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IS |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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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探險 +初疏導|with Er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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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IS |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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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午後,岑卡在校園的廢棄角落喝著氣泡水一邊試飛無人機,那是他從戰術應用教室‘借來’的機體改裝束能模組的試驗機。不料操作途中,控制錶忽然失靈,定位系統在一陣跳針後歸零,徹底失聯。

他皺著眉嘖了一聲,心煩不是因為可能會引起危險或騷動,而是oO(又得重搞一台,麻煩死了。)

岑卡邊咬著吸管邊走回校區,正巧遇見Erlin。對方聽完後揚眉表示不知情,卻似乎被這件事勾起了興致,提議一同尋找。

他們來到南側的下水道口,兩人一前一後躍入井口,濕冷的氣味撲鼻而來。
下水道空間寬度略超過圖面標示,牆體兩側刷過厚漆,但掩不住原先的編碼痕跡,筆劃重疊得草率,不知是誰臨時留下的印記。上方是低壓照明管,亮的隔一盞壞一盞,間距剛好讓光線斷開。

地面因溫差出現薄霧,混在積水裡。鞋底落下時會聽見輕響,Erlin眼角掃過牆角凹縫,水跡乾了一半,勉強能辨出向內流動的走向。

他鬆開制服外側口袋釦子,把剛剛擦過牆面的袖口折進去一些,避免拖進水。

「那台是你焊的?」

他往前兩步,一處牆角裂縫冒水,氣味偏酸,哨兵的耳朵能聽見細小的電子噪音,與一些不必要的雜訊,他想,回去得打個嚮導素了。

「掉進來大概死透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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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半蹲下來,看那道滲水的裂縫,咂了咂嘴。

「焊是我焊的,但機體是撿來的,戰術應用教室的老貨。」
他語氣輕鬆,像在聊一場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隨手扔掉空了的寶特瓶。

瓶身滾落到地面,撞上積水邊緣,隨即傳出更明顯的滋滋電流聲。

「你聽,不是死透了,它還在放電。」
他像是挺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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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地上的泥地。隱約能看見幾組交錯的足跡,凌亂又不對稱。

「這可不像我的小無人機踩出來的。」
他眯起眼,語氣裡多了些警覺,手輕按上外套內袋的筆型防身刃。
𝓔𝓻𝓵𝓲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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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學院比以前好撿嗎?」

Erlin走到他旁邊,掃了一眼地上的痕跡。水還沒乾,邊緣有小範圍回滲,似乎踩下去時間不久。

他蹲下去看了看地面落點,幾組足跡有深有淺,步幅偏短。不像是重物拖行,走的人本身就不快。

牆邊的積水線斷掉了,痕跡往右邊延伸,角度貼得緊,恰好繞開他們入來的光線範圍。

「看來你的小無人機是闖到別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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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lin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亮手電筒,光打進那條牆角邊的小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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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把光移過去一點,照見一個東西掛在牆角。

塑膠材質,半邊臉掉了漆,還吊著兩條殘缺的布帶。形狀是個南瓜頭的萬聖節面具,眼洞已經塌了,嘴還勉強維持著誇張的笑。

他拿手機照了一會兒,往裡伸手從牆縫裡把那東西扯下來,指節掂了兩下,還算結實。

轉身時他把燈關掉,讓眼睛重新適應黑暗,再打開一點光源,壓得很低。

Erlin回到岑卡身後,沒發出聲音,把那面具往對方耳側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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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剛想轉頭,一抹陰影悄無聲息地探到耳邊。

「——靠!」
岑卡整個人彈開半步,才剛要開罵,轉頭一看卻對上那副南瓜頭面具。那張笑臉歪歪扭扭,散發著霉味,吊在兩條快斷的布帶上,像是從廢墟裡撈出來的假鬼。

他怔了一秒,氣得嘴角抽動,又隨即笑出聲來。

「你還真有本事,哥。」
他伸手將面具拿過來,試著往臉上比了比,又拿下來翻看背面。
「這種東西,小時候要是撿到,我能戴著跑一整天。」

說完,他轉了轉手腕,讓那破面具在指間悠悠晃著,稍微拉高外套,領子擋住了些寒氣,然後繼續往前。
「走吧,看看到底誰這麼有節日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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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走了幾步,低頭瞧見地上橫著一個酒瓶,裡面的液體亮得詭異,藍綠色的光在瓶中微微泛動,像未熄滅的磷火。

