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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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變區|Red_0_47_167

https://images.plurk.com/3hp7OR189hOskXHsr6YV2O.jpg

摩托車停放街邊劃一的格子,埃庇瞥見地面紊亂,像破酒瓶、包裝垃圾與乾涸的血跡。邊緣區問題叢生,他數度來訪多是為了公事,今天也不例外。
目的地在於一棟高達七層的老舊商業大樓,下車後步行不必15分鐘。埃庇接獲上層指示,得知許是有商家將污染物件混入正常貨品,導致鄰近的污染值略高於平均,卻又難以特定來源。

而逐層搜索各個商家是件苦差事,他穿著便衣、配戴借用的錶型污染感測儀,一腳踏入大樓內斑駁的電梯,按壓「7」的按鈕遂泛起橙光,抵達最高層再向下搜索想必能省點腿力。埃庇打著如意算盤,嗡嗡、嗡嗡,電梯啟動的震聲不一會便籠罩了他。
latest #58
孤兒/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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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打開,全身黑漆漆的傢伙走進來,電梯微微一沈。裹著黑色大衣,帽子壓低遮住半張臉。

他的大衣下擺濕冷地貼著腿,斑駁血跡像乾透的墨在布料上綻開。右手垂著一把柴刀,刀刃缺口處還殘著未乾的暗紅,隨著他的腳步微晃,卻不發一語,只是站在那,靜得像是另一層黑暗一同被帶了進來。

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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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電梯仍在吭氣。埃庇掃視來者不出兩秒,無意間屏息好隔絕稀薄的鮮紅氣味,操作盤倒映右手乍抬的猶豫模樣,他不由得向心中的奧爾法托呼救,說他的乘客朋友看起來簡直剛殺過人,或是剛殺過人。

「……你也要去七樓?」
放棄提前離開電梯的念頭,假裝自己特別在乎對方的去處,那沉默分明是昭然若揭,埃庇卻啟口想博得心安,好似對話起來,那把柴刀就不會忽然起舞。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利貝拉爾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側了側頭,那雙藏在帽簷陰影下的眼看不清情緒。
他站得筆直,柴刀在他掌中一動不動,像是與他一體。他什麼也沒說,彷彿連語言都與這狹小空間格格不入。

電梯晃了晃,伴隨著機械運轉的聲音,終於在體感長達一個世紀之久時「叮」的一聲抵達七樓,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在對方便抬腳走出去時,也踏出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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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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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溝縫合內與外的世界,當門扉密合,相連的世界又慘遭剪斷。埃庇自以為捱過生死關頭,也準備好探查頂樓最凌亂的那間模型店,然而他抵達未知的平台,錶面專屬於汙染值的計量漲過五十,他依稀記得自己在舊世界文獻上看過類似的景。

「你──」埃庇猛然轉首,質疑的藍瞳朝陌生男子投射,與方才掃視是截然不同的打量:那傢伙是異種?抑或同樣被捲入的一般人類?
孤兒/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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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這時才發覺身邊還有另一個人似的,站在電梯外、昏暗長廊的微光中轉過頭來看。
那眼神依然被帽簷半掩,看不清情緒,卻明顯少了先前在電梯裡的壓迫與警覺

那層令人窒息的隔閡感似乎鬆動了一點。利貝拉爾微微歪頭,眼神露出一絲不明所以的「?」與對方對上了眼。
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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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之下就只是一般人類。埃庇鬆開眉頭,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你會講話嗎?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拿著刀?」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思考了(digit)(digit)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他靜了好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問題的含義,又像在搜尋合適的詞彙,嘴唇微動,像從未習慣用語言與人交流。

最後,他點了點頭,動作遲緩。

「貝、貝利……」他低聲說出口,那語氣像是這名字並不屬於自己,緊接著又補了一句,「保護……」

聲音細弱卻不含糊,語言像是拼湊來的碎片。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名字是貝利,拿刀是為了保護自己。我可以這樣理解?……算了,你也不用回答。總之我們麻煩大了。」

