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繚繞的森林裡，能見度前所未有的糟糕，因為無法滿足地曬太陽而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綿羊，只好將獲得樂趣的希望全數寄託在探索樹林中的未知區域。

然而天氣如此，就連探險都沒有辦法盡興。

沒找到探路用的合適樹枝，菲比小心地伸出一隻手嘗試揮散濃霧，儘管效果甚微，至少讓前方的視野清晰了那麼一點點——

「？」大概是錯覺。

他迎面撞上了一堵厚實的、帶著溫度的牆。

視野宛如蒙著白紗，斯維爾並不喜歡今日的天氣。儘管他可使用超感官感知周遭的一切但眼睛帶來的視覺回饋還是繚亂他的心性，情緒上有些煩躁但還在可控的範圍。

朦朧間眼前似有一個黑影，待他反應過來前胸口得到了一個結實的撞擊。

「……？」大手搭在來人的肩膀上，如此近的距離間終於看清來人的樣貌，其身上穿的制服與他不同，這是草食系的標識，眼底隨即閃過對草食系亞人的階級意識分化。

「綿羊？羚羊？牛？」斯維爾帶著不溫不火的語調打量對方，青年的身高並不矮，看似瘦弱了些但那結實的撞擊讓他明白不能再小看任何草食系的亞人，或許瘋起來沒人能拉得住。

菲比揉了揉撞擊到不明物體的額頭，不怎麼痛、但是頗為好奇自己究竟碰上了什麼。

淺褐色橫瞳端詳半晌，看清白色搭黑的外衣時他露出恍然的表情——是個吃肉的動物。

但是他依然沒看出這是什麼。

開著衣襟的胸膛有一小片紅痕，大概就是被自己撞到的地方，像太陽又像圓形刺果的紋樣烙印在喉結處，綿羊毫不客氣地盯著那處，思考著什麼樣的動物擁有這樣的紋路。

「綿羊。」他歪了歪頭，微笑在唇邊揚起，湊得更近去端詳令自己好奇的地方，尚未猜測就伸手討要答案，「你有鱗片，你是什麼？」

拉長的輕哼自喉間發出，猜測的答案與實際相差不遠，印象中有角的傢伙有著堅硬無比的頭顱，能撞斷一棵樹的呢。

也是不好惹的主，至少應該避免正面面對。

「蟒蛇。」

斯維爾垂眸看著毫無邊界感的綿羊，臉上帶著淡漠的冷意，有些無語的同時並未將其無禮得行為放在心上，倒是思索著在濃霧裡該往何處走。他有些飢餓，雖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內但若可以他更傾向乾淨的食物。

