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的起伏如心跳般跌宕,白晝的熱浪如心音鼓動,夜晚卻驟然收束,彷彿一瞬間終止的脈搏。中午還開著冷氣的我,夜裡卻只穿著短褲,騎車進城打球。吃完消夜,跨上機車,抬頭,月亮睜著大而圓的瞳,冰冷的望。月光似潮汐灑落,浸潤肌膚,深至骨髓,於是是徹骨的寒。
懼意似千百隻蛆蠕動、爬行,攀附在心臟表面,我幾欲作嘔。蹲在原地乾嘔良久,才起身,負著月的目光踏上歸途。耳機唱著Hello Nico的《陌生的房間陌生的下午》,心跳聲卻比人聲更加震耳欲聾。
撲通、撲通。他是夢。
雞尾酒效應講述雞尾酒效應讓人在雜音裡篩選最在意的聲音,像是在喧囂的宴會裡精準捕捉某人的呢喃。我聽見李詠恩的聲音透著一片迷濛的光。
親愛的,換我說了。我不要你了。我不——
前方有測速照相,限速60公里,您已超速。
愛你了。
語音的斷點像是一場錯置的告白,將內心的潮水推得更高。我想起跟近期認識的朋友談到浮木,都說,人也許總要把握些什麼才能存活。但也許某種程度上,我才是那個在海中載浮載沉的溺水者,試圖緊緊攫住每一根浮木,始終未能抵達岸邊。
與男友分手三年已有,也許再一個月我便能大方地承認,哦、不,四年了。四年間偶也羨慕他人的親密關係,卻深知自己的力有未逮。於是選擇不要。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沒有擁有,就不至於失去。
也曾想過或許,或許那個哪個對我有好感的誰若跟我告白的話,我會想要答應。我確實會想要。但我知道不行,這對誰都不是好事。
後來想與不想真的形成了封閉的迴圈,日復一日在羨慕與否認中來回擺盪,像極了在月光下涉水試圖跨越橫亙台灣與歐洲之間的汪洋,腳下是冷澈的海,抬頭是冷澈的月,我做不到,已經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