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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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天晚上，水龍頭開了一整夜。
印象中自己有關過。
⋯⋯甚至還特地檢查了第二次，明明轉到底了——可它還是滴著，像誰的聲音，一點一滴，在夜裡落下來。
她爬起來關了燈，又開了燈。走到客廳，客廳的門沒關。她明明也鎖過了。
她愣了一下，遲疑地走過去，把閥門扳回原位。水聲止住了，可鏡子裡的水痕卻像從沒停過一樣，仍然一滴一滴地滑落。滴水聲細碎卻明顯，像是有人在耳邊說話。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低下頭，撐住洗手台，像是想把這一刻整個壓進胃裡，好讓自己安靜下來。
腳步聲明明是在身後，但她回頭時，什麼都沒有。
最後，是那熟悉的聲音。
細細的、黏在記憶邊緣的語調，在她腦中無聲地顫了一下。她轉頭去找聲音的來源時，什麼都沒有。窗邊的盆栽只剩下一片濕透的土——像是誰從那裡逃走了。
2
遊戲機的畫面又更新了。
除了上次的小人，那間像素格拼出的房間裡又多出了幾樣東西：窗戶、書桌、工具箱、床鋪。
小人還在螢幕裡。
今天，它沒有坐著，也沒躺下，只是靜靜站在書桌前，背對畫面，像是在思考。
幾秒後，它走到角落，從一個新出現的方塊內拿下一罐藥。紅色的瓶身，在黑色背景裡顯得格外清晰。
小人握著那罐藥，站了一會兒，然後轉頭——彷彿正看向畫面前的小孩。
接著，它又把藥放回去。
又拿起來。
再放下。
反覆著。
沒有文字，沒有提示，也沒有選項出現。
就跟以往的遊戲一樣。
杜衡歪頭，盯著那個小小的人影。
叮就在下一瞬，代表房間的方形外側，螢幕上靜靜浮現出——
一個新的黑點。
3
雨是在他抵達城市邊緣的時候開始下的。
不是那種磅礴的大雨，而是綿綿不休的細雨，像一層薄霧，沾在車窗上，擦也擦不乾。久保琉生靠在駕駛座，打開一點車窗透氣，結果只換來一股濕冷的空氣，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剛從出差回來，行李箱還沒開，鞋子也沒換，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那串熟到不能再熟的號碼。
「⋯⋯喂？」
手機貼在耳邊，等了幾秒，只聽見一聲空洞的提示音，然後是機械冷淡的語音：「目前無法接通。」
久保垂下眼，嘖了一聲，又翻出另一組備用頻道。
還是沒反應。
兩週前的通訊紀錄還留著。
簡短，冰冷，毫無破綻。
「別煩。」
簡短，冰冷，毫無破綻。
「別煩。」 他當時也沒多想。她本來就那樣，話少，不回訊息是日常。只是⋯⋯那次之後，就完全沒消息了。靠回椅背，指節輕輕敲著方向盤。窗外雨還在下，細細密密，像是蓄意的騷擾。
熄火。
眼神落在擋風玻璃上那串熟悉的地址。
「⋯⋯你最近到底在幹嘛啊？」
低聲嘀咕著，青年把外套丟回副駕駛座。那裡原本是放了一堆雜物的，但在出差前，他特地清過一遍。還有一小張手寫便條，角落有點翹起來，像是被他揉了又攤平的痕跡。
他看著字跡，愣了一下，低聲念了一句：
「十四天前。」
指的是最後一筆訊號。
他閉了閉眼，長長地吐了口氣，接著按熄螢幕，將手機放進口袋。
車門被推開，雨聲隨之撲進車內。他一手扯起外套，披上肩，腳步不快，卻毫不猶豫地踏上濕漉漉的石磚。
「算了，就當我是你爸。」
4.
雨已經變小了。
當抵達那棟公寓時，只剩零星的水珠啪嗒啪嗒落在屋簷邊緣。他把傘往牆上一靠，熟練地從口袋裡掏出那把備份鑰匙。
門鎖卡了一聲。
他皺了皺眉，又試了一次。
卡聲清楚，但門紋絲不動。
「⋯⋯？」
他將鑰匙抽出來，看了看，又重新插進鎖孔裡慢慢轉了一圈。
這次甚至沒有發出聲音了。
久保的眉頭徹底皺起來，站在門前愣了一會兒，試圖往裡頭推——仍然推不開。
不是鎖的問題。是整扇門像是從內部被什麼卡住了。
他退後半步，視線順著門縫往裡頭掃，裡面一片黑，連光線都像被什麼吞掉了，只剩一股詭異的靜。
「⋯⋯佐佐木，這不好笑啊。」
聲音啞著，像喉嚨裡壓著一根毛刺。
沒有人應答。
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雨聲從他身後傳來，風帶著點溫度的濕氣，貼上他的後頸。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任何訊息回覆。
不該是這樣的。
這道門，過去曾經來來回回打開過太多次，不該這樣冷冷地將他擋在門外。
久保終於按下通訊器，語氣平靜。
「E棟140號。」
「我需要一組緊急開鎖代碼。」
他頓了頓，補了一句：
「她可能出事了。」
5.
「...聞こえる？」
（ドアは固く閉ざされてい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