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家政廚房今天因爲沒課，安靜得毫無人影。海因利希站在門外，手裏握著一個金屬茶罐，拇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罐身，等待著某人的出現。

他很少爲了非任務性的事情約人，更別説對象是個學弟，這讓他心情有些説不上來的複雜。

直到那抹明亮的橘色身影迎面走來，他才站直身子，將那份不習慣的情緒掩藏起來。

「下午好，埃里奧同學。」

「海——因——」他的嗓門很大。

這個人遠遠走來就一副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的模樣，社交恐怖分子今天也在進行恐怖攻擊。

「你來得好早！」埃里奧拎著一大袋東西，從布袋邊角露出的部分依稀能看出來是食材。

對，食材。

「我也是剛到而已。」事實上已經站這裡等十五分鐘了，他是不會允許自己遲到的。

「……看起來很新鮮，麻煩你帶過來了。」

注意到埃里奧手裡的東西，屬於食材的複雜氣味也隨之飄來，他已經能開始想象成品的樣子了。海因利希推開身後的門邀請對方一起進去，這裡的廚房空間讓兩個人一起煮食也綽綽有餘。

自上次約定交換食材之後，他們決定乾脆把埃里奧自豪的自家羊奶酪做成料理，一起品嘗看看。

「……說起來，你的料理水平怎麼樣？」

視乎對方的答案他會決定讓對全盤主理廚房，只負責洗菜切菜，還是直接從食物範圍驅逐。

「我家寄了很多過來！還有一些跟鄰居交換的蔬菜和水果……」

如他所言，布袋打開除了原先說好的羊奶起司，還有牛奶、雞蛋跟各式各樣的蔬果，完全可以想像父母多緊張他在學校沒有吃飽。

把東西一一分類擺放，他聽見對方的提問而抬起頭，歪過腦袋的模樣有點像狗。

「嗯？我家是輪流做飯制的，我想應該還可以吧？不過要弄很久或是太複雜的我沒做過。」

「那種東西在做完之前就會餓死跟忘記。」好誠實。

「……好厲害。跟平常買到的不太一樣……」埃里奧帶來的蔬果不論是色澤還是形狀都和他認知中的稍微有點差別，但是看起來都很好吃。他突然萌生了一絲興趣：「如果不用上學的話，在家種田感覺也很不錯……在埃里奧家，哨兵的體力很能幫上忙吧？」

話音未落，他似乎想起什麼，將手中握著的茶罐遞給對方。

「這個……給你。」

「這是我做的特調茶。用了我家溫室裡手採的白茶，加了些茉莉花調香，適合午後或黃昏的時候喝，混著果醬也很好喝，希望你會喜歡。」

茶罐上刻著布勒夏家的名字以及製作年份，隱約地傳達著某種講究，海因利希在描述茶葉的時候也顯得特別高興，像是真的很希望埃里奧能品嘗看看。

「對吧？超市蔬果都是體虛的溫室種，街道市集的可能好一點。」農家小孩挑起了戰爭。

「就算要上學，我想之後應該還是會回家照顧牛吧？我覺得我比較適合那裡——不管是鏟乾草還是扛飼料都很方便喔。」

正當他興致勃勃地還想分享家鄉生活，眼前忽然多了一罐茶葉，和平時家裡會準備的那種不同，手上這個顯然高級許多。

「午後？黃昏？喝茶也分時間嗎？我妹也會泡這種有加花在裡面的茶，不過好像沒有看她分早上晚上。」拜妹妹所賜，否則埃里奧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往茶葉裡加花瓣。

「主要是因為茶種不同功用不同，像是這種白茶因為咖啡因含量不高，在傍晚喝也不怕睡不著。」他解釋。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喝的人高興，所以喜歡什麼時候喝就什麼時候喝吧。」

再繼續往下講他怕是會講到變晚餐，海因利希先將食材分類擺好，瞬間又變回軍人的嚴肅臉。

「埃里奧同學，今天我們的目標是在四點半前完成餐點並享用。第一道菜是香蔥山羊乳酪司康，希望你已經確認過我先前發給你的食譜。我會負責準備麵團，清洗和切食材的部分就交給你了。」這人把做飯說得像執行任務似的。

