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帳是一片柔美的簾，在他揭著紐座將壺蓋揚起時，溫熱濕潤如同細膩指尖，柔柔綿綿地觸碰鼻尖與面頰。

霧帳也是一面虛幻的影，使得青年能在城郊中的荒處舊屋建立美麗而孤寂的假象。
多數人甚至不會知曉這是一面推門而入只存佝僂的破舊，上一秒的華美溫馨皆是海市蜃樓。
——作為軟禁尚須塑型的陶土，或者交貨的地點能省下許多麻煩。

既是獨處的時光，羅壬自無必要擺態。
他用眼神掃過灰濛廳堂，無聲指揮水露掏洗塵埃，隨意而矜持的將他所搜刮來的鋁礦、青銅以及白鎢給堆積；卻又選了一處塌陷出天井的光落口，順道澆灌那一地的野花。

少許的金就足夠魚目混珠，
他卻更可惜那份能夠昇華且使電光奔走的軟鐵。

於是青年決定花更多時間凝結與篩釋，以咒文書寫的魔法以及用算式證明的咒文交疊，炫耀式的在無人之地張開將氣流上下凝縮的錐形陣。

煉金術師有無數把戲，多數為魔導士所不齒。
既荒謬又幽默，他兩者皆是。

而此時此刻，若非有點小小的插曲，或許他本來還應該會多分出少許心神操弄水銀延伸，為他稍早自鎮中購買的麵包盅加熱。

森林裡有麵包的香味。不該出現在樹林裡的味道只代表一件事——這裡有房子。

琪爾尋著香味來到一處破敗的木屋前，伸手觸及牆壁時都能感覺到木板的斑駁剝落，顯然人去樓空。肚子這時傳來一陣叫聲，琪爾尋思或許撐不到鎮裏，進門後翻了下雜物，很快就找到一個麵包盅。

至於為什麼空屋裡會有新鮮的麵包？琪爾沒多想，總之填飽肚子最重要，大不了等會留下幾枚銅板當作補償。

擺放的位置仍然亂中有序，就連銀亮的鋁礦與鎢堆疊中滾落的軌跡也無比自然。
但結界裡的溼氣如同水母伸展的觸角，在某處流動的不同彷若潺潺流水沖上阻石，越去留意、越是留心。

有人看破他的幻霧、闖入他的結界，卻待在最不值錢的地方？
羅壬緩而淺地吸氣，水與灰極徐地充滿他的肺。
他踩著吱嘎木板、昭示他的存在，一步步來到意外賓客面前。



「這是個甚麼，奶湯小偷？」青年出聲說道，字裡是打趣、語調是疑問。白銀的手從半空扶起，揪著暗色常服腰下較寬的布料離地稍稍拎起。

一般而言琪爾該感知到靠近的腳步聲，但這個麵包盅是他這陣子吃到最好吃的食物了，裡頭的奶酪醬和火腿邊角料就算沒加熱依舊香氣撲鼻，結果吃得太專心，就錯過逃跑的最佳時機。

「對不起，我不是要偷你的麵包。我以為這個小屋廢棄了，加上太餓，所以就先吃了⋯⋯」

琪爾一手捧著剩不到一半的麵包，另一手從口袋掏出錢袋，說：「我這裡有一點錢，買麵包夠嗎？」

「以為小屋廢棄了，嗎？」羅壬稍稍湊近了被自己用操縱魔法懸起的女孩。對方的裝扮奇異，花樣華麗剪裁卻又有方便作業的質樸。
有點格調，但尊卑有別，或許是某位貴族的下僕或玩物。

沒有立刻驅趕、或甚加害，他有許多好奇與猜想源源不斷地生出。
王下騎士或者其他黑市商的眼線？信仰派系的學院教長盯上他的研究？
羅壬一面思量，一面為自己的不夠審慎感到焦躁。他的手指在桌檯上輕輕了一輪，穩著嗓子再次開口。

「我在門口用魔法留下告示了。」謊話張口就來。「你沒有看見，但你找到了＂我的午餐＂。」
「——怎麼做到的？」他稍稍靠前一步，聲音裡有著並不明確的好奇，嘗試端詳確認女孩確實是閉著雙目。

提起後腰的不知名力道讓琪爾有些緊張，或許這就是魔法，但在雙腳懸空的情形，他感知不到究竟是什麼。

「聞到的⋯⋯我看不到，所以不知道有告示，只能靠觸覺感知到這裡有個破敗的房子。」

「聞與、觸覺嗎。」觸覺。羅壬快速地轉了轉眼珠，有了少許新生的想法想要探究與驗證。
半空的手將女孩徐徐放回地面，即使仍然附著在少女一側。
「...我不用麵包的錢了。但我想聽聽，你所觸碰到的世界是什麼視野。」指尖往右輕輕一勾，稍早滾煮的橙片熟茶的琥珀色水柱自壺口攀升，於水霧之下凝結滾燙而香甜的球露。等待著主人將兩只茶杯放上桌後才均分淌入。