埃庇焦躁地抿抿唇,異變區──因外神孳生的怪誕竟然好巧不巧給他們撞上,且一般民眾不曉得異變區,他得用別的說詞搪塞,好讓這位先生願意配合自己行動才行。

「這裡原本根本不長這樣,也許我們被什麼邪靈騙了進來。」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簡短、含糊,卻不像是敷衍,反倒像是某種理解與同意的回應。

說完,他忽然動了,手中柴刀微微一轉,沒有預警地朝牆面刺了下去。那動作既不猛也不急,像是在執行某種確認流程,沒有多餘情緒。
刀身沒入牆體的瞬間沒有傳出想像中的血肉聲響,只有金屬與空心牆面相觸的沉悶聲音。

好消息!不用擔心被消化,壞消息,他身上沒有糧食。
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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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庇倒退一步,下意識的提防仍在,直到刃物深埋。牆就跟一般的牆沒兩樣啊。他說,一面觸碰電梯開關。

「電梯也沒反應,沒辦法循原路回去啊。」

印象中鎮內產生的異變區等級不高,在原地等待機動大隊救援乃是一擇,他思索那又該如何告訴利貝拉爾,頃刻間頂上揚起樂聲,悠揚且陌生,足以打斷思緒。

一月台列車往▉▎▋▍▎。
一月台列車往▉▎▋▍▎。

又是一陣機具摩擦,噪音乘著車輛行駛劃破空氣,陰風吹拂,希微燈光都開始明滅,列車在月台停靠。

「……貝利,好像有什麼來了。」埃庇抬手指向車體,第一節的車廂車門文風不動。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利貝拉爾依舊沒有回話,像是沒聽見,又或者單純無需回應。他只是順著聲音與車體的存在走近,靜靜站定在列車邊緣,目光掃過那扇仍舊緊閉的車門。

他舉起柴刀,像是在叩門,又像在確認什麼。敲擊第一扇門,發出鈍沉的聲響。沒反應。

他走向下一節車廂,第二扇門......

(dice8)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他一扇扇敲了下去,動作逐漸變得沉重。
到了第三扇時,他已不再是「敲」,而是帶著力度的打擊;金屬門面回響的聲音如同骨頭被叩問,空蕩又不近人情。第四、第五……他沒有停下,也未曾回頭確認埃庇是否跟上。

第八扇門時,他忽然頓住。
敲擊聲尚未落下,門扉自己發出「咔嗒」一聲輕響,彷彿被某種不可見的機制感應。

刀尖指著敞開了的車門,視線轉向埃庇。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埃庇抓了抓後腦。他一路跟隨、偶爾喊人,答覆惟有金屬的鏗鏘,面對這樣溝通不易的對象,他幾乎要放棄提議待機並等待救援。

「就上去吧……但願不會出事。」 (lots)
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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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即將關閉。

車廂內部乍看之下沒有異狀,率先上車的埃庇招呼利貝拉爾,也提醒對方千萬別踩空了,與此同時不祥的廣播驟響,車門亦開始騷動──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lots)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也許是剛才敲門太用力留下的因果,亦或是某種潛伏於黑暗的惡意報復。
利貝拉爾跟隨著準備上車,腳踝便像是被什麼東西從縫隙下方抓了一下,力道不大,卻夠讓他腳下一滑,重心失衡,踝骨卡入月台與車體的窄縫之間,踉蹌地朝前一傾。

柴刀撞擊車門邊沿,發出清脆異常的「鏗」一聲。他抬頭,正疑惑自己為什麼會被絆倒,那卡在縫隙中的腳略微掙動了一下,在思考這算不算「陷阱」。

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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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埃庇驚呼。

甫閃過迴旋於車廂地板的刀具,此刻兩側車門毫不留情地迫近利貝拉爾,他不曉得那究竟有無配置防夾系統,只知道在異變區掉以輕心絕非良策,匆忙地上前握住對方的手。

「別愣著了,快把腳抽出來,我拉你!」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利貝拉爾被拉扯時仍有些遲鈍,像不明白事情的急迫性。
但在埃庇的喊聲與略為強硬的力道下,他終於有所反應,腳踝扭動,雨鞋發出吱嘎的摩擦聲,才抽離縫隙,下一秒便被猛力拉進車廂內。

