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組、合班上課、到教室以外的地方上課，這些在星峰院乃至是島外的學校都不是什麼新鮮事。

像是今天，其中兩個班別的學生就被安排在稍遠離學區的異能訓練場裡一起上課，說什麼為了讓同學接觸到更多不同種類的異能，這節課堂會以二人一組的形式進行，希望同學們能跟隔壁班的同學彼此切磋交流一下使用異能的心得還是怎樣——冗長的課程說明才剛告一段落，身邊的同學不是已經干勁十足地做起熱身運動，就是在忙著跟人討論自己被隨機編配到的組員是誰，整個訓練場都充斥著青春快活的空氣。

伊町壓下外套兜帽的帽沿，人又往不起眼的角落挪動了幾分。

是的，身為翹課慣犯的他，今天居然乖乖來上課了。

不是今天的課堂特別輕鬆所以來湊一下出席率，也不是劣等生突然醒悟決定不再翹課，純粹因為這是一個學期裡少數幾節必須出席的課堂，老師還特地發了封電郵提醒他無故缺曠會有處分，就算事前知道在異能訓練場上課一定避不開使用異能，但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只得硬著頭皮來上課了。

異能實踐及使用心得、跨班級分組互動……雖然用膝蓋想也知道強制出席的課堂大概會跟平常的不太一樣，但知道歸知道，他倒沒想過一來就得面對一大堆自己不善應對的要素，他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翹課翹得太過火被針對了。

算了，是時候該來面對現實了——他輕嘆一口氣，操作起平板電腦打開方才收到的文檔，指尖不斷在螢幕上滑動敲打，總算在分組名單的一角找著自己的名字，還有跟自己同組的學生的名字。

（皇 和司……？）理所當然地是自己沒印象聽過的名字，單看字應該是男生……嗎？不知道，畢竟這學校到處都是名字與實際性別不相符的學生，像他自己就頂著一個難以辨別雌雄的中性名。

他在這所學校認識的人並不多，放眼看去在場的（包括同班同學）幾乎都是叫不出名字的生面孔，只好等其他同學陸陸續續與搭擋會合後，才向還在落單的男同學搭話：

「呃……請問你是皇 和司同學嗎？」

⋯ 「嗯。」點頭輕頜。

在分組名單出來時，他看著列在自己名字一旁、難辨雌雄的中性名，曾思考過如果是女孩子的情況，儘管沒有因為過往的事而恐懼女性，不過時至今日他還是不太擅長單獨和女性相處，尤其是比自己年長的——所以，注意到和他搭話的明顯是男性的嗓音時，和司暗自鬆了一口氣。

「伊町さん？」

「嗯，多多指教。」他同樣頷首並作出簡短的回覆。

接著有幾名同學在他們身邊經過，伊町下意識撇開了頭又把外套兜帽的帽沿壓得更低了；異色的雙眸環顧四周一番，確認人都走得差不多後他才總算把兜帽拉下來、露出一頭摻雜紫色挑染的凌亂黑髮。

「……嗯，請多指教。」禮貌性做出回應。

在周遭人群散的差不多的同時，和司注意到對方把兜帽拉下時露出的髮色，由於自己當初也為了『普通』而特意染成黑髮，所以對於伊町的挑染並沒有太多反應。

「我們也去練習吧？」伸手指向偏角落的地點。

「嗯。」又是一句簡短的應允，雖然覺得自己的異能沒有練習的必要就是，反正練不練都是這個死樣。

「皇さん擅長運用異能嗎？」

回想起方才路過的同學們的談話內容，他趁移動時的空檔隨口問了句，這位同學身穿運動服而非制服，他無法單靠服裝判斷對方的年級和星等，如果是程度差不多的三等星的話說不定就可以教唆對方跟自己一起擺爛了（。