「會撞樹嗎？」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詢問對方。

對方喉嚨中央的紋樣讓菲比很是好奇，那不像是蛇鱗，更像是某種直接烙印在皮膚上的東西。就他所知，鱗片摸起來會是冰涼光滑的手感，可面前的圖樣連一點反光都沒有。

感覺很粗糙，很想摸看看。

「如果你能把自己甩上樹，我就會撞樹。」曾經將各種物件撞下樹的綿羊對此很是自信，儘管他不明白蟒蛇為什麼關心這些。

或許這條蛇對有角動物的習性清楚得很？而自己卻連鱗片可能有不同的樣態都不知道，真是不公平。

「我想摸。」伸出手指朝對方的喉結虛點，綿羊淺褐色的橫瞳瞇了起來，「我可以撞樹給你看。」

緊鎖的眉頭能看出他的不解，金色豎瞳帶著壓迫盯著青年，隨後一抹不在乎的淡笑浮上他的唇邊。「上樹並不難，我只是懶。」

側過臉頰露出線條緊緻的脖子，脖子處更多的“紋身”展現在他人眼前。一般捕獵者可不會將弱點展示與他人，但他是有自信的，就憑一個黑衣的草食系他還是有辦法在危險時自保。

「來。」帶鱗的手指撫上脖子引領青年的注意力，似在像雌性展示自己的英姿，蛇信間的低語帶著蠱惑，牽引青年湊近觀賞。

蟒蛇看起來不太開心。菲比想，伸手小心地碰觸他凸起的喉結，指腹滑過圖樣的紋路，最終停在與心律同頻抽動的血管。

「我覺得你應該笑。」

沿著圓圈周圍的尖刺形狀摩挲，他給予了一個帶著友善意味、卻可能過度逾越的建議，「你知道什麼是笑嗎？臉頰用力、嘴角勾起來。」

湊近的鼻尖放肆地嗅聞蟒蛇頸間密佈的鱗片，隱約感知的味道帶著一點淡淡濕氣、和與樹皮相似的氣息。菲比因此相信了對方所說——只是懶，但是擁有上樹的能力。

鼻息噴灑在蟒蛇頸間，綿羊率先笑了起來。

「我懂笑是什麼。」脖子終歸還是一處弱點，青年撫摸的力度不大卻還是讓斯維爾下意識的一陣輕顫，即便有危機意識卻無法克制想炫耀的心態，他抬起下顎露出環形太陽上方鮮少可見的點印，這是一幅對稱的印記。

紋身與鱗片是不一樣的觸感，自打第一天便發現了，但他不記得為何有這麼一個圖案，就好似他不記得自己從何處來，倒也不急著去理解或尋找真相。脖子處的氣息讓他感到麻癢，並未對他人的建議而感到冒犯，但當笑聲自頸窩處傳來，他再次皺了皺眉。帶著居高臨下的眼神垂眸看著他人金黑個半的髮頂，隨即一抬手拎著青年的後衣領將其與自己拉開一點距離。

「不好笑為何勉強自己。」

「有點癢了，你怎麼也與犬科類一樣，用鼻子打招呼的嗎？」

拎著後衣領的大手緩緩撫上青年的後髮，隨即停留在那捲曲的羊角，指腹蹭著肥大的角身，原來是粗糙的。

原來上下延伸的其他部位還有圖樣。

菲比在被拎遠之後依然毫不客氣地打量，順勢微微仰頭讓對方撫摸自己的捲角。那同樣是讓他感到自豪的地方，禮尚往來，也該讓對方過過手感。

「你的花紋很特別，但是摸起來還好。」綿羊將青年頸部的圖樣當作是蟒蛇自帶的紋路，幾乎融進皮膚而感受不到特別的觸感。與此相比他更喜歡光滑微涼的鱗片，可面前的男性大概不會同意自己拔一些走。

真可惜，還是想想樹的事情吧。

「我用角打招呼，就是你在摸的這裡。」彎起的橫瞳像是炫耀，菲比偏過頭用捲角頂了頂蟒蛇手掌，「也可以撞樹。」

那湊近聞的意義何在？？？

斯維爾臉上停滯了一秒，隨即閒置的手捏了捏眉心緩緩想脫口吐槽的心情。手指間的金褐色鱗紋在灰濛濛的天氣裡依然透著反光，與脖子的黑色紋路有著不一樣的對比，或許青年沒弄明白但他懶得解釋。

看著青年用羊角頂著手掌示意打招呼行為，這倒讓他緊縮的眉心舒展了不少，內心裡對於草食系的禮節與禮貌的地位逐步遠勝犬系了。「我喜歡這打招呼方式。」該稱讚的時候他會給予，粗糙的質感摸久了還有些上癮，隨即緩緩收回手的看向模糊不清的遠方。

「這該死的天氣，什麼也看不到，不知道樹上都有些什麼能吃的。」轉身湊近的勾肩摟著，他指了指不知名的方向好似明擺著那有一顆樹。「看不清我懶得爬樹，撞一撞搞不好有果子掉下來，你能吃我也能吃。」

不知道為什麼，菲比挺喜歡蟒蛇說話的節奏，如果非要選擇一個形容，大概是早晨陽光剛露臉不久、還感受不到溫度的時候。

「我的角好摸嗎？」站直身體的綿羊舒展筋骨，晃了晃用來做大部分事情的捲角，指尖在骨質表層撓出微妙的聲響。他在思考時偶爾會這麼做，可大部分時候都是因為雙角有些癢了，想找點硬物磨一磨。

