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峰院總是熱衷於填滿學生的所有時間，有時候地井秀 次郎會覺得忙碌是適合遺忘什麼的手段，例如練習異能的挫敗感。
因為經常和心理諮商師對談的關係，他對心理學也頗有興趣，也填了些相關的選修課程。

為何人們總是記住壞事、忘記好事。

斗大的報告討論議題寫在黑板上，端正的白字非常顯眼。
地井秀看向一旁的夜磨子學長，第一眼對上的是漆黑的眼罩，再來是對方漆黑的眼珠和頭髮。
一般來說屬於害蟲類的溝鼠攀爬在對方的身上，或許會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通常。

「夜磨子學長。」地井秀嚥了嚥唾沫，推正墨鏡，在一片渾黑中開口說：「稍後有空找您討論嗎？」

小組報告的分工……本來地井秀應該這麼繼續問的，但他棕色的瞳仁卻猛地對上一雙小小黑黑的老鼠眼睛。

那隻肥美的暗灰色溝鼠正站在夜磨子的肩頭，和地井秀小眼瞪大眼。

那小小的肩頭顫了一下，墨鏡下的眼神不自在地移開，然後略顯侷促地說：「學長，冒昧請問……」

「這孩子平常都吃什麼呢？」

「是？」
本來以為對方要問什麼跟報告相關的內容，結果丟出的疑問居然是跟自家孩子有關的。
他微微愣了一下，把偷爬到肩上的鼠抓下來，讓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微微勾起嘴角，一邊搓揉牠的腦袋一邊回答。
「五穀雜糧、水果，也吃肉跟海鮮，但不能太多。」
「但這可能不能寫進報告裡。」

「不，這只是我個人好奇……」
地井秀試著移開眼神，但靠在夜磨子手背上呼吸的活物還是過於顯眼，更遑論他其實很介意溝鼠到底能不能攤成鼠餅。

他曾經看過同學播放的影片，寵物倉鼠在相當放鬆的時候可能會灘成液體狀，讓他很在意。

「報告的部分，去圖書館翻書就可以找到通用的答案。」
「通常的說法是……人類本能的警示機制，『壞事』就等於『災難』，為了在災難襲來之前做好準備，當然要將『壞事』記住。」

「以原始社會來舉例，人們會記住颱風前的漫天紅雲，也會記得在水邊遊玩時，如果水位異常降低，就要趕緊遠離……對於壞事的記憶，是用來規避災難存在的。」

「但是只寫這些的話，報告就會缺乏個人觀點了。」

「嗯，你說的是沒錯，但我認為這種說法還是得要條列出來，先羅列成因後再加上個人觀點或是舉例？除了這個原因以外我想社會文化也是一個可以被點出來說的成因。」
思考著對方說的話提出自己的觀點：
「在東亞文化的教育中讚美都是在極為突出的情況下才會得到的，相對的批評則是很容易就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或許也是慣性思維的成因。」

在說話的同時一邊下意識地搓揉著小鼠毛茸茸的肚子，注意到學弟時不時看向鼠的視線，不太確定他是感興趣還是覺得被打擾，動作頓了下。
「⋯⋯抱歉，我習慣帶著他們，如果會影響我也可以讓他們到包裡，不妨礙討論。」

「不會，不影響。」
「牠們很可愛，只是很少看到活物在人身上乖乖待著，我覺得很新奇。」

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靠過去問問看關於鼠的各種細節了。

「我個人覺得讚美比批評來得實際許多，批評的話有時對現況並沒有幫助。」非常認真的表情。

「不過東亞文化確實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學長自己是怎麼想的呢？」那種更個人的觀點？

「不影響就好。」
微微笑了一下，小鼠抬頭看著次郎，安穩地躺靠在夜磨的手臂上任主人搓揉。
「的確呢，但是人們卻總是認為批評比讚美更有必要性，總看到有人急著批評，但鮮少聽到人急於讚美的。」
他低下頭看著手上的鼠，思考了一下報告的內容。
「把對於負面記憶的印象較為深刻這點歸結於生存本能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總覺得也不能只歸結於此，我的想法是把它分成生物本能、生理影響、社會教育與現實生活影響，四個層面這樣下去做分析報告⋯⋯」

「你覺得呢？還是覺得太扯得太多了？」
不太確定對方想要做到什麼程度，他抬頭先向對方確認。

「嗯……我覺得很完整。」雖然跟教科書上的標準答案可能還是很相似？
地井秀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理性來談論這個問題的話應該只會得到理論性的資訊，但他卻總覺得這個問題應該更感性點，應該說是學術論文要寫好之前，都會先有一個主觀的論點，再去論證的那樣？

