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恆常》和《失序》的時候，心裡始終圍繞著一個問題——感情是否真能被衡量？如果世界是以「等價交換」為基礎運作的，那麼愛，又算什麼？
這兩篇文，分別從巴德尼與奧克茲的視角出發，試圖探觸這個問題的本質。雖然他們看似站在對立的兩端——一個沉靜如海，一個困惑如火——但其實，他們在走向同一個答案。

在《恆常》裡，我讓巴德尼沉進一種超越對價的寧靜。他不是不懂這個世界怎麼運作，只是因為——對他來說，奧克茲的存在根本不是拿來衡量的東西。他的內心像深海一樣安穩，外界再怎麼翻騰，也撼動不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和奧克茲之間的關係需要被「換算」成什麼代價，因為在他眼裡，奧克茲的存在就是答案本身。他相信，這份連結不是靠交換得來的，而是一種很自然、很根本的東西——就像重逢，不是什麼好運降臨，而是像呼吸一樣自然，是本來就會發生的事。

而在《失序》的尾聲，奧克茲仍在追問。他困在一個講求代價的世界裡，反覆地思索：「我究竟要付出什麼，才能換得眼前這個人？」那是一種掙扎，也是一種很真誠的坦白。他就像還沒從某種過去醒來的人，可能內心深處對自己還是沒那麼有信心，還站在那條對價的邊界上，想明白，卻又放不下。但也正因為這樣，他的疑問才這麼真實。

其實，這兩篇文的最後是互相呼應的——奧克茲的困惑，其實早就在巴德尼那裡有了回應。我故意沒讓他們正面對話，因為這不是誰說服誰的事，也不是一場你來我往的辯論，而是兩個靈魂，在不同時間點上，各自發出的一種共鳴。巴德尼什麼都不用解釋，他只要站在那裡、安靜地存在著，就已經夠了。而奧克茲，也許有一天會懂——他和巴德尼之間那份東西，從來就不是靠什麼去「換」來的。

這不是什麼「等價交換」，而是「失序」過後慢慢浮現的一種默契，是那種早就在的東西，只是終於被重新看見的，恆常的連結。

……但寫完之後，我腦中只剩下一個想法：
這兩個人到底怎麼還沒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