他跌坐在地,柴刀在身旁滑出一小段距離,車門於背後「砰」然闔上。

利貝拉爾低頭看了眼腳踝,再看了看埃庇。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你差點就要被夾到了,有點危機意識啊。」埃庇完全不理解利貝拉爾為何流露出一種……開心,或說是崇拜的眼神。

「快去椅子上坐吧,有需要扶你嗎?」

(dice4)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他只是短暫地坐了一下,確認自己的腳尚在,而下一站來得異常快,快得不合理。
好似列車剛剛闔上的車門又毫無預警地打開。

門外,是另一個月台。

光線比上一站更昏暗,像是燈泡蒙了灰,卻依然強撐著亮著。氣氛怪異得像被過度蒸煮過的濃湯,空氣裡混著金屬與濕霉味,一踏出車門似乎就會被什麼吞進去似的。

然後,廣播聲響起。

不是語音報站,而是——笑聲。
尖細、黏膩、像從遠處耳膜裡鑽進來,反覆回繞的怪笑。

利貝拉爾坐著不動,抬頭望著門外,又看看埃庇。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dice4)
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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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半偏好明亮舒適的處所,埃庇十分不願踏出車門,月台暗沼般的氛圍充滿不祥,他和利貝拉爾大眼瞪小眼,決策受到推遲。

此時隔壁車廂開始鼓譟,一道爬行聲窸窣窸窣,有著比笑聲清晰可辨的方向性。埃庇轉眼看連結車廂間的門扉──嵌在門上的玻璃後有著什麼。像是把數人肢解,再隨意拼貼成的大型節肢動物。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貝利,不要回頭看。」他想讓所有噁心的聲音都消失,於是猛地以掌心壓迫自己耳廓,快步走向前。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lots)
(dice1-5)
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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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庇在月台上找到電扶梯,電扶梯持續捲動將乘客攜往更高處,沒人知道那是八樓還是哪兒,始終悶重的空氣倒像地下。

登上樓後數組閘門並列前方,埃庇不曾在城鎮見過相似的設計,那也是舊世界風格的產物嗎?他有疑問,但無人能訴說,撫過旁側小小的螢幕和感應處,再定眼觀察阻攔去處的矮門,那門以彼此的身高而言似乎能直接翻過。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他一眼未回,緊跟在埃庇後頭,動作卻迅捷得出奇,登上樓層後,他沒有多加觀察那些設計奇異的閘門,對他來說,它們既不構成障礙,也沒有需要遵守的規則。

(lots)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他動作一如既往地俐落,雙手撐住閘門上緣,身體輕盈越過一半,卻在最後一瞬,風衣的下擺猛然一緊。

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手指悄悄捏住,那力道不大,但卻分外惡意。風衣布料被拽住的一瞬,他的身體頓了一下。

利貝拉爾低頭,眼神卻往後一掃,只有埃庇的身影。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後方的埃庇觀察到風衣布料無來由的形變,他與方才的利貝拉爾相隔兩步遠,有心的話並不是扯不到,但他可不是吃飽撐著。

「我什麼都沒做。」說畢他也縱身一躍──不,跟胯下有關的事怎能開玩笑?他只是很普通地、老老實實翻過去。(lots)
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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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腳尚未踏實地面,埃庇也感覺到毛衣下緣被猛往反方向拉扯,他重心失衡,後腳無法繼續支撐,便連忙抓住門檔上緣,好減緩跌坐在地的衝擊。

「嘶──這閘門是想怎樣啊。」吃痛出聲,埃庇硬是壓按尾椎處。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

他轉過身,蹲下,像觀察一件掉落地面的物件那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摔坐在地、咬牙揉著尾椎的埃庇。

眼神裡沒有譏諷,也沒有擔憂,只有一種近乎茫然的觀察,像在判斷對方會不會死、還能不能動、是不是需要自己補一刀。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埃庇竊想著好心沒好報,對方完全沒有拉自己一把的打算,即使那不是理所當然,不平衡卻也難免。他拍落褲子沾附的塵,起身再度翻越。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瘀青+ (dice4)
前進 (dice1-5)(1-5)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dice4)
孤兒/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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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貝拉爾站起身來,手仍搭在刀柄上,彷彿那是某種本能性的安定。
脖子一側新浮現的瘀青像被誰掐過似的、暈散著詭異的紫藍,但他彷彿根本沒有察覺。

