為了那抹虛幻而活。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的生活?為什麼干擾我?
⋯⋯你又在哪裡?
她扶著額,面情痛苦地縮起身,揪緊衣襟的指尖似是要將布料撕裂,她沒能接住幾聲悶咳後噎出的花瓣,任由其碎落地面。
商売相手
——小蝶,不妨考慮回來組織吧?
——蝶さん從不回絕我的委託呢。為什麼?
我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他想這麼說,想說的事情千千萬萬,卻說不出口。
「蝶さんー?」
沒有回應。
「岐羽さんーお邪魔しますよ、聞いてるー?」
啊,唐栒?善知鳥這才回過神,嘴裡滲著煙霧招呼對方。「怎麼,今天也是情報?」
「不,今天想看看武器。」
「哦、真難得。」執著煙管的男人挑挑眉,「遇上難纏的傢伙了?」
沒什麼,黑髮公安笑道,「蝶さん才是,怎麼恍神啦?」 「哈哈,沒什麼。」 唐栒無奈地塌眉,「我們今天要一直這樣對話嗎,老闆?」 「公安大人有那興致陪我的話,何嘗不可?」情報屋兼武器商人語帶揶揄,把火遞給桌前的人。喀擦一聲撥開打火機的聲音像是子彈上膛。
看來我們蝶さん碰上心煩事了。唐栒叼著菸湊往那簇火苗,橙黃色的火光一瞬照亮他的髮間,松柏色的目光靜靜望著對方,「您不介意的話,洗耳恭聽。」
善知鳥蝶頓了頓後收回手,輕輕笑了。
「那就有勞唐先生聽我嘮叨了。」
每天都要提醒自己。失われたくなければ、ふんばれ生きろ。
十歲的右京結斗第一次殺人。刀柄攥在掌心裡伴隨劇烈地顫抖,孩子瘦小的身板像是用盡渾身氣力在呼吸,更或許是體內所有細胞都本能的抗拒。然而他的大腦近乎難以置信地冷靜,完全集中於一處的意識告訴他:一切都不足為懼。腥血、疼痛,和迫近眼前的刃尖、槍口、子彈,最終鋪天蓋地的黑暗⋯⋯不過如此。可當生與死之間失去差異的時候──那才是他最害怕的東西。
/
已經五月。五月,五月病,雖然我最痛苦的時期永遠都在四月,但昨天很明顯的發作了⋯⋯難以解釋,我的字是不是就要消失了呢。
/
岸里紫苑攤在佐野身上已經半小時了。
小里,睡著了?她搖頭。會餓嗎?她搖頭。抽根煙?這回女孩頓了半晌,終於給出肯定的回答。
佐野萬次郎給她點上煙,遞來煙灰缸。想喝點酒嗎,我們一起去買?
紫苑再次點點頭。佈滿傷痕有些顫抖的手去勾上男人的指間。
可以看海嗎?有點遠,而且這樣就沒辦法回來了。
那不喝酒了。佐野笑笑,比起酒更想看海?
女孩搖搖頭,兩個都想。但想要的東西總是沒能美滿。
「我陪妳。」佐野湊過來蹭了蹭她的臉,「會找到辦法的。」
後來還是騎了車買了酒,他們往比較偏僻的路走,很快就到了岸邊。
岸里紫苑叼著菸沿著浪沫踩著沙,不時拎起手裡的酒瓶碰上嘴唇。
佐野在一旁看著她,紫苑套著他的外套。以前女孩說過,穿著自己的外套就像被他抱著一樣。可佐野看著看著其實有些不安,紫苑走了有段距離,他出聲喊住:「小里。」
女孩扭過頭拋來目光。
來這裡坐著吧。他說。
怎麼了?
⋯⋯沒有,就是感覺妳會這麼跳下去。
岸里紫苑終於笑了。
說好了一起的。死的時候大家都一樣孤獨,所以我會到死前都纏著你。
總感覺會告白的是小里。某次放學後他們去海邊看夕陽溶進海裡,某陣海風把男孩與金霞相襯的髮揚起,她偷偷地在餘光裡看他。小里坐著的方向正好逆光,她會在那片如夢似幻的金黃裡伸手捂住對方的耳朵,把那句「喜歡你」放入風裡一同沖入細碎綿密的浪沫,任其散逝。
HPパロ
麥一行人:葛萊芬多
里:雷文克勞
感覺認識契機是課堂分組?或者是石內卜或實戰課。小里大概能全科目掌握,包括實戰,就是對石內卜苦手。
不過如果契機是那場舞會的話感覺好心動但又不知道合不合適⋯⋯麥會怎麼去注意到小里呢,又或者是再老套不過的情節:擦身而過的時候麥掉了東西,里替他撿起並追過去「不好意思、東西,掉了。」
⋯⋯諸如此類?偶爾會覺得越老套越好,或者越奇怪越好,只是對命中註定的感覺有點敏感。
總之就分幾個パタン好了:
❶
佐野懷裡抱著上節課的書,裡頭夾了幾張成績有些難以過目的作業考卷,忽地有瞬他嗅見一陣溫和的清香,心裡想著真好聞但也沒回頭,就這麼走了幾步接近轉角,卻感覺那陣香氣又追了過來,同時與一道情緒淡漠的聲線一起落下,佐野這才回頭。
「不好意思、東西,掉了。」女孩把長髮束成半頭,一手扣著兩三冊厚重的教科書摁在懷裡,一手拿著張紙。哦、謝⋯⋯佐野反射性先接過了紙,緊接著頓了頓,因為他瞥見紙張上清清楚楚寫著「佐野萬次郎 D-」。
⋯⋯
這位葛萊芬多學生似乎一度石化,可很快地那張考卷被重新收進課本裡,那速度簡直堪比金探子。他尷尬笑了幾聲,試圖轉移焦點,「謝、謝啦!⋯⋯需要幫忙嗎,妳的書很重吧?」
語才落,女孩扣著書背的手就一個不穩,三冊一個拳頭厚度的書和資料就全散落在地。
「「啊。」」
走廊上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和低聲碎語,佐野萬次郎想著慘了一面趕緊蹲下身替人揀好書本。「抱歉,妳趕時間嗎?」他問,女孩意外冷靜的收整好紙張資料,跟佐野接過書冊,「沒事的,只是要拿去給教授而已。」她講話很輕,稍稍分神就會被風帶走似的。
兩人整理好懷裡的東西後站起身,金髮的葛萊芬多生率先笑著伸出手,「剛剛你大概也看到了,我叫佐野。」女孩愣了愣,佐野接著說:「朋友都喊我Mikey,妳呢?」
⋯⋯紫苑。她的手和回覆同樣姍姍到來,名喚紫苑的女孩手小了他一圈,淺淺握了下後又收回去抱好書冊。「岸里紫苑。」
「嗯,那就叫小里啦!」
「咦?」
「啊、差不多該走了。那下次見,小里!」
⋯⋯岸里紫苑的腦袋正在全速整理方才究竟經歷了什麼。
Mikey⋯⋯她似乎在哪聽過這名字。⋯⋯啊、魁地奇?葛萊分多的魁地奇正式打擊手!
