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的風總愛穿梭於低矮的枝葉間，撓得他耳朵發癢，抬手一把將垂於身前的髮辮撂至背後，總不至於像故鄉那兒的風打得臉頰生疼，便也由著去了。

所以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古莫林想。

「妳⋯⋯上山是為了找什麼嗎？」

近乎從零開始經營起魔法道具店，現有的道具大多是從上游商──自家親哥哥──取得。該如何磨練一把好道具，海琳認為需要多尋找靈感及親身經歷，她攜帶簡樸行囊便前往星痕山脈處。

正巧在山腳邊碰上疑似當地居民的男子，他似乎對女子獨自登山感到疑惑而提問，海琳保持平常心回應：「我在找合適的素材。請問您是本地人嗎？」

「本地人？我？」他低頭端詳起了自己身上的裝飾打扮。要不是在山脈附近，這兒的天氣足以讓自己的汗打濕這些毛料⋯⋯或許是看在他兩手空空的份上，「我想看起來應該不怎麼像。」

沒準是來這進貨的商人，確實，以前來往的商隊也大有人在。古莫林又將目光轉向了對方，上下幾番打量，「素材啊⋯⋯這山上的確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有。」

「原來不是嗎！」海琳立刻以手掌遮掩張嘴驚訝，涉世未深，眼光還不夠精準。她隨即道歉，「您看起來很熟這附近一帶，抱歉，是我先入為主了。」

「不過您好像很熟這座山，知道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若您時間允許的話，方便讓我跟著走訪一趟嗎？」

「很可惜妳猜錯了。但我的確來過這一帶，嗯⋯⋯幾年前。」說熟悉附近也算不上，也就只比初來乍到的多認識一些山路而已。

「啊啊⋯⋯」這座山會有的奇怪東西大概就是人了吧，但對方要找的顯然不是這麼龐大的目標，「我想妳跟著我應該會浪費不少時間。」

古莫林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或許不怎麼禮貌，既然女子以誠相待，他應該也要坦誠一些，「⋯⋯我在找人。」

「找人？」海琳困惑地眨眨眼，「在這山裡？這麼大的山脈裡？」

光是用想的都覺得費工夫，而且獨自搜索效率太低，多一人是一人，「要不我幫您一起找？我順便沿途找素材？」

「在這麼大的土地上。」除了山脈以外，儘管窮山峻嶺應該是最好躲藏的地方了。古莫林伸出的手指指向了腳下的陸地，「我想她應該不會游泳。」

「妳不怕麻煩的話⋯⋯」

說到麻煩就不免想起那傢伙，幾個月前還一副自理無能的模樣，沒準出門時死在哪個山溝了，他也要親自去看一眼真假。

「可以叫我海琳就好，我才要麻煩您帶路了。」海琳伸出手臂，禮貌地請對方走在前頭。

想來再多拒絕也無濟於事，他點點頭，順帶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古莫林，那麼叫就行。」

山路他再熟悉不過，對海琳來說可能不是那麼回事，向前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回頭確認了對方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不會拉得太遠。

「覺得太快的話再叫我。」

「我會盡力跟上！」古莫林高出一顆頭，體感與哥哥們相差不大，海琳挺習慣了身高與步伐之間的差距。

跟隨在後走進林間，高至小腿的灌木叢還結著果實，生態看起來相當豐富。

「也不一定要盡力⋯⋯現在天色還早。」他還是稍微放慢了腳步，分配體力也是爬山的關鍵，要是一下就累癱了後面只會更麻煩。

走在前頭多少能尋一條灌木稀疏的小道。

隨古莫林避開樹叢走向較平緩的草地，他對路況熟得彷彿是本地人。「正因天色還早，就應該加緊步調，趕在日落前下山？」

——在山上過夜也無妨⋯⋯不，畢竟對方是女孩子，跟第一次見面的人在野外過夜怎麼想都不對勁。他才不要和別人是這種關係。

「隨妳，不要受傷了就好。」

「沒問題！我還有療傷魔法。」海琳充滿自信的拍拍手臂，對自己的實力充滿自信。預想在山上碰到的傷勢肯定不大，小傷都在魔法對應範圍內，要是不慎超出能耐，還備有恢復藥水。