「啊，不錯的提議...你想選哪棵？」順勢靠上攬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綿羊的橫瞳往對方手指的方向望去，霧濛濛一片、只有模糊的輪廓暈影，「還是走近點看吧，讓你挑。」

往常時候的綿羊不會這麼輕易被占便宜，這條蟒蛇可是想要待在樹下張大嘴就能得到食物，什麼事都不打算做嗎？但是正巧，捲角真的開始癢了。

「手感很好，粗糙。」領著人在茫茫白霧裡行走，不知走了多久朦朧間模糊的輪廓終於轉為實體，一棵需要三人環抱的大樹映入兩人眼簾。

輕觸樹身摸蹭，那觸感一樣很好，但相較之下青年的羊角更為細膩一些，斯維爾更傾向羊角的觸感。收回指尖，他人肩上的重量減輕，斯維爾圍繞在大樹旁滿意的點頭。雖說看不清濃霧繚繞間樹梢的情況，但那縱橫交錯的巨大樹枝無庸置疑的可供許多小動物們的庇護。

「就這個吧。」斯維爾難得的玩心大法，想看看青年能為自己帶來什麼好玩的食物。

「你喜歡？」獲得了稱讚，綿羊顯得很是滿意。

跟著對方一路探索、最終停在一棵仰頭難以看到盡頭的樹前，菲比雙手張開粗略估量了整棵樹的寬度，不禁感覺到一時的隨意果然容易讓自己攤上麻煩。這麼粗壯的樹，撞下去會裂開的難道不是自己的頭顱嗎，怕是還沒看清楚掉下來的是什麼東西就先死在這裡了吧。

儘管如此，強烈的好奇心和不怕死的遊樂慾望依然讓綿羊決定嘗試，進行挑戰之前不忘先轉過頭，朝站在旁邊無所事事的蛇眨了眨眼睛，「你得好好感謝我才行啊。」

話音落下，一陣巨大的撞擊聲隨即響起。隨著樹葉下落的撲簌聲響，幾個鳥巢掉了下來。

悶哼從喉間傳出，像是回應了他人的要求，但冷漠的表情卻透著敷衍。看著青年用頭撞樹，巨響過後掉下的物品還未細看便被斯維爾大手左右個捧好一樣。

賓果！鳥巢簡直是蛇屬們最愛吃翻找的食物。

看待青年的眼神不再敷衍，那緊盯好似看獵物的神色中嘴角還有些上揚，這開局獲得大獎的喜悅無法用言語述說，倒有著繼續讓青年多撞些樹的想法。

「你，很棒。」

斯維爾將手中其中一個鳥巢遞給羊青年，功勞他可不能全占，那份苦勞值得獲得整份的美食。「這是蛇的美食，送你。」

舔舐著嘴唇，分叉的舌尖帶著妖異，小小的鳥蛋順著舌床將其捲入口腔內，啪嚓破碎聲自嘴裡傳開，嚼著蛋殼一同嚥下。

「是嗎？我也覺得。」摸了摸沒什麼痛感的額頭，菲比接過青年遞來的鳥巢，在裡頭看見兩顆完好的、略有半個巴掌大的鳥蛋。

有點難想像這樣的東西該怎麼吃，至少外層的蛋殼應該不屬於食物的一部分，蟒蛇另當別論，可他還記得自己是隻綿羊，按理來說不會選擇這樣的東西作為食物。儘管如此，沒有打算放棄自己的勞動成果，他將鳥蛋往頭上一敲，意料之內聽見了外層破碎的聲音。