可是先查好資料從各方面推論好像也可以。

「那就一起去圖書館嗎？」

隨著移動的過程中，他才漸漸想到了自己真正想問的問題。

「那個……學長，如果只是先看問題本身的話，你會有其他想法嗎？」

「例如，其實有人是更傾向記住好事的？」

「因為我哥哥似乎是那樣的，而我也擅長忘記壞事。」

「嗯⋯⋯我自己個人看過去嗎？」
他走在對方的右側，思考著問題本身，要說好與不好的記憶的話⋯⋯

「我自己本身，可能的確是比較容易記住壞事的人呢。」
他無奈地笑了笑，下意識地撥了一下瀏海，到了人少的地方後便放開蓋在口袋上的手掌讓小鼠探出頭，指了一下圖書館角落的位置。
「坐那裡可以嗎？他們在人多的地方不好出來。」
其實他自己也習慣待在角落，也說不清楚是小鼠們影響他，還是他本來就如此。

「有這樣的需求，找到資料之後，去外面的桌子坐也許更好。」
「主要是這樣牠們也能安心出來玩。」

說歸說，地井秀自己也下意識背過身去，躲開人群的目光，這才坐下來，壓低聲音，靠近夜磨子說話。

「……學長遇到過很多壞事嗎？」
金紅色交織的耳環晃了晃，發出些許聲音。「不特別說也沒關係。」

「我在想……遇到非常痛苦的事時，也許人類的本能就會傾向遺忘了，但巨大的創傷事件，和在生活裡細細碎碎累積起來的難過，這兩者又該怎麼區分誰更痛苦呢？」

他頸上的疤痕沒有特別遮掩，講話的時候會因為喉結滾動而更加顯眼。

「雖然，理論上來說，也不應當做這種比較。」

「感謝你的貼心，不過也不用讓他們在外面玩太開心比較好。」
笑著讓小鼠從包包裡出來，其中一隻跑到了次郎的手邊，好奇地聞了聞他的手指。

「壞事嗎⋯⋯」
他思考了一下，腦子裡跑出了一些回憶，但以現在來說可能也已經說不上是好或是不好了。

「也不算太多，人活著多多少少都會遇上一些不太高興的事吧。」
他說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對方脖子上的傷疤，視線沒有停留，只是順著動作自然地讓視線回到手上的筆記本上。
「細細碎碎的那些也不見得不會被遺忘，但只要還保留著就表示我的大腦覺得我還可以負荷吧。」
笑著用筆蓋輕輕敲了敲腦袋，接著把剛才自己所說的報告大綱寫下。

這個學弟似乎比他想得要認真，他現在不太確定對方是想要完成一個「功課」而已，還是期待其他更深的討論，以他來說兩者都可以，只是他一般會預設遇到的同學都是前者而已，這也是為什麼他剛才只列出大綱沒有深入討論。

「痛苦這件事情，我覺得也不是不能做比較，但是被比較的「苦痛」必須是由同一個體承受的才有比較價值。」

「嗯……」說得也是，和自己相對比的話，痛苦還是能分等級的。
「抱歉，話題似乎被我帶得有點沉重。」

「學長感覺很可靠。」他垂眸去摸那隻靠近他手指的小鼠，用指腹蹭蹭小腦袋，說：「真可愛。」

「沈重嗎？我倒覺得還好，你不用在意。」
勾起嘴角笑了笑，怕對方會往心裡去，於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包小果乾，拿出一小塊。
「想看他表演嗎？」

說著輕輕吹了聲哨，小老鼠馬上站直身，在夜磨丟出果乾的瞬間一個後翻，接著用嘴接住果乾。

「如何？」笑著看著對方等待評價。

「非常精彩。」地井秀小小地鼓起掌來，但沒有真的發出聲音。
「雖然圖書館內禁止飲食，但如果是老鼠的話，應該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嗎？

「說起來，學長會覺得『好事』能夠蓋過『壞事』嗎？」

「啊⋯⋯」
這才想起來圖書館內禁止飲食，他左右看了一下，心虛地微微彎腰壓低身形，有點尷尬地把果乾收了起來。
「⋯抱歉⋯⋯」

對方的提問讓他思考了下，接著開口
「我想，應該是可以的吧。」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在一旁的小鼠看見便湊了上來，用臉蹭著他的指尖，他也微微屈指，輕揉牠的頭頂。
「拿他們來說的話，這孩子曾經不小心把檯燈弄倒，在桌旁被嚇了很大一跳，之後就不敢在靠近桌子了。」
「但我後來只要他肯到桌邊，我就會給他一塊他喜歡吃的乳酪，或是誇誇他，久了之後，他就不會再害怕檯燈了。」

