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鐵門準時開啟，潮濕的鐵鏽與土壤氣味迎面撲來，像是某種詛咒的餘燼，瞬間充斥薩奧爾鼻間。

外頭大雨滂沱，一夜未眠的他老早就穿起新發放的外套，戴上兜帽，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奔進森林——越遠越好，離那個折磨了他幾乎整晚的男人越遠越好。
那個男人的氣味已深深刻進腦海，像是某種不肯退去的記號，薩奧爾咬牙發誓：下次見面，一定先揍再說。

林地濕滑，積水成潭，稍不注意就會摔個四腳朝天。

薩奧爾精神渙散的走著，一個不留神踩上濕滑的青苔。腳下一空，身體失控地往後倒，滑溜的蛇尾也幫不上一點忙，整個人沿著濕滑的斜坡滑了五公尺遠，最後『噗』一聲滾進一片奇異的 綠色野花叢 之中。

滑倒的疼痛不劇烈，比起滑倒，昨日被刻意製造的傷處反而隱隱作痛。他四肢攤開，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呼吸因奔逃與跌落而微微急促。薩奧爾一臉厭世的盯著上方的枝葉，維持著躺倒的姿勢，任由雨水拍打臉頰，混著花香與泥濘。

困意像潮水般一點一點吞沒薩奧爾，緊繃了一宿的神經終於斷了線。漸漸闔上眼，帶著疲憊與不甘，在雨聲與心跳聲交錯的節奏裡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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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不斷沿著兜帽邊緣滴落，大雨從自己醒來時就不曾停歇過。雅雅子一邊避開大水攤一邊前行，就像在玩某種躲閃遊戲般，一方面排解無聊，一方面也不想因為水灘而滑倒...

「那個是？」
前方一格身穿白衣的身影倒在花叢中，從旁邊的痕跡來看應該是滑下來的。

「這不就有個滑倒的小傻瓜嗎？」

雅雅子走到對方身旁蹲了下來，手指輕輕戳了戳對方。

「哈嘍～還活著嗎？」
白衣亞人毫無動靜，但起伏著的胸口證明著對方還有呼吸。雅雅子觀察著對方長長的尾巴，應該是蛇的特徵，姣好的臉龐上長著些許黑色鱗片。

「觸感真不錯。」
雅雅子好奇地摸了摸對方臉上的鱗片。

也許因為此人和亞那一樣也是蛇類，雅雅子不想就這樣丟下對方，默默抬起對方雙腳，將他拖到一旁的大樹下躲雨。

「好啦～該起床啦～」
雅雅子拍拍對方的臉頰，但似乎沒什麼用。

「嗯...起來！」
不耐煩的雅雅子把對方耳朵面向自己，一邊大喊，一邊將舌頭射向耳朵，舌頭上冰涼黏膩的觸感瞬間傳遞過去。

薩奧爾身體一震，意識被那股寒意粗暴地從深層夢魘裡拽回現實。

他不悅地皺起眉頭，喉間低低地咕噥，眼皮沉重地抬起——視野模糊、濕潤，雨還在下，他的睫毛與瀏海滴著水珠。緩慢地轉動視線，只看見貼在自己胸膛上的那隻手，掌心傳來微微的溫度——和他冷得幾乎要凍僵的身體格格不入。

「你想幹嘛？」他冷冷地吐出音節，語氣中沒有半點迷惑。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漸漸陷入一種近乎狂躁的飢餓狀態，胃裡空蕩蕩地發燙。

「你終於醒啦～感覺如何？有哪裡痛痛嗎？」
雅雅子像對待幼童般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冰涼的觸感傳遞了過來，難道是淋雨太久失溫了嗎？又或是這個人的體溫本來就這麼低呢？

「痛？」
被雨水打濕的瀏海黏在臉上不怎麼舒服，薩奧爾把瀏海往上撥，重新看向面前正關心自己的短髮亞人。
「比起痛...」審視著對方「我現在...很餓」

「很餓嗎？嗯...」
雅雅子往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一隻某種甲蟲幼蟲，肥肥白白的身軀不斷扭動掙扎著。

「這隻還很新鮮的就分給你，來～啊～」
隨著蟲子離對方的臉越來越近，蟲子掙扎的力度也跟著增加。

隨著距離縮短，幼蟲掙扎得更加劇烈，幾乎要從指縫中滑脫。
薩奧爾的視線卻沒有落在幼蟲身上，他盯著那隻捏著蟲子的手。細緻、靈巧的纖纖玉指，散發著溫熱的香氣誘惑薩奧爾舔舐啃咬然後拆吃入腹。