地下街幽暗、複雜,宛如無窮迴廊,地面黏濕、空氣沉悶,每一步都像踏在同樣的影子上。牆上貼滿過時的廣告、剝落的壁紙與無法解讀的符號,沒有明顯出口,只有重複的岔路與忽明忽暗的燈。

利貝拉爾站在埃庇身邊一步外的位置,靜靜地盯著埃庇看,等著對方的一個指向、一個命令。
如果現在要他再往哪裡走,他就會走;如果埃庇決定停下來,那他也會靜止不動。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與對方相反,埃庇明確察覺加諸於頸上的紫青塊,晦暗的痛楚惹得他以手機為鏡,順道意識到訊號連半格都沒有的事實──應該說,他老早就發現了,恐怖片跟異變區的邏輯多半都是這樣。

「這些都是什麼語言啊……先往這裡走喔。」埃庇大致能辨識引路標示是舊世界的哪國語言,但追根究底,也就只能看懂上頭大大的箭頭。他領著被動的利貝拉爾,總覺得有些疲憊。

畢竟再怎麼說,今天的工作可是一點進度都沒有。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繞了 (dice4) 回合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瘀青+ (dice4)
前進 (dice1-5)(1-5)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身處迷途像時間被作業感捋長,埃庇起初還會找點話聊。

徘徊,迴響的跫音,那長廊還看不到盡頭──地下街兩側頻繁設置出口,冷冽深鎖的鐵門一次次阻擋去路,似店舖的處所亦降下乾淨或噴漆彩繪過的鐵捲門。他們途經廣場甚至跨越了分區,觸目所及皆是蕭條,猶如曾輝煌的遺跡。

咖啦、咖啦……
金屬連續碰撞的噪音終於驅散了死寂。

他留心於遠方聲源,上抬的鐵捲門裡隱約見得霓虹燈閃,熱鬧歡快的樂音隨即取代咖啦聲,替冷清的街傾注倒錯。

「貝利,經過時注意點。我不覺得這裡會對我們多友善。」

那店舖好似是遊戲中心,埃庇無意踏入,然而他卻發現一名孩童坐於外側機台前的塑膠小椅,在燈光一瞬閃爍中乍現。

「大哥哥和大哥哥,來玩嗎?」孩子轉過頭來,雙眼岔練,漆黑的虹膜各自朝向埃庇與利貝拉爾。遊戲預覽畫面上兩個角色正在互毆。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他從始至終,都只看著埃庇。

不是警戒,也非依賴,而是一種根植在他骨子裡的「辨識依據」在這空間裡,他選擇了某個「形體」作為移動的指標,而那個形體現在叫做埃庇。

他看著埃庇的肩膀、腳步、影子怎麼投在牆上,甚至連對方皺眉的幅度都在觀察範圍之內。
至於那個突然出現的孩子、扭曲的雙眼、從機台縫隙中滲出的霓虹光與假笑聲,利貝拉爾連正眼都沒給。

那不是他的重點。

孩子說話時,他只是偏了偏頭,眼角略過那對岔開的眼珠,動作如風掃塵,不回應,也不示敵,只是不將其視為「應該回應的對象」。

他的注意力依舊繫在埃庇上,心思似乎單純到極致,亮出了那把一直拿著的柴刀。
埃庇|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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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不會是想一刀給那小孩痛快吧?

被動聽令的行動讓埃庇聯想。平常的他呵護孩子,異變區的不會囊括在內。據悉是存在著對人類有益的異變區,但最能保障自身安全的作法往往是將對方視作潛在的敵人防範。

埃庇先向孩子說:「我們正在找路,抱歉,可能沒有時間陪你玩。」孩子始終咧嘴而笑,頭顱定在原地,頸部以上僵硬得像剪貼作品。不玩就跟著你一輩子。回應的童音擲地,小小軀體起身靠前,逼近倒退了一步兩步的埃庇,不給絲毫談判空間。

「貝利,能麻煩你嗎?把這傢伙制服住!」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利貝拉爾等這句話已經很久,像是本能被正式授權般。他微微前傾,步伐無聲地移動至孩童面前。

