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鐘擺在寂靜的夜裡擺動著。
「我在……家裡?」
少年於熟悉的客廳環顧四周。
看向走道遠處的黑暗彷彿有東西在窺視著自己。
一轉眼,突然發現自己身處在父母的臥室。
之後看到自己手上握著沾染鮮血的刀把。
滴答、滴答、滴答、鐘擺聲逐漸響亮。
他驚恐得快喘不過氣來。
當想再次看向前方時,就看見暗紅色的鮮血如毒蛇般地伸到他的腳邊,甚至蔓延至房內的每個角落。
不自覺地顫抖的身軀害怕得不敢向前看去。
黑暗、邪惡、死亡、腐敗、惡臭,侵蝕了這個地方。
不知何時兩道漆黑人影站在他面前,他們低頭將流著血淚的雙眼瞪大並嘻嘻笑著。

「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嘻嘻嘻-̶͙̱̖͍́͐ͅ-̵̭͉͋̔͆͑̚」
他的驚恐與耳邊的雜聲,讓他驚醒了過來。
「嘶!哈啊、哈啊……哈……」
「韋斯佩爾?」
「……」
冒著冷汗的青年摀著臉,不想再回憶夢中的情況。
醫生察覺對方臉色不好而詢問,「你沒事吧?做了惡夢?」
「嗯,抱歉,不小心睡著了哈哈。」乾笑了幾聲。
「沒關係的,畢竟這幾天你們因為醫院這邊的事情變得繁忙,必要時還是多休息比較好,因為這會導致思考和專注力下降。」醫生溫柔地提醒道。
「好的,謝謝金斯利醫生。」
他面前這位兒童醫院的醫師是艾瑞克.金斯利,是為驅魔人描述事發經過,以及擔任他們的醫院導覽員。
現在這個兒童醫院因怪事頻繁發生,一些人看了怪信因此發瘋、行為變得不正常,造成了些許混亂。
收到通知的舊日月宗派了幾隊人馬調查此事,蘭斯和韋斯佩爾就是其中一組的調查員。
不過醫院院長因為信件事件導致昏迷不醒,而由金斯利醫生為他們進行說明。