他將其中一杯放到女孩伸手能及處，連同一塊樸素鹹香的繩結麵包。

那個奇怪的力道還扣在琪爾後腰的圍裙上，但至少他的腳能沾地了。琪爾感覺到桌子上杯子被推過來的震動，茶香與麵包鹹香撲鼻，彷彿他們所在之處不是屋頂都塌了一塊的破房子裡，而是哪個貴族宅邸的會客室。

琪爾拿起茶杯，嗅了幾下確定沒有多餘的味道，這才喝了一口。他已經很久沒喝到好茶了，倒不是多懷念，但在荒郊野嶺獨自旅行，能喝上一杯茶還是挺讓人放鬆。

「謝謝。先生所謂的『視野』，是想知道什麼？」

琪爾反手觸碰了下勾著後腰的東西，從沒感覺過的觸感讓他陷入困惑。他似乎有在土裡感知過微量的此物，但如此高純度的形體是第一次遇見。

「這個⋯⋯有點像土，又不是土的東西是什麼？這是魔法嗎？」

「指的是你觀察事物的方法喔？不使用眼睛去看的你，如何能夠在這裡行走的同時，完全沒有打亂、觸碰到其他物件。」羅壬好奇是否與他揣測的答案相近。

「一般人會用光與眼睛來辨識『看到』的事物，少數的族群會用類似聲音的方式來感受與周遭的距離。」他停頓，隨即敲了敲桌面的茶葉罐與瓷壺，發出不同聲音。「而有些魔導士會佈下結界，在當中移動的事物就像是在他們所能感受到的方位裡能夠感受某些物體、某些屬性的魔法痕跡存在。」

「土....更多人會說是水呢，但是確實來源於土。」少女的提問很有趣，那是一種對於元素的敏銳度。「是使用煉金術從土中提煉、然後以魔法操控的東西沒有錯。」

鍊金術。琪爾曾在貴族的談話裡聽過這個詞，但從來不知道是什麼，只當作是魔法的一部分，這時直面鍊金術的成體，讓他頓時感到好奇。

「原來這個可以從土裡提煉出來嗎？具體怎麼做？」

「所以這地方才有這麼多不同的土嗎？都是拿來鍊金的？」

琪爾拿起麵包咬一口，含糊地接著說：「除了嗅覺和聽覺，我還能靠觸覺帶來的震動感受。所以我一開始以為房子沒人，又這麼舊，肯定沒有主人⋯⋯」

「...沒有錯，你可以“感覺”到呢。」冰藍的眼稍稍縮緊，落到少女鼻尖。「並且能夠辨認出“不同的土”...」

「可以喔，即使不使用魔力也能夠做到，有些石頭、或者你說的“土”，在不同的溫度、酸劑中會改變他們的型態。」

他稍稍起身，將幾塊不同的礦物拿入手裡，先將一塊鋁礦放到少女的指尖之前。
「將濃度更高的部分像是篩麥子一樣保留，純粹的砂石則會剝落，最後留下有價值的部分。」他將那塊原石取走，放入了大小相近、卻已經被他提純後的鋁塊。

「除了觸感之外，你能“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嗎？」青年問道。

琪爾伸手，想了想後脫掉手套，大掌一手抓一個鋁塊感受。

「左邊這塊，是比較複雜的土。右邊這塊單純很多，但已經不太像土了，像某種石頭。但我在外面沒有摸過這麼⋯⋯純粹的石頭。」

「所以鍊金術，就是把土裡的東西提出來想要的，然後變單純嗎？」

「嗯...你能察覺到的要比許多人用眼看到的多得多。」羅壬眉頭輕挑，似乎從少女的描述中能夠越發拼湊出情景畫面。「讓土裡的物質變的單純還只是煉金術的第一步，讓其轉化爲不同的結合物方是進階的藝術。」