「古莫林先生受傷的話，可以直接跟我說喔。」

「妳也會治癒魔法？範圍多大的？」
會治癒魔法的人應該不多才對，光靠類似效果的藥水流通市場才勉強讓對這類魔法的需求降下來⋯⋯這也是他很晚才知道的事。

好奇歸好奇，古莫林對治癒魔法多少還是有點陰影在，寧願自己舔舔傷口等時間慢慢恢復也不要接受魔法治療，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需要，「小傷都會自己好的。」

「我仍在學習，擦傷、破皮治得快，再更嚴重的傷勢才會用上藥水。」邊解釋邊跳在河床石塊上過溪。

看來只是巧合。
山澗邊上的岩塊不少，翻越倒沒多大困難，就是容易被溪水濺濕腳下，他難得把速度放慢了些，「小心一點。」

跳上離對岸最進的一顆岩塊卻不慎腳滑，依靠天性的平衡能力勉強穩住身子但顧及不了衣服後擺，踏上平坦山路時將衣襬抱在懷裡，默默的用小型火魔法烘乾，盡可能快速收拾笑話。

為了免於濕成落水狗的風險，古莫林並未跳著跨越那些石頭，盡可能平穩地橫越溪流。
他當然看見了海琳弄濕衣襬的窘境，卻也只是站在一旁等待。

「妳應該沒有弄濕鞋吧，等等還要從那邊走一段路。」側身示意了前方不遠處的崖壁。

「還⋯⋯行。」反正過不久便能恢復。
海琳試踩面前有些陡峭的山坡，確實有爬山的氛圍了。

然而這坡度對爬山新手有些挑戰，海琳看了看附近的路況。

「古莫林先生！」找到較為平緩的道路如發現寶藏似的，海琳開心的招了招手，「這！這應該好走多了！」

兩條路不是差不多嘛。左看右看，兩條路的坡度沒差上太多，要翻越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或許是對方有什麼難言之隱，古莫林想。

「那就走這條吧。」對道路的陡緩沒有什麼挑剔的理由，能過就是能過。

「雖然古莫林先生否定自身是本地人，可是感覺很熟悉該如何在山間活動呢。」
海琳沒有忘記上山前的閱讀——沿路協尋古莫林要找的人，先不說為何沒有先問到目標人物的外貌，也未能與誰在山路狹路相逢。
風聲鳥鳴外，沒有對話時只有兩人的腳步聲最明顯。

「星痕山脈外，之前有爬過其他山嗎？還是經常在這爬上爬下？」

「我來自佛地杜多⋯⋯」停頓的靜默似是思考，又如摒棄過去習以為常的自報家門那樣沉重，他一度不知道自己該來自哪裡，「凜冬山脈那一帶，沒什麼人，妳應該沒聽說過。」

偏頭思考起對方的問話，古莫林不知該作何回答，就像他離家多年被迫卸下一身家族榮耀的迷茫，他找的人、尋的答案，都被埋藏在層層疊疊的群山之中。

「都有。在這之前一直住在山上⋯⋯承蒙女神庇佑，得以藉群山混口飯吃。」

聽見同鄉人自述，海琳雙眼透出喜悅的驚喜。「我也出身在佛地杜多！我也知道凜冬山脈！」

相談甚歡，海琳不自覺在同個地方走了次也未發現異常。

沒曾想過遠在他鄉也能遇到同鄉，古莫林愣了一會，甚至沒注意拐錯了路。

「啊⋯⋯這裡走過了。」回過神來才發現同一棵樹或許反覆看了好幾次，低頭一看地上的腳印也的確是自己反覆經過的成果。

「嗯？」被古莫林這麼一說，海琳才發現兩人在原地繞了幾圈，沒能繼續向前行。「⋯⋯真的耶。」
她把包包找個安全的地方放下，「等我一下，我飛上去看看！」

由於鳥類獸化型態對於生活來說充滿不便，力氣不足、羽毛不耐重，海琳鮮少化成喜鵲之姿。必要時刻，雙翅仍有利處。她飛上天盤旋幾圈，找到離開這片森林的方向，再往前還有一段草原。拍拍翅膀緩衝，落地之前才恢復人類模樣，連著披風輕巧的飛起。