然而他也這麼做了。

一把扣住對方的手腕，張口吞下那條濕軟的幼蟲後，他沒有停下，舌尖舔上那雙指節分明的手指緊接著開始舔舐、吮吸對方的手指，不像是在吃，更像在尋找能止住某種飢渴的觸感。舌尖與牙齒在指節間游移，像餓犬咬住骨頭，急切卻又克制的沒有弄傷對方分毫。

「嘶……」深吸一口氣放開那隻手，眼底還殘留著極力壓抑住的飢渴。

「我建議你離我遠一點。」醒來後總覺得自己飢餓的無法控制，視線突然看見一旁剛剛跌落的花叢，直覺告訴他不要碰那些詭異的綠色玩意兒。

「呵呵～好癢喔，看來你真的很餓呢。」
雅雅子笑著將手收回。

「離你遠一點嗎...真耳熟呢...」
對方明顯在壓抑著某種衝動，是蛇類的亞人都這樣嗎？這明顯引起雅雅子的興趣，好奇心令微笑的嘴角又上揚了些。

「看來光蟲子是滿足不了你的，還站得起來嗎？一起找找其他食物吧。」
雅雅子站了起來，兩手背在後頭彎下腰說道。

太近了。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亞人，那是蛇類盯上獵物時的眼神——冷靜、無情，幾近機械地剝離了情緒，只剩下本能。

距離、氣味、呼吸、熱度……全都像是蓄意挑釁，獵食的本能在他的體內咆哮，撕扯著他的神經。

下一瞬——薩奧爾撲了上去。

啪嗒！濕泥飛濺，將亞人壓在身下。他的手扣住對方的脖頸，冰涼的指節泛白；蛇尾悄悄捲住對方雙腿。

「我...給過..你機會....」仍舊極力壓抑住的本能，呼吸沉重，試圖保持清醒。
滴著水的頭髮垂落，雨水沿著髮絲滴落在對方臉側上。

「哈哈...連喜歡掐脖子也一樣...」
熟悉的窒息感湧了上來，雅雅子沒有害怕，反而露出笑容。突然張開嘴，舌頭飛速彈出，直接射向對方眼睛。

完全沒預料到的襲擊，只是讓男性亞人鬆懈了瞬間，但足夠了，雅雅子同時用上四肢以及尾巴，滑溜地掙脫出來，尾巴勾住高處的樹枝，就這麼將自己拉了上去。

「真是抱歉呢～我的血肉已經屬於另一個人了。」

尚存的理智終究還是希望對方離自己遠一些，撇開頭閃過攻擊，順勢放鬆蛇尾讓人可以順利逃脫。

「呼....」站在原地，揉著眉心專注的與體內叫囂著的慾望抗衡著。

視野變好的雅雅子注意到一對身穿白衣的亞人經過附近，眯起眼觀察了片刻，雅雅子露出了想到好主意的笑容。

「嘿！在這裡！」
雅雅子將手擺在嘴邊放大音量，對面很快就注意到這裡，並走了過來。

兩名肉食亞人聽見雅雅子的呼喚聲，他們的腳步輕盈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

而薩奧爾還在與體內翻騰的飢餓對抗，呼吸灼熱、胸口劇烈起伏。剛才的撲倒與威嚇並未讓他平靜，反倒像扯開了某道封印，慾望正沿著血脈蔓延開來。

直到一名白衣亞人的氣息站立在面前，他才像驟然驚醒般抬頭，眼底閃過一道危險的銳光。

「你看，我就說這邊有人的聲音。」
其中一個亞人先開了口，從特徵看來是豹型亞人。

「都是白衣服，剛好是任務要的呢。」
另個較為矮小的亞人笑著回應，鱷魚般的尾巴來回甩動著。

兩人一左一右地分開包圍獵物，獵食者獨有的殺氣也漸漸襲來，他們並沒有注意到眼前蛇型亞人的異狀。

試圖包圍的兩名亞人未曾意識到，他們眼前的不是獵物，而是飢餓至極的掠食者。

薩奧爾的嘴角慢慢裂開一個扭曲的笑，大腦早被本能吞沒慾望正沿著血脈暴走。

他猛然竄出，如閃電般逼近那名離他最近的豹型亞人。手刀劃破空氣彷彿只是一陣冷風劃過，乾淨俐落地斬在頸側動脈上，瞳孔驟縮，還未出聲便已倒下。

看著同伴僅一擊就被放倒，鱷魚亞人的瞳孔猛地一縮。下一瞬間，他的腳踝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咕啊──！」鱷魚亞人重心失衡，被蛇尾大力一扯，硬生生摔倒在地。

薩奧爾順勢一腳踏上對方胸膛，五指瞬間鎖住對方下顎與後頸，力道之強讓骨節咔咔作響。鱷魚亞人掙扎著，利爪不斷在薩奧爾手臂上留下深深的爪痕，剛想張嘴咬人，就被早一步出拳的薩奧爾，重重砸在太陽穴上，經年訓練的肌肉記憶讓他每一下都打得又狠又準。