他彎腰撿起,晃了晃瓶身。液體立刻翻起一層泡沫,下一秒,螢光泡沫猛地噴了出來,濺上他的手背和袖口。

「——哇操!」
他倒抽一口氣,手臂猛地一甩,原先手上的面具應聲掉落到地上,沾染上皮膚的液體像著火一樣開始發癢發熱。他低頭一看,手背浮出一層細密的紅疹,癢得發狂。

他開始用力抓撓,越抓越躁,低聲咒罵:「這誰的惡趣味這麼爛?」
話還沒說完,火大地一抬手,把瓶子狠狠砸進牆角,碎片和藍綠光濺了一地。
𝓔𝓻𝓵𝓲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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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裂的時候聲音很實,牆面震了一下,餘音的波紋在水道裡轉了兩圈。

Erlin往那一地藍光掃了眼,從口袋裡抽了張在餐廳順手劫出來的紙巾,甩開,走到岑卡旁邊遞過去。

「別用抓的,你這樣磨掉皮,毒性會直接進血裡。」

他看了一眼岑卡手背上的紅疹,看上去短時間內不會擴散。

「往好處想,你這副樣子挺有節日氣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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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的餘光瞥到一個反光的小東西。他從碎石堆裡撿出那枚打火機。銀色,外殼有點花,拋光處被磨掉一小塊,翻蓋時沒有卡頓,還能清楚地聽見彈簧聲。

按了一下,火舌跳起來的一秒,四周空氣的冷濕感明顯退了半格。

周遭的光線也提亮了一些,並不是火光的照明範圍擴大,而是整體明度像被微調過,牆上發霉的字跡比剛剛清楚,連裂縫裡的管線走向似乎都能看見更深一層。

Erlin沒把火熄掉,只是合上蓋子,手還握著打火機,回頭看向岑卡。

「不要這麼暴躁,我們還得趕緊去找你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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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什麼節日?你說我想讓放了那鬼東西的傢伙過忌日的部分?」
岑卡把紙巾按在手背上,動作十分用力,語氣中還帶點沒消完的怒火。

打火機的火光讓他下意識瞇起眼,四周那些浮現的新細節像是悄悄打開了什麼機關。

「你說,是這小玩意神奇,還是這地方不對勁?」
他語氣壓低,卻壓不住嘴角的興奮。這感覺遲得有點過頭,但他就是喜歡這種事態失控的時候。

他興致盎然地大步跨過玻璃碎片,似乎想把整條下水道都掀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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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們像是被什麼驚動,從牆縫和管道間傾巢而出,竄過岑卡腳邊,其中一隻咬破了他皮鞋的一側,甚至還撕開了襪子。

「……什麼鬼?」
一股腥臭味衝上鼻尖,他低頭,只見一隻肥得不成鼠型的生物正啃咬著他的鞋尖,看它在那堅持不放,他臉上的表情微妙得像剛聽完一則爛笑話。

他彎下腰,動作快狠準,一把抓住老鼠的尾巴把它從鞋上拽下來,朝牆邊一甩。
「這麼熱鬧,再往裡走一點,說不定還能跟它的親戚打打招呼。」
Erlin不置可否地看著那隻老鼠被翻了三圈甩上牆。他往那鞋尖缺口掃了一眼,順手把袖口拉回原位。

「你這路線選得真有天份。」

這人能把廢墟走成綜藝節目。他走上前幾步,看看前方的路段。

「一瓶毒水,一隻鼠,還能接力咬鞋……你要不要順便抽個獎,看看再走十米會不會踩到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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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一個彎,手機的光照進積水與牆體交界的低洼處。