重新背起行囊，指向發現草原的位置，「是不是要經過前面那片草原呢？」

還以為飛上去看看是某種飛翔魔法的說詞，沒想到海琳拍拍翅膀便騰空而起

——原來是真的鳥啊。

既然如此⋯⋯不，他可不能那麼做。古莫林一下就打消了突如其來的冒昧念頭，改口問出了其他疑惑，能飛行的話爬山就更省事多了，「能飛的話為什麼不在山腳那就變回獸形？」

「嗯，應該不是太遠，可以在那稍作休息。」跟著對方手指指向的方位看去，的確是本應前進到的草原，看來是剛才不小心迷失了方向。

「因為呢⋯⋯蠻多理由。」海琳拍拍背包，「我們找地方坐著休息，我再來說說我的理由吧。然後我們一起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今天我帶了三明治跟沙拉，可以分給古莫林先生唷。」

「妳不想說也可以不用說。」

來來回回也浪費了不少時間，雖說自己的體力一路往上爬到太陽下山都不是問題，但多少還是得顧慮一下同行的海琳，「總之先走出這裡吧。」

「妳是⋯⋯來野餐的？」聽到三明治和沙拉就是這種反應。

「不會呀，這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話題。」走出森林便找了坐下，「找素材跟休息時間野餐不衝突。」

她翻開包包拿出野餐籃，打開香氣撲鼻的餐點，「這些都是我做的，我覺得我手藝還算不錯，古莫林先生要吃吃看嗎？」

「畢竟每個人都有一些秘密。」聳了聳肩、跟著坐在一旁的上，毫不拐彎抹角地說出自己的猜想，「我以為妳的行囊裡會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魔法道具。」

古莫林看著那些精緻的餐點嚥下了口水，猶豫輸給食慾，既然海琳樂於分享，他接受也是理所應當，「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吃吧！」海琳先享用前菜的水果沙拉，同時擔心著會不會有森林小動物會跑來搶食物。

「補充能量固然重要，沒有必要可以不用太多魔法道具出門。」像小鳥咬碎果實，她一口一口接著吃，不忘剛才提過要講述理由一事。
「化成喜鵲的模樣，沒辦法像人形一樣方便帶著行李走動，我的身子不足以背負又飛行。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親自走訪，只在空中移動還是會漏看許多事物。」

「既然我的目的是尋找魔法道具的素材，那我更應該尋找合適的素材。只可惜，目前還沒有想法呢。」

古莫林進食的速度不緊不慢，一直專心地低頭咀嚼，偶爾才會點個幾下腦袋證明自己有在聽人說話。
試著在腦中想像喜鵲負重飛行的模樣，的確難以達成此行目的，大抵也就平時出行方便而已，「嗯⋯⋯確實如此。」

「反正不急著一定要在這找到素材，妳還有很多時間。」素材又不會長腳跑掉，怎麼樣都沒有到處亂跑的人來得麻煩。

「沒有錯。即便此行未能有任何收穫，也能當作探路。」日後有機會再訪星痕山脈時，可以記取教訓——過溪水要小心衣襬會被浸濕的可能性。

海琳再拿起主餐的三明治，避免耽誤下山的時間，盡量張大嘴巴放入口中，同時兼顧著吃相。兩三口吃完便拍落掌心的麵包屑，「我們可以繼續飯後散步了。」

「希望妳下次故地重遊時也能像今天這樣順利。」想當年——古莫林當然也有初來乍到此地的當年，沒人帶路只能靠自己不停試錯——即便最後是強行劈了一條直線出來。

「倒也不需要吃得那麼急⋯⋯」也不管盯著淑女吃東西是不是有失禮貌，比起鳥類或許更像松鼠。他想，「再往上走會有一片花海，或許妳會喜歡。」

「花海？」於山林之間能看見花海，必然是很特殊的景色。海琳充滿期待，便迅速收拾行李揹上，「感覺會很漂亮呢。再麻煩古莫林先生帶路了！」

「和這片草原差不多大，是一些山下看不到的花。」

他試著回想了一下，山上的季節沒有山下那麼分明，花海應該是看得到的，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這些漂亮的東西。從石塊上起身繼續引路人的任務，「從這裡⋯⋯」

跟在古莫林後頭，發現兩側樹林越是稀疏，不遠處即是平坦的草原綻放著粉嫩色系的花朵。若是平地常見的花種，海琳至少能講出幾種名字，但是能在中高海拔生長的品種絕非一般，每朵花都帶來了新奇。