……皇、さん啊。
事到如今他也該習慣了？這不過是對於不熟識的同學禮貌性的稱呼而已，並沒有什麼………………儘管如此還是忍不住在內心嘆口氣，太不普通了啊，他的姓氏。

⋯ 「……」視線稍微瞥向身旁的搭檔（僅限今日），和司沉默半晌才開口：「很普通的程度，怎麼了？」

「……今天的課堂不是要我們切磋交流一下運用異能的心得嗎？那我覺得至少要先知道你的異能是什麼，還有你是不是擅長使用異能的人吧。」

他嘴上說著教科書式的正論，可眼睛卻心虛地移開了視線，他問這句絕對不是想要試探對方是否也是不擅長甚至是想逃避使用異能的人，更加不是沒話找話聊，真的不是。

「我自己就是異能掌控能力爛到極點的人，所以……今天的課堂我大概沒什麼心得可以分享給皇さん了。」不是他想擺爛而是真的不知道可以做什麼，要求一個異能測驗不是不及格就是在準備不及格路上的劣等生跟一個正常學生分享異能實踐心得，這真的不是強人所難嗎？

「…………」皇和司就這樣默默在一旁聽著對方闡述一連串乍聽之下有理，可發表者卻莫名洩了底氣導致些許站不住腳的言論。

「不過異能就是要多加練習，才會有熟悉進步的空間吧？」言下之意即『不要再貶低自己了，無論是誰都曾經歷過低潮期』。

… 「………………或許吧。」類似的說話他已經從輔導老師、諮商師口中聽過無數遍，從最初還會卯起來反駁，到後來都只會像這樣隨便附和一句就算。

正如這些人的言論動搖不了自己的想法那樣，他也改變不了他者的想法。

「那皇さん平常是怎麼訓練異能的？」不想讓話題過度聚焦在自己的心態上，他馬上將話題拉到對方身上。

「……」被轉移話題了啊，但他並沒有很在意。

「？就很普通的訓練吧，不斷嘗試這種方法直到找尋到最適合自己的，接著再加以改進或提升精準度？」並沒有詳細說明如何訓練的方法，雖說如此，不過他近兩年來在訓練方面上似乎有愈來愈過度的趨勢。

「所以伊町さん平時都怎麼訓練的？」他反問回去，也等同於再次將話題拉回對方身上。

（還真是教科書等級的標準回應呢……的確很普通。）在對方分享的同時他腦裡也毫不客氣地閃過了超失禮的感想。

「我的異能……用起來比較麻煩，所以很少特地去做訓練。」不是很少是幾乎沒有，但根據他的經驗，感覺在這時候說實話又會被說教了。

「姑且是請教過異能性質有點類近的一等星高三前輩，也問過身邊的人，怎樣才能在把副作用壓到最低的情況下將異能應用在日常生活跟實戰之中，現在算是掌握了一點延伸用法吧……大概是這樣。」感覺不少星峰院的學生都是這樣慢慢發掘出自己的異能潛力，如實交代這部分應該沒有問題吧。

「……這樣啊，是使用上的麻煩？還是結果？一旦使用的話，比起結果，副作用帶來的影響更為劇烈？但伊町さん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方法，我覺得已經足夠了。」和司心想著，既然是被歸類在特質系的話，也許是較為少見的異能？

「……………………」
皺起眉頭的少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對方的連環追問讓他不禁聯想起先前某個打著諮商輔導名號的奇怪訪問，總之就是刨根問底彷彿要把他所有資訊都挖出來那樣，但對方應該只是按照課程要求再順著自己的發言回應而已，並沒有要刻意為難他的意思。

但是，他也沒有要當個乖學生老實回答那一連串問題的打算。

「……皇さん的異能，是自己想要的異能嗎？又或者說——你覺得這異能適合你自己嗎？」他選擇了突兀地忽略掉對方所有提問，然後拋出一個試探性的問題。

「……」他抬眸，直視著對方的面孔。

「這問題、很是主觀啊，若要問異能是否適合自己，有些人會覺得『嗯，沒錯啊，確實是很適合自己的異能』，但從旁人眼中看來卻不一定適合——反之，也是如此，自己覺得不適合，可他人不一定秉持同樣看法。」

雖然他為了能夠快速釐清並統整相關資訊，總會連珠炮似的詢問一堆問題，不過和司並非沒有注意到，面對『異能』方面上的提問，伊町總是避重就輕……或者直接避而不談，儘管他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看來伊町さん認為自己所擁有的異能並不適合自己？」

「並沒有，正好相反——我覺得我的異能非常適合我自己。」面對這番質問，他只是平淡地回應，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自然之處。