有坨東西卡在水溝蓋和牆縫之間,看起來本是堆廢布——直到光斜著掃過去,照見裡面一層不應該有的濕滑反光。那不是布。表面纏著幾縷頭髮,黑色的,貼在那層半凝結的漿裡,一塊一塊地浮著,角落還有一截髮根。

Erin 呼吸卡了一下,他盯了兩秒,確定那東西沒動,才把燈往下一點壓,閃過去,步伐重新踩正。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要不是頭髮太長,差點以為是你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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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抽獎。要是能抽到一隻活的,我就打個蝴蝶結送你當紀念禮物。」

被老鼠咬開的破口有些咬腳,岑卡便乾脆拆了整個鞋尖縫線,讓腳趾透透氣。

「我的頭髮要是長成這副鬼樣,實驗室的那些傢伙早就把我抓去養在培養艙了。」

他半蹲著看了一眼,那團黏答答的東西味道不好聞,形狀也不討喜,眉頭微微挑了下,腳步自然地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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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剛跨過那坨混濁的東西,鞋底還沒踏實,就聽見背後水聲翻騰。

「……?」

他一回頭,只見一隻渾身濕透、鱗片泛白的鱷魚猛地竄出,尖牙錯落地怒吼著,不知道是不是精神體。

「......靠北!!」

他話沒說完就拔腿狂奔,破損皮鞋的響聲拍在水泥地上,水花濺得滿腿都是,他一邊笑得喘不過氣來。
「這獎也太超值了吧!還帶SSR音效的?」
那聲水響一開始只是悶悶的震動,管線裡有什麼堵住,下一秒就炸開。

他看見水花在岑卡身後炸開在半空,接著是一條近兩公尺長的鱷魚拖著泡脹的身體撲出來。牠的鱗片本來該是深色的,現在卻泡成一種發白的病態,似乎有什麼該脫落的東西還黏在身上沒掉乾淨。兩隻前肢撐地時發出濕響,後半身還卡在牆縫裡,那顆頭動得比整條身體快,張口就帶出兩排不規則的齒。

Erlin燈光一照到那張嘴,整個人已經反身開跑。

「天啊,你這獎運真特別,把年獸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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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把手機燈光熄滅壓進口袋,另一手回頭拉了岑卡一把,怕這人又踩進什麼隱藏惡趣味裡。

「拜託你下次抽之前先洗洗手,這東西至少是UR開局。」

鱷魚那半截尾巴甩出牆縫時撞翻了旁邊的鏽桶,聲音大得連水道頂部都抖了一層灰,牠還在追,爬行不算快,卻死死貼著他們逃跑的方向。

Erlin回頭瞥了窮追不捨的東西一眼:「這也太執著,你是不是欠牠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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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被拉得一個踉蹌,還在笑。破掉的皮鞋拖得快要脫腳,卻還死命撐著沒甩掉。

「我最多欠過老鼠,不記得欠過鱷魚啊。」
白色鱷魚的吼聲越來越近,他卻滿臉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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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lin反身踩上通道邊一段沒積水的鋼格欄,一手撐牆躍過斷口。

「那老鼠的報警速度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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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鑽進一道側壁裂縫,身後水聲一斷,那頭怪物顯然跟不進來。

一邊的岑卡先坐下,靠著牆大口喘氣,水還在袖口和脖子裡往下淌。
Erlin手撐著膝蓋站著彎腰,讓呼吸順一些才轉頭看著這名幸運中獎人,失笑。

「你到底踩了幾個詛咒標籤?」

他數著。

「一隻噴毒泡沫的瓶子,一坨像你頭髮的糊爛東西,現在還來隻白化症的鱷魚追你——你不會也是哪間生物實驗室走私出來的吧?」

他說完自己也蹲下去,靠牆坐著,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補了一句,「累死我了。」 (dice4)
話音剛落下沒幾秒,牆後傳來一聲乾癟的電流劈啪。