「哇喔～加油～加油～」
吊在樹上看戲的雅雅子事不關己的拍著手。

上方傳來方才那名短髮亞人的歡呼聲，薩奧爾低低咕噥一聲。

啪！一記肘擊，精準地敲在肋骨空隙間，鱷魚亞人發出悶哼。

薩奧爾無視亂揮的利爪，壓低身體，蛇尾緊纏獵物肋籠，壓迫胸腹內的臟器，單手扣著喉嚨，低垂著眼面無表情地看著獵物逐漸窒息、掙扎漸弱直至斷絕。而身後，先前倒地的豹型亞人正扶著脖子，搖搖晃晃著從地上爬起。

蛇尾縛絞的力度隨即加大，直到鱷魚亞人體內因壓力而眼球突起，且胸腔傳來骨骼斷裂的喀嚓聲才放開獵物，站起身轉轉正在低血的手腕。

轉身，衝向第二個目標，豹型亞人抬起手防禦抵擋迎面而來的直拳。藉著尾巴支撐，向右甩，一記膝擊直接頂在對方胸口，豹人吃痛往後倒，撞上樹幹後滑落跌坐在地面。

豹人雙腳猛然蹬地，像一道殘影般撲了過來。

「嘖！」薩奧爾後仰閃避，卻仍被利爪在胸前劃出三道爪痕。

薩奧爾低聲嘶吼，蛇尾猛然掃出，即使豹人已經躲閃的迅速，卻仍被尾巴末端劈中小腿，踉蹌倒地。

沒有給他喘息機會，俯身壓制，右拳如雨點般猛砸對方胸口與頸項交界處。豹人在地上蜷曲抵抗來自上方的攻擊，逮住空隙曲腿踹向薩奧爾的腹部，翻身爬起。

薩奧爾摀著被踢中的位子，蛇尾甩向豹人纏住對方一條腿，猛力向後甩，豹人的後腦杓「咚」地撞上石頭，傳來頭骨碎裂悶響。但他還沒死，呼吸微弱，意識模糊，手爪仍下意識地揮舞著。

薩奧爾慢慢走近，抓住對方的頭髮，把他提起來，對著那雙尚有一絲意識的瞳孔，微微一笑蛇尾一圈圈繞上對方頸部，收緊，喉骨發出絞碎的喀喀聲。

「看夠了嗎？」頭微微偏向正待在樹上的亞人
薩奧爾站在原地，微微喘著氣劇烈運動大量消耗著他的體力，濕濡的金髮貼在臉側。

「和我預估的一樣，他們果然不是你的對手。」
此時的雅雅子正趴在樹枝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亞人。

「既然早餐都準備好了，你還在等甚麼呢？」
手臂枕著下巴笑著說道，兩隻腳前後搖擺著。

也不等人回應，稍作喘息後，他俯身開始進食，動作不急不躁。張嘴撕咬豹人頸側，連皮帶肉狠狠咬下。

剛斷氣的屍體還留有餘溫，鮮血如瀑般狂湧，溫熱腥甜，薩奧爾像餓了數日的狼，大口吸允著。緊接著伸出手指直接插入皮膚與肋骨之間，用極不科學卻極有效率的方式剝開獸皮與筋肉，露出裡頭仍在熱騰騰冒氣的心肺與內臟。

血氣撲面而來，溫熱腥甜的香味讓他的舌尖發顫，眼神中理性被徹底淹沒，只剩下吞噬的本能。掏出還溫熱跳動的器官，拿著心臟湊到嘴邊『啵嚓』心臟被活生生咬成兩半，咀嚼然後吞噬殆盡。

他並不狼吞虎嚥，而是細細咀嚼每一寸纖維，像是在品評肉質的紋理與鮮度。甚至以掌心輕托屍體角度，好讓鮮血順著撕裂處順利流入他口中，毫無浪費。那種近乎儀式感的優雅進食，像極了舊貴族於晚宴上拆解盛盤的鴿肉，只不過那銀刀換成了利齒，紅酒成了熱血。

薩奧爾僅選擇了幾處最精華的部位：腹下的柔肉、大腿內側的肌群、還有心臟邊緣的筋膜。

「呼......」仰頭發出一聲饜足的嘆息，他閉起雙眼，享受著飢餓漸漸退去時帶來的滿足與快感。

「餐點還滿意嗎？」
雅雅子站在對方面前彎腰觀察著，距離近到能清楚聞到彼此的氣味。男性亞人微微睜開眼，突然一口咬上雅雅子肩膀，凶狠的目光中還殘存著些許對血肉的飢渴。