霓虹燈在刀刃上映出扭曲的色彩。

柴刀揮下的動作乾淨得異常,沒有預備動作、沒有怒火,也沒有殺意,那只是「動手」這個詞彙最原始、最單純的執行。

第一刀落下,小孩的頭顱不是飛起,而是像紙板做的裝置劇場般裂成數片,浮現出內裡佈滿顫動觸手與笑臉的肉狀結構。第二刀將那些東西攪碎,黏稠的膠質體混著黑紅汁液濺上地面和遊戲機,甚至濺上了利貝拉爾的長靴與大衣下擺,與原有的乾涸血漬融為一體。

被打斷的兒童聲音仍在空中盤旋,像錄音機壞掉似地重複:「大哥哥……來玩嗎?來玩嗎?來……來──」

直到利貝拉爾補上最後一刀,將整個機台連根劈斷,他這才轉身,靜靜看著埃庇,像是在等候下一個指令。

柴刀還滴著汁,靜靜發亮。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埃庇因怵目的場景一怔,這興許是他首次目擊人型生物慘遭斬殺的現場。實際上他不曉得那究竟該歸類在異種,抑或某種裝置,無論何者那都駭人,並且足夠反胃。

「謝謝,真的被你幫了一把。」

現在,埃庇認為追究「制服」與「殺害」的差異堪稱推諉,對方讓自己連出力都不必是鐵一般的事實。壓抑著不適擠出道謝,最初因利貝拉爾而生的膽寒重新攀上腦門,這大衣下擺的深沉色彩是多麼不祥。

「……出去後有機會讓我答謝你吧,我可以請你吃東西。」他掩飾自己的心思,「或是換套衣服鞋子?我害你弄髒它了。」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利貝拉爾沒有回應,他只是做了對方說的事。

利貝拉爾低頭,垂眼看著手中那把仍濕漉漉的柴刀。
鮮紅幾乎成了刀身的一部分,不再刺眼,反倒像什麼標誌,他輕輕轉了轉手腕,試圖甩掉些許殘留,但也沒多用心。這種東西,乾了就會結痂,不會怎樣。

他認真的衡量「糖」與「換衣服」兩者之間孰為重要——衣服沒關係,那不是什麼問題。
鞋子也一樣,踩過肉泥、血水、廢鐵與混濁泥漿,對利貝拉爾而言都只是材質的變化。

但糖是另一回事,那是甜的,是好孩子的標誌。
能拿到糖果的話……就好了。

他低聲、緩慢地說了一句:

「……糖。」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糖?埃庇在心底道,訝異不形於色。這跟自己相近的大塊頭像個殺戮的熟手,替人砍殺怪物的報酬竟然只要糖果,眼神閃爍的模樣還和他育幼院裡那些純真的弟妹有幾分神似。

「想吃糖果是嗎?當然可以,出去之後給你買,買你想吃的口味。」信手搔弄黑髮,目光有意迴避柴刀、狼藉的地面,他首肯之餘忖度著這恩情至少也值兩個糖果桶吧。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利貝拉爾點了點頭,動作微小卻認真,像是那句「買你想吃的口味」在他腦海裡畫出一整面五彩的糖果牆。
他沒有多說話,只把那把柴刀舉起來,甩了甩刀身上殘餘的液體。

血跡從刀尖滴落,啪嗒啪嗒落在地磚上,他卻像沒看見似的,抬眼望向埃庇,等待之後的動作。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瘀青+ (dice4)
前進 (dice1-5)(1-5)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此後再有任何商家,埃庇都不為其駐足。

長廊風景開始變化,更為狹窄的通道取代寬路;畫作代替鐵捲門從兩旁凝視行人。一幅畫展示烽火燃燒大地,骷髏駕駛承載頭骨的馬車,人類匍匐在巨大的車輪之間,未腐朽與見骨了的屍體堆疊成山。第二幅畫身著異服的人類們與骷髏攜手排列,那異服看似神職人員的長袍卻是赤紅。第三幅……

畫作如千年前的古物,與頂上明滅的破爛崁燈大抵也不是同個時代,埃庇瞥過幾眼,一股莫名的共性被喚醒。不知三百多年前,邊界之外是否也是雷同的光景?