「當然我也換成固定的檯燈了啦，不會再被弄倒了。」

「非常溫馨的經歷……我想牠也一定很開心。」

「順帶一提，可以請問牠的名字嗎？」秉持著如果是日常相處的寵物或朋友，應該會有稱呼吧？想盡量維持不失禮的地井秀這樣想。

停頓了一下，接著微笑著回答。
「他叫傑利。」
這是一個他自己的遊戲，來看看這次多久會被發現。

「那有人……有鼠叫湯姆嗎？」
在圖書館要保持安靜，他又湊過去，打量了一下其他隻鼠。
伸長脖子打探小鼠們的形貌和特徵時，總感覺從對方身上聞到了乾草和木屑的氣味。
淡淡的，不會太重。

「你猜猜看？」
他笑著回答，稍微往後靠在椅背上，把另一隻鼠捧到他面前，靠近一些，讓他不用看得那麼辛苦。

「那麼這隻想必就是湯姆本鼠了。」哪來的自信。
「夜磨子學長喜歡幫寵物……這些小夥伴，取外文名字嗎？」

「答對了。」
嘴角的笑意更濃，想都沒想就附和了，讓小鼠在手上轉了圈，像是在舞台上表演一樣。
「也不一定，主要是看心情。」

目不轉睛地看著小老鼠的表演，看向對方的眼神多了一絲崇拜。

「那也會有鼠叫太郎或是次郎嗎？」

「嗯——」拉長了音節似乎想了下，但沒有停頓太久。
「今天出門的沒有，但說不定下次你會看見。」
今天只有帶三隻鼠出門，一隻湯姆、一隻傑利，名字有點太多了。

「……原來如此。」
夜磨子的停頓增加了真實性，地井秀完全不覺得哪裡不對。
他又仔細看了幾眼湯姆和傑利，試圖將牠們的名字牢牢記住。

低頭整理了一下資料之後，又抬頭說話。

「說到好事蓋過壞事的經歷，我哥哥也常做，比如跌倒的時候給我一根糖，誇獎我的異能之類的。」

「學長覺得這種事情能放進報告裡面嗎？作為一種平衡的面向。」

「因為……如果只承認人腦就是會將悲傷的事情記得更深遠，而沒有反制的手段，聽起來好像特別難過。」

「你跟你哥哥的感情很好呢。」
他微微一笑回應道，把對方所說的覆蓋壞記憶的方法寫在筆記上。
「嗯，也寫進去吧。」
「的確比起去證實這件事情，如何與此機制共存或是把這項特點加以利用才是更重要的。」

地井秀聞言，墨鏡後的眼出現了和緩的笑意，說：「是的，我和哥哥感情很好。」

「不過學長，你只有記我的部分。」
看了一眼對方的筆記，想的是關於小鼠如何不怕桌面的那段故事。
「你和傑利的故事不會放在報告裡面嗎？」

「啊⋯」
「好，我補上。」
本來沒有想到也要寫的，不過對方都提了就一起記上了記事本。

「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例子或方法嗎？」
微笑著抬頭看向對方，感覺能討論更多應對此現象的方法。

「沒有了，謝謝學長。」
地井秀斬釘截鐵地說完，才發現對方好像是想丟一個話頭讓自己發揮，他的眼神在墨鏡後游移，說：「只剩一些和報告完全沒關係的個人想法。」

「學長要聽嗎？」他微微低下頭。

「嗯？」
聽到與報告無關便放下了筆，看向對方。
「可以呀，我滿好奇的。」

「……」
地井秀沉默了一下，才重新望向對方，那一臉純良的笑容，讓他感受不到一開始初見對方時有的那種陰鬱印象。

「我覺得一件事的正確與否，經常和流行的、大眾的觀點有關係。」

「我不太喜歡流行的東西，不喜歡不安穩的、太過刺激新潮，搞不懂立基點的東西，也不喜歡花俏的顏色跟古怪的語癖。雖然這樣說，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維持跟別人不同，堅持懷舊的狀態讓我感到很獨特，所以我才這樣做。」

「簡單來說就是一件事的本身也沒有對錯，但如果我不能改變事情，也許可以改變我自己對事情的觀點，不必迎合外在。」

「雖然一個人也不可能毫無立場，但至少比一直反覆感到悲傷更好一點。」

對方突然說了一大堆話讓他有些意外。
隨即又笑了出來，覺得這樣認真闡述的模樣其實也挺可愛的。
「我覺得，這並沒有跟我們主題毫不相關，而且我也很贊同這個說法。」

「不好的記憶，也可能因為閱歷、思想方式、視角轉換等等原因而變成好的記憶，」
「這人主觀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擁有自己的立場也不是件壞事。」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接著又開口。
「就像⋯⋯我如果說我曾經也很怕他們，你信嗎？」
他伸手讓剛才被喚為傑利的小鼠爬上手臂，站到肩頭上。

