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ㄆㄤ(。・ω・)
6 months ago @Edit 6 months ago
好一陣子沒接觸作品了,也很久沒有靜下心好好解讀某首歌、某本書、某部動畫或電影了。

上一次讓我寫了長篇大論的萬字心得的作品,應該是2023/07的《怪物》了。

也不是為了繼續進行這項心靈舒壓活動才發了這篇噗文,只是在我顧著生存,無暇顧及精神時,赫然驚覺我已經下意識在接納某些我以往絕對不可能接納的事物。

比如Threads上的動畫、漫畫推薦文章,又或者是Instagram上常常出現錯字的心靈雞湯。

我在思考,這是好事嗎?我究竟是嘗試在包容過去我所不能接納的事物?抑或是我已經停下思考,不想再反抗這世界追求效率的洪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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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看了韓劇《善意的競爭》。

沒有不好看,反而應該說,它的劇情很緊湊、很精彩。可是,我對這部作品的感想,卻半個字沒有。

我在想,在這個效率至上的世代,很多作品是否開始只專注於那一瞬間是否能帶給閱聽者「迅速見效」的娛樂,而並非雋永綿長的思考?

我並非在否定《善意的競爭》,我認為我沒有資格去談論作品的理念夠不夠深刻。甚至,其實很多作品不需要什麼「理念」,只要「好看」「有趣」,能在那一刻分泌短暫的多巴胺就好。

在YouTube shorts不知不覺成為點開YouTube第一個跳出的頁面時,我就應該察覺,有什麼正在產生變化。
在《虛幻羊群的宴會》這本米澤穗信的短篇小說輯中,有一個貫穿所有短篇故事的重要讀書會——巴比倫之會。

在最終章,大寺鞠繪的日記中,提及了她想透過加入巴比倫之會打入千金小姐的圈子,可她卻被會長除名了。當她向會長詢問理由時,會長是這麼回答她的。

「在巴比倫之會裡,唯有妳實在太過堅強了。不需要憑藉書本的力量,就能與現實世界面對面的妳,實在是太過耀眼了。」「當現實主義者誤闖幻想家們浸淫於夢想之中的場所,會感到自卑的人,通常是我們這些幻想家。」

當我在Threads上看見自己早已看過、並且列為心中神作前十名的作品,依序被現實主義者挖掘出來時,我心中美好的巴比倫之會似乎也正逐漸崩毀。

那種當我浸淫於幻想世界時,被入侵並摧毀的剝奪感,也更加猛烈。
然而當我試圖想以幻想家的身分反抗、嘲弄這些人:「竟然事到如今才發現『一部作品居然可以這麼雋永!』」時,驚覺自己的嘴臉,似乎也逐漸與過去那些念叨著「現在的作品都是垃圾」的老人一樣,日漸腐朽。

這是一種必然嗎?

當我體會過「之於我而言」最美好的黃金年代後,我再也無法體會後進的作品有多傑出。

我感覺自己就像《鋼之鍊金術師》中,馬斯坦古那早已完成煉金術研究的師父,因為「停止了思考」,而逐漸衰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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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在我這陣子再一次複習鋼鍊時,我才意識到這件事。

「對於鍊金術師來說,停止思考就等於死亡。」

這句話之於人類的意義是什麼?就如同笛卡兒提出的哲學理論「我思故我在」,我如何證明我的存在?因為我正在思考。

當我無神地滑過Threads那些偏激的言論、滑過不足五分鐘的YouTube shorts、滑過Instagram透過演算法推薦給我的廣告時,我是否也「死去」了呢?
這些文字並不是想抨擊現今作品「短暫迅速的娛樂」,而是我自己,想透過這些文字,整理出為何我感覺最近的自己活得越來越膚淺。

我認為,不論怎樣的作品都有它存在的意義,縱然曾經在出版社任職的時期,我所經手的書,有5成都令人反感、憤怒,甚至無趣。但我仍認為,它們的存在,是有它們的意義的。

沒有任何一本書該被銷毀,即使上頭寫滿歧視性言論,我們也仍能透過這些來自不同世界的文字,以最溫和的方式,理解與自己不同的人們。
愛德華在布里克斯篇中,遇見了一位擁有伊修瓦爾血統的少校•邁爾斯。

愛德華忍不住問了邁爾斯少校對於伊修瓦爾殲滅戰的看法,並勇敢地問了少校「你不恨軍方嗎?」

邁爾斯少校苦笑著說「你真的什麼都敢問呢。」愛德華對此的回應是「我討厭無知的自己。」

也正是那句話點醒了我,我之所以隱約感到著急,是否是因為,我已經無視了自己的無知、停止了思考、在精神上全然死亡了呢?
是的,我也與愛德華相同,討厭無知的自己。

我討厭停止思考的自己,但我更討厭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自己。

我透過很多媒介整理自己,卻未曾發現,自己的時間、整理的工具,也被效率至上的資本主義所綁架,開始尋求迅速簡潔的方式與工具。

好比現在,在深夜用手機打著這些文字的我,其實可以拿起那些未曾拆封的書籍,細細閱讀。

幻想家如我,應該好好利用這些可以大量接觸他人心靈的媒介,而不是被利用;不該在洪流中妥協,即使只有一根枯木,也要奮力掙扎。

我討厭無知的自己,所以我更該奮力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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