「還不夠嗎？真沒辦法，只能分你一點喔。」
雅雅子沒有躲閃，只是伸手抱住對方的頭，手像安慰孩子般撫摸著，鮮血與擁抱的溫度緩緩流向男子冰冷的軀體。

也許是理智逐漸恢復了，男性亞人逐漸放開緊咬的嘴，看著雅雅子的眼神變得溫和，臉上似乎帶著一些不解。

「給乖孩子一點獎勵。」
雅雅子雙手捧住對方臉頰，直接親了上去，嘴唇不停地纏綿著。

「感覺有冷靜一些了嗎？」
兩人嘴邊都沾滿了血液，雅雅子用舌頭舔了舔嘴。

「我叫雅雅子，你呢？」

兩人分開的唇瓣牽著細細銀絲，薩奧爾垂眸看向正自我介紹的女性亞人，肩膀正緩緩滲血，鮮紅在白色畫布上擴散開來。

「……薩奧爾」沉默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聲音低啞。

胃袋仍在蠕動，血腥味還殘留在舌根與牙縫間，令人上癮的記憶不斷回放，血肉吞嚥滑過食道時的愉悅，讓他隱隱作嘔。但卻無法否認這種難以言喻的排斥與迷戀交纏的快感。

我吃人了這句話在腦海裡像戰鼓一樣震響，反覆回蕩。

視線晃動，落在雅雅子受傷的肩膀上。像一朵綻放的薔薇，濃烈的氣味一瞬間讓薩奧爾原本減退的食慾又微微攀升。

「……抱歉。」他倒退一步，幾乎是本能地與她拉開距離，眉頭緊蹙，語氣中是難得的誠懇與自責。

「我幫你...包紮一下吧……」

他唇角沿著下顎到胸膛染著鮮血有點無措的低聲說著，努力維持還未完全崩潰的人性。

「嗯，那就麻煩你了，薩奧爾。」
雅雅子脫下外套，將受傷那一邊的連身服脫下，半個上身都裸露在外，但她似乎並不在意。

薩奧爾走向倒地的鱷魚亞人屍體旁蹲下，開始動手撕扯對方身上的衣物，把較乾淨的部分扯成條狀。拿著布條返回雅雅子身旁，她光裸著上半身坐在盤根錯節的大樹根上，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滲血。

薩奧爾沉默地跪下，冰涼的手輕輕抬起她的手臂。先用布料壓住傷口止血，再用布條繞圈固定，動作利落且輕柔，最後在尾端打結時，沾血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

「會太緊嗎？」語氣平靜得像水面，聽不出任何情緒。

「不會喔～真是位溫柔的紳士呢～」
穿回衣服，雅雅子站起來輕吻了一下薩奧爾的臉頰，緩緩走向鱷魚型亞人的屍骸。

「這個就當作是幫助你的酬勞嘍。」
從屍骸中取出一顆眼珠，雅雅子一口吃了下去，咬開後汁水充斥嘴中，除了鐵銹味以外沒什麼明顯的味道，沒有很喜歡但也不排斥。

「時間差不多了，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雅雅子也該離開了。」
雅雅子戴上兜帽，向著大雨中逐漸前行，踏著輕盈的步伐避過水漥，仔細聽還會聽到有哼歌聲傳來。

被誇溫柔，甚至還被親了一口的薩奧爾呈跪姿愣在原地，神情茫然。臉頰上停留的溫熱柔軟，讓大腦一時過載，處理不了突如其來的親暱。

「……隨意。」簡短回應，語氣一如既往。

目光卻緊緊追隨著雅雅子的一舉一動。當她毫無猶豫地挖出鱷魚亞人的眼球並塞入口中咀嚼時，薩奧爾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一股酸楚從胃底沿著食道竄上喉頭，混著先前尚未散去的血腥味，讓他下意識別開視線。

「....」
對著雅雅子點點頭，沒有道謝也沒有道歉。他們身在伊甸，所有的一切皆會是敵人，誰也無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薩奧爾在昨日的經歷後深刻的體會到現實的殘酷。

膽子大，實力偏弱。這是他對雅雅子的初步評價。

逐漸走遠的雅雅子從口袋拿出一株開著綠色小花的植物，並拿到眼前觀察著。

「看來會越來越有趣呢～」
雅雅子露出玩味的笑容，嬌小的身影慢慢被大雨和霧氣吞沒。

薩奧爾忍著翻湧的噁心感，目送雅雅子的背影漸行漸遠，才緩緩轉身，踏上尋找安全屋的路。

兩人分道揚鑣，各自走向不同方向，身影很快被林木與雨幕吞沒。只留下原地兩具橫陳的屍體，一具缺了眼球，一具被開膛剖腹，靜靜地躺在滿是打鬥痕跡的泥地上，鮮血隨雨水漸漸滲入土地深處。


——Verdant Miasma 綠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