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房內只剩一盞暖黃的壁燈，投下柔和卻壓迫的光。
銀墨站在房門前許久，指尖輕觸門板，卻始終沒有敲下去。
他像是被什麼鎖住了喉嚨，只能靜靜地站著，讓時間一點一滴從指縫流過。
銀璃坐在床邊，眼神冷靜地望著那道門。
她知道門外是誰，那股熟悉得讓人作嘔的氣息，再怎麼隔著門也藏不住。

過了許久，她率先開口了。
「你就打算站在那裡到天亮嗎？」
她語氣不高，卻冷得像刀。
銀墨動了動唇，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你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當年就更不該碰我。」銀璃接著說，語調仍舊平穩，卻比責罵更殘忍。
沉默再次拉長。
銀璃輕笑一聲，那笑意裏藏著過於久遠的疲憊與諷刺。
「進來吧。你從來不問我願不願意，不是嗎？」
門終於被推開。

銀墨走進房間，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門邊，彷彿連呼吸都變得多餘。
銀璃沒有回頭，她的背影在月光下寂靜如雕像。
「我以為你至少會死在外面。」她語氣平穩，冷得毫無情緒，「結果你活得比誰都好，還會開店，真有閒情逸致。」
銀墨低著頭，雙手緊握在身側，卻一言不發。
銀璃緩緩轉過身與他對視，只有徹骨的冷意。
「你當年不說話，現在也不說話。可你做的那些事，我身體記得清清楚楚。」
「你奪走了我的第一次，然後什麼都沒說，就消失了。那天對我做的事，不會因為你後來逃了、痛了、悔了，就能當作沒發生過。」
銀墨張了張口，卻還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之後每天都在想，為什麼那天走進來的人是你。為什麼在那些人裏，你也點了頭。」

銀墨猛然抬頭，喉嚨發緊。
「我.......我沒點頭，我只是——」
「只是沒有拒絕，」銀璃冷笑一聲，眼角微微抽動。
「那就是同意了，銀墨。」
他像被人打了一拳般往後退了一步。
「......那是家族的命令，是——」
「所以你就順從了？你不是最會違逆家族的人嗎？你不過就是懦弱。」
銀璃打斷了他，語氣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從他心口插入再慢慢扭轉。
「你本來就可以違抗他們的命令，你逃跑的時候不是也很乾脆嗎？可是在我面前，你連一句『不』都不肯說。」
她微微側過臉，語氣輕到近乎呢喃。
「門，自己關上。我不想再看到你。下一次，有本事就別讓我知道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