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的燈總是比外頭慢一秒才亮起。
也好，反正我從來不急著讓一切都看得太清楚。

我習慣在沒人的時候進來，把椅子擺正，把講桌上的雜物整理乾淨

若水今天沒出聲，只在我脫下外套的時候跳上椅子。
牠知道我今天要講的話不會有人回答。

若水低頭用鼻子輕碰我的膝蓋，我知道牠在提醒我：不要再往下想。
但這不是牠以前會做的事。

『以前的牠』會怎麼做？

……

我不記得了。
也許我不敢記得。

我知道我是在逃避。
從我第一次把寫得雜亂的筆記擦得比白板還乾淨時我就知道。
我每次為學生設計模擬作戰前的緩衝詞都沒有問題，但我從來沒有念給我自己聽。

我只會把那些學生導到出口，然後自己站在原地。
等他們都走了，再關燈。

今天有個學生不小心留下了筆記。
我翻開來，是亂七八糟的潦草塗鴉。

角落畫了一隻小雪貂，旁邊寫了三個字：

『保護者』

我想他看見了一些什麼，也許是若水，也許是……那個我自己都不太敢正眼看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