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下，我們得出趟遠門。」伊爾格倫忽然開口。

他們很少遠行。

準確來說，諾瓦鮮少出門。
他的大半日子都困在這間斑駁的小木屋裡，埋首於草藥、書本與爐火之中。

而如今，伊爾格倫主動開口要帶他走出去，這本身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於是他收拾行李，懷著未知的心情跟著對方出發。

經過數日在冰天雪地中前行，風雪轉暖，他們終於踏入席爾瓦的邊境。

這是他第一次踏進席爾瓦的領地，他好奇地左看右看，順著人群，一個即使在夜晚也十分明亮、色彩鮮豔的帳篷吸引了他的目光。

「哇、那是什麼啊……」他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駐足。

伊爾格倫也停下腳步，望向不遠處熱鬧嘈雜的來源。

他微微蹙眉，對眼前的喧鬧景象略感不耐。
「……別跟我說你沒見過馬戲團。」

有見過

「當、當然有見過啦，只是不熟悉……」農民的小孩怎麼可能有錢看馬戲團呢。

「先生有興趣嗎？」

「沒有。」他回答得很果斷，「我們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他垂下頭，視線從馬戲團上離開，默默跟上伊爾格倫的步伐。

「……唉。」嘆氣聲自兜帽下傳出。

「逛一下就離開，沒有要看表演。」反正現在夜深了，待會找完下塌旅店之後也沒什麼事要做，就先打發打發時間吧。

「！」少年又抬起頭來，綻放笑容。「謝謝先生！」

走進馬戲團園區內，第一個攤位有一個正在雜耍的小丑，他往諾瓦的手中塞了一個甜筒，但應該填上去的冰淇淋卻在空中盤旋著。

他愣愣地捏著手中的甜筒，眼睛追著冰淇淋跑，過了分鐘才被放到甜筒上。

吃一口

「這好好吃！先生要不要吃一口？」他把手中的甜筒舉高，朝向伊爾格倫。

吃 （覺得 ）

伊爾格倫瞥了甜筒一眼，毫無興致地皺了下眉。
但諾瓦那雙眼帶著過於燦爛的期待。

只是應付。他最終還是低頭，咬了一口。

「……還行。」他的表情沒變，只是垂眼看了甜筒一眼。──滋味比想像中還要好。

察覺

雖然相處時間不算長，但他隱約發現，平時總是不說好話的男人，能露出那麼一點興趣都算加分。

「要不先生也去拿一份？」他滿臉笑容，繼續小口吃著手上的冰。

「沒興趣。」他丟下這句話，隨即轉身離去。

穿越重重人群，伊爾格倫在一攤擺滿鮮花與水果的攤位前停下腳步。

目光停在一束不起眼的黃色野花上。他伸手挑出其中一束，捻起那一株仍帶露水的細莖，略略端詳。

這種花他見過，在山裡、在諾瓦蹲著採花的那片花海裡。諾瓦說過他喜歡花。

「包起來。」他對攤主這麼說，眼神沒什麼波動。
只在轉身那一刻，迅速瞥了人群後方的少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