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餐廳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餐廳外的繁華街點起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下班後尋歡作樂的白領族三五成群地走進居酒屋裡,穿著清涼的小姐也開始站在路邊招攬客人,燈火通明的街道沸騰著夜晚的喧囂。他今天沒有坐上狂兒的車,因為狂兒在飯局結束前臨時接到了一通電話,說他有些事情得去「處理」,沒辦法載他一程。他不敢問狂兒是要處理些什麼,只能默默在心裡祈禱他的車裡不要再多一隻指頭出來。匆匆道別後,他站在路邊看著黑頭車漸漸駛離,消失在一片燈紅酒綠之中。
車站在這條街的另一頭,他走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絢爛的霓虹燈照在他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紫,閃得他覺得好刺眼。剛才同樣的燈光打在狂兒的黑色西裝上,卻什麼也沒有反射出來,全溶成了一片深邃的黑。
那是他並不熟悉的成田狂兒,是他似乎有意向自己隱瞞的那一面,藏匿在陰影之中,讓人不寒而慄。無論他對待自己是如何友善,在世人眼中,成田狂兒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犯罪者,是不應該沾染上的存在。他卻一再無視這些世俗的警告,踩在危險的邊緣,試圖更加接近他一點。
他還是在意的不得了,剛才的飯局中那個不了了之的話題。
並不像一些自以為是的大人會一天到晚「我年輕的時候…」如何如何,狂兒是個很少提到自己過去的人,或許對他來說,過往的人生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即便過著有錢有勢的生活,狂兒也不像是有多喜歡自己這個身份。他一再告誡自己,值夜班要小心不要失去理智、就算走投無路也絕不能墮落,看起來他十分後悔當初選擇走上黑道這條路。
他知道狂兒是一個犯罪者,但他並不覺得狂兒是一個壞人。他相信狂兒是一個善良的人,只是出於一些自己並不理解的原因,他不小心步入了極道,而他沒有辦法輕易抽身。
是什麼樣的過往,才讓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二十歲的成田狂兒,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一邊陷在自己的思緒中走了許久,回過神來,聰實才發現自己身旁變得好昏暗,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出了繁華區的範圍。照理來說走到路底應該就要是車站了,但他沒有看到車站前的廣場,反而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老舊的住宅區裡面。完全不見剛才那些光鮮亮麗的高樓大廈,一眼望去街道的兩側都是樸素的民宅。他不記得自己有走這麼遠,打開手機想要查看地圖,行動網路和 GPS 卻都顯示他在收訊範圍之外。
竟然有這種事?聰實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在如此熟悉的城市裡迷路了。他試著重開手機兩三遍,右上角卻持續顯示著圈外的圖示。他往前走了一段路想看看哪裡才收得到訊號,卻反而更加迷失了方向。這條街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好陌生,老式磁磚砌成的房屋外牆,在空中交織成網的高壓電線,建設到一半的建築工地,明明是似曾相識的街景,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他憑著直覺往應該是回頭路的方向走,想要趕緊回到剛才的繁華街,走了好一陣子卻都找不到那條熱鬧的街道,彷彿陷入了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
他再一次開啟了地圖,依然等不到藍色的定位點亮起來。絕望之際他抬起頭來看,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座公園旁邊。接近晚上八點的時間,公園裡沒有任何玩耍的小孩,沒有任何散步的路人,只有在公園的正中央,蒼白的路燈光像一盞聚光燈打在長椅上,有一個人坐在那裡。
過去問個路好了,他跨過側面入口的矮護欄,往那個人的方向走去。對方好像是個身形有些高大的男生,戴著一頂鴨舌帽,看不太清楚他的長相。他的手邊有一盤超商蛋糕,蓋子是開著的,但他卻沒有要吃的樣子。那人坐在那裡,也沒有在滑手機,也沒有在做任何事情,就只是靜靜地望著遠方看,好像在等什麼人似的。
「那個、請問一下……」
陌生人聽聞他的呼聲轉過頭來,鴨舌帽底下是一張英俊的臉,端正而深邃的五官、會勾魂的細長雙眼,清澈卻毫無靈魂的深黑色眼瞳直勾勾地望向他,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間,聰實瞪大了眼睛。
