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𝔈𝔭𝔦𝔰𝔬𝔡𝔢 𝟸 】 限定交流
⠀⠀⠀精神體今天特別安靜。
⠀⠀⠀若水趴在辦公室窗邊的書櫃上，整隻像塊白色的布丁沒動靜，只盯著窗外主樓那邊的方向看。
⠀⠀⠀他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干涉太多會比較好。
⠀⠀⠀畢竟今天來的是一位被邀請但不情願的客座講師。
⠀⠀⠀他聽說了些傳聞，也讀過對方的履歷，但最引他注意的，是站在樓梯轉角處盯著這場迎接的那位政府人員。
⠀⠀⠀通常來參訪的講師不會有這樣的『配件』。
⠀⠀⠀他將講義資料收整完畢後，淡淡地走到教學樓前廊處，準時在對方被帶進來的前一分鐘，擺出那副禮儀笑容。
⠀⠀⠀他看見那位客座講師從走廊盡頭出現，輕輕笑了一下：
⠀⠀⠀「我們沒有迎賓儀式，只有課表和教室鑰匙。」
⠀⠀⠀「不嫌棄的話，這邊請。」
時隔多年，維雷利亞陸軍學院主樓的長廊還是那個樣子，走在裡頭像是穿越記憶似的。
卡希亞沒有穿著他的軍服，簡單一件毛絨外套和已經很久沒有保養過的皮質短靴，他不認為一個客座講師需要靠穿著來立威。
轉角處待著的那位官員依然盯著他，跟他眼前年齡相仿的⋯⋯同事。
卡希亞沒感到詫異，這不是第一次了，政府總是過度關心他這位『稀有的』嚮導。
「這裡還是這麼不近人情，是吧？」卡希亞勾起了笑。
當年的自己可是因為不甘寂寞，又或是不安於世，仗勢著亮眼的成績，在軍訓生活裡掀過不少風浪，例如，帶著全班去『校外教學』。
他接過對方手裡的鑰匙和課表。
「卡希亞．柯爾，酒館老闆。」卡希亞如此自我介紹。
⠀⠀⠀「酒館老闆⋯⋯。」
⠀⠀⠀席昂接過對方的自我介紹，不假思索地重複了一遍，語氣不是質疑，反而像是稍稍帶笑。
⠀⠀⠀「這所軍校可真是開明，居然從民間挖來調酒師當講師。」
⠀⠀⠀他這樣說的時候，目光卻輕輕飄向不遠處的轉角，落在那位不請自來的政府人員身上，只是一秒不到，就又收了回來。
⠀⠀⠀「不過也好，這裡確實需要點新的氣味。」
⠀⠀⠀席昂轉過身，帶著卡希亞朝主樓側邊走去，腳步不快，語氣倒像在閒聊。
⠀⠀⠀「我是感官控制課程教職員，席昂·格勒利耶。」
⠀⠀⠀「教學樓在這頭，另一側是宿舍區。我猜你應該對教案沒太大興趣，那我們從學生的常去路線開始吧？」
⠀⠀⠀說完，他抬手示意了一條通往中庭的石階小徑，若水這時正跳上旁邊的欄杆，尾巴一甩一甩，像在領路。
這是席昂第二次看向那位政府官員第二次。
卡希亞當然知道那個審視的目光代表什麼，也能夠明白這實在太吸引人注意，但卻有點懶得解釋。
「席昂．勒格利耶先生。」他停下腳步，很認真的看著身側的人，刻意又無意地轉到一個官員看不到的位置，用口型說道：
『我要甩掉那個人。』
然後，蹲下身，認真地看著小雪貂的眼睛，安靜且有神，好像在說：『我相信你懂。』
卡希亞加大了步伐，熟門熟路地穿過複雜的廊道、樓梯⋯⋯最後閃進一個階梯與建築物的旮旯之中。
「哨兵，還跟得上吧？」
卡希亞站定，伸出一單手，帶著明確的善意。
⠀⠀⠀「……若水，工作了。」
⠀⠀⠀席昂沒有追得太快，只是在每個路口微微偏了些方向、故意放慢腳步，給那人充足的時間去懷疑自己看錯方向。
⠀⠀⠀在某一次轉身，就剛好讓那位官員跟丟了人影。
⠀⠀⠀——而若水當然知道該怎麼做，尾巴一甩，靈巧地越過台階欄杆，在卡希亞消失的路口做了個『往那邊』的假引導。
⠀⠀⠀等他穿過兩個建築的連接處，剛好看見卡希亞站定的身影。
⠀⠀⠀「看來你比我還熟這座學校。」席昂伸出手，沒有回握，而是輕輕一拍卡希亞的手掌，然後自然地走在了側邊。
⠀⠀⠀若水這時已經跟了上來，白色的小身影在牆角一閃一閃，像是小小的信號燈。
⠀⠀⠀「他要再追，我大概會直接讓牠叼走那人的通行證。」席昂說得溫和，語調平淡，就像是這些事他也幹過不少次般。
