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森坐在椅子上，指尖摩挲著薄薄的紙張，是包裹著胸針的信封，信封的邊角有些皺，彷彿傳遞過好幾雙手才送到她這裡，但內容卻簡短直接。

　——「他們看到了，就會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銀製的駿馬胸針靜靜躺在信封裡，沒有署名，沒有任何附加訊息，只有那匹栩栩如生的馬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它從哪裡來？「他們」又是誰？

　沒有明說，但她隱約能猜到方向——是警界內部某條她未曾掌握的線？還是來自黑幫勢力的影子？抑或，這根本不是哪一方的訊號，而只是某些人想看看她的反應。
　這枚胸針的背後，可能藏著一場未明的邀請。

　不是沒接過類似的東西。

　錄音筆、加密文件、無名的數據儲存裝置——情報科的日常總是圍繞著這些。可這次不同，沒有上頭的指令、沒有明確的來源，甚至沒人告訴她該怎麼處理。

　隨著選舉推進，城市的氣氛越發緊繃。各方勢力都在下注，為最後的結果操弄籌碼。即便她再怎麼不在乎輸贏，覺得無論誰坐上那把椅子，明天的工作依舊照常，身為警察，她仍得為工黨效力。

也就因為是個警察，便預設了立場，也形成了束縛。

　胸針在燈光下反射出細碎的銀光，讓她生出一種錯覺——彷彿她能握住更多的選擇權。

　——是陷阱嗎？

　——還是邀請？

　「還不下班嗎？都這個點了。」同事路過她的桌邊，隨口問道。
　她沒有抬頭，手指扣合胸針，翻過來再翻回去，「還有些東西要整理。」
　「又是選舉的事？」對方不耐地哼了一聲，「我們到底是警察，還是誰的競選團隊？這幾週做的事，哪還有半點像辦案的樣子？」
　「你要是有辦法讓上頭不再在意選舉，記得告訴我一聲。」她笑了笑，打趣道。
　兩人對視一眼，忍俊不禁，沒再多說。

　他們都清楚，這幾週的任務早已越過警察該做的範圍。他們的手不需要碰槍，就能讓人從選舉中消失。
　而現在，她被賦予了另一種選擇。
　她的上級、同事，甚至那些黑幫的中間人，可能都在觀察她的決定。

　或許可以帶著胸針去找那些在暗地裡運作的人，看看他們要她做什麼；也可以把它送進警局的資料庫，換來一次無關痛癢的內部調查；又或者，她什麼都不做，裝作從沒收到這枚胸針。

但她的選擇，真的會改變什麼嗎？

　說不準。

　她從不站隊，也從來不想當英雄。然而這份工作教會了她一件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純然中立。只要擁有情報，就已經握有改變的可能。

這次，她該如何扮演自己的角色？

　翻轉胸針，看著別針鋒利的金屬邊緣，指尖輕輕劃過，又拿起信封，把胸針重新塞回去，順手收進口袋。
　至於這枚胸針最後會落入誰手，會掀起怎樣的漣漪——或許是明天才該思考的問題。

　這座城市總是在灰色地帶運轉，而她，正站在這條線的交界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