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商業區裡繞了一小圈，在盡頭看到那家書店，萬鵲從沒來過，她新奇的張望著，一邊回頭看向白髮青年。

「這裡居然開了一家書店，以撒哥哥怎麼發現這家隱密的書店的呀？」

「很簡單，萬鵲。」
「路過注意一下就發現了。」
還真是普通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解答，也毫無在教堂講道時的神聖感。

在書店門口看見了陳列的書籍，隨機取出一本。

「似乎是描述『魔法』的故事，永恆神在上，他們需要透過裝了奇妙載體的木棍才能使用異能。」

「天啊，路過！這真是太聰明的方法了！」萬鵲的長袖掩住嘴巴，露出了充滿崇拜的雙眼，看著以撒隨手一翻就讀懂了這本書的內容，驚訝更甚。

「那他們的異能具體來說是什麼呢，是固定的一種嗎？還是有許多能力？」萬鵲也拿起一本魔法故事書 （P拿反了，I拿到下一集）

她就這樣拿反了，還繼續盯著看。

實際上以撒看過這套書，但他沒有說，畢竟這人並沒有什麼速讀異能。

「異能有可以發光的、可以漂浮的。更重要的是，不會遭受污染……」
伸出手，將萬鵲手中的書籍單手調轉方向。
「……很方便呢？」

「污染？以撒哥哥在說什麼呢，真是難懂的話題，哈哈。」
「畢竟異能這種東西都只出現在電影和小說裡，可以的話，萬鵲也想要能夠把愛化作實體，方便的能力呢！」

她將轉正的書籍放下，走到前面的輕小說區，「你看你看！這些題材都好有趣。」

拿了一本 展示給以撒看。

「關於我轉生成史O姆這件事，主角被殺死後來到快樂的異世界，成為了擁有外層薄膜內裏液態消化液的生物！」

她好像有讀過這本小說的樣子。

「是啊，我在說什麼呢？」
輕快地掠過了某些話題。

「向死而生並且成為了異……嗯，消化液生物的故事。」
他本來好像是想說異種來著。

「約……這是什麼。約O大作戰，是某種戀愛教程嗎？萬鵲，也許這個對妳研究愛會有作用。」
這玩意他就沒看過了，明顯對著封面上各種衣著華麗的女性感到迷茫。

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這個是關於，男主角擁有特別的異能，可以封印強大的敵人，這些敵人都是美少女，我想應該是參考永恆之神的傳說，並將敵人二次元萌化的創作。」

約O大作戰出版的時候，萬鵲可能都還沒出生，就在這裡大放厥詞。

「這本書讓萬鵲非常感動！尤其是那雙眸一紅一金的少女，她的章節讓人非常感動，以撒哥哥也能閱讀看看，對於愛人與被愛會有更多了解！」

「哈啊……原來如此，我還是習慣從聖典中汲取愛的資訊。」
他的語氣有些飄忽，可能只是一時說詞……

「敵人都是……美少女。也就是以這種形象來迷惑人心，是嗎？真是太可怖了，值得人們引以為戒。」
「我會買，一本。好的。」

察覺飄忽

「你會買！那真是太好了。雖然敵人很恐怖，但這本書真的很好看喔。」萬鵲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單純因為以撒相當聽勸而感到愉快。