***
韋斯佩爾調查完所待的區域後,便走到外頭深呼吸了一下、拿起水瓶喝了口水。
在一旁抽菸的蘭斯看到韋斯佩爾的情況而走來。
「你真的沒事嗎?」
「嗯,老師,我很好的!」
看著時常保持著笑容的韋斯佩爾,其實蘭斯也清楚他經常做惡夢,以及其緣故。
雖然他曾說過自己不會再駐足過去,但似乎還是走不出那個陰影。
兩人回到醫院後,聊了一下調查進度。
「你那邊調查得怎麼樣?」
「已經確認那些人都是看到信發作的,不是什麼傳染疾病,我也跟他們說把那些信交由我們處理。」
他指著旁邊的箱子,示意怪異的信件都在裡面,接著又說,「那老師那邊呢?有線索嗎?」
蘭斯搖頭,「依然找不到信的源頭。」
「感覺這次案件有些難度……不過已經確定是那些存在做的,至少有個方向可以擬訂方針。」
「嗯,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先要求這裡把反射物進行遮蓋,必要時給他們一些組織提供的聖物,我待會會和其他同事要求其他區域也這麼做。」
「我也會順便出去買午餐回來給你,別讓自己太累。」
韋斯佩爾點頭同意老師的看法,「好,謝謝老師。」
這時,有位護士突然情緒失控地不斷尖叫,並拿起剪刀自殘。
她的同事慌張勸說她別這麼做,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
但那名護士停下自殘的動作後,卻向周圍的人攻擊。
旁邊的醫生護士都跑去壓制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她帶至病房綁起來,然後施打鎮定劑,她才失去意識沉睡。
「這麼頻繁,感覺不太對勁……」
他皺起眉頭緊接著說,「剛剛為了瞭解樓上區域的情況,我進去診間想和一位醫師進行談話時,他也是像那樣突然就襲擊我。」
「什麼?老師也遇到了?沒受傷吧?」
蘭斯搖頭並說,「我已經壓制他,把他綁在椅子上,現在只能暫時先用鎮定劑處理。」
「但我們還是要謹慎些,提防那些受侵蝕者或被附身者的襲擊,而且感覺事情並不簡單,說不定受到侵蝕的人比我們想像得多。」
「總之我們必須趕緊行動,先去吩咐大家把反射物進行處理。」
「好的,老師。」
蘭斯說完就先前往其他同夥的所在之處,以及四處要求其他醫護人員處理反射物。
而韋斯佩爾當要離開這裡時,聽到旁邊病房裡有個孩子正在哭泣。
他注意到這個病房是剛剛那位發瘋的護士走出來的地方。
「嘿,孩子,怎麼了?是不是那個護士小姐讓你受傷了?」撫摸孩子的頭,試圖安撫他。
低頭的孩子停止了哭泣,「……」
他拿起自己剛畫好的幾張圖畫遞給韋斯佩爾。
「嗯?你要給我看你的畫嗎?」
韋斯佩爾拿起孩子給的畫仔細看──
「咦?」
這些畫都是……
有著紅色與黑色交錯的激烈圖畫,參雜著看不懂的文字和詭異的模糊人像,不,不能說是人,肯定是那些……存在!
黑色的部分是用蠟筆所畫的,但是深紅色的部分卻是具黏稠感,有著一股血腥味。
這是……血!
想著不是只有信嗎,怎麼連孩子都受影響直接畫在圖畫上,難道這孩子看過信,然後將訊息畫在裡面,還是說是那些存在指使他這麼做。
在思考時,眼前的畫作扭曲起來,變化出自己孩童時期最幸福的畫面,父母和他溜滑梯、一起盪鞦韆,一同快樂地嘻笑著。
幻覺!我必須拿開它!
咦?為什麼我不能動!我無法移開視線!
明明知道是那些髒東西造成的,視線卻無法從圖畫中抽離開來,這甜美的夢持續吸引著他。
圖上扭曲的怪異文字都在向他傳達,別離開、別離開,我們一起玩、一起沉浸在夢裡吧。
滾……滾開!
/̶̠̗̾͌嘶──-͇.͇'͇
韋斯佩爾用意志力擊退了誘惑,從夢中抽離,撥開那些圖畫後,衝出病房將其放入剛收集怪信的箱子裡。
哈啊、哈、哈……用盡力氣般地喘著氣,剛剛那種情況下簡直讓他無法好好呼吸。
之後走回房內,想著那孩子應該也有異常,必須先將他帶到其他地方交給組織處理,但孩子卻不見蹤影。
「……」
想著也許就像蘭斯說的,事情並不簡單,這裡的侵蝕似乎早已蔓延開來。
舊日月宗只派幾隊人馬處理,可能到時候無法應付最糟的情況。
一邊前往找尋剛剛那孩子,一邊拿起手機打給蘭斯說明了情況與推測。
「果然是這樣嗎……」
「老師,我們必須以最壞的情況來擬訂策略。」
「嗯,我會聯繫舊日月宗多派一些人過來,對那些受侵蝕者進行洗禮,也會要求提供更多聖物,然後立刻和他們開啟緊急會議考慮對策,你先繼續吩咐大家處理反射物,我會盡快回來。」
「是,老師也注意安全。」
結束通話後,看到樓梯口的牆上竟然被畫上了詭異圖畫。
「……!」
趕緊避開視線,找了塊長布固定於牆邊遮蓋那些凌亂的怪畫。
這時遇到正在下樓梯的一位穿著白大褂、戴著圓眼鏡、有著金長髮碧眼的男子,他手牽著一個正吃著棒棒糖的年幼男孩。
「呃、你好!你是這裡的醫生嗎?」韋斯佩爾從梯子上下來問候。
雖然看對方的穿著像是這裡的醫生,但氣質上似乎有些不同。
「不是,我只是個為醫院提供藥品的商人。」
哈啾、身旁的男孩突然打了個噴嚏。
「那旁邊的那位孩子是?」
「這孩子是朋友託我照顧的,能麻煩你讓出一條路嗎?我們趕時間。」微笑道。
但那人的微笑彷彿有一絲殺氣閃過。
韋斯佩爾察覺到對方與孩子的互動有些怪異,那個人不會去關心孩子的身體狀況,就像是比起孩子更在意的是面前的人。
男子將另一手抬起,似乎藉由調整衣服來觸摸他口袋裡的東西作確認。
韋斯佩爾記起組織內曾述說過某個聖骸成員的行為舉止和近期的孩童失蹤案。
「哦,不好意思,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
真誠地給予道歉,並走到男子身旁,在衣物的遮蓋處將槍口抵向對方的側腹。
「你是斯維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自稱藥商的男子歪頭。
「你脖子上有人皮面具的痕跡,而且你那是假髮。」
「嘖、你是舊日月宗的狗?」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哈,你真快就露餡了,沒有人會在被人抵著槍的情況下還那麼冷靜。」
「呵呵呵,也是。」他聳了聳肩。
又接著說,「先生,我了解你想保護這孩子,但你的行動會讓狀況變得更糟。」
「你只要開槍就能結束這場荒唐的相遇,但這會讓你我成了惡人,讓孩子留下陰影。」
「所以,我當然認為你不會開槍。」露出冰冷的微笑。
「我知道你打算對孩子做什麼!你那些行為真是令人髮指!」
「嗯?我只不過是要帶這個小天使逃離你們那噁心的牢籠。」
「你那邊才是牢籠,是監獄,是地獄!」
「呵,照你們的說法這是為人類犧牲,將他製作成聖物,對你們來說不也很好嗎,雖然這部分也是我自己的興趣。」
「你!」
「怎麼?我有說錯嗎?戴環者一生在你們組織中度過,永遠為你們而活,就算自由行動還要被監視,他們不能追求自己的夢,沒辦法照自己的方式生活,這你不是也很清楚嗎?」瞇起眼冷笑道。
「……」
斯維的話語就像一把無情的利刃,這讓韋斯佩爾無法反駁。
他知道面前這個人是既危險又狡猾的毒蛇,也曉得舊日月宗內部的問題。
「不管如何,我不會讓你帶走孩子的。」將手槍緊緊靠於對方的腰間。
「噗哈哈哈、看來你也沒注意到我也像你一樣露出獠牙嗎?」
韋斯佩爾突然發覺對方也用細小的手術刀抵向他的側腹。
「嘖……你這個陰險的狐狸!不,是毒蛇!」
「哼哼,這樣吧,我把天使帶出去後,你再把他救回來,不上報給舊日月宗,他就能好好自由地過生活,不覺得以目前的情況這對我們雙方都好嗎?你們,不是正忙著應付這裡的異常嗎?」
「……」他知道不該相信這男人,但他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先暫時這樣,他咬牙收起手槍。
斯維則收起手術刀,「看來你同意了。」
便繼續牽著孩子往前行,當走到一半又回頭說,「別擔心,我會等你的,想必到時候會是多麼有趣的一場好戲。」
他推了一下眼鏡,將舌頭舔至嘴邊,像是要把那位青年作為獵物給蠶食殆盡。
說完便繼續往遠處離開了。
「該死……」
但是醫院的情況更為緊急,必須趕緊找到那個愛畫畫的孩子。