正因為合適過頭，才更讓人心生厭惡，彷彿連異能這個無法被動搖的『事實』本身都在嘲弄他那樣。

「我身邊有個愛好是分析的怪人曾經跟我說過，在判斷異能是否適合一個人時，往往分歧是出在自己與他者的判斷基準上——因為異能者自身通常會以自己的『需求』作依據，而旁人則是會根據對方的『外顯特質』來判定。」

「單論你自己個人的想法的話，你覺得你的異能適合你自己嗎？『自我需求』、『特質』……你又是以哪一點作為判斷基準？」

就如同他一直迴避正面回應有關異能的提問，對方也一直給出模稜兩可的回答，如果這分組真的是隨機分配的話，還真是剛好得讓人忍不住笑出聲，怎麼會把性子差不多麻煩的人放在一組的？

⋯ 「……是嗎，那按照你身邊的人的說法，」他靜靜聽著對方的闡述，然後拋出疑問：「伊町さん又是以什麼作為判斷基準，認為自己的異能非常適合自身情況的？『特質』？」

「無論適合與否，我只能說它『碰巧出現』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這句話似乎隱約透露出什麼信息。

其實他內心一直都十分明白，自己的異能與其說『適合自己』，倒不如說和他『完全不符』，當時雙親知曉他覺醒異能的反應，更是讓人難以忘懷——那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當然，就連他自己，假如換作從前尚未被各方的期待壓得喘不過氣、勉強還稱得上是順遂的那時期，年幼的他絕對想像不到『皇和司居然迫切渴望能夠普通地生活』吧——

「算是兩者皆有吧，我也是在『最需要』的時候覺醒異能的。」說話的同時手也伸向了外套其中一側的口袋，翻出了一根長度不超過１０公分的細樹枝，上頭還帶了幾片翠綠的嫩葉，這是他在前往訓練場路上隨手在樹上折下來的東西。

「用一句話來形容我自己的話，就是個『除了傷害他人以外就一無是處的傢伙』吧，弄壞東西輕易而舉但修不好，也常常傷害到人而不自知。」彷彿是在應驗伊町的說話那樣，原本嫩綠的葉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黃，枝條也變得枯黑乾燥。

「——所以才會覺醒這樣的異能吧。」語畢他也鬆開了手，曾是樹枝的物體就這樣落在地上然後碎成粉末，為它的一生劃上了句號。

不等對方對這般狀況作出反應，伊町又再次開了口：

「既然你說異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碰巧出現』的……那對皇さん而言，這份『碰巧出現』的力量有讓你的生活變得更好嗎？」

「……」為何隨意折起一根樹枝，放置在外套口袋內？儘管短暫的感到納悶，不過下一秒他的疑惑立刻得到解答。

——是為了異能實踐而準備的？

望著對方手中曾是樹枝的物體，現在卻是細碎隨風飄散的粉末，他下意識抬起手，接著陷入沉思中。原先嫩綠的葉片……瞬間成為枯葉……樹枝……加速……時間流逝……催化作用……？

在內心感嘆了句「這不是控制得挺不錯的嗎？看來確實有把副作用壓到最低啊。」，隨後思考轉移到對方所說的言論上。

「……」『最需要』、『碰巧出現』……嗎。

「我無法給予你百分之百確切的答案。」他淡然地說道，「畢竟生活總是千變萬化，誰也無法肯定、預料下一秒會面臨什麼。」

接著，他彷彿是在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又不全然似的瞭望遠方，最後才垂下眼，忽然從口中拋出這道問題。

「伊町さん，你認為現實世界的基礎是建立在必然的因果律，還是偶然與機率上？」

（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完全搞不懂對方的用意也不知道這問題跟先前的話題有何關聯，不擅長作複雜思考的少年困惑地輕撓起後頸，沉默了好一會才啟口道：

「呃……不是有句說話叫『事出必有因』嗎？雖然應該或多或少有些例外所以不能斷定說是『必然』，但我覺得世上絕大多數事情都能追溯出所謂的『起因』……抑或者說人會想要相信任何事情的發生背後一定存在著一個理由吧。」

