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里一手幫忙攙扶著利奧爾，另一隻手則是牽緊此刻心智彷若孩童般的路西恩，三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返回安瑟里的寢室。

由於每年都有類似情況發生，安瑟里與雙胞胎在訓練場聯手將襲擊他們的失控哨兵與嚮導鎮壓完後，發現兄弟兩人的狀況不太對勁。

簡單檢查下確認自己不是不能處理後，便決定先行離開混亂的現場，至於被他們制服下來的人則交由其他同樣清醒未受影響的人們幫忙送去醫務室。

考慮到醫務室此時肯定是人滿為患，如果去那裡雙胞胎不一定能馬上被安排到處理救治，倒不如他把兩人帶回自己房間，由他幫忙治療梳理。

安瑟里先是安撫著路西恩與利奧爾，哄著兩人簡單梳洗完也清潔包紮過傷口後，才分別就雙胞胎各自症狀做安排。

利奧爾的失憶症狀其實影響性不大，加上強烈的頭痛關係，安瑟里先替他做了個輕度梳理兼之輕柔的頭部按摩。

為了不使躺在一旁的路西恩覺得被冷落，安瑟里開口輕輕哼唱著和緩慵懶的鄉村小調，直到利奧爾入睡。

安瑟里這才轉去應對路西恩，也是最為棘手的部分，他得進入對方的精神圖景裡，將真正的路西恩給找出來才行！

此刻的路西恩看起來極其乖巧地坐在一旁，在與安瑟里對上視線時輕輕晃動了兩腳露出淺笑，從方才路途上他就十分安靜地配合安瑟里的指示，甚至還會出手幫忙給利奧爾蓋上毯子，雖然因遭受失控的嚮導攻擊回到了幼年的心智，路西恩以該年齡層來說依舊表現出成熟的態度。

「給您添麻煩我感到很抱歉。」雖然是安瑟里熟悉的平常聲線，但眼前人吐出的敬語跟用詞明顯拉開了彼此的距離，不難聯想那是在福利機構下討好大人的孩童縮影，精神圖景受了影響才讓潛意識裡這時期的路西恩浮現了出來。

安瑟里曾經看過有關兄弟的紀錄提到過，路西恩在入境被安置後有幾次被領養的可能，卻因為兄弟兩人綁定的關係，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看著同樣熟悉的臉，卻擺出他所不熟識的乖巧、良善面貌，態度上更是明顯的疏離與客氣，這令安瑟里覺得不太適應。

路西恩即便是受攻擊影響退化成孩童心性，依然成熟到讓人難以想像的程度，這也代表著實際上孩提時代的兄弟倆應該過得相當辛苦與不順遂，才需要這樣的偽裝。

安瑟里沉默了會，帶著些許哀傷無奈的笑容溫柔撫摸著路西恩的臉龐，而後牽起對方的手輕輕拍撫。
他很想說，他會一直陪著他們，也會努力去幫助他們，路西恩不用再這麼辛苦的硬逼自己成長。

可安瑟里也知道，他所了解的雙胞胎資訊其實並不夠多，真要說出這段話又顯得太過輕率自以為是，所以安瑟里閉上嘴只是輕輕撫摸著對方的手，試圖溫暖路西恩的同時也讓對方習慣自己的親近。

「路西恩，我是你們兄弟倆的嚮導安瑟里，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看得出現在狀況有點不太對勁吧？」

安瑟里並沒有因為對方現在心智像個孩子就真的把路西恩當孩子看待，而是依舊以平輩對等態度做出了情報告知和處理方法，讓對方自行思考理會。
他在等待，等待對方同意自己進入對方的精神圖景裡，那意味著路西恩是真正接納並認可了自己。

「路西恩，你願意相信我嗎？」

孩童意識的路西恩默默地聽著不發一語，雖然能理解現況的解說卻又感到有些委屈，他為什麼不能維持當下的樣子呢？
但他覺得眼前這位穿著制服的人聲音很好聽，很像早晨時分迎接你起床的鳥鳴，眼眸顏色會讓人聯想到繪本上看到的翠綠森林，從指尖傳來的除了溫度外還有著象徵工人身分的手繭質感，他挺喜歡這些特質，所以在安瑟里向他提問時僅僅思索了一下便回應。

