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五】
他們聚集在卡里加利醫生的小屋。
他們聚集在卡里加利醫生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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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林間小徑、手上捧著同樣的花朵，菲德莉亞敲了敲門，接著推開那扇似乎比以往更沉重一些的木門。
「醫生。」和小屋的主人點頭招呼，隨即注意到自己不太熟悉的另一位客人。
「史奈德先生，您好。」她揚起一個不太明顯的微笑。
兩位長者都站起來，老艾文還摘下了草帽。
「快進來，菲德莉亞。我已經泡好了茶，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加入老艾文和我。」卡里加利醫生急忙招呼。那朵白玫瑰還在花瓶裡，看得出悉心照料著。「我們正在談米勒牧師。」
「不是他的錯。」老艾文搖著頭。「人們現在都怪他。我的老天爺，湯姆⋯⋯究竟為什麼？」
「快進來，菲德莉亞。我已經泡好了茶，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加入老艾文和我。」卡里加利醫生急忙招呼。那朵白玫瑰還在花瓶裡，看得出悉心照料著。「我們正在談米勒牧師。」
「不是他的錯。」老艾文搖著頭。「人們現在都怪他。我的老天爺，湯姆⋯⋯究竟為什麼？」
「嗯。」她應聲，在見到瓶中的玫瑰後卻有點恍神，上一次遞出鮮花所飽含的信念與現在截然不同。
低頭撫過此次帶來的玫瑰，走到窗邊將它們放下，沒有水與容器，只是放著。
菲德莉亞坐到兩位長輩身邊，沉默了一會才輕聲說：「我明白的，不是他的錯。」
然後再次陷入靜默。
「你有權保有自己的看法。」卡里加利醫生坐回鋪了花紋方巾的椅子上，立刻多倒了一杯茶。「上次我要求你做出的承諾⋯⋯如果你做不到，沒有人會怪你。這是完全能理解的。」
老艾文捏著帽緣，眼裡盡是悲傷。「他說得對。」接著，老艾文跟著坐下，握緊的拳頭敲著木桌。「我不能控制其他人怎麼想，是吧？但沒有人陪著湯瑪斯，哈洛德。只有記者和恨他的人想闖進他家。」
「我恐怕得暫停這個話題。」卡里加利醫生向老艾文搖頭，後者勉強表示理解。「菲德莉亞，我很高興你來見我。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所有想說的話。我知道這對你很難⋯⋯特別難。」
老艾文捏著帽緣，眼裡盡是悲傷。「他說得對。」接著，老艾文跟著坐下，握緊的拳頭敲著木桌。「我不能控制其他人怎麼想，是吧？但沒有人陪著湯瑪斯，哈洛德。只有記者和恨他的人想闖進他家。」
「我恐怕得暫停這個話題。」卡里加利醫生向老艾文搖頭，後者勉強表示理解。「菲德莉亞，我很高興你來見我。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所有想說的話。我知道這對你很難⋯⋯特別難。」
菲德莉亞向卡里加利醫生勉強笑了笑，無聲言謝。
「我真的能明白的，湯姆的選擇⋯⋯不是米勒牧師的錯、不是誰的錯。」她望向老艾文，輕柔的語氣像是努力想為對方分擔一點悲傷。
「那天他所說的夢、念叨的那節經文，我相信都只是盼望和湯姆重聚才說的⋯⋯」
以後我們這活著還存留的人， 必和他們一同被提到雲裡，在空中與主相遇。「但，結果卻是湯姆親手造就這場末日，我、我沒辦法不聯想到一起⋯⋯」她低下頭，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如果湯姆也曾在哪聽過這段經文、如果他錯誤解讀了呢⋯⋯？」
「⋯⋯我不知道、也不能理解主為什麼允許這種事發生。」比起追究與責罵，她更多的是迷惘。
親眼看見湯姆拿著槍朝人群掃射，親手觸摸到摯親般好友流淌的鮮血，如何還能再說得出『主會保守我們』這種話？太沉重、也太遙遠了。
沉默再度落下，良久，她才再度開口：「關於上次的承諾，我想我能夠提供的支持也只剩陪伴了，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做好⋯⋯」
「我⋯⋯不確定未來是否還存在光明⋯⋯」灰藍色的雙眸不再有過去的堅定，只剩下茫然與泛紅的眼眶。
卡里加利醫生靜靜看著她，那雙深色的眼睛帶著理解。
「菲德莉亞⋯⋯」他輕輕開口。「上次我們談過『信念』和『信仰』。每當人們失去信念，我都會再提一次這個故事，哪怕你們已經知道了。很久以前，我是個傲慢的實習醫生，直到患者死在我的手上。我不再相信自己，放棄醫師執照、搬到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以為這就是懲罰。但是，有這麼多人來找我，尋求我的幫助，就算只是傾聽⋯⋯包括你，菲德莉亞。謝謝你，將我的信念帶了回來。你是我的光。」