「狂……!?」
過於超現實的場景讓聰實的腦子一陣混亂,不管是要問路還是要問對方的名字,他張著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方對他的出現卻似乎沒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更像是終於等到了盼望已久的人,他拿起手邊那盤蛋糕,舉到聰實的面前,笑著問他:
聰實捧著陌生人給的蛋糕坐在他的旁邊,他猶豫著要不要聽從這個人的要求把它給吃了。常理來說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是不能隨便亂吃的,但他對眼前的人絲毫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
雖然少了那股教人喘不過氣的強大氣場,沒有那股明顯非善類的危險氣息,但那張一旦見過就無法忘懷的臉,不會錯的,這個人跟成田狂兒長得一模一樣。
聰實忍不住盯著他上下打量,眼前的人垂著稍長的瀏海,穿著毫不搭嘎的廉價上衣和名牌褲子,和印象中總是梳著整齊的西裝頭一身名貴套裝的形象大相逕庭。雙眼底下的黑眼圈消失了,眼角的細紋也撫平了,俊俏的臉龐散發著一點稚氣,好像比起印象中的狂兒再年輕了二十幾歲。還有……
「都要被你看出一個洞了。」
被對方出聲提醒,聰實才發現自己失禮的行為。他瞬間撇開了視線,尷尬地漲紅了臉。
「抱歉……」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不,我只是…」
聰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要直接問他「你是成田狂兒嗎?」不成?如果對方否認,自己可能會被當成一個怪人,但如果對方真的說自己是成田狂兒,那不就更見鬼了嗎?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對方回以一個親切又無辜的笑容,就連這張笑臉給人的煩躁感都如出一轍,除了年紀不一樣之外,他實在找不到可以說服自己這個人不是狂兒的證據。
「你…長得很像一個我認識的人。」
「喔?那你看仔細點,我跟他誰比較帥啊?」
陌生人突然把臉湊到他面前,嚇得聰實往後退了一些。那張好看得令人髮指的臉距離他不到半公尺,近得讓他呼吸困難,他感覺到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燙,心跳快得教人難受,就在他覺得自己即將窒息之前,對方突然噗嗤一聲,往後退開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哈哈,嚇到你了?抱歉抱歉。」似乎是察覺到了聰實的緊張,陌生人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你的臉好紅喔,真可愛。」
「……不要取笑我。」
「我沒有取笑你啊,我是真心的。」
就是這種感覺,這令人討厭的說話方式,像是在哄女孩子般的油腔滑調。他不擅長應對這種類型的人,無論是成田狂兒,還是眼前的陌生人。
「你不吃嗎?」對方指了指擺在聰實腿上的蛋糕,鮮紅的草莓點綴在純白的奶油花上,夾層裡抹著卡士達和草莓果醬,甜膩的味道隱約在鼻間繚繞。
這問題應該是我要問的吧?聰實在心中吐嘈,買蛋糕的人自己不吃,分給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做什麼?
「…為什麼要分給我?」
「今天我生日,我請你。」
「我們又不認識……」
「法律有規定只能請認識的人吃蛋糕嗎?」
「是沒有……」
但話不是這麼說的吧……聰實覺得莫名其妙,但眼前的人似乎很堅持要請他吃這塊蛋糕,他也不想再繼續跟他爭辯了。
「你今天生日,為什麼一個人坐在這?」聰實拿起叉子從蛋糕中間一刀切下,壽星自己不吃蛋糕未免太奇怪了,所以他把蛋糕分成了前後兩塊,自己拿起了前面的三角形,把裝飾著草莓的四邊形遞回陌生人手中。
「給自己慶生?」然而對方卻伸手拿走了他手中三角形的那一半,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他沒有得選擇了,只好又把特地留給他的那一半草莓蛋糕拿回來。
「一個人慶生嗎?」
「加你就兩個人啦。」
「不是……」說的好像我本來就是來給你慶生的一樣。
「生日這種東西,對於壽星以外的人來說都只是普通的一天,只有過生日的人自己會覺得很重要而已。」他毫不在乎地說「都二十歲了,總不會還要戴個生日帽讓大家圍著幫我唱生日快樂歌看我吹蠟燭吧。」
不知為何有種被攻擊到的感覺。一直以來,聰實的生日確實就是如他所說的這樣度過的,雖然他到高中之後也會開始覺得戴生日帽很難為情,但是有家人陪伴在身邊,慶祝自己誕生到這個世界上,和彼此分享快樂和祝福,這對聰實來說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是不用戴生日帽沒錯……但是通常會跟家人一起慶生的吧?」