接著,是一段音樂。

舊歌。旋律帶著顫音,開頭卡了一下,跳針的頻率一會才慢慢順下去。音質沙啞,像用壓縮音源撕出來的,空氣突然變得很薄,每個音都像是從很深的水底浮上來。

兩人沉默了一秒。

Erlin緩緩站起來,手放到外套口袋邊緣,開始找尋聲音的源頭。

「你的無人機應該沒加裝這種背景音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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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沒立刻起身,只是仰頭靠著牆,喘氣的胸口隨著那卡頓的旋律慢慢平穩。

「沒有,這種復古功能我都嫌佔容量。」

他擰了擰袖口的水,起身跟上Erlin,還不忘調侃一句。
「還是說這歌打中了哥你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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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跟著Erlin拐過彎,看到那堆到天花板的破桌椅時皺了眉,上面太高,他懶得爬,乾脆喚出精神體。

霧裡長出了一道影子,藪犬在他腳邊靜靜成形,抖了抖耳朵後無聲踏上椅堆往上搜尋。

他自己則彎下腰翻找低處,試圖找出無人機,結果指尖一撈,扯出個濕透的小熊布娃娃。塑膠眼珠混著黏液,一摸上去,空間裡那段舊歌戛然而止。

他盯著那熊幾秒,然後把它倒過來查看。藪犬湊近,低聲哼了下,也在聞。

「……有點意思,是藏了什麼機關。」
他像發現了什麼該拆解的玩具。
Erlin湊過去看,手機的光打在那坨絨布上,水跡沿著縫線滲進熊肚裡,黏液與絨毛交界處浮出淡淡異味。目光停在布娃娃頸背的開線處,線頭歪斜,縫補得潦草而不規則。

哨兵伸手用拇指扣住線結的位置稍稍一扯,線頭脫落,一個小巧的黑色裝置卡在內裡的填充棉裡。

「看來是你的專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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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繞到椅堆另一側,光斜斜照進去,一層翻倒的書櫃和兩截脫節的鋼管把那角落擋得像堵牆。Erlin側身挪過縫隙,掃了兩圈地面,什麼都沒撿到。

地面舖著碎玻璃、乾掉的菸蒂和一層薄灰。

他收回燈光時,餘光撇到牆角有個裂縫。

那裂縫不是自然形成的崩痕,是一道很窄的門縫,半掩著,門板外貼著幾層膠帶,字跡褪色,只能依稀辨出一行紅筆畫過的數字,像某種倉庫或維修區的標號。
Erlin低下頭,門縫底下透出來的不是黑,是一層淡黃的光。

他蹲下來看了一眼,聞到一股不屬於下水道的氣味——潮濕裡混著濃重的泥土香,像翻土之後立即澆水,再放進肥料與粉狀花粉混合的那種空氣。

「岑卡。」

Erlin的眼神還落在那層透光的縫隙上,過於混雜,使頭疼得厲害。哨兵的聽覺告訴他裡面什麼聲音也沒有,連空調機的嗡嗡聲都聽不見。只是很安靜。

「你那東西還沒找到,我這邊倒踩進花市後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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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將黑色裝置收到口袋,順手把那隻濕黏黏的熊扔進一旁破椅底下,拍了拍手上的髒污起身,Erlin喊他時已經走到牆角。

「花市?」
他指節一敲,脆化的膠帶便應聲脫離門板。門縫撬開的瞬間,熱氣與那股濃稠的花香一起湧出來,像糖漿灌進鼻腔,甜得發悶。

「這些廢水養出的花,居然不臭,還挺有精神的嘛。」
藪犬已經先一步沒入那層黃光,晃著尾巴在花叢間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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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繞著花叢轉了兩圈,仍沒看到半點無人機的蹤影,連藪犬也開始失去興致地甩尾巴,在一株開得張狂的龍膽花旁坐下打哈欠。