「就是呃……我覺得現實世界基本上就是由無數的因果關係建構而成的，但當中也的確存在一些毫無緣由就發生了的不講理事件，這個時候就看人會想以因果律合理化這件事，還是想把它視為偶然的『例外』……大概是這樣吧。」

他的說話速度比平常的還來得要慢，中途也停頓了幾次才有辦法理清思緒繼續說下去，看來這道突如其來的問題確實難倒這學渣了。

「不過你問這些幹嘛？要聊哲學話題我覺得等普通學科的課堂去找其他一等星學生討論比較實際……」剛剛說到後半段時連自己都快要搞不懂自己在說三小了，三等星學渣是真的不適合討論這種話題。

靜靜等候並聆聽伊町停頓多次好釐清思緒回答他忽然拋出的問題，在對方回問自己提問的用意時，和司的表情依然挺淡然。

⋯ 「……啊，只不過是針對你那句『這份碰巧出現的力量有讓你的生活變得更好嗎？』的衍生議題？」話說到一半，他低頭瞄一眼地面，接著席地而坐。

「坐吧，總之，我大致上明白伊町さん的想法了。」

「我認為世界上沒有確切的『偶然』或『必然』，雖然大多數都是和那所謂的『因果循環』有密切的關係並建構而成……可實際上這問題至今仍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也可以它的解答說因人而異吧。」

「所以，伊町さん認為自己的生活有變得比以前好嗎？」他問。

「……」異能碰巧出現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世上沒有確切的『偶然』或『必然』……這兩句都是出自皇和司口中的發言，但合在一起看他總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就像一段樂曲裡突兀地摻雜了幾個不協調音似的。

——明明說著沒有確切的『偶然』，那為什麼能斷定自己的異能就是『碰巧』出現的？還是你想要相信這一切都是碰巧？

「……」算了，他可沒興趣深究僅有一面之緣的組員的隱私，更加不想花費腦力探討哲學問題了，他闔起眼眸並輕呼出一口氣，把腦內的各種猜想都推至角落後才盤腿坐下來：

「好是一定比以前好了……畢竟有些事情是得到異能後才有辦法改變的。」

「所以？這問題也是針對我剛剛的說話的衍生議題嗎？你問我答大會也差不多該告一段落了吧——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也該來做一下異能實踐了？」他的說話口吻稍稍尖銳了起來，他沒興趣亂挖他人隱私但不代表他就喜歡一直被問東問西，他沒義務也沒跟人熟到能侃侃而談這話題。

⋯ 「……啊。」他不過是習慣性將問題反問回去罷了，但沒有說出口的必要，所以此時他的反應從他人眼中看來或許像是在默認吧。

更何況，最先提出問題的，可不是自己啊。
但也同樣的沒有特意說出口的必要。

「異能實踐？我早就開始了。」

否則他們兩人如此明顯偷懶的模樣，怎麼會沒有其他同學甚至是老師注意並過來口頭提醒呢？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又是用什麼方法使用異能的？這些疑問也只有他本人明白了。

「啊？你在——」開玩笑嗎？

不多的禮貌讓伊町硬生生地吞回了後半段的質疑，接著手捂住下半臉陷入了思考之中：

首先大家都是特質系的學生，所以不會是強化自身或者僅會影響他人的異能，而且一般來說運作機制都會較為特殊複雜；對方剛剛是說『早就開始了』，那就代表這是發動後會持續運作一段時間的異能，或許是針對個人或者他者狀態強化的異能？但要是這樣的話應該會被分到其他系別才對，所以很大機會不是針對個人而是作用範圍包括自身的群體性異能，說是這樣說但他並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異樣，雖然隱隱約約感覺到些許違和，但又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事……不行，就算收窄了範圍還是有太多可能的選項了。

要是伊町是常來上課的人的話，或許就會察覺到周遭的師生完全忽略了他們的存在、使光明正大偷懶成為可行的異常事態了吧——只可惜他不是。

（現在是變成猜謎大會了嗎……）作著不擅長的邏輯推理讓他感覺頭有點痛，他有種直截了當地問人還比較乾脆的感覺，但又覺得這名組員應該不會如實作答。

「那啥……是測謊嗎？你的異能。我看你剛剛一直在問我問題……」根據方才在腦裡整理的線索隨口說了一個可能性。

「……」

聽著伊町思考後所理出的……結論？他不知道該說對方考慮過多還是單純。

⋯ 「如果是測謊的話，我為何不直接問更淺顯易懂的問題？」稍微轉過頭，他的目光望向遠方正和其他學生交談的老師，「伊町さん，你不覺得我們偷懶的太光明正大了嗎？怎麼沒有其他人過來提醒我們？」