席昂的反應在卡希亞的眼裡，是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感，輕拍的回應動作乾淨俐落，得體得無懈可擊。
「畢竟我也是從這裡畢業的。」
卡希亞不顯尷尬的收回手。
他們之間除了初相見的陌生，也在彼此腳邊溜下半片灰塵未沾的空白。
沿著階梯轉往另一棟建築的天橋，偶有風吹過，已經比來時輕盈了點，讓人有餘裕可以把外套拉緊一些。
「我想你也該知道，我不會沒發現你跟小傢伙造成幫了我多少。」
卡希亞輕輕一笑，再看眼跟在身邊的白色小身影，或許是那個嚮導的體質作祟，他勾了勾手，再順了順雪貂的柔順的毛。
「但說認真的，席昂。」他語氣一轉「是你剛好有空？還是他們特別選了你來帶我？」
「你的反應滿快的。」 席昂沒有正面回答，聲音聽起來像是讚賞，但又模糊得恰到好處。 他腳步不快不慢，與卡希亞並肩走過連通天橋，陣陣微風剛剛好從下方的空隙吹上來，若水還在他們之間晃蕩， 「若水很少讓人碰，牠剛才沒咬你，表示牠還挺喜歡你。」 他看了一眼卡希亞的手，語氣還是一派平常：「但如果你再摸三秒，大概就會被咬了。」 那句話像是玩笑，但笑意卻沒有擴散。 等走到天橋盡頭，他才補了一句： 「至於為什麼是我來接你……你知道他們的理由，我也知道我的理由。」 這句話說完，他就先下了一階，若水隨即跳到欄杆上，歪著頭看著卡希亞，像是問：『你懂了嗎？』 「被咬嗎？」卡希亞舉起雙手，像開玩笑地投降「像這樣有個性的小傢伙，我也是挺喜歡的。」
斷斷續續的，卻也是閒談的語氣。
政府的理由很簡單，他們只是需要一個能夠觀察他，但不會被自己咬死的人。
一個能夠把話說得剛剛好，做事比自己還會留點分寸的人。
⋯⋯吧？
卡希亞偏頭看了席昂一眼，像是在記住那一條不能越線的邊界「嗯⋯⋯我覺得還不用知道你的理由，更不是在這裡。」像是順著風開槍，不需要太多算計與刻意。
其實卡希亞可以猜的，他也確實可以猜出一些可能性⋯⋯不過他們之間的空間更適合保持一個臺階的美好距離，並沒有特別到需要跨進對方的陰影。
席昂聽見『我還不用知道你的理由』那句時沒有立刻回應，像是在腦中在細細咀嚼。 後來他輕輕笑了一聲，是真的笑，沒有特別用力掩飾什麼。 「那就等你覺得該知道的時候，再問一次。」 他沒有再看卡希亞，而是伸手把若水從欄杆上抱了起來，讓牠轉個圈熟悉氣味，像是轉移話題，又像是回到某個日常的習慣。 「牠的確挺有個性。」 他語氣有點懶洋洋，繼續開口： 「我以為酒館老闆只會哄醉客，沒想到哄動物也挺有一套。」 從天橋進入主棟建築之後，風就不再繼續叨擾，還在課堂中的廊道蠻靜的，像是在場景中稍作休止，換口氣的間歇。
卡希亞對於席昂的評價笑而不語，因為如果他願意，會哄的人事物可多了。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簡約設計的紙卡，邊角微微翹起，有種放了很久的年份感。
『 𝓢𝓾𝓷𝓭𝓪𝔂 ． 𝓑𝓪𝓻 』
一個名字、一組地址、跟一串室內電話號碼。
「我在想，這個話題可能適合一些特別的佐料。」
卡希亞將名片遞了過去，閃過席昂眼前，又在若水的小爪子前停頓一下，然後塞進對方胸前的貼身口袋。
他再次順了順小雪貂的毛。
「順道一提，你都怎麼上第一堂課的？」
席昂低頭看了一眼那張被若水認真盯過的名片，沒說什麼，也沒把它掏出來查看，只是伸手撫過胸前口袋。 「第一堂課嗎？」 席昂走到一扇教室門邊，手指輕輕碰了碰門板，認真地回想。 「我記得那天有人精神過載，還有學生吐在第二排。」 他語氣平靜到像是在講別人家的事。 「後來我講了一整節課，沒人記得內容，包括我。」 說到這他笑了笑，不清楚究竟是想讓對方放鬆，還是真的在自嘲。 「——所以如果你上得比我那天好，就已經是成功了。」 卡希亞認真覺得席昂的表達方式十分內斂含蓄，七分笑意裡，不知佔了幾分寂寥。
「那我，應該可以保證至少不會有人吐。」
卡希亞歪著頭思忖了一會兒，才又補充說明。
「這可能是嚮導的好處。」
