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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綠林間空氣壓抑沉悶，賽里昂踏過濕土，左臂上的血一路滴落，絲毫沒有止住的跡象。

那場談判成了笑話，首領、隨侍，誰都好——結果下手的偏偏是那可愛的捲毛犬姑娘，用的還是藏在裙底下的毒匕首。

賽里昂笑了出聲，又隨即被疼痛遏止，總之非法的交易破局後，他也無法大搖大擺的往鎮上尋醫。

他走得不快，左臂的痛感逐漸轉成麻木。此時，林子邊緣出現一點微光，是一棟小屋，門上掛著油燈與舊布條，上頭潦草寫著幾個字，看起來是某種診所的標記。

賽里昂以一指挑開窗上的皮革布，裡頭空無一人，氣息安靜的過頭，他乾脆翻身進屋。

牛膝草、蛇麻草⋯不成的話，就用那盞油燈把傷口燙住。

他邊思考，邊翻找起屋裡的藥材與器具。

在手術房進行例行消毒工作的弗洛伊放下手上的用具，屏氣凝神地聆聽診所裡傳來的動靜，他在『訪客』踏入屋子前就察覺到了不速之客的來訪。

聽著對方有些急躁地翻弄物品的聲音，弗洛伊開始猜測門外人物的身分。

照理說，村裡的居民不會特意在打烊時間來診所看病，若有什麼意外，肯定也是在進門時就急著呼喚弗洛伊醫生的名字。

想到這裡，弗洛伊皺了下眉頭，抽起一把沒那麼新的手術刀（對，他還是會心疼新買的器具）打開門，笑著走入診間。

「這位先生，你找的是醫生嗎？」弗洛伊一眼就看到對方不斷滲出血液的手臂，但看對方的身分，會不會用上暗袋裡的手術刀還不好說。

被叫喚的人轉過身來，隨著門被推開，一道光灑入室內，也將他的面容一併照亮，還有那掛在臉上的微笑。

賽里昂上下打量那名男子，他身穿一襲略顯舊痕的醫者長袍，袖口染有治療留下的痕跡。只是眼神沉靜的過分，面對他一個闖入者也太從容了。

「這不是開著門嗎，醫生，我正好在找你。」
他把手裡的幾株草扔到桌上，笑著走近兩步，微微側過手臂讓對方看清。被割破的亞麻布下，是一道看不出深淺的傷口，邊緣泛紫，血還在往外滲。「怎麼樣，有辦法嗎？」

來訪者是不認識的男人，至少弗洛伊沒有在這一帶見過。他的腦袋轉了一下，對方似乎只是想尋求醫療上的幫助，不似有打劫的意圖，但會不會在結束療程後把人滅口呢？不是他有點多疑，只是幾年的傭兵直感告訴他沒那麼安全。

看來他可要努力表現一下了。

「在這樣的夜裡，先生怕不是被強盜襲擊了吧。」恐怕只有五歲小孩才會相信這番話，任誰都看得出來這麼深的刀痕不是普通事故造成。弗洛伊一邊講著瞎話，邊抬起對方的手臂仔細查看傷勢。
「您能從強盜手下脫逃，真是了不起的身手。」

「……………………」弗洛伊就這樣舉著人家的手臂，盯著傷口沉默七分鐘。

「醫生是瞧出我幾歲會婚娶還怎麼了嗎？看得也太久了。」
他笑著說，褐色的雙眼掃過對方衣袍，在細密的褶皺間尋找縫補的痕跡，像是恰好能藏下鉗子、鉤具，或一把解剖刀的內層。

賽里昂微微俯身，與男人平視。
「還是你覺得我沒救了？」

弗洛伊能感覺到男子探究的視線，淡淡地掃了一眼，「不看仔細怎麼醫呢。」
「下手的人真狠，用一般的刀也就算了，這是帶劇毒的刀子，才無法自然止血。當前要做的就是去毒，才能開始包扎。」弗洛伊像對待一般患者一樣仔細說明病情，但傷者本人肯定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若不快點將毒去除，不只是無法止血，還會蔓延至整隻手臂。

沉默的弗洛伊想的是哪種去毒方法最快最有效，從邊緣泛紫的皮膚推測中毒到現在有段時間，單純敷上解毒草恐怕起不了太大的效用…………

「我先幫你去毒吧。」弗洛伊說完，拿起桌上的水杯往傷口一淋，低頭張口含住滲著黑血的血痕，一點一點地吸吮著。

那濕熱的觸感貼上傷口的瞬間，他沒立刻感到痛，反倒是一種遲鈍的抽取感，像毒素正被一點一點從皮膚下扯出，痠麻到幾乎發冷。

「喂。」他抬手按住醫生的頭，把人往後推了些。對方唇邊掛著一抹黑血，看起來像剛撕咬過什麼的野獸，倒是讓沒體驗過這種療法的賽里昂有些詫異。
「這是做什麼，想吃我啊？」