岸里紫苑這才理解那陣人群紛擾的原因。
看來她似乎碰上了學院的有名人。
「哥哥,差不多得走了。」你聽見坂井五生的聲音,那和平時連珠炮似的吵雜聲調不同,很輕、有點遠,頰側傳來的體溫卻讓你感到足夠持續一場好夢的安穩感。你睜開眼,稍稍側首去看對方藏在前髮下的眼,問:「我睡了多久?」「十五分鐘。現在出發還趕得及洗把臉。」他答,拿開擱在你頭上輕撫的手。你摁了摁眼窩、使勁眨了眨眼,長期難以入睡使雙眼乾燥發澀,本想著再稍微蹭蹭坂井的腿,可理性和自尊不允許,於是你撐著地起沈重的身體,首先探手去摸一旁的煙。才叼起煙,坂井就點著火湊過來,「喏,醒醒腦?」嗯,你回。今天值夜班呢,你不睡?搭檔笑了笑,答:「剛也說了,我睡了誰照顧哥哥呢。」
他展開手伸了個懶腰,「況且,我心愛的哥哥的睡顏可是很稀有的。」你聽到這話瞥了他一眼,與自己差了五歲的小鬼頭笑的俏皮,饜足瞇起的眼這時像隻狐狸。臭小鬼,你把嘟嚷含在嘴裡,起身走進廁所洗了把臉出來,再順手拿半乾的指尖捏了下坂井五生耳朵。說聲「走了」就離開那個總是只有你們倆會來的小基地。坂井跟在後頭像隻翹著尾巴的獵犬。
借り物競走
全員強制性參加的運動會,岸里紫苑姑且向母親提起這一事,想當然對方只答了句「麻煩」便不再應聲。她並不難過,反倒認為這樣人目眾多的場合,沒有熟人讓她更輕鬆一些。但在接力賽結束後的休息時間,佐野萬次郎帶著花垣武道一行人找到她,塌下眉有些賭氣地問:「這麼重要的事,明明和ヒナちゃん說了卻不告訴我?」岸里紫苑這才忽地記起確實有這麼回事。她逃開佐野幾乎要往她身上鑿出洞的目光,彆扭地答:不過就是個運動會,一個人也沒關係。
哪沒關係。佐野挑起眉反駁,「妳看看,下個比賽是借物賽跑,沒熟人妳怎麼借?」
「題目也不會都是和熟人有關呀⋯⋯」紫苑依舊不怎麼面向金髮少年,只撅著嘴小聲嘟嚷。
河底的孤島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後來借物賽跑開始,岸里紫苑一看手裡的題目紙就愣了好半晌,才說過「一個人也沒關係」這種話,可佯裝四處張望可實則不時瞥向佐野的視線、和髮間通紅的耳根早出賣了她。女孩終究放棄抵抗,小跑到佐野面前蹲下,拿指尖揪住對方的袖口。
「怎麼?」金髮少年語帶笑意,俯首去望紫苑的眼裡盡是玩味。
岸里紫苑沒答話,把題目紙塞進佐野手裡。
佐野萬次郎瞥了眼題目,眉目柔軟地笑了。說著「走吧」就牽起女孩的手往終點跑去。
「所以題目是什麼?」花垣武道後來問起,可被佐野呼嚨過去,紫苑也不說話,一旁的日向和艾瑪則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後笑的神秘。龍宮寺堅於是從口袋裡掏出經主辦單位同意後帶走的題目紙,遞到花垣面前。
——「現在最想待在一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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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佐野想碰她時會被下意識躲開。而當小里回過神,總是淺淡地以一句「很髒,別碰」,就這麼為他倆間的親密關係扼下句點。於是更多時候佐野在想,髒⋯⋯是指誰?但是當瞥見岸里紫苑在他面前攥著袖口褪下衣物,纖白柔韌的手臂勾上他頸脖時他又想,髒的或許是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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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想看坂井五生幫右京父母帶小孩,如果去了水族館的海豚表演,五生大概什麼雨衣毛巾都不幫買就帶著小孩一路衝到最前排,然後在兩人都淋得濕透後向著右京結斗大笑說:「你也濕得太慘了吧」之類的但明明自己也全身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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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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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世界的我已經死了。那還真⋯⋯」他本想說「真挺好」,瞥見藤堂蓮後一頓,改口:「真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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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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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和歐美的墓園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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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會和我一樣,覺得自己最多就是這樣。
還記得剣ちゃん在玩アマンダ的時候回答了那句「忘られる」,到現在還是好難過。
妖狐臥在裡屋,孩子們都出門去了,他在悶熱平和的寧靜裡翻過身,仰著腦袋呈大字型的睡姿仍驅散不了暑氣。忽地他淺淺提起眼瞼,那雙燦金閃著銳光。「琰,瑠火。」語落,兩簇澄黃的火團竄出,恍若應答他的呼喚似的些許明滅,那是在問:怎麼了?
「去看看蓮和早良。」妖狐道,「出事了。」
火團在徐風裡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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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ザンカとルドと 。目前是比較像ザンカ→→カメリア。
偶而卡梅莉亞會喊贊卡「贊贊」,贊卡起初為這稱呼氣了幾天,後來就放棄了。贊卡、小少爺、贊贊這樣輪流喊,有陣子恩琴和理遙把贊贊這稱呼當成樂子打趣,路德則是oO(這群人真無聊⋯⋯)
卡梅莉亞通常在夜裡出任務,整夜的失眠不足以構成煩惱,不如說正好讓組織裡有個能隨時在夜間行動的戰力,恩琴和Boss為此感謝過她,當然她表示這是份內工作,不足掛齒。路德第一次見到卡梅莉亞是某個夜半大家又聚在一起喝酒的時候。髮尾染著罌粟紅的白髮女人身在眾人間不怎麼參與話題,只靜靜把桌上的酒水一瓶瓶清空,接著被贊卡叨念說喝太多了要她吃點東西,這時一旁的古利斯留意到路德,揮揮手示意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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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呦,路德,這麼晚還沒睡?」男人說著遞了杯果汁給他,「哦,睡不太著⋯⋯」路德話才落一半,另一側贊卡的怒聲就雷鳴似的傳來:「妳以為等等是誰要抗妳這醉鬼回房!」「就說了我還沒醉也不會醉!」「誰聽妳胡扯,沒準五分鐘後妳就開始舉著酒瓶到處給人添麻煩了!」「我才不會——」
路德被震得下意識捂住耳朵,「古利斯,那兩個吵得要死的人是怎麼回事⋯⋯?」
「啊,你是說卡梅莉亞吧。」身周的人們全然不理會贊卡和女人的爭吵,彷彿司空見慣。古利斯笑了笑,「他們倆經常這樣吵,大家都習慣了。哦,話說路德是第一次見到卡梅莉亞吧?」
少年頷首,抿了口果汁,聽古利斯繼續說:「因為生理作息上的問題,卡梅莉亞幾乎只在夜裡活動,執行的任務對象也都是夜間型的斑獸。」
這時恩琴湊過來,「她今天的起床時間已經算早了,大概是酒精雷達起作用了吧,畢竟那傢伙可是個超級酒鬼。」男人把手裡端著的零食塞給路德,「喏,睡不著就吃點東西,聽說這招對小孩很有用。」路德炸毛回嘴:「你說誰小——」話都沒說完,一條纖白的手臂就拐了過來勾上路德的肩,「你就是路德吧,天才新人?長得真可愛!哦,我們的頭髮和眼睛都一樣呢,話說你也太瘦了吧?來來,多吃點,聽說你喜歡零食?要不我再幫你多拿點過來——」
「等、」女人連珠砲似的語句讓少年亂了陣腳,說到底他從沒和女性有過這麼親暱的互動,腦海像是成團的棉線纏在一塊,他下意識想把人推離自己。「等等,我、妳——」
「啊⋯⋯卡梅莉亞,路德不習慣和人這麼親密的接觸,妳就放過他吧。」恩琴一手揉上路德的腦袋,一手搭上卡梅莉亞的肩,替兩人拉開了些距離。「哦,這樣啊。」女人預想外安分地把手收回,「抱歉啊,路德。」
「哦、呃,沒、沒關係⋯⋯」
「看吧,才說了就馬上讓人困擾——」贊卡說著走過來試圖搶走卡梅莉亞手裡的酒瓶,可女人卻預料中似的迅速閃開,「哈,想從我手裡搶走東西你還早了十年呢贊贊 ♪」
「贊贊⋯⋯?」路德滿頭問號。
「就說了別那樣叫我妳這臭女人——」
卡梅莉亞暢懷大笑,一面游刃有餘地躲開愛棒的攻擊,「贊贊真的好可愛呢。」
「古利斯,那樣算得上是感情好嗎⋯⋯?」
古利斯苦笑,「嗯⋯⋯或者該說好的不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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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話說,卡梅莉亞在知道贊卡跟路德第一次見面時被大便甩到哭出來的時候,跟恩琴一樣笑到說肚子快裂開
還有在和路德說「我們的頭髮和眼睛都一樣呢」的時候,她是扣著路德的肩、把臉湊到一根指頭不到的距離說的,鮮紅的瞳孔在極近間相望,白髮少年能清楚見到那雙與自己相仿的眸下沉厚的黑眼圈,可女人的目光卻沒有他最初見到的下界人那樣死寂,而是一反那攤死水般澄澈透亮,甚至該稱上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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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很髒,別碰。
佐野萬次郎仍舊思考著這句話。他十分困惑,因為岸里紫苑不會對他說這種話。
卡梅莉亞所經歷的戰鬥向來激烈而迅速。刀槍起落,轟隆巨響和銳器相擦的噪耳聲間同時參雜斑獸的鳴叫。加入清道夫前她作為傭兵四處奔走討伐斑獸,相較一般人通者的不同是她能夠長時間將人器維持武器化,並且招式多元且應用自如,日復一日恍若人間兵器似的戰鬥,拿了報酬便匿身花天酒地、酒池肉林,這或許算作她唯一正當的生存方式,直到遇見了贊卡。
年僅十六歲的青年講起話來卻有股年長者的意味,因此當贊卡邀請她加入清道夫時卡梅莉亞沒忍住笑:「年紀輕輕卻是這種說話方式,我猜猜,你是某個家族的小少爺吧。」說實話她很是詫異,居然有人能從暗道或情報商外找到自己的蹤跡,同時對自己這陣子的敏銳度產生質疑。是她過分鬆懈,還是狡黠的情報商洩漏了的自己的行動?她想著,一面挑起眉接受青年的反斥:「是不是小少爺和現在的話題無關,要我說幾次?」
卡梅莉亞擺擺手,「是、是,我知道。剛才的問題是⋯⋯要不要我加入清道夫,對嗎?」明知故問,贊卡擰起眉,「哦,最開始是這麼打算的。」他說,「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為什麼?」
青年提起手裡的愛棒指向她,「妳,歸根究底什麼都不在乎吧。」卡梅莉亞聞言一愣,半晌後叼起菸點燃,吞雲吐霧。「人啊,如果什麼都不在乎,就等同死了一樣,你能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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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贊卡聞言瞇起眼,「所以,現在的你是個死人嗎?」
「或許吧。」她答,「但死人也有死人的樂趣。」
「好比酒水、香菸,畫布鎮遍佈四面八方的畫作,還有午後映上煦陽的水窪和伸懶腰的貓咪。」卡梅莉亞深深吞了口煙,緩緩吐開。「沒能成為死人,大抵是因為這些。大抵是因為這些,所以我認為自己是個死人。」
⋯⋯
沒有人開口,寧謐有些刺耳,所以她問:「——加入清道夫會有我活下去的理由嗎?」
有。青年是這麼回答的。湛藍色的眸堅定不移地與她相望,「至少,那兒會有與妳並肩作戰的同伴。」言至此,贊卡一頓,「至少,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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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傭兵是自設
*卡梅莉亞和贊卡相遇是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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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差別可大了。」女人語中帶笑地回答,反手將五指勾進贊卡指間,另一手捧起對方垂下的臉湊近,輕輕蹭了蹭那雙藍眼的眼周,「差別可大了,我的小少爺。」
「這裡有溫暖的床舖,有熱騰騰的食物,有好酒和歡樂的人聲。」卡梅莉亞說著,收回手把贊卡攏進懷裡。「有溫柔的人們,有堅強可靠的夥伴⋯⋯」
「——還有你啊。我的小少爺。」
「這樣就夠了嗎?」青年仍舊困惑,「大部分時間、大多數夜晚你仍舊是隻身一人。」
「那正是我的日常,贊卡。」她答,稍有沙啞的嗓在耳畔響起,額角倚著的心口一震一震的,和他的心跳頻率近乎一致。「你不必拯救我的日常。」
カメリア・アルシド/卡梅莉亞・阿爾希德(25)
阿爾希德家族唯一留存的後代,雙親皆被破壞專家所殺,自小便隱姓埋名過著逃亡與獨自奮戰的生活。五月雨是家族代代相傳的寶刀,卻無人可授予她劍術,於是強韌的打鬥技術和身體能力可說是在逃亡中被激發而成,用刀的模式也與一般劍術相差甚遠。女人的戰鬥模樣與其說是在使刀,更像是將刀化作身體的一部分應用自如。至於有關賽謬提到的「與人器的熟稔度能夠繼續加強」,多半是意指劍術的磨練,不過因為贊卡在負責路德的訓練,所以有陣子是恩琴在陪她切磋。
恩琴:卡梅莉亞,你那亂七八糟的劍術是哪學的?