「收到——」他擺出一個姿勢有些許不標準的軍禮，是入學時學到的第一個技能……但臉上的表情顯然沒有對應的嚴肅，反倒是因為收到指令而顯得有些高興的模樣。

只是……有認真讀過食譜嗎？

用了遠比平時唸書還要更認真的態度把對方給自己的食譜仔仔細細閱讀一次，並且內容並沒有在訓練或各種震動中被抖掉，因此他當然記得需要使用的食材和份量。

「先把蔥洗過吧。」洗了份量 的蔥。

上天給了他一個乖乖聽令的士兵！好的，他們今天的下午茶是有希望的。

海因利希在桌子的另一邊開始計算麵粉與各種食材的份量，精確而嚴肅的臉就像是在做什麼重要的科研實驗。將全部材料倒在攪拌盤後，他向對方伸手。

「埃里奧同學，蔥花。」

「給你。」把切好的蔥花放在碗裡遞出去，新鮮的香氣瀰漫了整間廚房，他順便把同樣處理好的羊奶起司裝入另一個空碗。

在旁邊看著對方精準測量食材份量，埃里奧一面感到驚奇——原來有人做飯是這樣的嗎——一面好奇地開口詢問：

「話說海因為什麼不叫我埃里奧就好？那樣唸起來不是很長嗎？像萊夫都只叫我里奧……萊夫是我的兒時玩伴。」

將食材攪拌攪拌，揉捏揉捏。

「……因為，我不是你的兒時玩伴？」他一副這不是理所當然嗎的語氣，雖然他也從來沒有糾正過埃里奧對他的稱呼，真要說原因的話……維持敬稱就只是習慣。

他知道直呼名字是親暱的象徵，不過這位活潑的學弟恐怕沒想那麼多，就只是單純覺得這樣比較順口吧。

「……」 「可以把菜刀拿給我嗎？埃里奧。」

「那就從現在開始計算？等到十年之後我也會說海因是我的兒時玩伴！」對二十六歲的自己來說，十六歲應該是小孩子吧？

……他簡直是邏輯小天才！

完全遺忘自己會沒禮貌地直喊對方名字的前兩個音節，單純是因為名字太長沒記住，埃里奧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順手把菜刀遞給海因。

小熊貓在腳邊叉腰挺起胸膛，看來是真的很驕傲。

「你現在的年紀並不能稱為兒童了吧。」他吐槽了。十六歲都是可以上戰場的年齡了耶，小孩子應該要像他弟弟以前那麼小小的才算吧？

看見那隻神氣的小熊貓他是真的很想摸一把，只是海因利希現在手上都是麵粉和牛奶的混合物，摸上去的話就是把人家的精神體當抹布用了。

他接過菜刀把麵團切成份，送進烤箱。

/你也切太大份了吧？！

「接下來是……」在等待的途中，該開始準備鹹食了。

「我會製作奶酪沙拉，三明治交給你可以嗎？」

「但對未來的我來說——比方說三十歲或是五十歲的我——十六歲還是小孩子吧？到時候十八歲的海因也是小孩子喔。」

聽見主人的話，小熊貓甩了甩蓬鬆的尾巴，輕輕掃過海因的鞋面。

o0（他切了好大份的麵糰……難道海因家的司康都是特大份嗎？）

不由得對學長家產生了錯誤的聯想，不過思緒很快就被拉回現實。

「沒問題！這個簡單！」快速掃過一眼桌上的材料決定吐司中間要夾什麼。

「就算五十歲了我也依然是你的前輩。」一日學長終生學長？

他低頭看了腳尖一眼。

接著海因利希突然擰開水洗手，然後雙手夾著小熊貓腋下，把牠整隻捧起來，讓大大的尾巴在空中微晃。

「欠摸。」他硬是將耳朵臉頰尾巴全都揉了一遍才鬆手。

小熊貓非常配合地任由海因搓揉。

而這個人在思考五十歲的海因長什麼樣子，腦中浮現了長了鬍子跟皺紋的男人抱著小熊貓擼。

「下次海因來我家玩吧！巧克力也很好摸！而且我家有養很多動物可以玩。」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把三明治需要用到的材料逐一切好。