「我相信。」
瞇起水藍色的眼睛滿溢著方才不存在的柔和，路西恩反牽起對方的手並在其手心落下一吻，
還沒等安瑟里反應過來便微微朝前探頭，閉目使兩人額頭相貼後說出祝福的話語。
「這是車票，我希望您的旅途一切平安。」

等再次張眼安瑟里發現周遭環境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可以憑感覺確認出雙腳是踩在鋪滿碎石的陸地上，手中有微弱的異物感但因不便觀看只好緊緊握著避免遺失。

安瑟里每移動一兩步腳就會抵觸到什麼低矮又造型規整的障礙物，想起進入圖景前路西恩的話，他立即意識到現在正在鐵軌上走動。

隨著一陣撕裂靜寂的汽笛長鳴聲代表著發車的信號，不遠處馬上有盞燈隨之亮起，像是黑夜中有個眼睛注視著安瑟里並朝他襲來，白光以極快的速度越變越大吞噬著前方所有物，伴隨火車駛過軌道特有的喀嚓聲逐漸震耳欲聾，強烈的照明與害怕被交通工具輾斃的想像使安瑟里下意識蹲低身子。

等待了片刻依舊沒感受到預期中該有的撞擊感與疼痛感，安瑟里有些不確定地再次睜開雙眼，昏黃黯淡的燈光在門口處微微閃爍，肉眼可及之處滿是大大小小的行李、貨櫃被盡可能壓縮著空間堆疊擺置，安瑟里小心避開腳邊沒固定好而倒下散落的零星物品，一邊朝門口方向走去。

畢竟那裡是唯一的光源處，如果要想再有其他發現，也只能先從那裡開始著手起。
雖然安瑟里並未看到任何門鎖的存在，萬幸的是眼前這扇門似乎也沒被鎖上的樣子，握住老舊的木製門把，安瑟里很輕易地就往旁滑開了拉門，眼前的是又一節車廂和相同外型的車門。

透過門上小窗可以看見裡頭是一排排整齊排列著的座位，最尾端處又是一扇同樣的門，看來車廂還沒完全到盡頭。

安瑟里就著門口燈光確認了原先的行李車廂沒其他特殊的狀況或物件能帶走，便直接進入這節造型簡約樸素的車廂中。

他觀察起四周，沒看見想見到的人，也沒看到其他令人在意的事物，唯獨手中一直握著的異物是張寫有自己名字，但時間與目的地皆是未定的車票。
安瑟里看著上頭印有猩紅色蒸氣列車圖案的舊式車票，思索著自己應該是因為持有車票的緣故，被路西恩潛意識認為是同行者才毫髮無傷地被接納上車的吧。

對於路西恩的防備心之重，安瑟里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反倒是藉此認真地觀察起路西恩的內心世界，一邊緩慢釋出點微弱精神力幫忙修補車廂老舊或毀損不明確之處，一邊朝前方廂門走去。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擅自修復起路西恩的精神圖景緣故，安瑟里怎樣都打不開下一扇車門。

嘗試開啟前往下一個車門無果後，目前看似唯一旅客的安瑟里感到一陣茫然，但這份困擾很快就被腳邊熟悉的觸感給吸引走，勾尾暹羅貓微弓起身子如往常繞著嚮導的腿，聳立的尾巴像是旗桿那樣在空氣中抖動後牠踏著輕盈的步伐跳上柔軟椅墊，並用前爪梳洗著臉。

安瑟里從剛剛就注意到車外的景象一直都是什麼都無法看見的漆黑，所以還沒想過就座，或許這意味著路西恩從未讓他人走進自己的人生規劃裡，這麼一想的他挑了貓咪旁靠窗位坐了下來。

像是穿越隧道那般光線從最前排的座位照射進來，染遍所有的車窗，就著光亮安瑟里終於看到可以用言語形容的影像。老舊的遮棚布幔與吊曬在建築屋之間的破洞衣物隔著玻璃滑過眼前，有的建物因為後續擴建夾在縫隙中擠壓變形，沒有一件可說得上是精密計算的產物。