卡梅莉亞:劍術?我不會劍術啊。
恩琴:?那你是怎麼用五月雨的?
卡梅莉亞:唔⋯⋯憑直覺和心情,還有當下的狀況吧。
恩琴:啊?
卡梅莉亞:況且哪有什麼亂七八糟這種分類,恩琴不也是拿Umbreaker毫無章法的跟斑獸打架嗎?那就是所謂的把武器用得淋漓盡致不是嗎?
恩琴:⋯⋯好像挺有道理。
卡梅莉亞:對吧。被固有的知識控制的話原本有的實力也拿不出來了。
恩琴:⋯⋯您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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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説來卡梅莉亞的人器,是什麼時候覺醒的?」那晚是清道夫裡一如既往的聚會,路德無意提到這件事。
女人拿著酒杯的手一頓,那口酒比預期還要晚入口,她思索片刻,字句雲淡風輕:「應該是在被追殺的期間吧。」
「⋯⋯蛤?被追殺?」白髮少年瞪大眼,只差嘴裡沒嗆出果汁來了。
「啊——」卡梅莉亞撓撓後腦,「我們家是被破壞專家殺光的,對方的目標多半是五月雨,那畢竟是我們的家寶。」她說,終於把那口酒送入嘴裡。「所以小時候幾乎是帶著五月雨在逃,可能是那段期間覺醒的吧?我的記憶也不大明確。」
⋯⋯
大夥兒都扼了嗓沒敢出聲,直到理遙問:「家寶是和畫布鎮的那個人器一樣嗎?」
卡梅莉亞搖搖頭,放下酒杯,「雖然是代代相傳,但並非本身就是人器。」她笑了笑,彷彿那些往事裡的苦通而今都不足為懼,「那時的我連要拿起五月雨都得用兩隻手呢。」
「卡梅莉亞——」理遙伸手緊緊抱住她。「怎麼啦,我說了什麼難過的事嗎?」卡梅莉亞也伸手回擁,「都過去了,後來成了傭兵後我可是好好教訓了那些傢伙一頓呢。」
「但成為傭兵後也很辛苦吧?」
女人一手撫著理遙的背,一手再次拿起酒杯,「跟現在相比的話,當然。」又一次她笑得坦然,可這回裡頭似乎多了些寂寥。前髮下的眉目沒有一絲能稱上波瀾的起伏,而是驟雨後的水窪那樣的平穩和煦。
「我,很慶幸自己加入清道夫哦。有溫暖的床舖和飯菜,每天醒來不用煩惱下一餐和該在哪下榻⋯⋯而且——」卡梅莉亞說著一頓,罌粟色的目光緩緩掃過身周的人們,「這裡就像家一樣。」
女人笑著,笑的有些難為情,呈八字的眉和塌落的眉梢像是耐不住情感的重量而失衡。
她又接著說:「雖然時日尚淺,還是請多指教啦,我的家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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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看在妳是個優秀人材的份上,給你個忠告吧,卡梅莉亞。」叼著根雪茄倚在椅背上的老翁對她說,「報了仇便就此消停吧。別去招惹那群傢伙,只會引來橫禍。」
少女擰起眉,面露不悅,語氣卻仍保持著敬意:「⋯⋯您早就清楚一切了。是嗎,叔叔?」
老翁久久沒有應聲,雪茄的煙霧瀰漫屋內,漫延至半敞的窗邊,他帶著憐憫開口:「那不是你該承擔的事,卡梅莉亞。」
卡梅莉亞終究沒耐住性子上前,逼近案前狠狠拍上桌面,「您早就清楚我們一家將慘遭毒手,卻就那麼隔岸觀火嗎?」
靜默,寂寥,獨留雪茄的吞吐聲和籠罩的煙霧,最後那老男人說:「——妳走吧。這裡不需要妳了。」
那是她第一次被逐出傭兵工會。
後來她四處奔走,賞金獵人、暗殺者、清道夫的支援等等。卡梅莉亞又一次失去了足以下榻的地方,困於金錢而時常露宿野外,久久一次的盥洗是仰賴大雨抑或攢足了錢去一趟旅館好好歇息。
可即便如此她仍執著於傭兵這份工作。為什麼呢?說實話她自身也不大清楚。或許是認為自己只有這條路可走,其餘四面八方的道路全佈滿碎石磚瓦,實在不是人能走的地方,所以仰賴了身為傭兵的自己。多輕鬆啊,只要給錢她什麼都做,燒殺擄掠中老幼婦孺也算不上什麼稀奇物種。見者即死,這是她在傭兵界待久後被冠上的稱號。
她總想著復仇,想著殲滅那群毀了自己家庭的傢伙。日夜咬牙切齒,同時也在無時無刻地追趕中感到懼怕和無助。她曾對世界恨之入骨,曾對人性與羈絆斥之以鼻。
直到⋯⋯直到她遇見了贊卡。
仇恨與忿恨並未消弭,迄今她仍舊過著獨身一人的夜晚。不同的是她不再濺上人血,有了日日能安心下塌的床鋪和熱騰騰的食物,還有承諾了要守護她的人。
河底的孤島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這是第二天。江隅世奈第二天沒有理會南風原京。一早為兩人送上餐點及茶水時右京結斗就本能的想:慘了。他悄聲擱下茶壺準備離開時小姐喊住他,「右京。」右京結斗感到一陣寒顫,但仍然穩住情緒回過身,「小姐,有何吩咐?」他問。
把這盤子端給他,我沒什麼食慾。世奈端起餐盤遞到右京手裡,什麼猜忌都是多餘,右京深知小姐話裡的那個「他」,正是落座長桌另一端的男人,南風原京。
一早便夾雜在這樣僵持不下的氣氛中,就連右京結斗都頗感疲倦。他依指示端著裡頭餘了大半食物的餐盤,走近南風原身側,說聲「失禮了」便將餐盤放下,接著傳達小姐的話語:「首領,小姐說她食欲不好,希望您能幫忙吃一些。」
「……右京。」又來了。他頓下腳步,「首領,有何吩咐?」
南風原京端起盤子又一次遞到他手裡,「告訴小姐,她吃太少了。」男人的目光瞥向盤裡的食物,「至少把蛋吃了。」
「……知道了。」
這番莫名其妙的交流形式便如此持續了一上午,右京結斗覺得自己的精神逼近極限。不巧,這時坂井來了。
「老大、世奈姐早啊——嗯?怎麼感覺氣氛不大對?是我的錯覺?啊,哥哥也在呀,那正好。哥哥哥哥聽我說,我剛才繞去相館洗找片的時……」
「坂井。」右京還來不及出聲,南風原就率先開口:「要聊天的話去別的地方聊。」他說著站起身,將面前的盤子推遠了些,「我吃飽了。」
南風原京就落下那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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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右京結斗頓時鬆了口氣,他摁了摁眉間,目光轉向江隅世奈,勸道:「小姐,至少把蛋吃了也好……」
不了。小姐的心情似乎更差了,她端起咖啡啜了幾口。「右京,等等把今天的行程送到我房裡來,坂井去備車。」
「……好的。」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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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抵達目的地後坂井就護送世奈下車開會去了,右京則帶著南風原繼續前往組織總部。車裡一片安靜,青年不時往後照鏡窺探後座男人的神情,欲言又止。
右京。忽地南風原開口。啊、在。右京答。你有話想說吧?右京結斗屏息,苦思良久,「……Boss。」他喚,右腳含上煞車使車身緩緩減速、停下。「您和小姐……」右京一頓,轉念道:「不,什麼事都沒有。」
珊瑚髮色的男人撇了駕駛座的背影一眼,面不改色講目光轉回窗外,兩人一路上都沒講話。
總部內成排的列隊迎接南風原京的到來,右京結斗跟在一旁,抬手示意兩側的人卸下敬禮。男人走往自室的途中接到許多匯報,好比與對家黑手黨的現況報告、經費狀況乃至新人整治的瑣碎事項,這些都不會親自交給南風原,而是由身為左右手之一的右京接下,過目並篩選後才會送到身為首領的南風原京手裡。
右京在護送男人至首領室後在門邊深深一禮,「那麼,下屬先行失禮了。」
男人沒有應聲,而是任紫髮青年獨自離去。他落座後椅上椅背,深嘆口氣。「大小姐的思緒可真是難解。」他說,一面使力摁著額角。
「哥哥,你臉色不好。」坂井五聲盯著他的臉道,「發生什麼了?沒睡好?早餐沒吃好?組織裡出什麼事了?還是世奈姐和Boss——」
「或許是。」終於右京回答,狠狠擱下杯子,咚的一聲傳至阪井杯裡的咖啡喚起波瀾。「小姐和Boss之間發生了些我們難以介入的事情。」他說,倚上桌緣捏起眉間。「但那不是我們該干涉的事。」