切出薄到透光的黃瓜片。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去。」

海因不管是生長還是去過的地方都佈滿了白與繡色。他很好奇那種被動物圍著、充滿生命力的地方會是什麼景象。

如此說著的同時，他也將沙拉的食材清洗好，切、拌、擺盤在一瞬間就完成了，除了上面的點綴換成了奶酪小方塊，和他平常做的沒有什麼不同。

「……你練習過刀法？要切成這樣並不容易。」

「為什麼沒機會？下次放假就去吧？」

完全是個想到就馬上出發的行動派，雖然礙於學校限制沒辦法說走就走，但還是非常自然地提出了具體日期，大有下次假日就直接把人打包回家的氣勢。

「跟弟弟一起來也可以喔，我家滿大的。」突然想到對方還有弟弟。

將切好的食材組裝起來，甚至用切細絲黃瓜在三明治上打了蝴蝶結，只能說是十分手巧的人眨著眼露出疑惑表情。

「我跟妹妹會比賽？不知不覺就能把蔬菜切得很薄了。」

直接就去……？

I人受到了震撼……不過他之前也邀請了埃里奧來他家搬樹，好像也差不多。

「我會問一下西奧多有沒有興趣的。」然後他就這樣答應了？

「你做得很精緻啊。」他第一次見到用黃瓜絲打蝴蝶結的，這也是跟妹妹一起研究下來的做法嗎？

在這時候司康餅烤好的香味也徐徐傳來，海因利希分別將奶酪司康、沙拉、三明治，還有事先準備好的小餅乾裝上層架，看起來有模有樣的下午茶套組就完成了。

「……唔，你覺得這樣夠吃嗎？」如果不夠的話，剩下的食材還能做一兩道即興料理。

「你們來的話巧克力一定會很高興！牠也喜歡跟新朋友玩！」所以家裡三不五時會出現出乎意料的動物。

把手洗乾淨，正準備把手套套回去的埃里奧當然聽見了海因的稱讚，如果有尾巴的話應該馬上就搖起來了吧？

「之前有好幾次比賽的主題是『公主的下午茶』，裁判是我媽，但這個項目每次都是埃爾……我妹妹贏，因為她總能弄一些粉紅色又漂亮的玩意兒出來。」

如果不是學校裡不能帶手機，他恐怕馬上就把自家妹妹驚為天人的作品曬出來了。

「我本來以為黃瓜蝴蝶結肯定能獲勝的……但我媽說誰會在充滿甜點的地方吃黃瓜絲？」他覺得是個好點子啊。

「應該夠吧？」望著散發著香氣的層架，平時只有自己都隨便放盤子上的人好久沒看到這些道具了，真令人懷念。

「黃瓜三明治明明就很適合和下午茶甜點一起享用……不過一定要甜的話，你可以試試看用蘋果絲？搭配像草莓那樣可愛的水果的話，說不定會比較受女士們歡迎。我聽說有一種三明治的做法是擠滿鮮奶油和水果……」

他一聊到食物就開始滔滔不絕了起來。

「那我們去中庭吧，我知道有個不錯的地方。」

海因利希提著架子，帶學弟穿過小徑，轉入人煙稀少的側邊草地。隨處亂長的野草在腳踝間輕輕摩擦，也將腳下的小路給掩埋了。

他們走了一小段路，才看見一個幾乎被樹影遮蓋的小涼亭，顯然是荒廢了一段時間的舊設施。石柱略帶斑駁，卻被清掃得乾乾淨淨，落葉都撥到了遠處。從海因利希的舉動來看，不難想象整理這裡的人就是他。