「……那是因為他們下意識忽略我們了。」講得很雲淡風輕。

（……對欸，明明都專程發電郵來提醒我一定要記得來上課了，怎麼那個老師沒有過來特別關懷我的。）依照他對那個老師的瞭解，要是有發現如此明目張膽的偷懶應該早就跑來嘮叨人一番了，但或許是僥倖心態作祟吧，在對方言及以前他還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伊町順著藍眸注視的方向看過去，站在那邊的是踴躍發表想法的學生和耐心回應的教師，不論是哪一方都與欠缺幹勁只想得過且過的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強烈到彷彿他們並非身處同一個空間似的。

少年不著痕跡地輕嘆一口氣，接著把目光放回本日限定組員身上，皇和司選擇在這個時機點出這件事，也就是說這異況是因異能而起的，然後老師不是『看不見他們』而是『下意識忽略他們了』……綜合上述兩點，答案也顯而易見了：

「削弱存在感的異能嗎……是為了所謂的異能實踐才提前發動的嗎？還是你平常上課都會習慣開著異能？」

謎底是揭曉了沒有錯，可又沒有解決問題的清爽感；應該說，結合先前的對話內容，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微妙感，而且是不好的方面的。

⋯ 「啊，我只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會發動。」並沒有針對伊町的發言前半部給予百分之百肯定的答案，他只簡單講述了對方所提出的疑問。

「並不是每次上課都會使用，一旦養成習慣可就不好了。」

話雖如此，不過在類似班會那種場合他是一定會使用的，畢竟他可不想被人注意。儘管來到星峰院後『以往會有的情況』已經減少許多，甚至屈指可數，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總之，」他頓了頓，將望向師生的視線放回前方的地面，接著閉目養神，「先暫時放鬆休憩一會吧，課堂結束前我會解除能力的。」

（……現在是『有需要的時候』嗎？因為要異能實踐？）總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算了，自己又不是什麼偵探，深究這種事情幹嘛？

「……要是有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叫我。」語畢，伊町又一次拉起運動服外套的兜帽蓋過了頭，打開平板電腦便準備開寫普通學科的作業，他是不愛上課沒有錯，但不代表他連作業都會欠交。

他又瞄了皇和司一眼，明明看起來像個教科書的乖學生，然而非但沒有督促他專心上課，甚至還用了異能讓他們有辦法光明正大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偷懶，或許對方跟自己同樣是被迫來上課的翹課慣犯、想以這種方式逃避吧？真是有夠方便的異能。

不過能就這樣度過這節麻煩的課堂倒是挺合他心意就是，他選擇忽略掉自己方才感覺到的微妙感，就此埋首於面前的作業中——

「嗯，謝謝。」或許是休息夠了，他緩緩睜開眼，先是針對伊町的話做出回應，然後才拿起自己事先準備的書籍，翻閱著。

他並非有意在課堂時偷懶，確實，他是可以好好督促身旁正埋首於平板的同學，但，強迫他人專心上課有何好處？雖然和伊町是初次見面，不過和司總是能從對方的話語隱約感覺到對方並沒有很喜歡上課，反正自己造的業，自己擔。如此想著，他又繼續埋首於眼前的書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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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和司中跟我交流 最一開始是想說零應該會很想要和司那樣消除存在感的異能才約了跟異能有關的交流　但想也沒想過中間居然變成攻防戰而且異能要素超晚才出來
也很抱歉讓零一直花式對和司惡言相向 然後我很喜歡和司最後在內心ＯＳ講自己造的業自己擔我也覺得這人會是三等星根本是自找的（＝＝

我才謝謝花島中找我…！我們的交流方向真的和一開始想像的不同有夠有趣 ＆沒想到能讓別人注意到和司的矛盾點（？）和司也講好多話我好意外！（咦）

wwwwwwww 零……請多努力……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