坂井忽地笑道,「怎麼,情侶吵架?」紫髮青年抬眸去望自家搭檔,然而對方勾在嘴和眉間的笑意卻令他不寒而顫。「哥哥,你想過為什麼我——為什麼我們會跟著他們嗎?」
「……他們是恩人。」良久後右京道。「他們是我們的恩人。」
叼在嘴裡的煙撢下煙灰,「坂井。」他喚,「我們有報恩的義務。」
河底的孤島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南風原對於江奈的感情實在難以解釋,就像《火鼠》的最後牡丹親自將通行證交給乾坤那樣。很奇特很生疏很意外。南風原喜歡小姐,小姐也喜歡他,倆人卻不知何從表達。然而那份喜歡,究竟又到了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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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拿去給GPT看之後他給了我超級完美的感想
感覺這之後南風原和小姐還是會回復成正常的講話方式,但疙瘩已經在那裡了,南風原為了保護她而選擇沈默,江隅世奈則認為南風原對自己不夠信任。
會變成一個很微妙的氛圍,類似⋯⋯冷戰還是一直持續,但一直持續的話就變成改變了他們以往的日常,冷戰的相處模式會取而代之。很微妙,他們還是會交談,卻很明顯的裏面有些東西不一樣了,他還是會叫小姐江奈,同樣也只有他能叫,但那股暗流湧動地很狡猾,不只日常瑣碎,事關大局時他也來惡作劇似的湊一腳
河底的孤島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卡梅莉亞,就叫你別太亢奮了……!」
Akuta此時身在禁域。距離目標斑獸不過十幾公尺,路德在一旁拽著女人盡可能往前線更退後一些。「這點距離沒事的,路德。」她說,「你看,那些傢伙正愁著無趣要找人玩呢——」「總之給我退後一點你這瘋子!」倆人壓低嗓音的吵雜在部隊裡嚷嚷,贊卡索性上前給了一拳。「安靜點臭女人,再繼續吵接下來淪為玩物的就是我們了。」
要真是這樣就換我陪他玩啦你這笨蛋——卡梅莉亞朝贊卡吐舌,路德一瞬沒留意牽制的平衡向後倒下,當然,卡梅莉亞也是。
雖說卡梅莉亞是贊卡帶來的,卻沒有被特定分配制哪個部隊,而是任其自由活動。夜間委託、大規模征戰、禁域討伐甚至破壞專家殲滅等等。阿爾哈曾說過,有強者的地方就有卡梅莉亞。
簡言之,她是組織裡最自由且對敵人暴戾跋扈的存在,同時也是戰場上最需要留意的人。卡梅莉亞的實力眾所周知,雖難以控制她和強者對戰的慾望,卻仍保有理智。只要能成功達成溝通,她會是最強也最靈敏的棋子。
聞見作戰開始的當下她便衝了出去,首先一腳踹上斑獸的頸脖。「啊,這對你沒用吧。」她笑,不顧自己身周溢滿垃圾。「那這裡呢?」卡梅莉亞握上百槍化的五月雨其中一只短刀,沒給對方一口氣掙扎便坎下腦袋深處,下一瞬又反手將利刃插入怪物的眼裡,她問:「還是這裡?」悲鳴和雜亂的撞擊聲交織,斑獸在女人暴戾且激烈的攻擊下近乎被逼至絕境。
「喂、喂,這看來沒我們出場的份了呢。」恩琴扭扭頸脖,關節摩擦發出聲響。「但總感覺她是在玩……」路德看著卡梅莉亞在那巨大怪獸身上竄來竄去,無言以對。「她確實在玩。」恩琴答。
女人張狂的笑聲傳遍千里,路德泛了身冷汗,恩琴則在一旁熟稔的下令:「好啦大家,趁卡梅莉亞鬧夠前趕緊處理小傢伙囉。」
白髮少年不放心地瞥向那正處理著斑獸主體的女人。卡梅莉亞身周圍繞著槍刃,五月雨在形成巨刃後狠狠斬下怪物的腦袋,然而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女人欣喜地扯開笑,回收大劍後立足於斑獸腦袋上。
「喂、卡梅莉亞——」路德本想警示對方,可那片刻間大劍便分散為無數刀刃網斑獸刺入斑獸前額。噪耳的悲鳴和銳利的聲響讓所有人下意識捂起耳朵,卡梅莉亞在斑獸消逝的殘灰裡拾起了個玩偶。
是你嗎?路德彷彿聽見女人這麼問。卡梅莉亞輕手輕巧地摸了摸玩偶的腦袋。
「贊卡?」她摁下人繫線。「哦,你那邊解決了吧。我這兒還點費點時間。妳可別亂鬧。」男人打完後就掛了電話。卡梅莉亞不滿的蹙起眉,餘光瞥見愣在一旁的路德,登時滿臉燦爛。
「路德——你看看我在斑獸裡找到了什麼?」
路德起初感覺不妙,但還是緩慘接近,「那是什麼……?」
「玩偶。」卡梅莉亞答,「只是稍微破了點就被天界人當成垃圾了。」她說,忽地意識到路德的立場,「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沒事。」路德打斷她,但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沒事。以往他也是拿著玩偶送人的一方。「這孩子,要是被人好好珍惜那該多好。」
女人莞爾,「那麼這孩子就先交給路德啦。」她說著把玩偶塞進路德懷裡,「雖然還是得帶回去給老大或賽謬他們看看,但在那之間就先給你保管吧。」
路德愣愣的應聲,街過玩偶拿在手裡。「那我去贊卡那兒看看,路德自己也小心哦!」女人擺擺手像陣風似的離開。
贊卡老遠就瞥見那頭醒目的腦袋,於是他拽住其中一隻斑獸往那方向扔,大喊:「交給妳了!」回應青年的是一道俐落的斬擊聲。
「呦,贊卡,解決得如何?」卡梅莉亞轉眼就跑到他身邊,手裡提著五月雨以極其粗暴的刀法將斑獸一一送葬。「如你所見,反正大隻的都解決了,就來這裡幫忙吧。」
「了解。」女人壓低身子,使勁蹬地向前的同時反手將餘獸大卸八塊。
戰鬥一直持續到恩琴拿著傘飄在空中大喊:「結束啦——」大夥兒才逐一收起人器。
「右京,小姐呢?」夜半十二點整,南風原終於自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衣架取下大衣穿上。右京結斗有些難以啟齒,他躊躇片刻,還是答:「小姐還在書齋裡。」
男人挑起眉,抬手看了眼手錶,「她明天的行程呢?」
「明早九點有兩場會議,預估持續到中午,午後會待在書齋處理文書,晚上則是與老爺一同參加慈善機構的晚宴。」青年流利的背出江隅世奈明日的所有行程,接著有些憂慮地道:「首領,小姐這幾天都很晚才休息,我擔心……」
「我知道。」南風原京答,「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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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右京結斗在樓梯間與南風原行禮分別,男人獨自走在燈光明亮的走廊上,夜裏靜地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平穩規律的跫音一直到頗深處才停下,南風原沒有敲門,而是直接轉開門把,反正對方多半也無暇留意到他的到來。
江隅世端坐在案前寫著資料及改善點,腦袋幾乎要伏在桌上,直至南風原開口喊她,陣筆不停的手才頓下動作:「……京?」她問。
「小姐。」他喚黑手黨首領微微屈身,「該休息了。」
世奈回過神,抬眼看了看鐘錶,「啊、已經這個點……」她擱下筆又看了會兒手裡的資料,「這會來不及啊……京,我把這——」女人才想著要把剩餘的重要書類整理完,手裡那疊資料就被人抽走。「等、我還沒……」
「明天再說。」南風原整好抽來的資料放到一旁,順帶整理裡了桌邊堆疊雜亂的紙張。江隅世奈敵不過他,只得安分起身,乖乖地跟著整理起資料。
小姐彆嘴,「首領大人總是這麼霸道?」南風原淺淺笑道:「畢竟有個人總不聽勸。」他整理好桌案,回過身拿了大衣替人披上。「妳該多帶條圍巾的,今晚會冷。」
世奈倒沒怎麼在意,「沒事,我身體可好著呢。」男人聞言蹙眉,伸手捏了把女人的鼻尖:「想想到時候感冒照顧你的是誰。」
世奈捂著被捏疼的鼻子,「……知道啦,明天帶總行了吧。」
「——不過,」兩人走出書齋,給方才寂寥的走廊多了些動靜,江隅世奈學著對方擰起眉,笑道:「想到是京會照顧我,那倒也挺不是件壞事。」