不想了,越想心情越低迷。

「真是,沒看過這麼糟糕的展示空間,要展畫,燈光也弄好一點──」
埃庇|普羅
5 months ago

他又試圖向利貝拉爾說話;不料話未竟,紛亂的吶喊、呻吟、求援由畫框內陡然迸發,未知語言此起彼落。
埃庇為之一愣,這情境莫名比任何陰森的光景都還來得令他不適,縱然是聽不懂的語言,他又感覺自己能夠聽懂。反射便抓住對方的下臂:

「我好像刺激到他們了,抱歉,我們快點離開這裡。」他顯得歉疚,似乎想要加緊腳步,離開這片嘈雜。
孤兒/笨蛋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討厭?」

埃庇的手還沒鬆開利貝拉爾的手臂,就感受到對方停下腳步、沒有移動。

他站在原地,是望向那些從畫中扭動探出的東西。
聲音像爛泥一樣黏在空氣裡,呻吟和吶喊勾起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違和的安靜。

「……討厭?」再一次他低聲詢問埃庇。

像是在確認:你剛才說,這些是你「討厭的」東西嗎?

他似乎在衡量某種該不該出手,那雙幾乎不帶情感的眼睛瞥了埃庇一眼,然後緩慢地舉起柴刀,刀尖無聲地對準畫作中伸出的、顫抖的、怪誕的人形物。

哪怕只要埃庇表露一點點反感的神色,他就會揮刀,把這些畫也一起毀掉。
埃庇|普羅
4 months ago
「是感覺不太好。」

然而,埃庇不會料想到自己得要收斂表情,他蹙眉聆聽臨死般的悲鳴,只歸咎給本能,像聽見嬰孩哭聲時不禁滋生的那種焦躁。

視線移動至刀鋒,他想自己是無從判斷露出半截的骨骸及人體是否有威脅性、是否會從畫中爬出,利貝拉爾又能夠解決他們嗎,要戰要逃?

埃庇再度嘗試牽引對方手臂,臉色差不多糟,「但也不一定要砍牠們,如果我們可以逃。」
孤兒/笨蛋
4 months ago
利貝拉爾點了點頭既然說「不一定要砍」,那就砍。

柴刀直直地劈向畫框,刀刃毫不費力地割開那層宛若油彩堆疊的畫布,血不是噴出,而是從撕裂的筆觸裡「流」出來深色、黏稠、如濃湯一般的液體嘩啦地順著畫邊滑下。與此同時,畫中探出的骨指、殘肢發出尖銳嘶嚎,像燒紅的鐵器落入水中,尖叫與煙氣並生。

他沒有只砍一幅。
第二幅畫,他照樣下刀;腦袋還未完全探出的畫中人發出模糊的求饒聲音,語言像人聲錯頻的回音,被柴刀一斬兩段。畫框中濺出細碎的白骨與黏連的紅。

他只是轉腕一甩,整幅畫作崩毀,顏料與組織混合、滴落於地。四散的頭骨彷彿還保持著崇拜的微笑表情。

油畫混著碎骨與血塊,難以分辨哪裡是藝術、哪裡是屍體。空氣開始發酸,整條走廊都彷彿被屠宰場的氣味染上。

他一語不發然後,緩緩地轉頭,滿身濺上了畫中之血的利貝拉爾低頭看向埃庇。
埃庇|普羅
4 months ago
連白高領都染濺混濁的赭紅色,身處這場盛大的殺戮埃庇只有等待和躲避的份。落地頭骨偷偷摸摸抽搐,滾動,與另一顆頭骨與另一顆另一顆串接,化成多節蠕動的毛毛蟲。蟲在他身後。

他沒有覺察。鼻頭不自在,額泛冷汗,淒厲縈繞耳際,原初的畏懼有鮮血淋漓,藍眼睛對上了利貝拉爾異色的眸──他說差不多可以停手了,蟲就猛然躍起,下顎骨急張。

「唔!」

埃庇急忙閃躲,遮擋身體的臂一抬,上下牙齒咬合。喀。強勁的力道壓迫污染感測儀錶面,霎時碎出玻璃破片,透亮的一瞬間灑了滯空。感測儀代替他受傷,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於今畫作中的悲鳴隨著揮砍永遠停止,努力不是徒勞無功;死人也不會說話,埃庇垂眼觀察皓白的骨頭皆在蠢動,不禁懷疑他們能否真正意義上的被殺死。