他靠上門框，把話說得隨口，慢悠悠地，看起來刻意又不著痕跡「可以比本人更早知道誰的胃已經開始翻騰抽搐了。」
「怎麼？想回到第一堂課了？」
或許聽到關鍵字，某條一樣被味道刺激到想吐的墨西哥蝮從陰影裡探出頭來，微乎其微地表示肯定。
「看，牠也認同我。」
某個人對某條蛇的意思穿鑿附會。
席昂看了一眼那條從陰影裡探頭的墨西哥蝮，沒有閃躲也沒有驚訝，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像是與一位禮貌的旁聽者打招呼。 而若水則是好奇地看著那冒出頭來的冷血動物。 「你說得對，嚮導都有這種……預知災難的能力。」 若水從席昂肩上滑到他的臂彎，小小的腦袋轉向那條蛇看了一眼，尾巴掃了掃空氣，像是打招呼也像是觀察。 席昂轉回視線，開口回應： 「我不想回去，但如果有人還記得那節課——好像也不壞。」 「至少那天講的課不是全都白費。」 席昂一邊順了順若水的毛：「我們走吧，有些地方在你畢業後曾改建過。」 「讓我猜猜⋯⋯」卡希亞多看了席昂幾秒，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他習慣讓直覺從觀察裡浮上來。
他指了指不遠處主棟建築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油漆的光澤明顯與他處不同「改建的地方保護這個樓梯口嗎？我記得這裡以前很常淹水。」
「之前有同學在那裡滑倒過，所以我就帶著大家去長官辦公室門口申訴。」
卡希亞輕輕一笑，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樣，但他沒說的是，那時他們申訴的方法是在辦公室門口用水桶排出一個「濕滑警告」的警語，來完成申訴的。
這是一種藝術。
「你知道這件事嗎？總覺得你知道的比我說的還多。」他跟上席昂的步伐。
Xel （燮）－那條蜷伏在影子裡的墨西哥蝮則是吐了吐信，細長的金色瞳仁一縮，就是向若水打過招呼了。
席昂朝那條樓梯前望過去，但目光沒有特別停留。 「那天教官室外面不是還有幾桶水？」 「如果我沒記錯，那段時間總是看見一群人下課搬水桶。」語氣平平，但細節扎實，雖然沒有點名誰幹的，但很明顯，他當時在場，或至少一直在看。 若水此刻跳下席昂的臂彎，朝蜷伏在陰影裡的燮走了幾步，沒有太靠近，在距離兩尺時停下腳步，似乎想確認對方的氣味。 「你那時候我記得是教官的惡夢。」席昂低聲說著，帶著點像是舊學生之間彼此吐槽的那種、不帶攻擊性的笑意。 「改建的地方很多，但還是同樣的味道。」 卡希亞笑了，是連眼角都折出細紋的那種真誠笑意。
「沒辦法，誰叫那些教官怎麼都研討不出面對惡夢的方法。」他聳聳肩，語氣一樣的輕描淡寫，對於自己的豐功偉業選擇謙虛以待。
「直到我畢業。」
謙虛⋯⋯應該吧？
語畢，卡希亞忽然快步繞到席昂面前，然後猛地停下，再向席昂跨出半步，身體微微前傾，似乎認真地想從對方的胸前的軍階，推算年資與身分。
「我覺得我需要重新自我介紹一下，維雷利亞陸軍學院第十三屆畢業生，你好，學弟？」
當卡希亞這樣說的時候，發現影子中的燮已經纏上自己的腿，一圈又一圈地又將身軀延展向若水的方向。
「你對小傢伙也很好奇啊，燮。」
席昂沒後退，也沒側身，只是垂下眼看著那雙湊近的眼睛。 「維雷利亞陸軍學院第十四屆，你早一屆。」 然後慢條斯理地抬手，替卡希亞拍了拍衣領——動作像是習慣性地幫學生整理儀容那樣自然。 「不過⋯⋯」他頓了頓，神情多了點調侃。 「現在是我帶你導覽校園的時間，學長也得跟規矩走，對吧？」 若水也跟著附和，發出一聲輕輕的啾，不怕死地用爪子拍了拍燮的鼻尖，彷彿在說：『規矩是他說了算喔。』 這個反應勾起了卡希亞的興致，他對於這樣的接觸沒有意見，甚至還算享受，但如果不說些什麼調侃的話，就枉費了他們舊日的同校情誼。