這是典型未發開城市在沒有規劃好線路下硬要建設的常見景色，一座土色的貧瘠城市－－雙胞胎的故鄉。

環狀的鐵道即使未減速也有足夠的時間讓安瑟里捕捉到，荒樓之間的小廣場上，兩個貌似彼此的男孩互相纏鬥的身影，但比起格鬥更像是單方面的施暴，其中一位像是有所顧慮始終不敢還手，直到該男孩倒在被各種血跡噴濺而髒亂的地上也沒有任何大人阻止，身邊一群跟雙胞胎同樣膚色的成年人們反而像是賭馬場的無賴那樣爆出歡呼，整個場面極其詭異讓人不適。

安瑟里皺起眉頭，心中漾起不好的念頭。

他靠近車窗想再多看仔細一點，然而列車很快又進入了隧道內，一旁的暹羅貓以身體輕蹭了蹭安瑟里，像是在安慰他一般，接著又靈巧跳下座位，朝前方車廂跑去，伸爪抓了抓那扇原本他打不開，可移動到下節車廂的門。

安瑟里看著暹羅貓後，會意地跟了上去，接著重複起進入車廂、入座、再移動至下節車廂的動作。

每入座一次安瑟里就會窺探到一點對方記憶的破片，像是駛過的月台上可見兄弟其中一位揹著負傷的一方爬進貨運推車的景象，又或者是撇見從異地行駛的卡車後廂微探出的頭的他們，以及病房內床邊祈禱自己手足撐過險境之夜的畫面，即使這些過往都發生在他們認識之前，對安瑟里來說那依然是如椎心之痛般的傷害，每當這時暹羅貓都會舔舔對方那帶有雀斑的臉頰，像是呼喚嚮導的精神，指引安瑟里繼續前進。

隨著轉換的次數，安瑟里發現內部的裝潢逐漸有了變化，從象徵物品般的貨運車廂到用上好實木鋪成的單間包廂，精美的壁面上刻著魚形的雕花，似乎表達出精神圖景主人的身分轉變，在往一側滑開的拉門後他終於找到了路西恩，破耳暹羅貓在他的大腿上愜意的臥居打瞌睡，褐膚青年很訝異眼前嬌小的人會出現在這裡。

「若小鶇也在這裡，那表示此時此刻現實的我應該－－」有點不願意去想像有多不妙，特別是自尊心極強的路西恩深怕自己出了洋相，想起暈眩前他是被失控的嚮導攻擊的，他真的跟嚮導有不解之緣。

安瑟里在瞧見路西恩的當下鬆了口氣，心中一直積累著的壓抑感也莫名消散了許多，雖然仍有些情緒在，卻不再那麼沉重凝滯。

「路西恩還是路西恩，即使是現在也幫了我很多忙。」考慮到對方是個自尊與自我要求都高的人，安瑟里還是稍微斟酌了下字句，告知對方外頭的現況。

「利奧爾現在暫時失憶，所以我讓他先睡一會，晚點醒來就沒事了；至於你－－我很高興能得到你的信任，即使是小時候的你也是。」
安瑟里靜靜地看著路西恩，縱使他們三人之間共同面對多少的課題，相處得再久、再怎麼親密行事，路西恩對於他的信賴總是有所保留。

聽見利奧爾的狀況，路西恩顧不得自己有沒有丟臉出醜的事，只想趕緊回到現實之中親眼看看他唯一的家人。

從暈眩中醒來後路西恩就一直嘗試著要離開自己的精神圖景，卻怎樣也無法像往常那樣清醒過來。
就在他試遍各種方法也無果，只能暫且先坐下歇息重新思考方法，路西恩一邊拍撫著熟睡中的利奧爾的精神動物，一邊苦苦思索。
在感受不到時間流逝的情況下，焦躁感逐漸升起。

沒多久，他便看見了安瑟里拉開了車門進入，從一開始的訝異過後路西恩很快就理解到了為什麼，與安瑟里交換情報過後也多方去嘗試不同的方法，然而通往下一節車廂的門依舊不為所動。

明明沒有任何門鎖卻怎樣也打不開的車門……安瑟里想起了一開始被困在最初車廂的自己，於是他向路西恩做出了提議。

也許－－路西恩是潛意識希望他能知道他們兄弟倆的過往？
正如他這一路走來，都是在獲得兄弟倆小時候的片段過往後才能有所前進一般。

本想問對方知道了自己的底細多少，但注意到對方的表情與眼角的紅潤，路西恩了然於心地微傾身向前，讓手肘靠在自己大腿上注視著安瑟里。這時若還再試探對方是不必要的。
「你聽過鬥雞吧？」