突發事件

「打擾兩位了～兩位是 嗎？我們這邊有書籍喜好的活動，請問你們方便幫我們填寫嗎？」

（P兄妹／I情侶）

工作人員遞出調查表，上面是一些關於閱讀頻率跟喜好的類型，還有喜歡的敘事風格是什麼，問題都非常簡單。

「是的，正是兄妹。」
解釋實在太麻煩了，以撒面不改色接過調查表，在上頭圈選了『經常閱讀』、『喜歡神學、推理、食譜』之類的。

『喜歡詭秘的敘事手法』，最後寫上這麼一行字，就把調查表遞給萬鵲。

「小萬鵲，給妳。」

「嗯，這是萬鵲的哥哥以撒。」接過調查表，在第二頁上面圈選『偶爾閱讀』、『喜歡神學、數學、童話』。

『喜歡純白且嚴謹的架構』，她寫下這些的時長非常短，馬上就交給了工作人員。

「這邊收到了！謝謝你們的配合，你們的興趣書架在倒數第二排，跟左到右第九排，祝你們閱讀愉快！」

「原來以撒哥哥喜歡推理啊，萬鵲知道了！」但她明顯地忘記給以撒看自己填的了，「下一個書架是現代文學。」

「萬鵲讀了很多喔。」

「諷刺文學。」
瞧著書腰上標榜的題材，兩個人看上的是，同一本。

「『現代文學』……真有趣，現在鎮上的作家，他們筆下的文字能夠撐起眾多鎮民的幻想。」

「是的，這篇描述可憐的老實人，他將一切奉獻給永恆之神，到頭來卻什麼也不剩，極其可憐又極其悲哀，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想主角本身就不夠虔誠，旨在諷刺只做表面功夫的信仰者。」

書籍，必須透過包裝才能出版，萬鵲沒有提到另一種詮釋的可能性。

「肯定是如此，萬鵲。」
「僅僅盲目貢獻而想要得到庇佑，並非虔誠相信永恆之神者，那是遺憾的錯誤。」
真是一本警醒人的書啊、真是悲慘的故事啊。

永恆、輪迴、周而復始。
如果在此處的是普通鎮民，以撒已經開始宣揚教義，然而現在沒有這種需要。

「這一區，好像也有一些不錯的書。」
走向隔壁書架。

隔壁書架是一本封面就風骨悚然的鬼怪小說，講述踏出邊界後會遭遇到的可怕異常現象，封面則寫明：本故事不完全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倒楣。

她點點頭，將視線放到隔壁書架。

「萬鵲對恐怖題材的有點……」放下書本退到以撒身後，她膽子很小的。

「原來萬鵲不喜歡恐怖小說嗎？」
側過身來輕撫少女的髮絲，他語氣放柔。

「我還挺有興趣的呢。」
買來當娛樂讀物實屬再好不過，恐怖的題材。
「還是我們可愛的女孩要挑她更喜歡的？讓我瞧瞧妳的偏好。」

「嗯……因為很可怕嘛。」似乎是真的苦手，一縷黑白交錯的髮絲被以撒挑起，當詢問落下，她的眼眸霎時亮起。
「既然你問到了！以撒哥哥，要看萬鵲最近喜歡的書嗎？」

她高興地走到書店方才店員推薦的第九排書架，無人問津的數學區。

「這本超級有趣！它提出一種全新的觀點，先假設污染源是固定的，那麼傳播速度理應呈單峰，但實際數據卻顯示雙峰分布，我們可以大膽的猜測存在兩個發源點，或受非線性外力干擾影響。」

「你看這裡的標準差浮動太大了！如果不套入偏微分方程，根本無法找到極值點的穩定解，傳統線性模型完全失效，我們可以考慮使用混沌理論，以及拓撲方法來處理形變邊界！」

萬鵲翻開書頁，指著某一段快樂地說道。

她正在興奮地用過多的術語解釋：

污染行為太不正常了，數據顯示不是一個源頭造成的，還受到複雜干擾，只有高階數學模型才能解釋這種現象。

混沌理論近似蝴蝶效應，拓撲方法則是從幾何或空間結構去理解污染如何穿越不同環境，比如穿越牆壁、地下通道。

拓樸結構是人類的知識結晶，也是舊世界帶來的智慧，它的確幫助了許多工業上的產品製作，多虧了數學與科學的結合。

……然而以撒修的是醫學，數學相關可以說是只略知皮毛。

「混沌理論在氣象學上也提供不少幫助，如果真是如此，我們是否也能用天候系統來模擬污染源的傳播？是否存在混沌與奇異吸引子？方舟如果能加以研究，想必能對污染這一概念有所突破。」

