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斐走了一段路沒有碰到其他的活體，索性直接躺在草地閉上眼睛享受太陽。

真無聊呢。

沒有可以玩的東西和人讓他提不起勁，躺著躺著開始昏昏欲睡。

總算被從水泥做的牢籠放出來後，倫漫無目地悠晃著，他對乾燥的空氣異常適應，鱗片在陽光下像是黑曜石般閃亮，尾巴隨著散漫的步伐左右擺盪著。

半夜特別把人挖起來碎念的手環嘮叨了蒐集啊、任務啊，叭啦叭啦叭啦，那堆廢話沒能給倫帶來前進的動力，他對這種義務性質的事有著本能般的抗拒，不死到臨頭他是不會工作的，想都別想。

當那個白色的懶散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時，倫揚了下眉，本打算繞道而行的步伐硬生生被道反光卡住。

那是個閃閃發亮的玻璃瓶。

毫無特殊之處，看上去和自己口袋裡的一模一樣，這東西吸引他目光的理由只有一個──它屬於別人。

倫一丁點也不在乎對方沒了這個要如何完成任務，畢竟要面臨嚴重後果的可不是自己，東西不見只能是擁有者的錯，干他屁事。
要怪就怪這人毫無防備，而他又閒得發慌吧。

倫摩挲了下發癢的指尖，嘴角勾起自己也沒意識到的弧度。聲音、氣味、風流動的方向，感知到的一切都被放大，他是潛伏的獵手，眼中只有獵物。

我的。
他心中有個聲音在呢喃。
那是我的。

漆黑的蛇悄然無聲，滑向了那隻看上去沉浸在夢中的鬣狗，準備摘取屬於他的、甜美的果實。

對方的偷襲一切都做的很好，無聲、逆風，所有都是出於狩獵者的本能，只可惜他不該選擇攻擊同是狩獵者的鬣狗，尤其是一位閉著眼睛五感放到最大的鬣狗。

他是在休息，但不代表他放鬆了警戒，沒有笨蛋會在一無所知的地方放鬆身心躺在地上等死，雖然不理解對方想要做什麼，但黎斐覺得挺蠢的。

可笑，當我是什麼瘦弱的生物嗎。

預想對方會跳到身上攻擊而警戒的黎斐，在口袋的玻璃瓶被觸碰時，無言的情緒達到了頂端。

他睜開雙眼抓住了偷襲者的手臂，用力一扯將對方壓倒在地，跨坐在來者的腰上，也不管自己用了多少的力氣，反正是對方先挑釁的。

「哈？這種地方還有小偷？」空出來的那隻手搶回被偷取的玻璃瓶重新塞回口袋，隨後直接捏住了對方的臉頰。

「真當我是笨蛋啊？」

獵物，這不就上門了嗎？

倫在對上那雙深藍眼睛時立即選擇了逃跑，但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是他也難以脫身，獵物與獵人的身份進行了調換，一個明顯的咋舌被重量壓成了吃痛的悶聲。

來這裡前只插了那管綠色的怪東西還真是萬幸，否則這樣力道砸下來，他勢必得吐點什麼的。
倫本能地咳了幾聲，聲音帶著痛苦，撞在地面的肩背泛著刺麻的疼，摩擦帶來的灼燒感蔓延到神經，他能預期到那塊皮膚之後青紫紅腫的模樣。

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這些疼痛和可能有的傷勢如此熟悉，好像刻在脊髓裡的反射，如同他看見每個生物的厭惡感。他的疑問自從張開雙眼後就沒有減少，這種讓人無語的情況使倫心中的煩躁感不斷攀升。

但他目前有更急迫需要解決的問題，倫游移的目光被箝在下顎的手拉回，這隻黑蛇迎著上方人的視線，倏地露出一個堪稱友善的微笑。

「啊哈、早啊，我只是一個看見這瓶子空著所以想幫你填滿的好心人而已，怎麼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的？」