***
他沿著階梯往上,遇到了同事,詢問有沒有看到奇怪的孩子,也描述孩子的樣貌特徵與穿著。
但往上的每層樓都沒有人遇到這樣的孩子。
那麼,應該在下面。
便搭上電梯往地下樓層。
電梯內的燈光突然閃爍了幾下。
電梯的縫隙突然有血水灌進來,水位不斷地上升。
知道又是幻覺的韋斯佩爾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
再次睜眼,就沒了血水的存在。
「呼……」
叮!電梯打開後,前方卻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雖然清楚知道自己不該在蘭斯沒有陪同的情況下深入黑暗,但時間緊迫,想試著靠自己解決,想著只要找到那孩子就好,他就不會再繼續往前查看。
他開啟掛於胸前的手電筒,打算查看四周時──
手機震動起來,顯示是蘭斯來電。
沒想那麼多就接聽起來,但電話那頭卻傳來詭異的嬰兒哭聲,哇哇嗚嚶嚶……嗚嗚嗚……
然後突然開始發笑,聲音也越來越詭異又低沉,嗚嗚嘻嘻、哈哈哈啊…….̷̗̞̓̑.҈͉͇̄̍̂.̷̟͇͔̳̓̀̔
韋斯佩爾趕緊掛斷電話,看著手機上已經不是原本蘭斯的號碼,而是顯示著怪異亂碼。
「嘖、必須趕快找到……」
韋斯佩爾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撐住,自從看了怪畫後,也許無意間自己就會變得越來越奇怪。
他邁開步伐,盡量不發出聲音,以免被其他存在注意到。
持續往前至轉角處,聽到了奇怪的旋律。
沿著聲音來到了停屍間,房門與櫃子都是打開的狀態。
他慢慢靠近,看到裡面的孩子們正哼著詭異的歌曲,包含那個給他看怪畫的孩子。
這些孩子都受到侵蝕了,還是都被附身了?他無法應付這麼多孩子,必須先通報其他同事。
正想慢慢移開腳步往後退,孩子們卻突然一同轉頭看向他,並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嘿嘿嘿嘻嘻嘻……w҉̥͕̗̋͑̌̾̈e̶̪̠͉̋̐̏̍͛l̶͎̰̮̉͋́͋ͅc̶͇͓͕͙͙̀͛̚o̸̦̤̜͚̊͑m̴͈̞̌͗e̴̙͖͚̍̇……」
END
我還有兩篇要寫...我寫得完嗎,感覺要企劃結束之後才寫得完,沒時間畫畫三個OC和偷孩......
其實這篇卡了很久,我一直糾結斯維和韋斯佩爾相遇的對話和劇情要怎麼走,我好不擅長寫故事......

該...該睡了
好好看喜歡看他們互嗆待環者待遇的地方太好了

小朋友真的是光盯著某個地方看都可怕
_Tiramisu:
耶 謝謝樂樂中喜歡!

寫恐怖情境真的好好玩,我會努力繼續寫!(拿起筆然後開始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