空氣裡透著青草與殘雪的氣息，望出去是被雪覆蓋的磚頭建築，如果是下雪天的話，景色想必會更夢幻一些。

「到了，就是這裡。」

「對吧？一直吃甜食會膩吧？黃瓜就很清爽……她們還切了大份的巧克力布朗尼，簡直是魔鬼。」雖然是這麼說，不過他自己也吃得很開心就是了。

和海因交換著對下午茶的見解，不知不覺就來到一處看起來平時沒什麼人會來的涼亭——或者說，原來學校還有這樣的地方啊？

「學校裡好像有不少這樣有點破爛的地方耶？之前羅倫佐以帶我去了舊軍事基地，不過那裡看起來更破一點。」講了什麼好失禮的話。

「該不會是海因的秘密基地？」

「軍事基地？」他知道那個地方，羅倫佐把學弟帶去那裡……估計是為了用哨兵保身？

「這裡沒有鬧鬼故事，跟那裡不一樣。」他淡淡回應道，同時用餐巾鋪好桌面，瞬間將下午茶佈置好。

「……它不算是什麼秘密就是了。畢竟校區很大，多到處晃晃的話，你也會發現很多隱藏地點。」這是來自學長的經驗。

「我覺得那裡也不算有？」與其說是故事，在他心裡恐怕更接近陳述事實——不過那也無所謂就是了，既然這裡沒有，就能好好坐下來享用點心。

「這樣嗎？那要是我發現了什麼有趣的地方，再換我帶海因去那裡野餐吧……可以跟萊夫還有諾爾一起，啊！還有你弟弟，這樣會很熱鬧。」

可惜學校沒有對外開放，奢望軍事學校對外開放似乎有點不現實，不過他偶爾還是會想邀請埃爾來這裡看看。

先拿了一個 來吃。

剪刀：司康
石頭：沙拉
布：三明治

o0（明明就很好吃……）還在介意自己輸掉公主比賽。

雖然他不認識萊夫和諾爾，不過如果有西奧多和埃里奧在的話，場面會很熱鬧吧。

想象成一隻銀色的狗和一隻橙色的狗在草原上奔跑吧。

「要找到連我也不知道的秘密野餐地點可不容易，我會期待的。」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埃里奧要趕在他離開學校前達成這件事的話，時間可不多了。

吃

總之先嘗一下新品……覺得羊的味道有重。

「……奶酪……好像放太少了。」沒有味道……

「海因很常逛校園嗎？」怎麼聽的。

一邊吃掉三明治，一邊認真思考學校還有什麼地方沒去參觀過——好像很多——埃里奧在心裡盤算著下次，或者晚點要拉竹馬去哪裡探險。

「太少？我吃吃看。」也拿了一塊司康嚐味道，覺得

「我覺得剛好？是麵糰沒有混均勻的關係嗎？海因剛好吃到邊角料？」但已經只切四份了，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有沒混均勻的問題吧？

難道海因家是大份量又重口味？

他在內心又增添了新的想像。

「或許是埃里奧家的奶酪風味和我認知中的不太一樣，也可能是我的味覺沒有你那麼敏感。」

回去再單獨品嘗一下埃里奧帶來的奶酪吧。

接著吃

I-沙拉/P-三明治

「再看一次還是覺得很可愛。」

嚼嚼嚼，配著茶一口氣吃了個之後，才發出有些滿足的歎息。

「果然休閒的時光是最好的……」

「畢竟是我媽自己做的，我想應該跟商家賣的味道不一樣？」他是沒吃過外面賣的就是了，因為家裡有。

吃了一點沙拉，覺得配起司好吃 就是樹葉

「對吧——我也覺得明明長得很可愛，一定是女生的審美不一樣吧？」

語音未落，小熊貓再度從他身邊噴出來，張開雙手一副要搜刮食物的模樣，埃里奧先一步捏住精神體的後頸，眼明手快地阻止了這個小貪吃鬼的強盜行為。

「一次拿一個。」
小熊貓沒說話，也沒辦法說話，但表情好像罵得很髒。

「……」在旁邊觀察著埃利奧的馴獸行為，事實上他也不介意小熊貓在桌子上大吵大鬧，畢竟很可愛。

再看看他的狼……嗯，現在也不在他身邊。自從西奧多入學之後就一直不見蹤影，就算在它也是一副冷漠而不喜愛互動的模樣，根本一點都不可愛。

「給你吃吧，不要急。」他將手裡的三文治遞到小熊貓嘴邊。

雖然是小熊貓卻露出了一副狗在笑的表情，牠一屁股坐到海因旁邊，還有意挨著人家，然後頗具靈性地朝埃里奧揚起鼻子。

……得寸進尺。

埃里奧沒理小熊貓，而是咀嚼著口中的樹葉。

「好意外，海因是會寵精神體的那一派嗎？」還以為對方是會嚴格訓練的那種類型，把精神體教得像貴族一樣很有教養。

「說起來，好像沒見過海因的？上次說那隻狗狗不是你的精神體……」而今天是哪個都沒看見。

/里奧直接說是樹葉我要笑死

沙拉就是樹葉

「與其說是寵……適當的獎勵本來就是有效管教的一部分。比如説，有乖乖坐好的話就給小點心，摸摸頭稱讚他們之類的。」說著將手搭在小熊貓頭上揉揉，看起來倒像是比誰都還會縱容的類型。