即便是說著如此荒唐的理由，這人也依舊看上去理直氣壯，似乎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標準的露齒笑，包准對方可以看到自己尖銳的牙齒，友善的笑容包裹著的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早啊～你確定在你說出來這句話以後，你能活到晚上嗎？」

黎斐看著身下那位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轉而開始思考要怎樣才能讓他記取教訓。早上跟著玻璃瓶得到的綠色針管黎斐並沒有使用，不只是因為不明液體的原因還要插進身體裡，種種都不是讓黎斐選擇使用的好因素。

所以現在，他挺餓的。

「你想幫我填滿瓶子？那正好。」

也不等對方回答，黎斐直接俯下身咬住對方的脖頸，尖銳的牙齒刺進冰涼的皮膚內，他沒有打算讓對方長眠於此，刻意避開了大動脈，可能是動物的本能又或是其他因素，他好像對人體蠻熟悉的。

血腥味在嘴裡綻放，飢渴的野獸得到了美食。

嗯，還是熱一點的比較好吃。

篤定對方跑不掉的黎斐放開雙手，在對方身上摸索著，他刻意擦過胸前的凸起點，一路向下快到深處才轉了個方向伸進對方的口袋拿出了——玻璃瓶。

趁傷口還沒癒合以前採集完對方的血液，還不忘記在上面用力按了一下。

「謝謝招待。」

「操！」脖頸上突如其來的刺痛讓倫空蕩的腦袋停擺了一瞬，「你他媽腦子有洞啊！」肌肉繃緊的瞬間差點下意識地揮拳，可要害受制於人的危機感止住了他的動作。

濕潤柔軟的觸感黏著肌膚，尖利的硬物深埋於血肉中的感覺異常鮮明，鄰近頭部的位置失血讓人眩暈，倫的瞳孔擴散，液體滑過對方喉間的聲音鑽入腦中。

微弱的哼聲從鼻腔擠出，他的身體放鬆下來，像是被制服的示弱。

操。
操、操、操、操！這個無腦智障！

倫的胸膛因短促的吸吐起伏著，在那雙慢條斯理的手掠過時顫了下，棉質的布料帶來摩擦感，陌生而詭異的電流沿著神經流竄。

這一切真是他媽的噁心透了。

他在身上的人抽手時抓住了對方的手臂，指甲陷進肉中。

「喂、腦子破洞的。」倫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甚至看上去有些散漫，但黑色的眼安靜地燃燒著某種執念，「那是我的，吐出來。」

他受不了自己東西被奪走，這種不爽熟悉到令人作嘔。

好吵好想直接把他咬死，這個念頭在黎斐腦海裡一閃而過，被掐住的手臂隱隱作痛，他有點後悔放手了，但是現在這樣的刺激感才是他想得到的。

「嗯……有辦法你自己來拿？還是說你不敢？」

喉結上下滾動，最後一絲的血腥通通被吞下肚，但這對他來說還不夠，這點血無法壓制體內的野獸。

「腦袋破洞好像比較適合你，喔，你是脖子破洞哈哈哈哈。」

也不管指甲會不會割傷自己，黎斐用力扯掉那隻牽制自己的手，抓住對方的頭髮向後拉扯，讓他只能昂這頭看自己。

「現在弱勢的好像是你，要不要說點好話來聽聽，嗯？小偷先生。」

指甲在皮膚上拉出長條的痕跡，紅點隨之浮現。倫在鬣狗眼裡看見了那抹殺意和興味，心中的火苗噗咻一聲就滅了。

他了解這種人，反抗只會使他們興奮，變得更加殘忍。
嗯？他為什麼會知道？

倫有股朝人眼睛噴點什麼的衝動，但肌肉本能性地擠壓時感受到了某個東西的缺失，空心的利牙中沒有任何液體流淌。他明白採取這個行為除了惹火對方外不會有任何作用，於是壓下了騰起的慾望。