廊下明亮的燈光讓男人藏不起詫異,他沒承認自己的措手不及,也沒打算藏著抑著,只撇開臉嘟嚷:「妳是從哪學來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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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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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江隅家表面上是掌管時尚界的家族,實際上是由黑手黨組成的組織。江隅世奈第一次見到南風原京是十七歲,當時南風原京二十二歲,五歲差。起初只是為了契約關係保護江奈,但後來相處後發現江奈對血特別敏感, 害怕若即若離,害怕失去⋯⋯他輕楚這叫做喜歡,他輕楚江奈喜歡他,得知的當下先是退了一步保持距離。南風原會刻意拉遠距離,但小姐一直找他,他只好假裝忘了那瘡疙瘩,可病疫狡黠,總會從各種地方竄出來,竄出來揭開他倆的傷疤。
五歲的差距,或許沒什麼也或許有什麼。那些身分地位和年齡差距,江奈覺得那都無所謂,她要的只有南風原京一個人。她曾為了這事和父親吵了一場不小的架,父親認為南風原不過是個僱來作保鑣的地位,而自己的女兒理當和名流貴族成婚諸如此類。但江隅世奈怎麼也想不通,為了門面和貴族聯姻,一面要她放著時刻守護自己周全的人不管嗎?她於是強烈抵抗,當時鬧得南風原都得知此事,甚至介入調停。江隅世奈把她父親氣得只差沒和南風原的組織斷絕關係了,可當時事態又是如何緩下的呢,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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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有關南江和五結對世奈。南風原京的過度保護其實是無意識⋯⋯或許事實上他的箭頭和江奈相當,只是出於自身立場而抑制罷了。此外他與五結之間的共識則是:不能弄髒小姐,不能讓小姐沾血,更不能讓小姐看到血⋯⋯諸如此類。小姐必須是乾淨的,身著粹白的衣裝,柔順的銀髮隨之搖曳,翡翠色的瞳眸總清澈如河水⋯⋯小姐總是笑著的,儘管對於他們粗魯對待自己會生氣,最後仍是笑著要他們別再這樣做。
被gpt誇得很開心
卡梅莉亞・阿爾希德喜歡空腹喝酒。喜歡冬天寒冷乾燥的氣候,喜歡下雪。喜歡休假日時一個人待在房間喝酒讀書。喜歡驚悚懸疑的電影小說,喜歡那些講述人性之餘參雜嘲諷的故事。卡梅莉亞・阿爾希德討厭夏天,討厭濕黏的空氣,討厭吃多了胃脹的感覺。討厭斑獸,討厭街頭上橫行跋扈的混混,討厭破壞專家,討厭不珍視自己生命的人。有時候,她討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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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九尾妖狐和酒吞童子在藤堂蓮身上定下的契約是:我予你棲身之處,反之,你要守護這孩子、與他共存下去。哼,老狐狸,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當善人啦?酒吞挑眉揶揄,妖狐回以冷眼,你管太多了,酒吞。只要你遵守這契約我絕不會虧待你。虧待?酒吞笑了,我看你只是想保這孩子周全吧。是,那又如何?妖狐偏首,金燦的狐眸裡沒有一絲笑意。真恐怖、真恐怖,酒吞笑著答,行吧,這契約我會守著的。於是藤堂蓮身為鬼族的真相是酒吞童子的容器。式,一隻小手揪上他的袖擺,腦袋裡有個大叔一直和我講話。妖狐笑了:嫌他煩嗎?綠髮男孩搖搖頭,跟他講話還挺有趣的。至少,蓮說,睡不著的夜裡不會寂寞。
式伸手揉了揉那叢綠髮,他沒跟你說什麼怪話吧?藤堂蓮歪歪腦袋想,唔,他說你還欠他幾回合的「切戳」,式,「切戳」是什麼?藍髮妖狐斂下眸笑了:是「切磋」。切磋就是……類似玩鬧的打架。不會殺人嗎?不會殺人。單純的打架?單純的打架。酒吞在小孩身體裡,聽著這父子倆一來一去的談話,他打起呵欠。當年那般兇暴殘虐的夜叉,如今在當孩子的保母啊……這三界任誰聽了都會笑掉大牙吧。酒吞。忽地妖狐開口,我聽得見。酒吞笑笑:啊、是啊。看我這記性,給忘了。他說,下次就只和蓮說啦。妖狐又掃來一眼:你要敢胡亂教些什麼給他,就給我記著。別忘了,我可是會一一算帳的。酒吞挑挑眉梢,瞧你這話說的,和紹大人越來越有幾分相似了。藍髮妖狐咋舌,他可不想被和那奸詐的神官相題並論。這會兒遠在天界的紹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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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對了,小鬼。我叫蓮,式給我起的名。是、是,蓮。怎麼了?緊要關頭下,你介意我用你的身體殺生嗎?……小孩兒想了很久,最後道:叔叔很厲害吧?跟式有些像的那種,但式不會做無謂的殺生——至少我沒有見過——叔叔也是這樣嗎?這孩子對於現實的殘酷和懍厲分析的成熟度都讓酒吞十分詫異。……老妖怪,你究竟撿了個什麼回來。酒吞在心裡暗忖。沒關係哦,最後藤堂蓮這麼答,我現在還沒有能力使用你的力量並確保不會被吞噬,所以,在我足以掌握叔叔的力量前,我的身體都是叔叔的。
日記之壹
一邊遺忘一邊拼湊。D是這麼對我說的,他說我喝醉酒時就是這副模樣。我想反駁,但確實,喝了一定量的酒後翌日醒來我向來記不大起昨晚發生了什麼,只有片段存於腦中。……有這麼嚴重嗎?我問,有,他答。好吧,我聳聳肩,那我就認了。不過你想想,我把臉湊到D面前,說:那不就代表我很開心嗎?D一臉無奈,行,你說的算。D這麼說端起用完餐的餐盤起身離桌。這時R湊過來,嘿,J,想不想知道你昨晚喝醉幹了什麼?我聽了一愣,把R推開了點,不用,不想,別讓我知道。不巧,C途經來湊熱鬧:哦哦,J,你還沒聽說嗎?我煩躁地把他倆推開,當然,很快又被追上來。J,你就聽聽嘛,真沒興趣?沒有,一丁點興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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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C聞言佯裝可惜的嘆口氣,這樣啊,他說,有些事還是回想起來會更好呢,比如說——你和Y的關係?對了,沒錯,昨晚Y確實也在,大家都在,所以我才那麼開心導致醉得很快,順帶一提……Y是我的心上人。我登時頓下腳步,大抵能猜想到身後那倆人是用什麼表情在偷笑,我隱忍不甘心和羞恥,一面咬牙切齒又緊張的回過身,所以?我做了什麼事?C和R竊笑了幾聲,接近到我身邊,我們耳朵貼著嘴巴,R說:你喝到一半就睡得不醒人事,Y擔心你著涼還替你批了外套。C說:可大家都以為你會就這麼睡到天亮的時候你突然醒了,一坐起身伸手就拽住離自己最近的Y的衣領拉到面前……C說到一半停下,我耐下羞赧催促:然後呢?然後我對Y做了什麼?R故弄玄虛,明知故問:想知道?我反手拽起他倆的衣領,威嚇道:在我還沒揍你們之前快說。
R和C起了身寒顫,乖乖說:你……你親了他。然後馬上又睡著了。
腦袋一片空白,我為這幾句衝勁強烈的情報僵硬在原地,幾秒後終於講的出話:……就這樣嗎?倆人使勁點頭。我鬆開了他們的衣領,一顛一頗地走到一旁的階梯抱著頭坐下。……J?R似乎在小心翼翼的問,但我此時的思緒沒有餘裕去理會,滿腦子只想著自己乾脆消失在這世上還比較輕鬆,這就是所謂的「如果有洞我真想鑽進去」嗎?完了……我終於開口:我的人生……完了……
R和C在一旁看著。慘了,J壞掉了。R說。我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提起這話題……?C說,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沒、沒事的J,Y也理解你當時喝醉了,應該沒放在心上才是。是、是啊,R附和道:大夥兒也都當作玩笑帶過了,你就別想太多了……
92番