第一次打蛋就成功的綿羊很是自豪，張嘴將裡頭的蛋清蛋黃一股腦地倒進嘴裡嚥下，混著一點獨有的腥臊味道，滑入喉嚨的蛋液沒有遭到任何阻礙，像是吞進一塊果凍順暢無比。

「味道不錯。」菲比看了看手裡的蛋殼，將其舉起朝青年看去，「這個你要嗎？」

他看見對方全吃了，或許這個部分對蟒蛇來說會是像零嘴一樣的東西。

「蛋很有營養。」很自然的分享訊息，斯維爾也不清楚為何他知道這些資訊，但並未就此事糾結，只是歡快的享用小美食。

青年食用鳥蛋的方式倒也不意外，倒是開始好奇青年是否什麼物品都會往頭上砸。斯維爾吞食完手中的鳥蛋，隨意的將鳥巢往一旁扔，遞過來的蛋殼他並未拒絕直接將其收下，吃零食般的啃食著。

「頭，還行吧？」意猶未盡的舔了舔下唇，他抬頭看了眼灰濛濛的樹梢，早已打著下一單的算盤了。「還能繼續嗎？還是你希望找個瘦小些的樹。」

蛋殼被咬碎的聲音清脆，像是踩在輕盈的枯葉堆上，聽在綿羊耳裡竟是有些舒適。至於蟒蛇所說的營養，目前還沒有太多感覺，至少不失為一種食物的選擇。

「頭...不痛。」儘管知道自己的頭殼很硬，菲比還是對於自己能撞擊如此粗壯的樹感到驚訝。對綿羊來說沒死就是好事，也不介意多挑戰幾棵種類和粗細不同的目標，「都可以呢，你很會挑樹的話就讓你來吧。」

好奇自己的極限在哪裡的綿羊罕見地決定繼續付出，如果只有自己一人，那掉下來的東西不一定能接得到；若是一無所獲，或許還能把面前的蟒蛇甩上去看看。

他打量著明顯還沒吃飽的青年，猜測對方還得再吃兩三頓才能填滿肚子。

既然青年說不疼，他也不再矯情或說些假意關心的話語，勾搭上青年的肩膀，領著人在這看不清的環境裡漫步。

「我叫斯維爾。」算是一種對他人的認可，他將名字告知對方。隊伍主導權在他手裡，這感覺有些奇特，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潛意識中讓他不得不對青年有了一絲負責的心態。

他並不會挑樹，也就隨意的一指，便讓人前去撞擊，此時眼前的模糊虛影轉實，那是一顆需5人圍繞才能抱完樹幹的樹。

「這個…… 比剛剛那棵巨大，若無法別勉強。」斯維爾淡漠的語調中意外得透著關心。他確實還餓著，但更多傾向隨緣的態度，青年若不願意他也不勉強他人。

菲比仰頭看向比方才那棵還要粗的樹，心道這是真的讓自己挑戰自我了，儘管他同樣好奇樹上會掉落什麼東西，依然在珍惜性命的前提下摸了摸樹幹、找尋適合撞擊的部位。

這棵樹的樹皮佈滿了裂痕，稍一用力就會落下碎屑，捏起一塊深色的薄片端詳，綿羊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等一下有東西沾到我的角，你得幫我清理。」