他沉穩的解釋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靜默；受教育的程度普遍不高，文化水平又落後的地區對於類人類該怎麼有效運用是完全沒有頭緒的，那裡的居民沉溺於劣等酒、肉慾、賭博以及暴力血腥的競賽，其中又以有哨兵基因的孩童相互廝殺最受歡迎。

「在我的家鄉年幼的類人類會被這麼對待。」路西恩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不想提及太多細節，像是他們的親生父親拿他們的生命來賺錢這件事，又或者很多小孩無法活到大等等，他並不希望心思縝密的安瑟里想太多，拿捏著所能給予的資訊量讓對方明白，為什麼利奧爾對於比賽勝負的執著程度大於一般人。

「一開始我跟弟弟可以隨便演演應付他們……」可不知道什麼人群的慾望被養大了，單純的鬥毆嚴然無法滿足，儘管流血的不是他們也在追求著這樣的感官刺激，或許是對於類人類的懼怕所以設法在他們小時候就彼此解決。

「我跟利奧爾不可能對彼此認真，直到那位嚮導的出現。」言至於此路西恩交錯相握的雙手緊繃了些，他猶豫了一會便道出死鬥前夜他去懇求初來到這片土地，對競賽結果也很感興趣的陌生人嚮導，只因幼年的他判斷身體素質比自己好的利奧爾極可能會贏，他希望那名嚮導在自己被殺死後能消除利奧爾的記憶，這樣弟弟就可以沒有罪惡感地活下去。

「然而，我被騙了。」
年幼的他即使知道大人可能講話會出爾反爾，但也同時覺得他們卑微如此已別無選擇，只能相信對方會履行約定。

男孩無非是低估了他們的惡意，在幼小的利奧爾哭著要放棄與自己對峙時，親眼看到弟弟的腦袋被嚮導的精神觸肢入侵，強制竄改且抹消對方腦中兄長的自己的存在，這也才導致安瑟里所見到的一方倒於血泊中那一幕，瀕死的那位是路西恩，而記憶被改回導致精神崩潰的則是利奧爾。

安瑟里聽到這裡時有些訝然，卻也理解自己剛才看到的記憶片段時，所感受到的違和感是出自於哪裡。

在成為兄弟倆的嚮導後，他曾給利奧爾做過幾次精神梳理。
他原以為是因為利奧爾的性格單純，情緒起伏大較容易受外界干擾，以至於精神調適能力較差的緣故。
所以他一直擔憂著始終不肯做梳理，相對壓抑自我且自律性高的路西恩。

而每一回做疏導時，利奧爾總是不厭其煩地同他說著關於過往路西恩是如何照顧重傷的自己、而自己又是如何崇拜佩服著總是比自己厲害比自己強的哥哥。
沒想到所謂的真相其實是如此不堪，安瑟里也終於明白為何路西恩會如此討厭嚮導的存在，也難怪對方打從一開始就厭惡、牴觸著自己。

「我很感謝這個國家收留我跟弟弟，還把重傷的我給治好了。」
能奇蹟般在自己弟弟痛揍下活著，與對方用屍體跟精神殘疾的身分得以離開，在那之後利奧爾的罪惡感成了逃亡旅途的支柱。

終於抵達遠方的維雷利亞時，路西恩的知足之情全寫在臉上，對於他來說這些回憶都不是累贅而是他的寶物，儘管唯一記得這些破片的只剩下他自己。

雖然不知道在他們入境之後，精神幾近崩潰的利奧爾是自己改變了認知，還是被其他的嚮導修改了回憶，但他覺得現在他們兄弟能一起過得像人的生活就是他的幸福，為此他會阻止所有跟利奧爾可能有關係的嚮導接近，以防曾經的事件重演，也深怕利奧爾會想起不該憶起的真相。

說到後面路西恩的聲音越來越心虛，他知道這樣的做法會讓利奧爾更加依賴自己無法獨立，也無法獨自處理情緒的暴起，但他感性面依舊保持只想要兩人世界的私心，就像這列只有自己與弟弟的火車一樣，不靠站的持續行駛下去永不停歇。