「真的好壯觀！」

定定站在一旁，儘管看過不少次仍舊不免在心裡感嘆起花海廣袤，總歸是他那寸草不生的冰天雪地見不著的景象。
「來這座山觀光的人大多都是為了這個吧，妳可以找找有沒有妳要的東西。」

古莫林環顧四周，半點人影來過的痕跡都沒有，看來又撲空了。

「比起素材，更像是帶來靈感？」比如說偽裝成花冠的輔助道具，但應用方式還得再想想。

注意到古莫林的視線，海琳感到有些擔心。
「古莫林先生想找的人，也喜歡花海嗎？只可惜沒能於此相逢。不然，能一起賞花，會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靈感？古莫林同樣望著花海的方向，腦中卻什麼想法也沒有，花就是花，再怎麼樣也不會變成別的東西，「那妳有找到妳要的靈感了嗎？」

「應該吧⋯⋯我也不清楚她到底喜歡什麼。」光看花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門道，只是見過在此佇足的身影，他猜不透那人的想法，「我沒見她開心的樣子過。」

「算是找到了？至少找到想嘗試的方向。」海琳點了點眼前的粉色花瓣，花萼隨風拂過指尖，心滿意足的回到古莫林附近。

「是不是生性害羞的性格呢？說不定在您看不見的時候竊喜著。」

「那麼此行也算有所收穫。」白忙活一天才是最冤枉的事，古莫林點了點頭，至少今天確認了他要找的人不在這。

「害羞？」多麼陌生的詞彙啊，一點都沾不上那傢伙的邊，他反駁道，「我想她只會在我落難的時候露出愉悅的表情。」

「這、這樣啊⋯⋯」某方面來說，兄長之間也會發生這種事，儘管如此家人之間還是感情融洽。「那也不代表感情不好。」

「可是遲遲不見人影，還是會擔心吧⋯⋯在這紛亂的時代，斷聯可不是好事。」

「死了才好吧⋯⋯死了才是永遠安寧。」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古莫林對此不置可否，感情這種事他也說不清。

不打算再提眼下沒辦法解決的事，抬頭看了看天色，「走吧，這裡再晚一點會看不清腳下的路。」

「嗯⋯⋯走吧。」沒想到會得到如此冷淡的回覆。

明明是在尋找的重要之人，卻又希望對方早早離世的態度，總覺得哪裡挺矛盾的。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尋找呢？見古莫林並未繼續說明，海琳並未追問，而是跟在他身後往下山的方向前進。

只不過面前突然出現外型近似鹿型的魔獸，頭上長著麋鹿角卻有著銳利牙齒正靜靜地吃著野草，未有攻擊傾向。

或許不是什麼有攻擊性的魔獸，偶爾會在山上看到幾隻。古莫林放輕了腳步靠近，只見牠們一看見人便警惕地退開，沒有攻擊或逃跑的打算。

「這些傢伙還小，不會咬人。」他轉頭對著海琳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年幼的鹿型魔獸呢。」以前跟在哥哥身後進山，大多時候只見成獸在外，或許小孩子才該無憂無慮的在密林生活才好。

雙方未釋出任何敵意，小鹿便。

「這是⋯⋯！」小鹿叼來幾顆果實，看起來是魔物之外的人也能食用，不過以防萬一還需要清洗過才能生食才行。

「真是乖孩子，還懂得分享呢。」海琳向古莫林招了招手，「古莫林先生！小鹿在分享果實哦！」

「這些傢伙幼年通常都待在巢穴裡，餓了就跑出來覓食⋯⋯」蹲下將手伸向大膽嗅聞起來的小鹿，沒準是在判別自己的味道。

果然是不諳世事的幼獸，對待比自己體型還大的陌生人還會這樣示好，「可能是看妳好親近吧。」

低頭一看自己腳邊也有被小鹿推過來的果實，古莫林一把撿起，在手上拋了幾下，便又隨手遞回牠面前，「這個就自己吃吧。」

「不怕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嗯⋯⋯年幼無知。」小鹿長大後可是不少利用價值，自鹿角到鹿毛皆有可用之處。儘管如此，小鹿仍願意親近，時不時回頭看過來。