「是嗎?但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呢。」
「咦?你跟家人吵架了嗎?」
「也沒有,只是我有沒有待在家裡好像也沒有人在意,後來就懶得回去了。」
聰實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有家人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或兄弟的呢?雖然他有時也會跟哥哥吵架,有時會覺得媽媽一直嘮叨很煩,但他從來不曾想過家人會是不重要的。如果今天他離家出走了,一定用不著一個晚上爸爸媽媽就會很擔心地到處找他,不可能讓他在外流浪很久都不回家的。
但是這個人的語氣十分平淡,好像他覺得在外頭流浪是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
「你…不會想他們嗎?」
「…還好?」雖然他這麼說,但是他的語氣遲疑了一下「不過,好像是該回去看媽一下。」
他拍了拍手上的蛋糕碎屑,從口袋裡掏出了菸盒。才正準備要拿出一根菸,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心轉意又把菸盒和打火機都收了起來。
「你不是說你才二十歲嗎?」
「嗯,是啊。」
「那你的菸……」
「高中時就開始抽了。」他輕描淡寫地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這東西美味在哪裡,草莓蛋糕好吃多了。」
「但許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如果你身邊的人都在抽菸,你沒有,那你就成了局外人。女孩子要你陪她玩一玩,你不想,那你就成了背叛者。即便大家都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如果不這麼做,就沒有哪裡容得下我了。」
「很奇怪對吧?」似乎是從聰實的沉默不語中看出了他的不解,他感慨地笑了「無法理解這種事情是最好的。」
就像他說的,聰實很難想像這樣的世界。他從小到大認識的同儕沒有人會抽煙,朋友之間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建立起連結感。他有家人、有親友,有許多會支持和包容他的人,他有許多的歸宿,也樂意做他人的歸宿。他沒有辦法想像陌生人所處的那座孤島,那種被遺落在人群的邊緣,只要再踏錯一步,就會和所有人走散的恐怖。
但他的話語中沒有憤怒,沒有埋怨,語氣平淡得像是只是在闡述一件事實,好像他已經認清了人生就是這樣,如果要存活下去,他只有這一種選擇。
「這樣…感覺很孤單。」
「或許吧,但習慣了就好了。」
他和陌生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原本向他搭話是為了離開,但聰實現在卻又不想就這麼離開了。不管這個人是不是成田狂兒,他都不希望任何人困在人群的孤島上,如果他真的是成田狂兒,那他更希望這個人可以過得好好的。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草莓蛋糕。
「你還不吃嗎?鮮奶油都要溶化了。」
無視於對方的提醒,聰實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把蛋糕擺在兩人的座位中間,把塑膠叉子插在蛋糕上。
「我覺得,生日還是要有人一起慶祝比較好。」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陌生人瞪大了雙眼,毫無靈魂的瞳孔中,閃爍出了一些驚訝。
他看著二十歲的他,將他最真誠的祝福全都唱進了旋律和歌詞裡。
祝你生日快樂……
就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真心為他,唱了一首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
語音落下,他自顧自地拍了拍手,在陌生人驚訝得無話可說的注視下,切開了已經快要塌陷的草莓蛋糕,一口一口珍惜地吃掉了。
「這樣就有人幫你慶祝了。」
後來聰實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了,記憶彷彿出現了斷層,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坐在一個人來人往的地方。
他打開手機,晚上八點三十五分,距離他離開餐廳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但他沒有印象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怎麼走到這裡來的。行動通訊和 GPS 信號都是滿格,他解開螢幕鎖定,地圖的藍色圓點顯示他在車站前的廣場上,他反覆對周遭的地圖平移縮放,但找來找去,就是沒有看到剛才自己所在的那座公園。