同時他的理智面也清楚，利奧爾對眼前的嚮導有著一定程度的依賴以及……戀慕，這讓自己心情非常複雜但又莫可奈何，他不認為保守單純的安瑟里會維持這樣三人的關係多久，遲早得從他們之中做選擇，也或者會像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建立家庭。

「不要把利奧爾從我身邊帶走。」
他不想只有一個人搭上列車，路西恩終於萬分無助地吐露出一直很想明說的訊息，即使音量微弱，但那仍是他的發自內心深處的卑微乞求。

「所以我來帶你出去。」
當一直不敢看向自己的路西恩聽見這句話後，驚訝地回過頭看著他。
「然後，如果可以而且你們也願意的話，我希望能成為你們一輩子的嚮導。」

「我從未想過要拆散你們兄弟倆，對我而言你們都是極為重要的存在，不可分割也不可一概而論。」

安瑟里露出了柔和笑容，起身上前給予路西恩一個溫暖的擁抱，輕輕耳語一陣後才鬆開回到原位坐好。
他一直想成為能接納他們倆的存在，所以請給他一個機會。

「路西恩，你願意相信我嗎？」

安瑟里再次提出了同樣的問題，只是這回面對的是他所熟識的長大後的路西恩。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貪婪呢。」
驚訝來自於對面的回答之餘，路西恩並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睜著不可置信的表情換到對方身邊的位子，他並不討厭這樣的安瑟里反而還有點佩服，不久像是想到什麼笑了出來。

「你知道嗎？我很常夢到我跟弟弟搭上這部列車上前往遠方，但是卻從未知道會抵達哪裡。」
因為他們也從未知道哪裡可以停靠，一無反顧地車頭彷彿他之前的拗執，長長廂體是他所背負的回憶與身分，但這些似乎在與安瑟里相遇後就有所改變。

「我有預感，這次會不一樣。」
安瑟里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車票在變化，目的地那欄的墨水清晰地浮上了幾個秀雅的刻字：
『維雷利亞陸軍培訓學校』

隨著窗外風光染上一點點的雪白，可見坐落在半山腰上他們所熟悉的建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座椅上照亮了兩人，因制服的反光他們都迴避直視窗外的景色；車廂內響起了廣播聲示意列車即將靠站，安瑟里有點不肯定但那好像是男孩的聲音，正當他想確認什麼時看見路西恩向他探出手。雖然前面路西恩並未給予他任何正面回覆，但這種猶如一種無聲的邀請像是在傳達什麼。


安瑟里即刻將手輕柔的覆了上去，票根在彼此的掌間溫度中瞬間消融。

無論是哪裡，他都會陪著他們兄弟倆的。

安瑟里在心中暗自許下諾言，他不會丟下雙胞胎任何一個人孤單，永遠也不。

「嗯～哇啊！你們終於醒來啦！」
利奧爾那坦率、擔憂與喜悅參半的情緒毫無保留顯露而出的大臉湊了上來，硬是佔據了他們視線裡房間的照明，他醒得比兄長還有搭檔早，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趴在兩人之間的布料上繼續乾著急等候，一見路西恩甦醒過來揉眼睛馬上追問小學程度數學題，似乎是以為自己兄長還是小孩子的心智想要藉此欺負一下對方，享受難得能智取的快感。

「答案是3，利奧你得了吧，我的智商就算開根號也能輾壓你。」邊緩著太陽穴想要讓意識更清晰些，路西恩的毒舌吐槽讓利奧爾傻眼在原地，自己的哥哥是不是更惡毒了？但他馬上就注意到安瑟里與路西恩的手是牽著的，即使醒過來兩人也沒有鬆開，隨即漲紅腮幫子不甘寂寞朝兩人撲過去硬是牽起他們另一隻空出來的手。
「你們好狡猾！背著我做什麼去了，我也要！」

安瑟里與路西恩看著這樣的利奧爾，彼此相望了一眼後笑出聲來。

果然還是三個人時最習慣，也最是讓人安心。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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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R9: 辛苦你陪我對最難想的部分，累
我現在只想暫時放空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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