說完，他不等斯維爾回應，對準自己看上的樹幹上段猛地衝撞，一聲與第一棵樹截然不同的悶響，掉下了幾個蘋果。

同時菲比的瀏海如他所料沾上不少樹皮殘屑，還有些卡到了捲角上。

「唉唷？蘋果。」喜食甜脆水果的綿羊喜出望外，撿起腳邊的紅果實以指節敲了敲，聽其聲響判斷裡頭的果肉大概還是完好的，顏色也頗為鮮豔。

「蛇吃蘋果嗎？」他看向斯維爾，頭上一片樹皮滑稽地隨著轉身的動作晃動，「不吃就給我了。」

「角上都掛著樹皮了。」

斯維爾對這次的‘盲盒’獎勵無喜無悲，更多的想法則是思考在哪聽過蛇與蘋果的故事。他身形前傾，一手撐上菲比身側的樹幹，將人困在自己與粗樹之間。

「站好。」
他伸手撩起那頭散亂的雙色髮絲，指節穿梭其中，拂去碎屑與樹皮。羊角上卡著的他也不急不慢地理掉，動作意外細緻，像在慢條斯理地處理獵物的鱗羽。

當最後一塊樹皮從羊角上被撥落，他的視線才緩緩從髮間移到菲比手上的紅蘋果。鮮紅色在濃霧間朦朧顯得格外迷幻，引誘人們去嘗一口他的香甜。

斯維爾沒再開口，只是俯身靠近，就這樣直接咬上菲比手中的蘋果。他咀嚼得慢，像是在品味那口甜，也像是故意將呼吸留在對方手腕上，隨後才退開將地上的另一顆蘋果拾起。

「蛇吃不吃我不知道，但我會吃。」說罷將新拾起的蘋果交給羊青年。「給你。」

一片陰影自頭頂罩下，菲比瞇著橫瞳放肆地打量逆著光替自己摘去樹葉的蟒蛇，霧氣將光線折射成朦朧不清的模樣，連帶青年的影子也帶著模糊的光暈。

像另一棵樹？他想，不知道撞上去會發生什麼事。

「好吃嗎？」舉起的手上沾著斯維爾的吐息，變溫動物的呼吸同樣帶著溫度，似乎與自己的別無二致。菲比將被蟒蛇咬過的蘋果舉至嘴邊，就著缺口咬下，咀嚼半晌後做出評價，「...好像還可以。」

沒有想像中的甜，儘管外表紅得醒目、形狀也圓潤飽滿。果實大概是會騙人的東西。他端詳起斯維爾拿給自己的另一顆蘋果，挑了一塊顏色最深的部位咬下，「唔...這顆比較甜。」

綿羊將自己啃過的蘋果送上，「那這個，你會吃嗎？」

斯維爾思索片刻，他湊近但並未接獲他人遞過來的蘋果，捧著青年的手同樣在咬過的缺口處咬上一口，細品他人所謂的甜味。口感似乎與上一顆相差無機，或許是只要是能吃的食物在他眼裡便是好吃，他分別不出甜味的差別。

「都給你吃吧。」

斯維爾懶洋洋的斜靠在樹幹上，指腹蹭著身後的樹幹，果然那觸感無法與羊角絲滑粗糙感相比。再次伸手蹭上他人的羊角，就像是無意識的放空時重複做著同樣的舉動在撫摸羊角，他看著前方的濃霧想起今日的任務。他並未訊問進度，對毫無防備的草食系出手何其的容易，但他不喜歡攻擊不具備威脅性的物種，何況他還挺喜歡這家伙，希望下次再見面能為自己撞下更多的鳥蛋。

「你說，這蘋果樹上會不會有鳥巢。」思來想去，若說蘋果與鳥蛋相比，他果然還是喜歡鳥蛋多一些。

兩顆蘋果都進了自己的肚子，菲比很是開心，連帶蹭著斯維爾手指的羊角也輕快許多。他將蘋果啃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深色的果核，想了想朝泥地上一扔、用腳撥起幾層泥土胡亂地蓋住，又將土丘踩平，才滿意地舒了一口氣。

「再撞一次就知道了。」慢條斯理地伸展身體，綿羊繞行到粗樹的另一側，仰頭努力地想要在霧中看清上頭的東西，卻因為視線實在不佳而作罷，「你可以許個願看看。」

至於願望會不會實現，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向前撞擊的羊角這一次也將薄薄的樹皮撞出了裂痕，菲比想著等會兒還得讓蟒蛇幫忙清理，就感覺一個鳥巢砸到自己頭上。

投來讚賞的神情，砸下的物體斯維爾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擔心鳥巢裡的物品飛出，他迅速捧上青年的臉頰，眼神卻一直盯著青年頭上的物品，並做足準備接取任何彈跳的物體。