「走吧,我們快點走。我好很多了!你也得保留體力才行,現在還沒找到出口呢。」
孤兒/笨蛋
4 months ago
他沒再追補那些掙扎滾動的骨蟲,因為埃庇說了「走吧」。

他低頭甩了甩刀上的液體,那些濃得近乎黏膩的紅與黑在地上畫出一串串墨跡,有的像字,有的像在消失的地圖。他站定數秒,才回身跟上。

靜默地走了一段,與其說是在「尋找」出口,不如說是往沒有畫作、也沒有哭聲的方向前進。他的視線時不時回望埃庇,確定對方沒再發抖、沒再被蟲咬、沒被骨骸糾纏……

然後他們看到了那個唯一亮著的,出口的表示。

(lots)
埃庇|普羅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見狀埃庇鬆了一口氣。利貝拉爾的停手、陰濕中的希微光明驅散煩憂,沒料到欠缺待機的藉口最終也能致使彼此提前脫逃。他原以為會先碰上機動大隊的救援。

不、不。

他其實不能確定繼續前進就等同於離開異變區,穩定的矩形光源增添心安為真,出口標示前方一串階梯連綿,埃庇戒慎地走:「現在起就不要回頭看我了,你小心上樓。」

他還不理解利貝拉爾:破壞和體貼、妄為和聽令,這是無序抑或尚未尋得規律?再者,持刀的緣由他起初問過了,結果到底是為了要保護什麼?

噠、噠、噠。噠、噠、噠。
思考未果,再也沒有遇到阻撓,一切出奇平靜,埃庇雙腳離開階梯,映入眼簾的是他們本該看到的、電梯之外的七樓商場。他看到一間模型店,他本來要調查的那一間。

「這地方……我們好像回來了?」
孤兒/笨蛋
4 months ago
「嗯?」他在抵達出口後看著對方,他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不過還是點點頭,只是慢了一拍,手還握著刀,但已經不再揚起。
視線落在埃庇身上,像是在確認──那個人真的還在、沒有碎掉、還在說話。

然後他輕聲說:「糖果……要紅色的。」
埃庇|普羅
4 months ago
「比起成功回來,你居然更期待糖果啊。」

真是奇怪的人,這句話埃庇選擇不說。調查地點出現異變區的現在,情勢已非一個手無寸鐵的資訊與控制局員工能處理的,他請利貝拉爾稍候,飛速敲打著手機鍵盤,工作上的匯報解釋成有事需要聯繫朋友。

「好了處理完了,下樓吧,就別再搭電梯了。接下來要去買糖,還得把你的刀子包一包,否則你這樣進出店家會嚇到人,嚇到人會被趕出去喔。」

歷經這場不算長的劫難,埃庇推測對方欠缺一些常識,發言不由得添附叮嚀。大樓電梯作為連結異變區的渠道已然停止運作,以電梯維修的藉口屏蔽,明黃的警示牌被陸續置放門前,但那暫時與他倆無關了,他一步步下階梯,控制足步,想和利貝拉爾並排前進。
孤兒/笨蛋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他的步伐不快,與對方一致,然後最後一步回到街道的柏油路上,他早把刀子藏起來了,藏得很好。

天空的藍刺眼而透明,讓他微微瞇起眼睛,街道上的行人、店家、吆喝聲全都與剛才所歷的腥濁世界相距過於遙遠。

那就像夢一樣。他想,但還跟著埃庇。

等他們靠近摩托車時,他愣了一下,看著埃庇拿出鑰匙,又轉頭看了看那台載具。

風起的時候,他並沒有閉眼,毛茸茸的帽子被安全帽替換,他還在想糖的味道,要是是硬的就好了,咬起來不會那麼快碎掉,也比較能含在嘴巴裡很久。

摩托車的引擎聲把這些小念頭都震散了,只剩下一個愈來愈接近的商店標誌。
埃庇|普羅
4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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