「我看是沒戲了。」
他撇撇嘴,經過Erlin身旁時,順手抓了Erlin的手腕。
「走吧,再不出這個花市我們不是發霉就是發芽了。」
那股濃得發黏的花香衝進哨兵的感官,Erlin的五官微微皺在一起。甜味後頭還藏著泥、濕根、老紙盒和一點兒機械熱氣味,紛紜複雜,不算難聞,只是太密了,而他太久沒打嚮導素了,像有把刀穩穩掛在自己腦袋邊上。

他剛準備說話,就被岑卡那一下手腕一抓,整個人被拉著往外一帶。

「你倒比我更像哨兵。」他側頭看了比他高上不少、手指直接敲開門板的岑卡一眼,挑了挑眉毛,「說起來,你入學之後學得如何?」

Erlin停頓了一下,突然笑起來,金亮色的眼睛望著他,「怎麼樣,要不要試試看幫我疏導?」

以岑卡的年紀與資歷,直接幫哨兵疏導的這一步估計太早。但他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的。如果在雪地中直視陽光,或許會是那樣的顏色。
VAIS |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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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聽見那句「要不要試試幫我疏導?」時,腳步頓了頓,停在下水道出口和花園間的通道。

「我可不保證你腦子會不會像那樣開花喔。」
他語氣輕快,幾乎在揶揄自己,但指節不自覺收緊,還扣在Erlin腕骨上。

關於嚮導的課他理論寫得漂亮,實操卻亂七八糟。精神觸手一旦進入哨兵的精神海,不是讓對方瞬間紊亂,就是把本就不穩的狀態攪得更糟,彷彿一啟動系統的程式碼立刻當機,一開機即短路的失敗機器。

「你認真嗎?……我連自己都安撫不動,不適合碰哨兵。」
他轉過身垂眼面對Erlin,語氣裡藏著少見的壓抑,就像被什麼東西卡著沒說完。
Erlin沒立刻回話,眼神落在他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幾根指節上。

年輕嚮導錮著自己手腕的力道讓他能清楚他在擔心,擔心把自己弄殘——哨兵習慣辨識這種東西,習慣靠壓力與節奏就能讀出些輪廓。但他不明白,死於個人精神網崩潰的哨兵遠遠高於嚮導,這些人光靠本能,也能夠壓制哨兵腦袋裡那些具象化的病毒。

Erlin嘆了口氣:「你現在碰我,不就已經能算開始了?」

哨兵的精神網沒有完全打開,只是順著對方那點遲疑釋出一條比常態更接近表層的線,比起靠近,更像是給了岑卡一個出口。

「這世界不適合的事太多了,沒那麼多時間會等人準備好。你難道不清楚?」

他說這句時微微偏了下頭,看起來不想說教,但不打算讓對方就這樣閃過。

「沒人一開始就能穩住哨兵,但你要試的話,就現在。我不會對你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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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還真懂得讓人想試試看自己的極限欸......。」
岑卡打趣地說,卻沒有要退的意思。

他不信任自己那團錯接電路般亂竄的精神力,但此刻,Erlin那條放出的精神線在給他一個「可以不被畏懼」的許可,那種接受太罕見了,他打出生就沒見過。

他沒有鬆手,反而更緊了些,在試探那條精神線的承重。他向哨兵留下的間隙靠近,那條線迫得像某種邀請,也像是一道剛好容得下他的門縫。

「你要是受不了,就把我踢開。」

口頭打了支預防針後,他閉上眼,往那裡伸出一點精神力。他的精神觸手彷彿滲有燒壞線路的熱氣,帶著他特有的躁動。它們如踏上雪原的水面,怕弄濕,又好奇是否結冰了,最後慢慢浸泡進Erlin的精神海。
Erlin緩緩閉上了眼睛。