九十二號的一天。九十二號今天也在七十一號懷裡醒來,同樣落在額頭的親吻和那聲早安,他伸手將人抱得很緊回應,然後鬆開。七十一號說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九十二號開心的說著太好了,不僅只是因為他喜歡三明治,而是他喜歡七十一號做的所有料理。喊醒八十八號他們後九十二號獨自上了哨台,望著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穹心想這天氣真好,一面伸了個懶腰,像敞開手擁抱天空一樣。九十二號是最後一個坐上餐桌的,七十一號替他端來早餐,八十八號坐在一旁問他:九二,喝咖啡嗎?不知何時,八十八號也開始喊他九二了,就像他和七十一號七一那樣。不了,他回絕,我不太喜歡咖啡……。怎麼,喝不慣苦的嗎?八十八號笑道。嗯,有點。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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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用完早餐後他們聚到甲板上,進行時隔一星期的慣例切磋,大家依舊一個個敗在八十八號手下,不過八十八號和七十一號的切磋激烈,近乎不相上下的戰況讓在一旁看的九十二號都跟著緊張起來。午後九十二號和八十八號在船緣釣魚,九二,八十八號喚道。是,怎麼了?你跟著我們也有段時間了,如何?當海賊的感覺。九十二號想了想,很自由很舒爽,有種「這就人生嗎」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他說著頓了頓,和大家待在一起很快樂。晚餐,除了三十三號以外大家都到齊了,七十一號讓他去倉庫看看,九十二號敲響倉庫的門,裡頭傳來三十三號的聲音:進來。他打開門,說:三十三號,該吃飯了,你在做什麼?三十三號埋首工作台,沒什麼,他應聲,調整一下槍枝的零件而已。這樣啊,九十二號答,先去吃飯吧,晚點再弄也行吧?行,三十三號說著站起身,跟著他一同走回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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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晚飯後他們總是會在甲板上的休息區抽著煙喝著酒談天說地,沒記錯的話是八十八號起的頭,他問:九二,再說說月亮的事情吧?月亮啊……九十二號心忖:沒想到八十八號還惦記著他的玩笑話,該不會是當真了吧……?你想知道月亮的什麼事?什麼事情都可以。那——說說月亮的節日吧。在月亮上啊,有個節日叫做飛信節。大家一定都以為月亮上的科技很進步吧?九十二號搖搖手指,其實月亮上的大家都還是用寫信來聯絡,飛信節則是把心願、夢想或是想傳達給某人卻無法傳遞的心意寫在信上,然後在空中灑開來的日子。當然,信是匿名的。三十三號困惑道:但這樣自己的信不就會被別人撿到嗎?是呀,所以在那個節日當天我們都會各自撿一封信起來讀。意外的很有趣哦,可以知道某人的心願或者是愛慕的人,雖然都不知道哪封是誰的,有一年我撿到的是寫給已故之人的信,讀完後還大哭了呢。
八十八號摸著下巴感嘆:月亮上的人還真浪漫。夜晚,大家回到艙房,他和七十一號也回到那間小小的房間,七十一號抱著他躺在床上,說:飛信節,改天也來做做看吧?九十二號笑了,那不就是普通的交換信件嗎?人數太少了。沒事的,反正匿名啊。……啊,確實。九十二號說,那下次和八十八號他們提議吧,雖然人少,但當作我們船上的某種節日也不錯。你猜猜我會寫給誰?七十一號問,九十二號有些害臊,因為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已。……我不知道。最後他說。七十一號見狀笑笑,你明明知道答案。九十二號嘟嚷:知道你還問。就想逗逗你。睡吧,晚安。七十一號在他前額落下一吻。九十二號回應:嗯,晚安。
日記之貳
Y今天一整天沒見到J的蹤影,下課後他問了C和R知不知情,兩人互看了眼,搖搖頭說:他大概有幾天不能正常運作了……啊,我是說腦子的部分。C補充道。這麼說,他在家裡嗎?Y又問。是啊,現在正窩在家裡思考人生呢。R說,意有所指。Y有些害臊,是因為喝酒那天的事嗎?C和R沒有開口,但答案不言而喻。你該不會要去見他吧?R問,我們……不確定這是不是個好選擇。C附和:畢竟他回憶起的那天整個壞掉了。Y有些踟躕,那你們覺得我還應該去找他嗎?R想了想,直率地答:想去就去吧。他應該會高興的。於是現在Y站在J的家門前,提起又放下的手就這麼復又反覆,甚至他也不清楚自己倒底還會猶豫多久。終於當他摁下門鈴時,他感覺天暗了一些。
沒過多久,門開了,J掛著沈厚的黑眼圈來應門,見到他的瞬間瞪大了眼,話語扼在嗓裡。啊、呃,Y率先開口,我聽說你不舒服……他隨口想了個藉口,拿起手裡的慰問品給J看。J愣了幾秒,終於擠出話:哦,這樣啊……他側過身讓出道,先進來吧。J的腦袋此刻一片混亂。Y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們口?為什麼他會想見我?話說是誰和他說我身體不舒服的?媽的,一定是C和R那兩個混蛋。遠在學校的C和R不約同時打了個噴嚏。
Y在矮桌前停下看他,J這才回過神,啊、你坐吧,隨便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Y的動作也顯得幾些僵硬。他坐下,把塑料袋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全是些能量飲料和好入口的食物,看來Y是真的以為他不舒服。J也跟著在矮桌另一頭坐下,他說:謝謝你啊,還專程跑一趟過來。Y趕忙道:沒事的,是……他說著頓了頓,是我想見你。
J聞言,感覺有個什麼東西被扯斷了。他愣了很久,直到Y又開口問他還好嗎,他開口:……你還記得喝酒那天的事情嗎?Y一頓,點點頭:……記得。
J又說:那為什麼還會想見我?我……我可是強、強吻你……他說著低下頭,Y看見他通紅的耳尖。Y自己也紅了臉,他沒想太久,回答:因為我不討厭。咦?J一臉困惑。Y端坐著,擱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他又說了一次:我不討厭……我的意思是我不討厭你親我。
J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爆炸了。
/JY後續
J捂著臉,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麼蠢樣,但目光還是沒忍住飄向Y,怎料,Y也一臉通紅。天啊,這是什麼情況?J想,難道這就是所謂兩情相悅?不會吧,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事——終於他冷靜下來,維持著伴捂著臉的姿勢,說:如果我再親你一次呢?Y明顯亂了陣腳,白皙的臉蛋添了更多紅暈,他支支吾吾:咦、親……你說現在嗎?現在。J回答。Y逃開對方的目光,斂著眸:……嗯。他應聲。
接著他就聽見布料的摩擦聲和腳步聲,J起身走近他,再蹲下身,探出的手有些遲疑,但還是扣上了Y的肩膀。他把人轉過來面對自己,躊躇在空氣裡漫延,Y任人擺布,J則是看著對方紅著臉緊閉雙眸的模樣欲罷不能,他望著Y良久,終於輕輕在青年唇瓣輕輕落下一吻。半晌後他稍稍拉開距離,面前是Y通紅著臉僵硬的模樣。
——啊……混帳。好想撲倒他。
……真的不討厭?J問。Y的目光遊移,最終悄悄對上他的眼,嗯,不討厭。忽地J深深嘆了口氣。Y有些訝異,怎、怎麼了?J捂著臉退開,不,沒事……我以為……他說著頓了頓,我以為你不會再和我說話了。
怎麼會。Y的聲音有點小,像是在獨自嚷嚷:要是真討厭的話我就不在這裡了。
J撓撓後腦,把這尷尬的空氣硬轉了個方向:我、我們來看電影吧,剛好有你買來的零食。Y見狀擰起眉,他知道J在逃:所以,你不和我告白嗎?
J聞言一驚,沒想過Y會出此言。他頓下動作,端坐回Y面前,低著頭良久才擠出話:……我喜歡你。他說,又停了很久,像是做錯事心虛的孩子,小心翼翼抬起眸看Y。……能和我交往嗎?