「牠該不會是要帶我們下山吧？」

「長大點再宰了也好。」站在掠奪者的角度來說，等待不失為一種美德，小的長大了還會再有下一代的，生命就是如此。

一路護送的小鹿們始終與自己保持一段距離，走著的貌似是向山下去的路，「把妳我當成迷路的遊客了吧。」

「這麼善良的小鹿獸，長大之後一樣乖巧的話，至少能避免被宰殺的末路吧。」

兩人在小鹿後方走下山坡，沿途還有牠的隻同夥加入行程。每隻小鹿獸都非常乖巧，沒有攻擊行為，彷彿不是魔獸似的。

「那也要聽家人的話才行，陌生人的話可聽不得。」

「怎麼還呼朋引伴了，要是換作獵人肯定把這些傢伙一網打盡。」眼看護送隊伍的小鹿數量不減反增，古莫林沒來由地輕哼了聲。

「會不會是這類型的魔獸都很親人呢？」儘管如此海琳也不敢伸手亂摸，就擔心帶回什麼瘟疫問題。

「古莫林先生也說了，長大了才宰⋯⋯您應該不是什麼獵人吧？」

「小時候還沒什麼領地意識吧，說起親人的話⋯⋯大概跟人差不多，大一點了才知道怕。」下山的路近在眼前，只希望牠們不要跟著跑到山下才好。

獵人？古莫林想了想自己平時做的那些事⋯⋯大概也跟獵人差不多，索性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哈哈⋯⋯我也沒說我不是。住在深山老林總要有點日常所需。」

「等一下。」雖然古莫林不是本地人，但大多時間在森林生活？

「那古莫林先生都怎麼料理的？山上很不方便耶？」真不敢想像這時候還有人以野炊為生。

在遙遠的北境又不與人群居，生活縱使艱難卻也早已習慣，他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總有辦法維生的。」

不知道在海琳的想像裡的自己到底在多麼困苦的環境求生，古莫林出聲打斷了對方的想像。

「啊，但不是像野人那種的生活方式。」

「但是山上食材不夠均衡營養⋯⋯」感覺連調味方式都只有固定幾種，說不定原則只是有熟就行。

「如果古莫林先生餓了，可以隨時來我的店裡唷。我會準備較營養的正餐。」

「嗯⋯⋯應該能吃就好了吧。」味道對有一餐沒一餐的古莫林來說不成問題，有得吃比較重要。

「說起來還不知道地址呢⋯⋯還是只要找到妳就行了？」沒經過多少思考，大有一副攤上長期飯票的神態。

「又或是⋯⋯現在下山來我的店裡吃飯？回去備料後，做完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

小鹿獸們已經領路到接近山腳，接下來可以換海琳再帶著古莫林到店舖了。

「嗯⋯⋯」他作勢思考，反正晚餐也沒著落，不如就這麼順水推舟應下海琳的邀請，或許這也算帶路的報酬——怎麼樣都不是他吃虧，「也好，或許妳需要幫忙打下手的？」

儘管料理不怎麼在行，但處理食材上自己沒準還能派上用場。

「嗯！有需要古莫林先生幫忙的地方我會說的。」交代完一個還有另一個，海琳停下腳步半彎著腰向小鹿吩咐，「我們要回去了，你們也該回到自己的家哦！」

前方幾公尺便是山腳處，文明生活近在咫尺，如果不讓小鹿回歸森林，高機率會被其他人獵捕。鹿型魔獸似懂非懂的模樣，再搭上海琳揮揮手的動作，像是理解了對話內容，乖乖的成群走回林間。

「再趕不走的話就只好當作下酒菜了。」說的雲淡風輕。

——大不了就挑一個倒霉的傢伙以身作則示範獵人的險惡。古莫林不介意自己當那個壞人，在他眼裡看來幼獸和成獸也就體型上的區別，成獸的經濟價值更高，肉吃起來卻更難嚼一些，口感上不如小一點來得好。

或許是身邊有海琳在的緣故才安分了不少，負責張羅晚餐的人總要顧忌一下她的感受。
到了山下後轉而由海琳帶路，路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全然沒有自己和方才那些一路護送的魔獸有幾分神似的意識⋯⋯

這麼可愛的古莫林也是護身神獸的概念吧 謝謝古莫林跟古莫林中⋯⋯海琳真的是單純善良一般路過姊姊而已⋯⋯（？？？

跪下來感謝人美心善的海琳跟海琳中 美女一路磕磕絆絆（？）還被流浪狗蹭飯真的不要緊嗎 （都蹭了才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