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間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那條線好像水的平面。隨著漲退忽高忽低、意圖與非意圖的晃動會使它傾斜產生波動。
生與死一體兩面、形影不離。既像舞伴,又像母子,也像一場以命相搏的遊戲。
在疫病中扶搖歌舞,跳著小步的圓舞曲,為今天的生而喜悅,為下一刻的死而憂慮。就在那看似千變萬化又廣闊的大海龍卷中,瞬息萬變,莫不可測。戰爭裡有遺留下來的生,有決絕淒厲的死,千萬思緒在此交鋒、綻放理想的光芒,匯聚為史書上的一句話、圖表上的一個點、一行字、一個名字,如滄海一粟。有些生命在死的地方感受生,傷口、仇恨熱辣如火,發疼提醒他們的生。有些生命在生的地方感受死,疾病、人群擁擠得難以呼吸,有如身處無間地獄。
湖面的反光讓她的毛髮帶了點藍,兔子奔馳的身影在湖的倒映上、冰冷的刀光上,鏡像因兵器鍛造的弧度成變形的影。金屬行進的聲音劃一而冷澈,將領一聲令下,踏步聲如迷蹤紛亂,冰冷的金屬熱得鼓譟起來。打破賽達卡湖長達41年的寂靜,打攪大地之母的清夢,血色混入曾孕育雙生神的湛藍羊水。
她逆流而行,向著戰場的反方向而去,有如穿梭於錯綜複雜的草叢秘徑,步伐輕巧迅捷,沒有猶疑。生死界線模糊,水平線不再有跡可循,這裡有生也有死,像醫院、像疫病的重區,卻也喧囂紛擾,形似霍諾斯境內瘋人地的尋常。
待抵達霍諾斯為傷兵與後援駐紮的臨時駐地,才化為往昔的樣貌,提起白裙,抽起固定於腿套的小槌,放大至慣用的大小。
大槌上具象徵性的別緻蝴蝶結隨著少女的一舉一動飛揚,桃紅色的雙眼沒有劇烈的情感波動,治癒力集中於槌面,腳步有如踩踏巨大菌傘輕盈靈敏。
她遊走於生死邊陲灰色的模糊地帶,是生的狩獵者,也是死的捕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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