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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nana銀色十月 - Penana
CxC那些放在脆上的BL短文合集 | 西沉之月

(1) | 將軍攻ｘ縣令受
◇
八年前，敵國入侵，國主緊急下詔，天下徵兵，全國壯丁應召入伍。
戰火連年不休，人們早已忘卻歡樂的滋味。
自此，節日不像節日，失去往日的熱鬧，變得冷冷清清。
家家戶戶只剩下老弱婦孺，他們在夜裡點起一盞孤燈，彷彿這樣就能撫慰內心的孤寂。
我因在朝為官，得以免除兵役。
而我的愛人，是一位少年將領。
離別之日，我帶著全縣百姓為軍隊送行。
「望將軍此行一路珍重。」

作為縣令，我只能抱拳一禮，以此道別。
謝玖離眼眶泛紅，強忍著想要擁抱我的衝動，但在眾人的注視下只得作罷。
他故作輕鬆地拍了拍我的肩，卻難掩眼中的深情與不捨。
「卿卿，等我。」
「屆時，我會為你折一枝梅回來。」
嗚──
出發的號角響起，軍隊浩浩蕩蕩地啟程，旌旗招展，跨越層巒疊嶂，奔赴遙遠的邊塞。
謝玖離翻身上馬，策馬疾馳，越過眾人，衝向隊伍前方，轉瞬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我站在城樓上，目送著長長的隊伍漸行漸遠，從晨光熹微到夜幕低垂，直到他們消失在山巒盡頭。

將軍攻ｘ縣令受 | (2)
◇
每當朝陽初升，我披上官服，步入縣衙，迎接前來求助的百姓。
留下來的人，心裡千瘡百孔，臉上難見笑容。
他們帶著田地紛爭，生計困頓來到衙堂。
我保持鎮定，端坐堂上，耐心傾聽他們的訴求，盡力公正裁決。
然而，每當有人提及遠方的戰事，或低聲訴說對親人的思念時，我的心便不由得一顫，腦中浮現他策馬離去的背影。
我後悔了。
後悔在離別那日，沒有鼓起勇氣抱一抱他。
謝玖離這一去就是八年。
無盡的思念令夜晚變得漫長難熬，輾轉反側已成常態。 我常常獨坐窗邊，仰望夜空中高懸的明月。 或許此刻，只有這輪明月能將我們的心連繫在一起。

夜深人靜時，我點起一盞孤燈，攤開信紙，提筆寫給謝玖離。
字裡行間，我傾訴著對他的思念，記錄著家鄉的點滴，以及我替他守護這一切的決心。
殘陽如血，四季更迭，家鄉一切皆諧。
縣裡所有人，都在等伊人歸來。
寫罷，我將信摺好，卻不知如何送到他手中。
我站在窗前，望向夜色籠罩的遠山，默默祈禱他能平安歸來。
如他所諾，帶回那枝邊塞梅。
人前，我是愛護子民的縣令。
人後，我只是一個思念所愛的普通男子。
謝玖離曾說他愛這繁華人間，那我就愛他所愛，替他守護一切。

將軍攻ｘ縣令受 | (3)
◇
我的思緒不禁飄向遠方，回憶起數年前在謝府的時光。
那是一個溫暖的夏夜，月光如水，靜靜灑在花園的六角亭裡。
我與謝玖離並肩坐在石椅上。
那時的我們，年少輕狂，對未來充滿憧憬。
「白少卿。」謝玖離突然轉向我，眼中帶著堅定的光，「我將來想當大將軍！」
他的聲音滿是自信，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身披戰甲，馳騁沙場的模樣。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問道，「……為何？」
「我想守護你，守護這個國家。」謝玖離笑了笑，深情地凝視著我。頓了一下，溫柔繾綣地說：「我愛這繁華人間……因為有你在。」
我的心跳瞬間加快，輕聲反問道：「你說……守護我？」

謝玖離輕笑一聲，攬住我的腰，將我拉進他懷中。
他的胸膛溫暖結實，幾乎能感受到他強勁的心跳。
「是啊，你聽聽，我的心為你而亂。」
靠在他懷裡，心緒也跟著亂了起來。我攬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說：「……不如，也聽聽我的？」
謝玖離怔了怔，隨即低頭，將耳朵貼近我胸口。
「你的心音好亂……是因為我？」
我羞澀地點了點頭，臉頰緋紅。
謝玖離的眼眸盈滿欣喜，他緊緊抱住我，彷彿要將我融入他的身體。
那一刻，我們相擁無言，彼此的心意已然相通。