「嘖，我只是看到東西在那所以想撿起來罷了。」倫說著甚至稱不上辯解的歪理，蛇尾纏上對方的腰身，冰涼的鱗片滑過帶來粗糲的觸感，不輕不重地收緊，「你就行行好給我點東西怎麼樣？一換一不是很公平嗎？每日一善？」

像是不知道剛剛還想偷東西的人說出公平有多荒謬，他被固定的頭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道，無所謂地看著上方逆著光的人，態度切換流暢得彷彿沒有任何原則可言。

倫空著的手光明正大地探入對方的口袋，像是在拿取自己的物品一樣自然，拎了個玻璃瓶出來悠晃。

「現在就要求公平了？」

黎斐沒有理會腰間收緊的蛇尾，棕黑色的尾巴輕輕的晃動，征服的感覺非常舒服、興奮，但他還記得最一開始的提醒——保持人性。

但是他什麼也不記得，又怎麼會記得人性是什麼。

他握住那不安分的手，用牙齒咬開玻璃瓶蓋吐到一邊，笑著看著身下突然轉換態度的人。

「一開始是你先挑釁的，總該做點什麼來回報吧？我為什麼沒事要幫一個小偷？」他舔了舔唇繼續說道「你想要什麼？唾液？這個對你來說應該最簡單吧，你可以自己來奪取我的唾液，就……用你的嘴好了，還是你想要性分泌液哈哈？」

黎斐漫不經心的笑著，加重了扯住對方頭髮那隻手的力道。

哈你媽。

倫對公平的定義一向清晰，只要自己不吃虧就是公平，他的就是他的，別人的也是他的。

「你應該知道管子裡不能混進別的液體？」用嘴是要怎麼不混到，他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唇邊揚起的弧度怎麼看怎麼刺眼，「怎麼？你喜歡男的？」

「喔我是說，大人您不會對個小偷有反應吧？」像是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夠端正，他修改了一個較為恭敬的說法，不過沒什麼作用，諷刺的感覺倒是更明顯了，「吐個口水你沒什麼損失吧，一秒就能皆大歡喜。」

倫對服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想著能不能趕緊把對方糊弄過去，然後離開這受人箝制的狀態。他為了不讓頭皮被扯到而順著力道仰頭，血沿著脖頸的鱗片間隙流淌，紅線將那圈白分割成小塊。

「反正是你要的關我什麼事，我已經拿到我要的東西，並且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我才不在乎。」

說到更好玩的事情時黎斐挪動了一下自己跨坐的位置，沒有任何貼身衣物的保護，灼熱的部位僅僅隔著衣服貼著對方，不得不說他比起雌性對雄性更感興趣，而越有趣的事物更能引起他的性慾，就像現在的狀態。

但也就有趣而已，對方的其他種種完全沒有到讓黎斐想要跟他交配的地步，只是單純噁心對方而已。

而且是對方不經意的暴露出自己厭惡的事物，他只是順著利用而已沒有很壞吧。

「你討厭被男人騎啊？可是你感覺很適合啊，說不定試試你也會愛上。」黎斐假裝苦惱思索了一番「還是我吐在你身上讓你自己採集，原來你有這種喜好嗎真是沒想到。」

「嘖。」咋舌中帶著明確的嫌棄，尾巴尖端抓準對方開口的時機猛地捅進了那張礙眼的嘴，倫支起上半身，頭皮傳來拉扯的刺痛，他抬手粗魯地向人唇邊抵上。

姿勢改變使兩人的距離湊得更近，他不情願地感受到小腹上貼緊的熱度，迥異於自身的體溫讓雞皮疙瘩爬上了皮膚。

「你的經驗談啊？感謝分享，但我不需要。」倫將尾巴下壓，確保無法閉合而分泌出的唾液能從對方口中流出。儘管已經選了似乎最沒影響的部位，他還是本能地感到噁心，看著那截自己塞在別人嘴裡的尾巴尖目光嫌惡。