Y笑得滿意,說:好。
南風原京知道自己或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但就連現在,江隅世奈在他面前落淚,他也覺得這人哭的模樣真好看。他伸手去碰她,撫上腦袋,掌心下滑至頰畔,指尖沾上淚珠,他拿指腹抹去四橫的淚痕,眼裡全是女人精緻的五官和那雙翡翠色眸子盈滿水霧的樣子。別哭,他想這麼說,卻又想多看看這淚人兒,所以他改口:想哭就哭吧,別忍。語才落,南風原忽地想,這是他應該說得話嗎?他的工作和使命是保江隅世奈安全、不受任何一點傷害、沒有一丁點悲傷。可人為何哭泣?……。他失職了,小姐在他面前甚是悲慟地落淚,可他卻沒有一點辦法去停下女人的淚水。
日記之參
六十三號和E是知心好友。他們之間彷彿有心電感應,一個眼神就能理解對方的意思。就好比,上課途中E的墨水沒了,他向身旁的六十三號一個伸手,對方的墨水就會理所當然地交到他手上;好比六十三號忘帶課本,E就會極其自然地在他倆中間攤開課本一起使用。他們無話不談,小至昨晚上大號大出了多長一條便,大至人生志向。可據R所說,他倆從不談戀愛話題,或許是他們倆之間就是那樣的關係,也或許是那對於他們根本無關緊要。有人說六十三號是從月亮來的,有人說E是從海底來的,但始終沒人敢向他們提起這話題,而他倆也不在乎,任由謠言四處瀰漫。
河底的孤島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六十三號最擅長的科目是魔法實戰,E與他相比則稍微落後一些,但絕不算弱,E真正擅長的事藥草學和魔法史,兩人相輔相成,甚至在魁地奇的隊伍裡也是打擊手的搭檔。六十三號和E形影不離,卻不一定是同進同出,偶爾還是能見到六十三號或E獨自走在走廊上的身影。有次R問六十三號:今天怎麼你一個人?E呢?六十三號聞言有些疑惑,但他還是說:E今天和我不同課,在另一棟教學樓。這樣啊,我以為你們倆總是在一起呢。R說。看起來是這樣嗎?誰看起來都是啊。六十三號撓撓後腦,這樣啊。R和六十三號走了段路,六十三號忽地提議:R,今晚要不要去喝酒?R愣了愣,跟我嗎?E呢?六十三號擺擺手,沒事,我們也不是什麼需要互相報備行動的關係。R挑起眉,是嗎,他說,行啊,去喝吧。
後來他們去了距離學院有段距離的酒吧。六十三號點了高球,R則要了生啤酒,他們點了些炸物作為下酒菜。R做了些心裡準備,從來沒人敢問的事情他想藉著酒精催化下問出口。R心裡有些緊張,但他還是開口:所以,你和E究竟是什麼關係?六十三號聞言,沒有思考多久就答:說的肉麻一些,是此生唯一的摯友吧。R又問: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這回六十三號思考了挺久,答:小時候……不,應該是更久以前。R:還有比小時候更久以前?難不成是上輩子?他揶揄道。或許是,六十三號面帶嚴肅的說,或許我和那傢伙……上輩子就見過面了。他說著一面摁著額角,像是在努力回想。R很是詫異,以為六十三號在開玩笑,那不就代表你們是前世今生的關係嗎?他笑著說。
六十三號喝了一大口酒,笑笑帶過:或許是我的錯覺吧。那晚他和R就聊到這兒。六十三號沒告訴E那晚他和R去喝酒這件事,E稍微察覺到異狀但沒有問出口,只在腦中稍稍帶過便擱在一旁。他和六十三號同樣會一起去做各種事去各種地方,但不可否認的是E確實知道的更多,但他沒有開口,只要六十三號的記憶沒有出現任何異樣,他都不打算開口。他認為這是對彼此最好的解決方法。至於知道的是什麼?這也是個謎,他沒有打算,也不將告訴任何人。
江隅世奈難得在房門前挽留住南風原京。白皙的指尖揪上男人的袖口,她說,可不可以再陪我一下?南風原頓了頓,答:如果是命令,妳直說就好,何必尋求我的意見?世奈抿緊下唇,說:……是請求。南風原沒多說什麼,反手牽起小姐的手,俯身在手背落下一吻,「我知道了。」他說。
江隅世奈臥回床褥,南風原則坐在床頭,一手與小姐的手交疊、緊扣。男人笑了,語帶揶揄:「沒想到小姐還會需要像這樣的陪睡?」世奈聞言努起嘴,使勁捏了把對方的手。「我只是要你留下來。」她說,沒有更多的解釋。「留下來,然後呢?」南風原京緊追不放。緊扣著男人的手攥得更緊了一些,「留下來,你才不會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女人說著頓了頓,「這是我唯一能保護你的方式。」
南風原笑了笑,「小姐認為,除此之外沒有方法能保護我嗎?」江隅世奈搖搖頭,「能保護你的方式很多,但這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她說,「你能理解嗎?我要保護你。」小姐垂下腦袋,把相扣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儘管要把你綁在我身邊。」
男人輕嘆了口氣,不對,他說,「江奈,妳之前說過那叫自私。」「對。」女人不假思索,「自私也無所謂。」她頓了頓,「⋯⋯自私也無所謂,只要你安全。」
南風原沒忍住笑出聲,「我的小姐,這樣立場可對調了啊。」他鬆開世奈的手,轉而揉了揉那頭銀灰色的髮,「首先,我是男人,第二,我是黑手黨。」他說著一根根豎起手指,「第三,我是被你父親僱來保護妳的。」男人伸手撩開女人的碎髮,「最後,小姐。妳對我而言很重要。」
東暘在那場戰爭裡殺了很多人,不計其數,他甚至不清楚身上沾的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血。蘇薊說他像是著了魔似的,琥珀色的瞳至今仍盈露著殺氣,東暘冷哼,說蘇薊想多了,沒待多久就要離開帳篷,可蘇薊馬上又追來,說實話,你到底怎麼啦?跟你家醫生吵架了?東暘聞言一頓,啊,猜中了,蘇薊想,一面冒了身冷汗。戰場上殺人是無可避免,但把氣出在敵人身上……總感覺敵人有些可憐?蘇薊斟酌著字句,悄悄瞄了幾眼身旁的黑髮男人。忽地東暘停下,蘇薊,他喚,戰爭是死的。男人金色的瞳拋向蘇薊找不到的遠方。他說:把感情帶入戰爭裡,遭殃的是自己。東暘叼了跟煙進嘴裡、點燃,深而緩地吞雲吐霧,蘇薊,他又開口,你看得見那些因這場戰爭而死的同胞嗎,那就是把感情放入戰爭的懲罰。
河底的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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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暘撢了撢煙灰,他們在問。問自己獻出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有代價。蘇薊被這段話搞得有些沒頭緒,他靜了段時間思考,最後問:……你看得見他們嗎?東暘點燃第二根煙,字句挾霧地說:通常我不去看他們,但我知道他們正注視著我。他說著一頓,像是在問我這場戰爭真的有盡頭嗎。蘇薊聽著伸手搶過東暘手裡的煙吸了一口,說:這問題也太強人所難了,少校。他說,你我都清楚,戰爭向來沒有盡頭。語落,蘇薊把煙扔到地上捻熄,拍了拍東暘的肩說:走吧,會議要開始了。東暘咋舌,下次要是想抽就自己去買。蘇薊把手枕在腦後,戰爭期間要買到煙可是很麻煩的。黑髮男人伸手拍了下對方的頭,那還不給我珍惜點抽。
少年兵小里
女孩利用自己身軀嬌小的特性壓低身子躲過子彈,逼近敵人後一個反手就將比自己大上許多的人摔到地上,手裡那把步槍隨著她難以預測卻輕盈流暢的動作裡響了幾發,沒幾個眨眼的功夫,幾十名訓練官全被她撂倒在地。小里。在一旁看著的金髮男人喚,黑髮女孩端正站姿行禮,佐野擺擺手示意不必了她才放下手,乖巧地走到男人面前。不是要你手下留情了嗎?女孩聞言,有些消沈的低下頭,這是她了解自己做錯事情的反應,岸里紫苑開口:非常抱歉,下次會更注意。金髮男人輕嘆口氣,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沒事,妳已經做得很好了。回去休息吧。女孩點點頭,擱下手裡的步槍就離開練習室。其他士官在一旁看著,那傢伙根本不需要這種訓練吧,她可是殺人機器。佐野擰起眉,這事和你有什麼關聯嗎?他說,別忘了,她是我的東西。
那人被佐野淺淺一瞪後便不敢再出聲,只輕咳了幾聲就走出訓練室。E在一旁看著,有些介意少女灰心的模樣,上前向佐野問:這樣真的好嗎?佐野撇了她一眼,你有什麼看法嗎?E忽地緊繃起來:沒有。他說,只是想到她還只是個⋯⋯言至此,佐野打斷他:她還只是個孩子,所以呢?金髮男人目光懍厲,像把刀掃過E鼻尖,他說:E,你理解她是我的東西這件事嗎?銀髮男人抿了抿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是,我知道,Boss。佐野輕嘆口氣:她會沒事的。男人像是在安撫自己,反覆道:她會沒事的。