「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頭看看？」羅壬說道。

他從另一端覆蓋上自己的手指，頓時那塊物彷彿逐漸融解，由土的形式轉化爲為熱所沸騰的水、在那之中挟裹比空氣更輕盈的風，唯獨被尚未變形的底部如同一只小磁盤所端著。

那是一把未成形的刀，能夠比紅寶石堅硬、比鋼鐵鋒利，此刻卻仍然只是未定型的某種元素質量，躺在女孩的寬大手心。

隨著石塊變換型態，琪爾失焦的灰瞳逐漸睜大，捧著石塊的手爪抽動，接收著從沒感受過的「觸感」變化。

「⋯⋯好厲害，裡頭的東西好像在一瞬間重新排列組合。」

琪爾用拇指撫過刀刃，一個不留神劃破一個小傷口。

「唔、⋯⋯鐵匠都沒辦法這麼快變出這麼鋒利的刀刃吧。」

女孩的『視覺』果然更接近於一種對於型態的感知，之於魔導士而言，已經是需要精湛對於結界空間掌握後才能臻美的技術——卻是人生來的天賦。

或許面前的小黑炭也是一塊壓縮後發亮的結晶。
值不值價，想來是從今以後的事。

「哈。藉此來省去入模、直接冷卻也能夠塑形出真正的兵刃。」他將金屬從新變換回原初的狀態，改將另一塊散發古怪氣味的黃色結晶放在兩人之間。

「雖能感受到它的變化，但尚無法得知其作用——不打緊，至少證明你有與土石親近的能力，入門魔法的能力。」羅壬垂眸，以揣測窺看，不知這份能力會對少女是福是禍。

「姑且稱之為緣分，我再交付你些東西吧。作為交換，能否給我你的名字？」

自身必須有某種價值，才能獲得關注與投資。這是琪爾在奴隸生涯裡學到的一課——當然世上也有善心的人，願意提供麵包和短暫遮雨的地方，但鍊金術這種由少數人掌握的高等知識，貴族們口中津津樂道的才能，不等人要求就送上門來⋯⋯

這個人想從自己身上獲得什麼呢？

「⋯⋯我吃了你的麵包，你不收我的錢，還要教我鍊金術。真的可以嗎？」

「喀哈哈！還是個有戒心的孩子，比一眾冒險者來得還靠譜的多。」羅壬輕笑了聲，不同於直至此刻為止的友善，那是全然的蔑視。

「然而，可別太快就自以為是，我還沒說要收你做學徒。」他如此說，卻用著已然成為反射習慣般自在的水銀操縱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劃出數個以直角和重疊方正形成的圖樣。「——你能感受得到這個紋路吧？」

語畢，奇特紋章自中心向外的空白處被他再添上幾道形似箭矢的線條，而在陣心之上的雌黃結晶瞬間被拆解成碎末。

「記著了嗎？」銀白的水被他再次收回，只剩下一地淺黃色的粉塵。

雖然琪爾心裡還在想這人語調怎麼變得怪怪的，但還是精確地感受到地板上浮現的紋路。

「嗯，記得了。這個算魔法嗎？」

「很好。用你的手來沾取粉末，畫出一樣的紋路。」青年沒有直接回答她，只自顧地給予下一步指示。「這一次，將我最後所畫的箭頭方向反過來，往中心收束。」

「如果你的魔力足以運作，這個魔法就會成立。使用這個公式化的圖陣，該要能把粉末重新凝結回固態。」

圖案照理說不該是目盲之人能想像的，但琪爾能透過感知精準勾勒出圖形，依照指示畫了個箭頭相反的法陣。

畫完最後一筆的那刻，粉末幾乎是瞬間凝固回原本的模樣，雖然形狀沒有原本的方正，但周遭的粉塵一點不漏的都聚集一塊了。

「⋯⋯噢！」

「嗯，從這個階段開始應該足夠了。」青年輕輕彎眼，似乎很是滿意眼前所見。

「這與你的“觸碰”將能相輔相成，雖說現在仍需直接地觸碰砂石才能操作，當你能將與你的魔力——如同注入生命般，觸碰、拆解更多“不同元素”的土...」他停頓，語氣輕輕淺淺地帶笑。「哪些能夠成為銳利的刀、哪些成為燃燒的火...」

「究竟未來霍諾斯會不會出現『能夠尋找地下財富的少女』出沒，這樣引人注目的傳說呢？」他做出拍灰的動作起身，用喚出的清水將喝盡的杯子洗淨、蒸發、潔凈。
至於那塊礦石，羅壬似乎沒有打算取回，反正那本也是用來製作偽金的材料，能有他用反倒更有趣。

琪爾撿起那塊由自己重新塑形成的「石頭」，突然想起自己那身為礦工，每天帶著煤炭味回家的父親。拿去賣的石頭是礦工們用鐵撬和手爪一點一點刨出來的，而琪爾如今得知這世上竟然有這麼條捷徑，三兩下能替代他們的辛勞，那些人卻可能如他一般毫無所知，也或許一輩子無緣接觸這些學識。


「⋯⋯我叫琪爾。」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教我這些。原來我感知到的東西能被這樣運用⋯⋯我以前從來沒想過。你又叫什麼名字？」

「琪爾...我記住了。」聰穎的小煤炭。
僅僅是獵奇的藏品確實是浪費了。不只有力銳利的爪，如果那副“感覺”也能夠成為器物或部件就好了。
而女孩也在他張開的結界中停留的足夠久，足以打平了。