髒了，不能要了。

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黎斐並沒有反抗，就這樣讓自己的唾液從口中流入了玻璃瓶內，只是在確定對方有收集到後，他伸出了舌頭挑逗似的舔弄嘴裡的蛇尾，舌尖輕輕撫過蛇尾的每一處。

他很確定，對方一定會感到噁心，而他，則是非常享受，尾巴搖晃的幅度漸漸加大，肚子餓已經不重要了，快樂才是滿足他的最完美糧食。

「採夠了嗎？你不會要多採回去偷喝吧，喝了我的口水不會變成恆溫動物喔。」

說完黎斐也不管對方的手還是蛇尾還在口中，用力的咬了下去，能不能躲過就看對方了，反正又不是他受傷。

溫熱的軟肉纏了上來，緩慢沿著鱗狀結構的邊緣描繪，奇異的感覺從尾骨順著脊椎一路攀升，讓人寒毛直豎。
即使隔著鱗片，那感覺仍舊清晰過了頭，倫幾乎是立刻抽出自己的尾巴，正好躲過那發出清脆響聲的咬合。

「他媽的，你是還在換牙的巨嬰嗎？」倫對於對方啥都來上一口的感到無語，那個承受了一切的黑尖尖泛著水光，他看著它的眼神滿是嫌棄。不過就算自己想要捨棄這點血肉也不可能讓這人咬掉，他會自己解決。

「想多了，我可不想被死同性戀傳染。」倫像是在封什麼病毒似地、小心翼翼地塞回瓶蓋，生怕哪裡再沾上點口水，朝人真切地翻了個白眼，「好了吧，能從我身上滾開了嗎？大寶寶。」

他實在是不想在對方身上消耗多餘的力氣了，將玻璃瓶塞回口袋後便帶著一個擺爛的態度躺回草地。

「哈哈哈哈哈——」

黎斐將眼前的瀏海向後梳去，張開嘴昂天大笑。

啊……今天走到這裡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太有趣、太好玩了，尤其是那嫌棄的眼神，真興奮啊。

所有的咒罵就像是打在棉花上，黎斐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有種想要繼續噁心對方的想法，但很可惜，他已經花太多時間在這裡，是時候換個地方找樂子了。

黎斐放開雙手，確認口袋的東西沒有缺少後，才起身向後退去拉開兩人的距離，確保有辦法應變任何的狀況。

「真可惜，我以為我們玩的很開心呢，你說對吧小蛇蛇～」

躺在地上的人像是具屍體，直到對方退開後也一動不動，只有身上重量消失後變沉的呼吸顯示著這人還有在對生存做出掙扎。

等人真的滾蛋後，倫打算立刻去湖邊把尾巴刷上個千百遍，直到屬於別人的氣味和觸感從自己身上徹底消失。

雖然對完成任務毫無慾望，但消極的反抗沒有任何意義，他最終還是行走在伊甸園為他們規劃的道路上。
至少倫離所謂「嚴重的後果」遠了一步，算是個好的開始──

好個屁，去他媽的。

他頭也不抬，只伸出了右手然後豎起中指。

有多遠滾多遠，白癡鬣狗。

不用回頭黎斐也知道對方肯定恨不得上來把他咬死，但是又拿自己沒轍。

真好玩，這是黎斐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得出的結論，心情愉悅是個好的開始，黎斐開始期待這個陌生的地方可以帶給他更多的快樂。

身後的尾巴微微晃動，慢步離開此地繼續踏上尋找樂趣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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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天使黎斐中和我玩 我有喜歡看他們講相聲…… (講相聲)

謝謝倫中的交流
好喜歡看黎斐被罵 倫超生氣超可愛的（？
也很感謝倫中一直跟我喬時間
我還犯蠢忘記貼圖（這個拜託F5

LunR18: 他們可以講相聲講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