單手扶著下頜陷入思索。

「但我不是這方面的專業，還是交給別人想吧，哈哈。」

「嗯！如果污染的傳播本質上具備混沌特徵，它的路徑應該也存在類似氣象系統中的奇異吸引子，於特定空間反覆出現、聚集、產生區域性的擴張。」

「你是說參考像羅倫茲系統那樣的氣象模型？用非線性的向量場模擬污染的擴散動態，萬鵲可以嘗試看看！」她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

「萬鵲要把這本書買下來，謝謝以撒哥哥跟萬鵲討論新的研究方法！」她將方才翻閱的樣本書放回去，拿起後排的新書，準備逛完再去結帳。

「我們去看看以撒哥哥喜歡的書吧，是推理小說嗎？」

「是的，就是那個十二個微分方程式組成的架構……」
看對方拿起後排的新書之後，以撒微微瞇起眼，牽起萬鵲空著的手。

「來看看就知道了，萬鵲。」

步向另一整櫃不是那麼受人歡迎，以白色與試管圖樣作為封面的書籍——
那是醫學期刊、還有一些醫學與免疫學的相關書籍。

「這是《關於人體與崩潰》，一本講述免疫學的書籍，但相對淺顯易懂。」
「我家也有一本，從這裡買來的。」
指尖滑過書頁，他捻過一紙，接著念述內容。

「當免疫系統過度反應時，人體反而自我摧毀。這被稱為『細胞風暴』——也許有時候，人心亦然。」
「死亡的順序並不總是固定。有時候是心臟先停，有時候是肺先沉。但無論順序，終點一致。」

「是的，每個器官都可以被視為一個節點，彼此之間存在依賴與交互作用，從多個不同起點出發，最終收斂至相同終點的不可逆過程。」她點點頭，對於以撒的話表示贊同，指尖因相觸變得溫暖。

「不過，萬鵲很好奇，以撒哥哥會怎麼詮釋死亡的定義？是心跳驟停的瞬間為死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是死亡，還是被人徹底遺忘的時候是死亡呢？」少女輕巧地詢問道。

「腦幹死、大腦死、心臟死。」
他傾吐出三個詞彙。
「——我認定三者皆有時，就能夠開立死亡證明。」

「但是萬鵲想知道的，不是這個吧。」
他睜眼時，正對上『細胞風暴導致的死亡』這個中標題。
「我認為：死亡就是再也無法復原廣義生命應有的狀態。」
「即使被人銘記，死者終究已逝，千古之謎從未被解開，因為沒有人死而復生，告訴我們死亡後的世界如何。」

「萬鵲又是如何看待『死』的？」

「真是明確的、美麗的定義呢。」

她誇讚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自己想知道的到底是什麼。

「我嗎？我認為人徹底失去愛的時候，就是真正的死亡，唯有愛，才能讓人從死亡之中復生，當他們再度開口說愛的時候，才得以從中窺見真理。」

「不過，萬鵲並不是在否定以撒哥哥喔，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嘛。」

「小萬鵲。妳的徹底失去愛的定義，是什麼呢？」
表情絲毫沒有不悅，反倒是相當探究。

將書頁闔上插入原本的間隙中。

「妳的愛是真正閃閃發亮的存在，沒有人能從它之上移開眼。」

…

她收斂笑容，用稍顯冷淡的聲音開口：「無法開口、聽不見、不能認知到他人，喪失個體的自主性，即使在這個世界高聲呼喊，也沒有人響應。」

「希望如此，以撒哥哥，萬鵲愛著快樂小鎮，也愛身處其中的每個人。」

他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延伸的黑影便覆到了眼角，使以撒轉過頭去。

是書櫃往他們這裡倒下來了，很明顯，知識就是力量。

抬起手臂撐在書架中心，好險萬鵲站得離自己近，另一手擋住會朝少女頭部落下的書，而後另外幾本滑出來的砸到了以撒身上，但他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還真是想到以前機動隊的時光了。