「我的精神體……」該說是不需要管教還是根本不屑出現在他身邊呢。海因利希閉上眼試著喚了一聲，果然在很遠的地方。

朝那個方向招了招

銀白色的狼瞬間現身，牠無聲地繞過埃里奧與小熊貓，嗅了嗅，最後選擇停在學弟腳邊。伏在腳邊的身姿很像是用自己的體型默默守護著人類們。

他與海因利希之間似乎談不上親暱，只是——

牠的神情簡直和主人一模一樣。

狗 狼

/快笑死

o0（那個該不會是——）

感受到腳邊細軟輕柔的觸感，他低頭與那雙淡漠的眼珠對上視線。

野生動物是不可能憑空出現的，因此眼前這團銀白色、毛茸茸、有漂亮眼珠的生物肯定是——

「這是海因的狗狗嗎……！」瞬間想起自家巧克力，埃里奧望著那身漂亮的皮毛，有種想伸手摸一把的衝動。

「上次跟巧克力玩已經是入學前的事情了……在這裡偷摸一下其他狗狗應該不會被發現吧。」講是這麼講，但他已經抱過其他人的棕熊了。

「……他是狼。」雖然嚴格上來說都是犬類，但這就像是把小熊貓叫成浣熊一樣。「你可以隨便摸，他不咬人，精神體也不留氣味。」

就如海因所說，即便感覺到對方蠢蠢欲動銀狼也依然躺在原地，像是怎麼擼都不會有反應的類型。

/我在偷臭自己剛剛不小心打成浣熊

「狼不就是比較大的狗狗？」不是。

得到對方的允諾，他立刻丟下食物，蹲到地上用掌心以最大面積擼了一把，然後發出有點滿足的嘆息。

「果然比起其他動物，我最喜歡的還是狗狗……」把人家摸了一圈之後握住狼的前肢晃了晃。

小熊貓在旁邊大受打擊。

好好笑我有看到

注意到小熊貓的表情嗎

當陌生的手貼上皮毛時，銀狼的耳朵往後偏了些，但沒有發出低吼或警告，倒是尾巴在身後輕輕擺了擺，允許隨便嚕的意思。雖然沒有像一般犬類般表現出興奮，頂多只有在埃里奧臉上嗅了嗅⋯⋯但，人家畢竟就是狼嘛。

依然在桌邊的海因利希對此沒什麼反應，他專注在眼前的食物上，時而將點心捏成小份喂到小熊貓嘴邊，很快就把盤子清空了。

他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訓練了。

「埃里奧。」他呼喚的方式帶有一種提醒的意味。

沉浸在玩狗的人一點都沒在意小熊貓被持續餵食，直到海因喊了自己一聲。

他看看對方的精神體，再看看那張神情淡然的臉，本來正等著海因的下半句話，不過似乎那聲呼喚就已經是句子的全部。

o0（嗯？）這個人並沒有聽出那聲提醒。

儘管如此，埃里奧也沒有再埋頭玩狗，而是用數秒鐘的時間思考對方為什麼突然叫住自己，左思右想，他覺得只有一種可能性——

他於是站起身，特地把右手手套拉掉，還自以為體貼地認為搔下巴有點不禮貌，便摸了摸人家的頭，和視覺效果的一樣，那觸感十分柔軟。

「是這個意思嗎？」不是。

我很抱歉。

我快笑死！！！！！！！

銀狼看著這個橙色的人類，一臉「我覺得你有點笨」⋯⋯

牠用鼻尖頂向埃里奧的手心，告訴他這是錯誤答案。接著還繞到埃里奧身後，像是趕羊似地用身體把人推著走。畢竟牠跟這個橙色的人類不同，牠聽得懂海因的指令。

「是讓你回去訓練的意思，走吧。」

「原來如此。」

一點都沒有察覺狗狗的視線有什麼問題，他收回手，順手把吃飽的小熊貓拎起來……是該拎起來，不然他怕自己又把這個小東西忘在涼亭。

「總覺得現在精神很好耶，感覺可以比平常多跑二十圈，狗狗可以嗎？」啊？遛狗？

銀狼聽見人類的話隨即蹬了蹬後腿，像是已經做好陪跑的準備。牠可是能從山腳跑到山頂，二十圈怎麼難得倒牠？

「沒什麼不可以的。但牠腳步很快，你可要努力點才能追上。」

海因回應時帶著淡淡的微笑，也沒有再矯正對方的狗狗說辭。兩人一狼一熊貓沿著來時的小路慢慢走遠，結束了這片刻的休憩，回到日常的訓練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