「菲德莉亞⋯⋯」他輕輕開口。「上次我們談過『信念』和『信仰』。每當人們失去信念，我都會再提一次這個故事，哪怕你們已經知道了。很久以前，我是個傲慢的實習醫生，直到患者死在我的手上。我不再相信自己，放棄醫師執照、搬到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以為這就是懲罰。但是，有這麼多人來找我，尋求我的幫助，就算只是傾聽⋯⋯包括你，菲德莉亞。謝謝你，將我的信念帶了回來。你是我的光。」
「世界令人懷疑一切，尤其是我們的信仰。但是，我們還有信念。信念是不曉得前方是什麼，卻願意邁出腳步。不是因為看見了光，而是內心還有信念——也許，那道光還會回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菲德莉亞。你承受著無人該承受的傷，卻願意帶著內心那盞燈，來到這裡找我。」
卡里加利醫生傾身，語氣更低、更誠懇：「你的信仰仍在，只是太痛了，無法用它來支撐自己。你不需要給誰什麼交代，或完成那個的承諾。你還在這裡，願意看著花、喝這杯茶、跟我說話——這就夠了。」
「孩子。」老艾文也緩緩開口：「我們會照顧米勒牧師。先試著照顧好自己，行嗎？」
卡里加利醫生傾身，語氣更低、更誠懇：「你的信仰仍在，只是太痛了，無法用它來支撐自己。你不需要給誰什麼交代，或完成那個的承諾。你還在這裡，願意看著花、喝這杯茶、跟我說話——這就夠了。」
「孩子。」老艾文也緩緩開口：「我們會照顧米勒牧師。先試著照顧好自己，行嗎？」
菲德莉亞靜靜聽著，眼淚不經意間滑落。
她理解卡里加利醫生的意思，也知道那是出自真心的溫柔，但現在的她並不覺得自己能夠照亮誰。
「謝謝你，卡里加利醫生，謝謝你願意這樣說我。」她啞聲說，接著用指尖抹去淚水。
「我⋯⋯還不確定我有著什麼信念，但我會記得您說的話。我不會讓內心的燈熄滅的。」
洛米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拿著屬於自己那盞燈，只要還在走著，那就夠了。
他還沒告訴我我的燈是什麼呢⋯⋯
眼神柔和下來，卻又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向老艾文輕輕點頭：「好，我會努力的。」
努力繼續生活，努力重拾信念與信仰。
而此時，身邊的兩位長者也是她未散盡的光。
卡里加利醫生忽然想起什麼，起身拿來窗邊的盆栽。盆栽裡冒出小小的綠芽，還看不出是什麼花。
「我開始種花了。」卡里加利醫生微笑，「記得嗎？這是你給的靈感。就像你送我一朵白色玫瑰，我也會將種出來的花送給別人。等我種出第一朵，會親自送去給你。如果你不嫌棄，請期待我的回禮，菲德莉亞。」
「一切都會⋯⋯算了，我沒法保證會好起來。但我們都在採取行動。哈洛德連繫了老朋友，他們會來鎮上陪大家說說話。而我，冥頑不靈的的老頭子，打算在週末市集分點玉米餅給大家。」老艾文露出不太確定的笑。「別忘了吃點好吃的，至少這是我們有能力掌控的事。你已經替我們做得很好了。」
「我開始種花了。」卡里加利醫生微笑，「記得嗎？這是你給的靈感。就像你送我一朵白色玫瑰，我也會將種出來的花送給別人。等我種出第一朵，會親自送去給你。如果你不嫌棄，請期待我的回禮，菲德莉亞。」
「一切都會⋯⋯算了，我沒法保證會好起來。但我們都在採取行動。哈洛德連繫了老朋友，他們會來鎮上陪大家說說話。而我，冥頑不靈的的老頭子，打算在週末市集分點玉米餅給大家。」老艾文露出不太確定的笑。「別忘了吃點好吃的，至少這是我們有能力掌控的事。你已經替我們做得很好了。」
「聽起來⋯⋯很不錯呢。」菲德莉亞眼角的濕意還沒完全褪去，卻浮現了一點笑意。
「我會等待那朵花的。」她停頓一下，像是在想像盛放花朵的模樣，「您說的回禮，我會好好收下。」
接著又轉向老艾文：「我想那會是鎮上最好的玉米餅，大家都會去排隊的，當然、我也是。」
雖然笑容仍帶著悲傷的痕跡，卻也透著微弱卻真實的希望。
「謝謝你們，真的。」她輕聲道，真摯且誠懇。
卡里加利醫生將盆栽放回窗邊，讓陽光照在新芽上。老艾文站起身，拍拍褲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準備回去處理農務。
生活還在繼續，即使傷口隱隱作痛。
至少現在，還有人願意種花，有人準備做些點心。
生活還在繼續，即使傷口隱隱作痛。
至少現在，還有人願意種花，有人準備做些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