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夢嗎?但是這段記憶卻又真實得不得了,他嘴裏甚至還留有草莓蛋糕的味道。
到最後還是沒有問他的名字。
希望他以後的生日都有人幫他唱歌。
叮!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狂兒傳來的訊息。他傳了一張蛋糕的照片,鮮紅的草莓點綴在純白的奶油花上。
『下次生日吃這個吧』
『很好吃喔!』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比起菸更喜歡草莓蛋糕的男人。
『狂兒哥生日的時候吃吧』
『下次一起過狂兒哥的生日好嗎?』
寫到後來我已經不知道在寫什麼了 就跟烏龍大講的一樣 已經進入了慶生五階段的第五階段(第五階段:隨便)一定有一堆我原本應該要好好鋪陳好好轉場好好描述的事情我通通都沒有寫出來 窩很抱歉…… 希望我想傳達的大家都有收到……🥲
啊 原本還想再廢話一些的 但是我的眼睛已經literally看不到了😇(如果有發現錯字請跟我說...我真的是在眼瞎的狀況打完大概這邊一半的篇幅🥹) 先祝狂兒哥45歲生日快樂 連續兩年都有聰實唱生日快樂給你聽太爽了吧可惡(誰寫的
大您的慶生五階段的第五階段還是非常讚......好喜歡喔嗚嗚嗚嗚嗚TT
看到聰實幫20歲的成田狂兒唱生日快樂歌我原地大叫......好喜歡聰實跟20狂相處過程的描寫,狂兒那種有點莫可奈何、想要融入、過普通的生活,卻不知道為什麼變成自己也說不上喜歡的隨波逐流。因為不被在意所以懶得回家、豪不在乎地說著生日不需要被慶祝吧,但還是會想著要回去看看家人、聽到聰實為自己唱生日快樂歌眼裡還是會閃現光芒,很喜歡大寫出20歲的成田狂兒那種只能用「不在乎」這種說詞騙自己習慣孤單的感受。
也喜歡大想寫的「聰實和狂兒發現彼此的二十歲很不一樣」,也接回原作多方面凸顯這兩個人在各方面的巨大差異,聰實理解了狂兒有和自己不一樣的生命經歷(生日)、並試著去擁抱,狂兒則在當中學會接受擁抱、被觸動,並且得到或大或許某種程度上的救贖。
在讀大這篇的時候,總覺得也像是讀到兩人關係的縮影,非常好看所以我就來大放厥詞佔據大ㄉ版面(X)
kidou9760329: 嗚嗚謝謝烏龍大每次都願意給我這麼豐富的感想QQ 昨天自己再讀一遍之後一度懷疑自己真的會寫文章嗎 每次都是您讓我重拾我的自信(´Д⊂ヽ
其實我原本的想法裡面,有一段是餐廳吃飯時,聰實會問狂兒「成年是什麼樣的感覺?」狂兒回說「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為那些通常成年才會做的事情,他在成年之前就已經都做過了:抽煙、深夜打工、發生性關係...,二十歲對狂兒來說,就只是法律上原本會禁止他做的事情,現在沒有人在乎他做不做了,除此之外沒有太大的差別(盛大的私設)
但是對於有「正常」的生命經歷的聰實來說,二十歲是一件大事,是值得被大家祝福的里程碑。對於狂兒的經歷,他是無法想像的,也可能無法理解,因為身邊並沒有這樣的人。聰實是個善良的孩子,所以我想他會希望二十歲的狂兒應當也要得到像他一樣的祝福,所以我想讓他 somehow 遇到二十歲的狂兒,給他唱生日快樂歌
但是我失敗了哈哈哈哈哈 這告訴我們一個完整的故事還是不可以拆成兩篇分期付款(沒有 是你不會寫而已
我也很喜歡去探討,為什麼在聰實心中覺得不是壞人的狂兒當初會做出讓自己成為犯罪者的決定。我認為有很多時候他人做了一個我們無法理解的決定,是因為我們跟他們處於不同的立場,說不定在當事人的視角看來,不是他做了一個很笨的決定,而是他根本沒有選擇。我想我們之中的大部份人都跟聰實一樣,是受眷顧的、是幸運的那一群人,我們可以過「正常」的生活,可以掌握自己的生命應該如何發展。但是對於那些不是那麼幸運的人,是什麼造成了他們的處境呢?如果可以重來一遍,是不是其實只要一點點的關心,就能夠給予很大的救贖?我想要透過這兩個人的關係性去呈現這樣的理想
但是這樣用講的就很像在說教了😅 我原本是想要用更優美的文字來描繪這些想法 但是我功力還不到😞 好想要自己更會寫字Q
(天啊我廢話怎麼這麼多 總之很謝謝您的回饋QQ)
我也很同意大說的這些部分XD一個人的選擇背後可能是好多個因素的交集,有時候沒有成為「某些人」,可能就真的是足夠幸運。對我來說成田狂兒這個角色很令人著迷(?)的大概就是這點吧,可以把很多代表「惡」的標籤貼在他身上,但實際上他並不完全是那些樣子,某種程度上聰實也一步一步的在看見那樣的狂兒吧。
大在您的噗當然可以隨心所欲想講多少就講多少!我才是侵門踏戶的人(X
很有趣,竟然是幫20歲的狂兒慶生了
明明20卻有著超出原本年紀該有的回答,是因為已經踏進另一個世界了嗎?
不同於普通生日的歡樂,兩個人的視角都帶著一點惆悵跟無奈
讀到狂兒的發言時,忍不住好想握住他的手並跟他說別怕,以後會有聰實寶寶陪著(至少在我想的世界裡,希望能是這樣的方向
ihatewish: 當年的20歲或許沒有人陪他過,但是聰實的心意已經穿越時空給20歲的狂兒祝福了,希望之後的生日每一年都可以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