「喀喀、儘管當作是我的『謝禮』吧。」讓他察覺到已然習慣的幻影操弄上竟有如此缺陷的謝禮。「有位意外之客加入午餐的酬謝，畢竟沒人會特意來學者鎮郊外找破房子裡的學者嘛。」

「我是羅壬，月桂（Laurentum)的羅壬。希望你別被抓住了小老鼠，我期待你的增值。」

「增值」這個詞對琪爾來說再熟悉不過，他明白這個人為什麼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彬彬有禮，卻掩蓋不了高人一等的姿態，這種類型吧人，琪爾可是相處了有六年之久。

學到新東西是很好，但不能太接近。

「⋯⋯我是鼴鼠。但總之，謝謝你，羅壬。」

琪爾喝完剩下的茶，朝人提裙行禮，臨走前還不忘了把剩下的繩結麵包帶走。

「對了，羅壬。我不識字，這樣去學者鎮的話，還能學到更多這種知識嗎？」

「知道了，小鼠。」這不還是把種族繞過了嗎。

「你得付出更多代價與努力，重點是錢。亮晃晃的金子跟寶石。」雖說一旦精湛了煉金術，何種美麗寶石也都只是力量的容器，屆時更昂貴的反而成了魔物的皮骨。

「但，你仍舊能學會的。」羅壬心中有些個藏書庫與學派魔導士尤其喜愛使用金屬墨水，該會是合適讓女孩從旁受指點的對象。

只是他不打算廢臉面去幫忙搭樑，一來女孩餓得連麵包也買不起幾個、二來說不準有誰識得面前疑似隸屬他主的小奴隸。

oO（這樣知識不就還是只有少數人才能擁有？學者鎮該不會都是有錢人吧⋯⋯應該叫有錢人鎮才對。）

「可能是我看不到的關係⋯⋯無論是金子或寶石，都是石頭的一種。怎麼就變得這麼有價值呢。」

琪爾喃喃自語，但沒有漏聽羅壬的最後一句話。他不知道這是客氣話還是有什麼依據，但今天得知這雙手有刨土以外的可能性，使得內心升起股沒有過的悸動。

oO(既然學者鎮在附近，那就去走走吧。)

先前數個月裡的迷路始於迷茫，而這次則是有目的的繞行。琪爾想，反正已經晚回家那麼久，多耽誤那麼一下也無傷大雅。

「那再見了，羅壬。謝謝你的茶和麵包。」

「喀喀、確實對於無法用眼睛去看的你而言，那不過是形狀與重量的差異吧。」女孩的聲音不大，但作為草獸他還是能夠聽見大半，他忍不住笑出聲
或許少女總有一天或許會知道，即使是蘊含其中排列的元素也是有其作用的。

「嗯，下次用自己到手的錢填飽肚子吧，琪爾。」他帶著白銀之水纏繞的小臂擺了擺手，讓琪爾知道自己做出了告別兼送客的動作。

羅壬依舊放心不下此地暴露的事，無論琪爾是否無害，都應當作為眼線來處置。
他再做一番打量，決定稍後就該轉移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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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羅壬不只沒有直接把他踢出門 還免費給他上鍊金術速成班 還有好吃麵包跟茶 琪爾簡直賺爛?? (雖然他不知道魔力波動被裝上GPS了但怎樣都賺吧)

我跟可愛琪爾交流到了!!!(甚麼沒營養的感想

聰明的孩子真的是既吸引人又很危險呢...期待未來的琪爾將會如何發展他的能力、應用在何種地方、究竟這又會不會成為開啟其他道路的鑰匙呢!

小鼴鼠不要被壞人抓到阿...也不要被怪葛格抓到阿...

運氣太好了吧怎還有小教室可以上 羅壬雖然態度溫和卻很有自己的界限跟謹慎好好看

Kashiwara: 我自己一邊RP一邊想說，此男為甚麼腦袋這麼多事...
人家琪爾多單純直率的小妹妹，就你在哪裡懷疑別人是眼線，心胸真窄一男

可愛鼴鼠小金子會琢磨發光....高天資真的是很期待之後的成長 對羅壬的感覺跟評斷不能太接近真是太聰慧...
羅壬想要把人家拿來賣（沒有說）
雖然彬彬有禮但商人果然還是在盤算那些東西Ｒ!!

琪爾又因為肚子餓遇到人真的太可愛了&好喜歡他們在心中默默對對方有評價跟保留好有趣，琪爾真的不斷在旅途上增廣見聞好好看，真的是可愛的孩子開啟ㄌ旅程我哭....（好

minalau: 不是偷人食物就是被救 爛透了琪爾（插腰）&雖然看起來很天真但琪爾還是有一定警戒心的⋯將來肯定會變得更強

razon_0511: 羅壬溢出的那點本性琪爾精準嗅到了⋯雖然感謝但還是保持距離（結果已經被登記在觀察名單裡面了救命 商人嗅覺也很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