將軍攻ｘ縣令受 | (4)
◇
衙堂內，一位老婦踉蹌而入。
她的兒子隨軍出征，至今音訊全無。
老婦跪在堂前，淚水順著皺紋流下，哀求我替她打聽兒子的消息。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酸澀，柔聲安慰道：「老人家，朝廷不會忘記任何一位將士。本官會派人去查，你先回家等待。」
我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清楚。
正如我對謝玖離歸來的期盼，這承諾如同風中殘燭，渺茫得幾乎握不住，
可作為縣令，我不能在人前動搖，只能硬撐著給她一絲希望。
為了讓百姓暫時忘卻憂愁，我下令舉辦一場簡單的廟會。

由於物資匱乏，我們僅用布條裝飾街巷，勉強搭起幾個攤子。
節日當天，孩童在街頭追逐嬉戲，婦人圍坐一處，一邊交談一邊縫補衣裳。
城裡總算多了幾分人氣。我穿梭其中，與他們說笑。
待人群散後，我獨自回到冷清的府邸，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這天，長久的等待終於苦盡甘來，朝廷的勝報傳到了我手中。
軍隊打了勝仗凱旋歸來，這一月，縣裡出征的男兒陸續返鄉。
對比出征時的旌旗蔽日，歸來時卻人影寥寥。
有人歡笑團圓，有人泣不成聲。
老婦收到兒子的死訊，緊抱著遺物，哭得撕心裂肺。
我站在一旁，心被狠狠揪緊，疼得喘不過氣。
謝玖離，仍然沒有回來。

將軍攻ｘ縣令受 | (5)
◇
又逢節日，我下令舉辦一場盛大的廟會，聊作他們的歸鄉宴。
廣場中央豎起幾棵煙花樹，人們圍在四周，翹首以待。
點火的瞬間，火光衝天，煙花如繁星碎雨，紛紛揚揚灑落。
人們仰頭望著，沐浴在光雨之下，臉上綻開久違的笑容，每個人眼裡都映著光彩。
幾支火箭呼嘯射向夜空，拖出長長的焰尾，隨即在高處炸開，化作一簇簇絢爛的花火。
我站在人群中，望著街上的歡騰，心裡卻湧起一陣傷感。
煙花綻放，照亮了夜空，卻照不亮我心中的陰霾。
就在此時，我心有所感，驀然回首……
一個男子站在燈火闌珊處，靜靜地望著我。

燈影搖曳間，我看清了他的模樣。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雖然他隱在屋簷下的暗處，但那熟悉的身影，我一眼便認出了。
是謝玖離。
他像個遠歸的遊子，眼裡藏著期盼，又透著怯意，想要靠近卻不敢靠近。
我懂他的近鄉情怯，他怕這些年的風霜，早已磨淡了我的等待。
他怕我心裡的那團火已經熄滅。
他怕我不再愛他了。
我快步奔向他，每一步彷彿都踏在雲端上，輕飄飄的不真實。
謝玖離見我奔來，身子微微一晃，似是有些無措。
我顫抖著聲音，哽咽道：「你終於……終於回來了！」

將軍攻ｘ縣令受 | (6)
◇
「嗯，我回來了……」
謝玖離連聲應著，像是在安撫我的情緒。
我撲進他懷裡，抱住他，卻發現他的左袖空空如也。心猛地一揪，「謝玖離，你、你的手……」
謝玖離苦笑地摸了摸後腦，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掩飾，「不小心搞砸了。」
「嗚……」我終於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別哭，我這不是還有一隻手能抱你，能為你拭淚嗎？」
謝玖離愣了愣，見我落淚，眼眶也跟著泛紅。他伸出手，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這些年，你受苦了。」
「不辛苦……」我搖了搖頭，淚水卻止不住。
他用僅剩的右手輕撫我的髮絲，溫柔地說：「我的卿卿，都長白髮了。」

我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帶著一絲埋怨道：「你也不想想，你這一去，去了多少年？」
謝玖離垂下眼眸，沙啞地道：「抱歉……」
這時，我注意到他手中握著一枝梅。
謝玖離愧疚地說：「說好了帶一支梅回來，可是都爛了……」
「沒事兒，只要你回來就好。」我緊緊抱住他的腰，再也不想放開。
那一刻，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照亮了我們的臉龐。
戰爭的陰影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重逢的喜悅。
謝玖離或許再也無法上戰場，但他依然是我心中的英雄。
而我，會永遠陪伴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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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其實將軍Ｘ縣令這個故事，我最初只是想寫放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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