蘇薊在屍體堆上找到東暘,他深深嘆口氣去搖對方,拜託啊大哥,別睡在這種地方。他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翹辮子了呢。蘇薊把人從屍體堆上拉起來,東暘明顯不耐煩地撓撓腦袋,說:吵死了。還敢嫌我啊大哥,我這可是擔心你——啊……是、是。東暘站起身伸了個大懶腰,打著呵欠問:怎麼,會議嗎?哦,不是。那是什麼?蘇薊拍拍褲管上的塵土,語氣理所當然:找你吃飯啊。才說完就被拍了一掌後腦,媽的,別拿吃飯這種事情吵我睡覺。蘇薊捂著被拍疼的腦袋,讓你好好吃飯還生氣啊?好歹也顧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知道啦、知道啦,東暘又一次打斷他,逕自領頭往前走。蘇薊嘆口氣,說:有你這種長官可真讓人費心。
河底的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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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他們走了一段路,驀地不遠處傳來騷動,他倆同時轉頭去看,是逃兵被槍殺的景慕。蘇薊擰起眉咋舌,說還是老樣子殘忍,一旁的東暘雙手揣在口袋裡,別傻了,戰爭裡哪有什麼狗屁溫柔,會出現在這裡的人全都被關在同一條路上。蘇薊問:死的路上嗎?黑髮男人笑了,你說呢?蘇薊撇撇嘴,要是選前後你會選哪邊?東暘不知何時點了根菸,我會在原地。他說。你不選啊?東暘吐了口煙,不是不選,腳下全是屍體的人,要怎麼前進?這回換蘇薊笑了,那你可有伴了。東暘挑起眉梢,你?我可不要。蘇薊拿手肘頂了頂對方,別害臊啊,有伴不好嗎?浪漫點嘛。要浪漫對象也不是你。蘇薊忽地記起:哦、對啦,你最近和你家醫生如何?關你屁事。兩人一搭沒一搭地聊,嗆聲在耳畔的嘈噪中遠去。
東暘粗暴地抹開濺上頰側的血,憑藉敏銳的五官往兩點鐘方向開了一槍,待視野清晰,確認周圍暫時安全後倚上樹幹坐下。蘇薊在半小時後找到他,期間落了場驟雨,蘇薊頂著濕透的亂髮向他走來,呦、長官,還活著嗎?東暘闔著眼擰起眉,答:死了誰來教訓你。黑髮男人睜開差點入睡的眸,琥珀色的眼底映出蘇薊狼狽的模樣,他笑笑:你做了什麼這麼狼狽?蘇薊無奈地塌下眉,當然是很認真的工作了啊。黑髮男人仰起首,軍人、認真工作啊……他感嘆道。今天好好洗個澡吧,我們倆都臭死了。東暘說。行啊,蘇薊答,先吃飯還先洗澡?他問。先洗澡。東暘又闔起眼,熱水澡,把身上的泥濘和血跡都沖掉……然後再去營區裡最好的食堂吃飯。
男人說著,汗珠混著雨滴延廓流淌,竄入衣襟裡。行啊,長官,那麼你得先起來才行。蘇薊說。累了,再讓我睡一下。東暘答。再睡就沒飯可吃了,澡堂也早關了。啊——是、是,知道了。東暘這才直起身站了起來,撢撢身上的塵灰,他咋舌,明明沒受傷卻渾身是血。蘇薊椰隅道:看來我們長官得學習下殺人不濺血的方式呢。這模樣回去又得受醫生一頓唸了。他還願意唸你嗎?東暘冷哼,誰知道。醫生早看慣您這模樣了吧。蘇薊抬起手枕在腦後,肯定也懶得問你是誰的血。他不需要知道。東暘答,這些骯髒的東西,他不需要知道。
哦、出現了,「我家醫生得是乾淨的」理論。黑髮男人點了根菸,你少說點話。蘇記乖乖閉起嘴,兩人回帳篷拿好換洗衣物後就前往公共澡堂,沒過十分鐘就同時出來,真噁心,東暘碎念道,蘇薊反斥:你以為我想啊?後來他倆拿著浴盆進到食堂,一個點了烏龍麵一個點了豬排蓋飯,蘇薊問:你天天殺人還吃得下肉啊?東暘沒給他一個正面的答覆,只說:好好吃你的麵。兩人靜了一陣,蘇薊說:明天,一樣是前線呢。哦。東暘答,神情沒怎麼變化。反正無論分配在哪都一樣得殺人吧。他說。蘇薊瞥了他一眼,前輩啊,對生死究竟怎麼想的?啊?東暘擰眉,沒怎麼想就道出答案:沒怎麼差別吧。人啊,死了就是一瞬間的事。
活著,仰賴的是記憶,要是失了憶,等同和死了一次沒兩樣。蘇薊恍然:我都忘了,你曾失憶過一次來著。黑髮男人清淡應聲,哦,所以生和死其實一樣脆弱。只是生更恐怖的是,像我們這樣天天面對死亡的人。他說著把剩下的豬排蓋飯全塞入嘴裡。就像我現在吃著豬排飯,明天照樣得對肉塊開槍一樣。
對於自己的不被評價應該要更無感一點的。沒事,想寫就寫吧。
黑髮軍官在完成日課訓練後進到盥洗室裡沖了澡,腦袋上罩著毛巾裸著上半身走出來,跟蘇薊撞個正著。天啊大哥,你也看下路吧?你才是眼睛長哪去了。東暘反斥。戰爭還在繼續,出戰的軍人輪流著批次回到營區歇息,時間接近傍晚,槍聲與炮彈的轟隆巨響總算消停了些,蘇薊揉揉額角說,那煩人的聲音可終於停了。東暘叼著點燃的煙呼出口氣,停了也不會好睡些。別講這種掃興話嘛。蘇薊端了咖啡過來擱在桌上,他知道東暘每次總說不需要但還是會喝上幾口。對了,蘇薊。嗯?晚上有個麻煩的聚會,你跟我去。蘇薊擰眉哀聲:反正又是那群煩人老頭的酒會吧,我才不去。別擔心,東暘說,你醉個稀巴爛我也會扛你回來。說到底你的肝到底是用什麼做的啊,喝那麼多都不醉,肯定有鬼。
黑髮男人挑挑眉,怎麼,想試探看看嗎?蘇薊立刻闔嘴,沒有,不用,不需要。那就定案啦,東暘笑笑,苦難同當。蘇薊摁著額角深嘆了口氣,看來自家長官是鐵了心要帶他去。最後他甩甩頭,再多想也無用,只能安分面對了。蘇薊讓自己緩下心,繼續點察備品的工作。夜晚,用過晚飯後東暘領著他走到深處的帳篷,黑髮男人才撩開屏布,裡頭的招呼聲就傳來:呦,東暘,你來啦。來來快坐……哦,怎麼,今天還帶了個伴啊。東暘沒怎麼回應那熱情的招呼,只淺淺應聲:哦,帶了個玩具來給你們。中年的軍官笑了笑,說這話,彷彿我們會欺負他似的。
東暘落座的同時拎來酒瓶,這傢伙酒量可沒我這麼好,我們是得上前線的,還請各位長官點到為止。其中一位年老的軍官則擺擺手說知道了,一面遞來酒瓶示意蘇薊提杯。啊,不好意思,長官。蘇薊一仰首就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坐在一旁的東暘敲敲他腦袋,別喝太快,沒人催你。當作普通聚餐就行。蘇薊在心裡咋舌,這麼多高官面前能這樣態度隨便的只有你吧,是要我怎麼當成聚餐……但他沒說出口,只拿起酒瓶替身旁的長官倒酒。長官問他的名,他挺直身板,說:蘇薊。蘇薊啊,長官摸了摸下巴,這是你第一次來吧?是,還請長官多指教。他答。東暘,忽地右手邊的男人被喚到名,東暘沒有應聲,只側首挑起一側眉,那人接著道:你覺得這場戰爭如何?
蘇薊聞言一頓,心忖這什麼鬼問題,怎料東暘一派泰然的答:會贏。他說著把酒杯提到嘴邊,但死傷可觀吧。長官一笑帶過,這樣啊,會贏是吧,贏了就是對國家奉獻了。蘇薊擰眉,臉色不大好,他沒敢出言反駁,可東暘開口:各位長官別擔心,戰爭會贏的。他道,至於死傷……橫豎也不是您各位上場,就別費心了。餐桌上靜了一陣,各個軍官都臉色尷尬,包括蘇薊,他在心裡狠狠揪了一大把,只有東暘神色悠然的喝著酒。不久後其中一長官乾笑幾聲,聽你這話說的,我們雖然在安全的後方,可還是擔下擬定作戰和指揮的重責啊。東暘微微莞爾,但蘇薊知道,那雙琥珀色的眉目裡沒有一絲笑意,他回,您說的是。接著拿起手裡的酒杯與對方碰杯。後來直到夜半這場酒局才終於落幕,蘇薊一如白天東暘所說的被扛著一側肩走出帳篷。
你啊。蘇薊開口,嗯?東暘應聲。面對那群高官還真敢說。以前就是這樣了嗎?扛著他的黑髮男人笑笑,耐人尋味地答:誰知道呢。
蘇薊被扔上床後嘟嚷道:下次可別想再叫我去了。
東暘把喝了個爛醉的蘇薊扔上床後獨自坐到桌前,倚上椅背仰著腦袋呼出口氣,他點了根菸叼在嘴裡。深深吸了口後緩緩吐出,尼古丁和酒精在他腦袋裡四處竄流,他沒醉。很久以前,他就醉不了了。東暘聽著蘇薊淺而細微的鼾聲,琥珀色的眸瞥向桌上擱著的左輪手槍。生與死……是嗎?他想。死後的世界會是如何呢,儘管天天貼近著死亡的他仍舊會這麼疑惑,死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蘇薊問過他,對於生死究竟怎麼想,他說一線之間,生其實和死並無多大的不同。當時之所以能答得那麼快是因為他經常感覺生就是一場夢,美夢或惡夢,一眨眼的事。有人將生死形容的蓬勃浩大,有人則輕描淡寫,東暘想,他或許哪邊都不是,因為他總感覺自己活著就和死了一樣。
他曾失憶過一次,那就是一次死亡,而現在他以第二個人生活著,卻感到迷惘、眼裡的色彩貧瘠,他活在戰場上,多半也將死在戰場上。他想找回上一段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但偶爾,偶爾他會感到那都無所謂了,尤其沐浴血海的時候。血鏽嗆鼻,斥滿鼻腔,就連吞嚥唾液都像在啜飲血液。於是他會叼起煙,讓煙霧和毒取而代之,將最接近心臟的部位麻痺,這麼一來他才能驅動四肢,他才能接續揮劍使槍。否則他將會是個空有軀殼的廢物吧,一成無事的廢物。而事實如此,他仍舊未能尋到那人,他仍舊在戰場上化作殺人機器,腥血濺上他眼周也不過一咋舌的事。只有蘇薊……對了,還有蘇薊。蘇薊讓他稍微有些活著的感覺。但這不代表蘇薊能取代他心裡那人的位置。
他呼出口煙,看著煙霧在空氣裡冉冉消逝,覺得心空落落的。這不是他第一次連續幾日失眠,最久長達五日,黑髮男人嘗試闔起眼,可一闔眼那抹飄渺的背影就出現在腦海,揮之不去。睜眼,闔眼,睜眼,闔眼……復又反覆的折磨難得消耗著他的精神,或許是因為酒精催化,或許是因為尼古丁的飄然,但那都無所謂。東暘不悅地擰起眉,拿著煙的那手遮上眼臉。……這夜還真久。他說,把字句含在嘴裡參挾著煙霧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