地井秀數著對方眨眼的次數，遲緩地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太多了。
但在他真正開始反省這件事之前，對方的話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害怕……是因為什麼而害怕呢？」
「我沒有不相信，但確實會感到訝異，因為你們看起來感情非常好，學長也好像並不排斥展示自己的異能。」

說起來，如果是因為自己話太多而導致對方需要分享來平衡的話，倒還有些抱歉。

「嗯，現在的話的確是。」
沒有否認，用手輕蹭了一下小鼠的頭頂。

「我覺醒異能的時候不會控制，所以弄傷了自己，其實那段記憶到現在也還是很鮮明，但我已經不再害怕了。」
他講得很大概，垂下眼眸看向肩上的小鼠，用指尖蹭了蹭他的下巴。
「記憶沒有改變，傷疤也沒有，但我的想法不同了，僅此而已。」

「……」他又沉默了片刻，棕色的眼看著小鼠，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

「之前有學姐給了我不錯的去疤藥膏。」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脖頸上的傷疤，說：「天氣改變覺得癢或痛的時候可以用，很有效。」

「這種生理性的問題……希望不會帶給學長太多困擾。」

對方突然說到除疤藥膏讓他又是一愣。

「欸——雖然應該去除不了了，不過能止癢或是緩解疼痛的話倒是幫上忙了。」
他笑了笑，語氣輕鬆地回應。

「你那個疤的面積也不小呢，還會痛嗎？」
或許是自己也有傷疤的關係，所以他提問得很自然，也不是問成因，就只是關心他現在的狀況。

「因為深了點所以下雨天的時候會痛，似乎是會像脖子得風濕炎的感覺。」跟長輩聊天的時候被灌輸的奇妙比喻。
「謝謝學長關心，雖然早就習慣了，不過偶爾被提一句還是感覺心情很好。」
「那我下次上課就帶給學長？」

「哈哈，我懂。」
笑著附和，覺得風濕炎的比喻很有趣。

「嗯，麻煩你了。」
感覺討論得也差不多了，他輕吹了聲哨讓小鼠們回到袋子裡，闔上筆記本把筆扣在筆記本的鐵圈上。
拿出手機打開通訊軟體，打開加友的畫面遞給對方。
「我回去把內容大綱整理成電子檔之後傳給你吧？」

地井秀看了看小鼠回家的過程，墨鏡後的眼睛亮亮的，他顯然很喜歡這些把戲。
應該說是，所有看起來光鮮亮麗或新奇有趣的異能，都會讓他感到羨慕不已。

因為自己沒有的東西而感到羡豔、期盼，大概是一般人都會有的心情吧。

「嗯，謝謝學長，辛苦了。」

他掃了QR code加了聯絡方式，便推回手機。

「我也回去整理有用的資料，之後傳給學長，今天真的非常謝謝您。」

「湯姆和傑利也很可愛，希望下次還能再見到牠們。」念念不忘啊。

「嗯，你也辛苦了，有個認真的組員幫大忙了。」
背起背包，小鼠們也探出頭看了一下次郎，像是在說再見一樣。

回去後便把今天討論的大綱跟提出的改善方法等整理了出來，調整了一下各個章節的篇幅，著重在了如何改變壞記憶的方法上。

傳出檔案後又傳了個貼圖，這才意識到已經是深夜，便關上手機休息了。

跟中之不一樣健康到不行準時睡覺早早起床看到訊息的次郎覺得學長實在是太晚睡了，這樣不好！

：夜磨子學長
：資料收到了，很棒，這裡是我整理的部分
傳送檔案中……
：請不要太晚睡覺，熬夜對身體不好，謝謝您
：我想湯姆跟傑利也會擔心你

之後，兩個類似病友會一般的人順利完成了這份報告，不只從社會文化、生物本能和生理影響，還有社會教育、現實生活和家庭環境做了點分析，還加上了一些自身的觀點，展示如何從加強正面思考、改變自身主觀意識與心理機制共存，並且利用這個特點。

……可能有點過於完整了，這份報告。

不過順利完成報告的那天，地井秀 次郎看起來似乎比平常還要高興。

謝謝鼠哥一起好認真做報告
次郎講好多話喔意外的(？？？)
&鼠可愛鼠了……對得好開心謝謝咲良中

學會這些日文慣用語，不說髒話也能成為吵架王
標題來自這篇文章裡面提到的諺語

用來表示鼠哥也不是看起來那麼可疑(蛤)

次郎超級可愛怎麼這麼寶寶
超認真做報告我真的瘋掉
好喜歡跟次郎對話都可以有很多深入的內容
隨便掰名字看到次郎那麼認真記都有點罪惡感
夜磨78郎⋯下次再跟次郎玩猜猜湯姆與傑利在不在的遊戲⋯⋯（ㄝ
很開心可以跟次郎寶寶交流
大大大滿足

也不是看起來那麼可疑我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