被推開的弗洛伊皺起眉頭，斜眼看向不知感恩的罪魁禍首。
「把毒素吸出來是最快的方式。」弗洛伊沒理會對方推搡自己的動作，重新把嘴對上傷處。

這次男子配合地沒有抵抗，過了幾分鐘，弗洛伊才鼓著腮幫子放開對方的手，轉身找了個空碗把混有毒素的黑血吐進去，隨後拿著藥草與包紮的用品回來。

清理過後的傷口已不像方才那樣呈現駭然的紫，只是腫脹一時還未消除，弗洛伊將兩三種藥草搗出汁液滴在患部上，待其稍微吸收後才將繃帶纏上，打了個漂亮的結，全程動作俐落地只差沒在最後順手拍一下傷口。

「好啦。」弗洛伊雙手抱胸，看著自己又一個滿意的作品。

賽里昂抬起手臂看了看，亞麻布條整齊的纏在傷口上，隱約散發出藥草水和酒的味道，像是事先浸泡過，為的是防止傷口事後感染，這手法比起他在咆嘯谷的那群兄弟來得熟練多了。

他對醫生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下一刻卻猛地伸出完好的右手掐住那人的手臂，順勢一揪，藉著身高優勢將人整個提起，直到雙腳離地，掙扎間只發出布料與皮革摩擦的聲響。

「好啦～」賽里昂學著對方的語氣，語調輕快。他摸索著那身黑色長袍，在腰側的暗袋中掏出一把微繡的小刀，隨手一扔，在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金屬聲。

「醫生，你知道我是誰？」他的手慢慢收緊，褐色的雙眼微微瞇起。

「咕…」雙腳離地，被人提起的感覺非常不好受，弗洛伊皺起臉部，任由對方把自己藏著的手術刀丟到一旁，即使那把刀還在恐怕也無濟於事。
「強盜團的首領…都、這麼忘恩負義的嗎。」弗洛伊當然知道他是誰，雖然現在他只是個村莊的小醫生，但在五年前還是在江湖上走跳的自由傭兵，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要避著走都一清二楚，所以他在替對方解毒到中途時也想起了這麼回事。
「…然後呢？你想怎樣？」即使是這樣居於弱勢的狀況，醫生臉上也沒有一絲畏懼的神色，直直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好厲害啊，醫生。」
賽里昂將醫生二字刻意念得慢了些，被他制住的男人手上傷痕累累，顯然不是治療所造成，而是長期握著甚麼武器留下的痕跡。不論是騎士還是傭兵，對方確實認出他了。

「不怎樣，你替我處理傷口，還省了我自我介紹的時間，我很高興。」他嗅了嗅空氣，有一種來自對方衣袍與氣息之中混雜著的味道，除了醫者常用的藥草糊、松脂，還有某些可食植物的氣息，甜的、酸的。他終於鬆手，讓對方跌回地面，踉蹌幾步才站穩。

「今天我沒來過，往後再來也當沒發生。」
「還有啊，別這麼毫無防備出現在闖入者前，不是我出手，你也早晚死在別人手裡，羊咩咩～」像是餘興未盡，又是警告的，他笑了笑才轉身離去。

看來對方也認出自己的身分了。

像隻小野兔被扔回地上讓弗洛伊本能地想架出一拐子，但想了想隱退多年的自己肯定打不過堂堂強盜團的首領，更不用說還是肉食性，最後他只是在站穩後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權當同意了。

待對方的腳步聲遠去，弗洛伊才開始收拾桌上一片狼藉，把男子找到的藥材歸位，一切都結束後，他抹了一把臉，深深吸了一口氣。

「森林裡哪有這種王八蛋，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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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來記得帶伴手禮

flomeia: 謝謝醫生跟我玩ㄟ 送你屍體自助餐

好喜歡醫生罵王八蛋 被辣到

Kashiwara: 他媽的

Kashiwara: 他媽的~

不要學我說話！

好那個喔⋯⋯好劈裡啪啦 好好看交流

soaringmind: 劈裡啪啦是甚麼形容超好笑

flomeia:

真好看…（特別搭專機留言

dog88868: 把你遣返

讚讚讚攻攻攻！！！！（是靠邀

hh104729: 靠腰啊達到你的標準了嗎

喔齁⋯⋯

Tsavorite_: 是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