「學弟，這應該不是你第一次這樣，檢查學長的服裝儀容了吧？」
他又再向前跨近半步。
兩人的距離已經可以聞到卡希亞身上淡淡的酒香，與感受到他信息素裡微量燒紅的營火。
卡希亞抬手，拍了拍席昂的肩頭「有灰塵。」
接著，他就旋即退開半步，背著手兀自地向前走「原來學長已經老到要被帶路了。」
而燮就這樣讓若水拍著蛇類敏銳的鼻，沒有閃躲也不警戒，甚至身體還離開卡希亞，改蜷在雪貂的周身。
看上去既是要守護的樣子，也把距離拿捏得很好。
席昂沒有動，甚至你無法從他臉上看出甚麼反應，但若水的尾巴不自覺抖了一下。 他輕輕吸了口氣，像是在把什麼無聲地壓下去。 如果能聽見他的心跳，大概會發現比剛才快了一點點。 「……我們該往中庭那邊走了。」 「教學樓後面新修了一座放映室，投影設備更新得很完整，最近暫時還沒有開放課程，可以避開學生。」 他跟著往前走，沒有催促，但也沒有留下太多餘地讓話題再延燒。 「不過那邊空氣比較潮，如果你那身外套會捲邊的話，可以現在先脫了。」 卡希亞不是那種會在意外套捲邊的人，但他會在意席昂與若水的反應。
他淺淺的笑著「既然還沒有學生會經過那裡，那我有榮幸邀請你，之後有空跟我看一部電影嗎？」
卡希亞的聲音很穩定，像是不經意地掀開話，也像從千言萬語之中，刻意挑出一個最無害的。
應該⋯⋯無害吧？
「如何？這聽起來像是個很適合忙裡偷閒的建議。」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脫下外套，一邊將外套大上手，向中庭走去，「現在學生過得好多了。」
「我們那個時候的休閒娛樂都要自己創造。」卡希亞露出內裡穿著的黑色緊身戰術衣，隨著身體肌肉起伏的線條乾淨俐落，像還沒被歲月折過一樣。
「你呢？不怕衣服捲邊？」回過頭來，卡希亞看了席昂一眼，眼角還掛著笑，燮則是對若水吐了吐信。
軍服是不會捲邊的，他知道。
「電影啊……」 席昂隨口重複了一遍，沒有明顯的表情。 「……也許哪天會有那個空檔。」 若水這時跳上了席昂的肩頭，默默給了一個『批准』的點頭。 尾巴繞了一圈，動作從容，同時確認今天的行程也就到此為止。 「但今天就到這裡吧，你說得對，現在學生們過得好多了。」 他微微偏頭，語氣已經比初時更多幾分愜意，用微笑回以那『不怕衣服捲邊』的疑問。 「差不多快到底了，再往前一點，就是放映室。」 轉回身的卡希亞，在席昂看不到的地方加深了笑意。
「有一天吧⋯⋯你可能會在這裡看到忙裡偷閒的我。」
他擺擺手，然後燮也抬頭，金色的瞳仁不再陌生，或許還可以算上友善地看向若水。
「謝謝你的招待，席昂⋯⋯喔不對，學弟。」
然後卡希亞像風一樣穿過這裡的場景，一點塵埃不沾。
席昂目送著卡希亞的身影逐漸融進走廊盡頭的光線裡，沒有開口。 手指輕輕抹過胸前的口袋，像是在確認那張被放進去的名片還在。 「……學長。」 低聲念了一遍，聲音輕到只能被自己聽見，若水跳到他肩上，尾巴輕輕拍了一下。 接著微微笑起，那雙眼睛看似平靜，卻在那灰藍色的眼底留下一點像灰燼一樣的光。 「我知道了。」 說完，他轉身，腳步不快不慢，走向教學樓的方向，而若水在席昂肩頭輕輕縮成一團，彷彿收起了一個特別的秘密。 -END oo_sion:
謝謝席昂跟席昂中跟老闆還有老闆中玩耍，真的是最佳地陪了席昂，而是最後⋯⋯最後⋯⋯席昂這麼蘇是合法的嗎？！！（中之心臟停了0.01秒）老闆的校園生活快樂展開，他會三不五時拿著酒去叨擾「學弟」的～
（躲在柱子後面偷看，太好看了兩位.....TAT
takahashiazami:
好喜歡老闆跟席昂是一個場景，然後若水與燮也是一個場景的部分！！把紫苑中撈出來www
好喜歡老闆跟席昂是一個場景，然後若水與燮也是一個場景的部分！！把紫苑中撈出來www
oo_sion: 好像沒有問過席昂喜歡喝什麼酒？他們大人的時刻感覺可以很Ch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