「萬鵲，幫我抓一個店員過來幫忙吧，櫃子挺重。」

萬鵲微微一愣，連忙去喊了支援，是剛剛向他們尋求問卷意見的店員。

「以撒哥哥，沒事吧！」

她看到有好幾本書掉下來了，看起來很痛的樣子，萬鵲撿起地上的書本，在他們合力把書櫃推回去後，才緩慢放回。

「真是嚇人……」

她回想過程，書櫃的陰影投射落下，萬鵲甚至來不及害怕，以撒就反應過來了。

「是啊，但沒人受傷就好。」
他撣去身上不存在的灰。一面帶著思考的表情盯著書櫃。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突然。」
「要不要去看旁邊的鋼筆？」
以撒希望萬鵲能轉移注意力，反正現在追究也於事無補，不如遠離書櫃。

要是仔細觀察書櫃的話，能看到角落有白色的，像是被某種生物蛀空的痕跡。

「鋼筆？好呀！萬鵲想買一支送給帕帕。」馬上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她興沖沖地來到旁邊的區域，回頭望著以撒。

原來如此，是昆蟲嗎、又或者是……？
只是默默記住了這件事，朝萬鵲邁開腳步。

「帕瓦弗，是的。我覺得這個粉色殼的鋼筆特別適合他。上面有銀雕花，跟他的髮色很襯。」
走過去看了看現場，隨意點了支筆說道。

「萬鵲呢？有想要一支嗎？」

「萬鵲沒有書寫習慣呢。」她輕輕搖頭，示意自己幫帕瓦弗挑選就好了。

「以撒哥哥呢？要不要挑一支。」

用同樣的問題反問道，她最後選了一支銀雕花紋相對繁複的鋼筆，整體潔白如雪，隱隱泛出的粉色似乎被白色輕柔吞沒。

「我有慣用筆了。不過……是的，可以挑一支。」
思索片刻，持起一支修長的、有紅色大理石花紋的鋼筆，筆尖呈現金色。

「萬鵲的品味還是更細膩些。」
潔白的、像是包覆了櫻色的雲朵，他也挺喜歡。

「結帳嗎？」
抬錶看看時間，他們接下來也許可以一起去吃點午餐了。

「以撒哥哥選的筆才好看呢！嗯，我們去結帳。」她笑了笑，在結帳台把鋼筆和數學一起拿去結帳。

「一起結算吧？」

萬鵲想要請客

「客人，你要不要辦卡呢？現在辦卡的話，結帳兩支鋼筆有 折優惠喔！」

「嗯？不用了。」她斬釘截鐵地說，沒有在這家第一次來的書店辦卡。

萬鵲並不會被數學陷阱繞進去。

這孩子實在動作太快了。錢真的夠生活嗎？之前也看到她在聊天室給柴若打了一堆錢。

於是他看著萬鵲結帳，完了之後微微眯眼。

「那不是一支便宜的筆。萬鵲之後想要吃或是去哪裡玩，請讓我帶妳去吧？」
以撒哥哥是懂回禮的哥哥。

「可以嗎？那容萬鵲想一下，想到的時候隨時跟以撒哥哥說喔。」萬鵲將精緻的鋼筆從紙袋中拿出來，被包裝好的禮物又用另一個精美的小袋子裝著。

「給，以撒哥哥也是要送人的嗎？」她一臉高興地問道。

接下禮物之後輕聲道謝。

「是的，我打算送給一位先生。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用。」
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妙。
「總之，是心意就好吧……」

「別擔心，只要有愛的話就沒問題了！」萬鵲倒是非常放心的樣子。

「他肯定會喜歡以撒哥哥的禮物的，萬鵲可以掛保證。」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這家書店，帶著禮物滿載而歸。

畢竟是她親愛的以撒哥哥所贈，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那可是充滿愛的禮物！

"What we know is just a drop of knowledge in the ocean of the unknown."

（在未知的海洋中，我們所知不過是一滴水。）

謝謝哥哥陪萬鵲逛書店……雙開門冰箱幫忙撐住了書櫃，I respect

竟是大力哥哥.jpg萬鵲最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