地面上。地面下。

五感在放大。他睡著,在做夢,亦或是他是清醒的,他依舊在做夢。嘈雜的夢,寧靜的夢,哨兵能輕而易舉的混淆這一切。

他感受到來自嚮導的感知干擾,那裡殘留著一點點小心翼翼的、怯弱的,在一片枯死的白中試探著,他的精神網包覆住了那層感知,它們沒有排斥嚮導,沒有眨動,像是鳥類的眼睛。

別怕,我不會對你發作。

捕食者的天性在凝視,哨兵的精神海是一段段失楨的畫片,任由外來者的精神觸手在裡面穿梭,Erlin勾著唇,似乎並不介意被看見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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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lin的精神海很安靜,沒有咆哮的風,也沒有撕裂的噪音,反而是一片過分無機的白。

岑卡一開始試著去辨識那些失禎畫面的層次,可波長一碰上去就如撿起一片碎掉的玻璃,銳利的邊角割得他隱隱作痛。

「……真虧你還沒瘋。」

那不是現在的他能修的東西,這片精神海壞得太徹底了,根本是早就死去卻還被撐著運作的系統。

「我不是來挖你傷疤的,是來幫你把那堆破東西蓋住的。」

他開始收束精神力,精神觸手本能地鋪展,像洪水蓋過石地,也像暴雨碾碎塵沙。他不懂得如何安撫,只懂得用力,如同野獸踩住傷口一般,想要止血卻只會死命壓著。
精神觸手鋪開的觸感像泥流、像粗糙繃帶,一層層盤桓在破碎畫片之上。他沒推開,讓它們那樣蓋上來。
精神海深處沒有反抗,潮熱的氣息綿延不斷,匯集成一道柔軟的水流,一眼望不到盡頭。

Erlin緩了一拍才開口,「你這個方法……挺適合給人蓋墓的。」

他伸手摸了摸岑卡的頭,「但還不錯,我喜歡。你沒你想的糟。」

Erlin的精神網微微收縮了一層,冰屑再次覆上水流,嚮導的精神感知被他溫和的隔在精神網之外,「嚮導不是戰術武器,但哨兵是,不用把我們當成多脆弱的東西。」

停頓了一會,他才又慢悠悠補上一句。

「……雖然你偶爾打起來也挺像哨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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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也得有人蓋,總比沒人收屍好。」
岑卡沒動,任那隻手落在頭上,反應過來了,但不打算避開,只偏頭看著Erlin。
「......下次再給哥蓋一座,我試試能不能把它理得順一點。」

他的精神力已經退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層殘留的餘波還黏在兩人之間,看著像退潮後未乾的沙灘,留著一點尚未平復的紋理。

「你說得對,哨兵是耐操沒錯,但我也不是什麼療癒的精神鎮定劑。沒把疏導對象的腦袋炸開花,已經是我超常發揮了。」
精神網收束完畢,哨兵感官系統像一台稍微冷卻的收音機,嗡鳴與回音漸漸停歇,滿溢的訊號回來了:鐵鏽氣味、舊塑料的脆裂、還有機體殼表面那一點點乾掉的電灼味。

Erlin順著味道轉身,低頭撥開半塌的牆角板塊,指節敲了敲那塊掉漆的外殼。

「找到了。」

那台無人機歪著卡在一片水泥裂縫裡,沒壞透,邊緣有一層被電灼過的痕跡,但核心模組還亮著一格微弱的燈。他單手拎起來遞給岑卡。

「下次裝個訊號器吧?」他的餘光掃過花房與下水道間那層仍在緩緩散去的霧氣,轉過身往出口的方向走。

「走吧,該出去吹吹風降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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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卡接過無人機時瞥了一眼那片灼痕,沒說話,只是將它夾在腋下,順手用外套袖口擦了擦機殼表面的灰。

「它活得比我想的還久,至少比我們先到出口了,算有骨氣。」

他呼喚了一聲,藪犬身上沾著幾片黏膩的花粉和泥點,踏出地面那刻,陽光正好灑在它背上,一抖身便重新融進那團在他腳邊的陰影。

地面上的光線有些刺眼,像什麼該被壓住的東西忽然全都浮出了水面。

他抬手遮擋來適應光線,沒回頭,兩人的影子拉長,踩過鋪滿日光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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