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是後輩到福島出差買的伴手禮！用超扁平精米釀造的純米大吟釀，聽說酒味強烈，幾乎沒有雜質喔。」霜月開心地舉起一個黑色酒瓶，酒標印著箕輪門三個大字，周邊點綴幾片燙金的葉子做裝飾。

鬼丸頓時來了興趣，他接過酒瓶端詳，低聲讚嘆：「這是好酒。」

這句由衷的稱許讓霜月得意地輕哼幾聲，然後豎起指頭開始數：「下酒菜有粕漬鮭魚、山葵葉佃煮、白金豬肉乾、鹽醃烏賊，嗯主菜是特選鱒魚壽司，這可是在直營店千挑萬選買到的，你要抱持虔誠感恩的心跪著吃喔。」

鬼丸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壽司妳買的？」

「不，是萬能的後輩，人是我帶出來的，所以我當然有功勞。」霜月講得理所當然，彷彿是天經地義，讓胡言亂語變得像是通識常理。

凝視那張豔麗中帶著慵懶嫵媚之色的臉孔，鬼丸再次想起對她的第一印象──混亂的漩渦，不慎捲進去將會粉身碎骨。

鬼丸選擇投入其麾下，除了覺得她有足夠的氣運對抗己身帶有的不祥詛咒之外，「漩渦」本就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哈囉哈囉！有人在家嗎？」霜月將鬼丸的胸膛當成門板敲打，嘴上唸著莫名其妙的話：「客人上門，身為主人卻從後門翻牆溜走，真沒禮貌！」

鬼丸才發覺自己走神了，他低聲嘆一口氣，接住霜月正要拍過來的手，「妳剛才說什麼？」

聞言她撇嘴，「讓我再說一次的代價非常貴，你付得起嗎？」趁著說話間隙，她抽出被握住的手，反將鬼丸的手拉過去，翻開他的手掌用指頭在深如溝壑的掌紋中隨意滑動，然後嘖嘖幾聲說：「你的手粗糙到可以當砂紙用呢。」

鬼丸猶豫著是否縮回手，但結論還未定，霜月就用臉頰磨蹭他因練劍而佈滿厚繭的掌心，這一下輕輕鬆鬆便擦掉他所有的思緒。

「嗯嗯嗯，你的手還有去角質的功能耶。」她開心地咯咯笑，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鬼丸沒有說話，此時他的心早已化成一灘水，放任霜月隨意擺布他的手，忽然指頭傳來彷若鈍刀壓碾的隱隱作痛，讓他瞬間回神。

「你又沒再聽我說話。」霜月半闔眼，下巴放置鬼丸的掌心，口中啃咬著他的大拇指。

「抱歉。」鬼丸還是沒有收回手，霜月又咬了幾口才抬起她漂亮的頭顱。

「讓我再說一次的代價很高，現在你是累犯，所以要付出雙倍喔。」她笑容可掬地托起他的雙手，分別放在自己的胸上與腰際。

鬼丸頓時全身僵住，他想收回雙手，無奈被霜月按住，「……跟我太親近不是好事。」他未使力地抽動幾下，但沒能順利收手。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收起戲謔輕挑的霜月，彷若一面鏡子，映射出他深藏心底的茫然、困惑，還有那麼一絲絲的不甘。

在鬼丸回答前，霜月就鬆手向後走了幾步，「飲酒前做些會流汗的事情，過程中不喝一滴水，這是讓酒變得更美味的偏方。」她的左手托右手肘，下巴斜靠在右手掌上，雪白色的脖子彎出漂亮的曲線。

「原本想問你要不要一起，看來還是算了吧。」她的笑容玩味中帶著若隱若現的肉慾。當她轉身正要離開時，鬼丸一個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霜月的嘴角勾起得逞的勝利弧度。

*

今夜，鬼丸在霜月的房裡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