穩定好情勢後，他取下像是為青年加冕的皇冠般，發現那鳥巢裡有1顆鳥蛋。
失望的神情在他臉上浮現，許願是成功了但卻只有一顆鳥蛋，他懷疑蘋果樹上有蛇在上頭。

「可惜，但還是謝謝你。」

拿著僅有的一顆鳥蛋，斯維爾自然無法將其分給他人，他不會詢問他人是否想要鳥蛋，徑直的將蛋送入嘴中，隨即開始為青年整理頭髮與羊角上的樹屑。

「沒有吃飽？」捕捉到斯維爾臉上的表情，菲比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兩顆蘋果都被自己吃掉了，綿羊的肚子已經填飽，然而食肉動物的食量大概遠不止如此，幾顆小鳥蛋或許還不夠塞牙縫。

「再找找嗎，這棵樹大概沒有東西了。」憑藉幾天以來的撞樹經驗，通常第三次開始能掉落的東西就會減少、甚至什麼都沒有落下，每一次撞擊的力度是差不多的，能掉的東西早該掉下來了，「你想爬上去看看也行。」

菲比還沒有玩夠，如果蟒蛇想要繼續找其他的樹、他會快樂地同意，而如果蟒蛇想要親自上樹去看看，那麼他就只能在底下等了——

或是嘗試把蟒蛇從樹上撞下來。

「沒意思了。」失望的情緒影響了斯維爾繼續覓食的慾望，似乎也連帶影響他做任務的心情，他靠坐在樹下，隨即抬手招呼青年一起坐。

「休息一下。」

好心的讓青年的頭角有機會休息，實際他要青年這人肉靠枕讓他靠著閉目一會。

作為主要勞動者的菲比還沒有感覺到疲憊，但是有靠墊可以享受，拒絕是不可能的。

心情愉悅地踱到斯維爾身旁，綿羊毫不客氣地隨地坐下，捲角極其自然且取巧地靠上蟒蛇的肩膀，高度正好蹭在青年頸間。

「哎呀，樹還有這麼多。」吃了兩顆蘋果的菲比心情很是不錯，大發慈悲地安慰著只吃到一點鳥蛋的蟒蛇，這麼點小東西當然不可能餵飽對方，可那也是運氣的關係，由不得任何人。

調整好舒適姿勢的綿羊瞇起橫瞳，「不要不開心。」

拉長的悶哼似在回應他人的安慰，靠在身旁的重量是舒服的，將頭微微一側斜靠在青年的頭上，看著眼前灰濛濛的天氣斯維爾就覺得一陣煩躁，也不知是因為沒吃到好吃的亦或是厭倦感。

「看不清，沒有目標的亂撞也不是辦法。」他淡漠的回應，雙手環抱在胸前閉上雙眼準備歇息。「周遭環境交給你，有什麼危險叫醒我。」並未決定進入深層的睡眠，或許不完全信任他人，他還是將意識帶入半休眠半戒備的狀態。

菲比對蟒蛇的懶散表現得不置可否，霧氣繚繞的樹林挺適合什麼都不做、就靠在同伴身旁打盹或是發呆。周圍景色籠罩在一片灰白色的厚重水氣裡，確實也不是適合四處遊玩的好天氣。

「真的要交給我嗎？」咕噥著的綿羊依然帶著微笑，沒有同意也不拒絕，斯維爾被他歸類在敏銳且謹慎的類型，想來也不可能將自身完全交給他者，「那，午安。」

淺褐色的橫瞳輕輕闔起，他搓了搓擱置在樹根旁的蟒蛇尾巴，不負責任地打起盹來。

在順著時間軸的河道唐突插入D2
謝謝好棒斯維爾我的兄弟！！！好快樂的撞樹開盲盒，最後一起睡了午覺非常愜意非常好睡蛇蛇 （說好ㄉ警戒環境？

在D2穿插一點還算小快樂的交流 感謝菲比中！！
好愛開盲盒的感覺

互動也太可愛了吧
真的是開驚喜包的概念，完全不知道會掉下來的東西是什麼

Project_2018: 我們在私噗跑交流的時候真的是用骰的看會掉下來什麼東西 這種抽籤的感覺就很刺激，完全不確定會骰到什麼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