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奇妙的攤商沒多久就不見蹤跡了,空的攤位上放著招租的牌子。附近的攤位都在聊著大概過陣子就會有其他人租下那個位置。漢普頓還沒有在空攤前駐足太久,剛從馬廄把馬牽出,隨即就碰上了剛修完裝備的黛爾。
大概是這陣子他們總錯過,就算碰見都往往在這樣短暫交談又會彼此分開的場所。
「漢普頓!最近好難碰到你啊——」
「如果黛爾是要找我鍛鍊,那我就沒有時間。」
牽著馬的漢普頓輕輕地繞開來自虎人的擁抱,晃了晃自己準備送去貴族宅邸的報告書。
「吼!你報告交完回來總有時間吧?」
「你就不怕又把裝備弄壞?」漢普頓看著黛爾那身行頭,也不知道黛爾花了多少錢才把那些防具修整回堪用的程度。才剛修好又弄得破爛,就算工匠們沒意見,但錢包大概是會哭的。
「就你?怕是連暖身都不夠。」
「那就別找我這種暖不了身的對手啊,先走了。」
「漢普頓,我說你——」
「行、之後再說吧。」漢普頓說著可不能讓貴族大人久等,晃了晃手就走了。也沒有回頭看黛爾一眼。
雖然知道近期的各種消息讓那個從霍諾斯逃出的虎人焦躁不安,但來往得過於深入會讓更多事情變得複雜。這種時候冷淡點也能推給自己是草蜥這件事上頭,沒有什麼不好的。
「喂喂、漢普頓。」
漢普頓才上馬不久,就被剛要回馬廄的團員喊住了。不得不停下的漢普頓,身後的尾巴不快地甩著,上頭的鱗片閃爍著明亮的綠意。
「我要去送報告書,有事嗎?」
「就、那什麼、黛爾很擔心你啊。」團員大概是沒想過把人喊住之後要說些什麼,最後終於是把喊著的理由擠了出口。
那一刻,漢普頓大概是錯漏了一個呼吸的節奏,然後嘆息。
「我沒事——他才是需要被擔心的那個吧。」
「你們如果不是吵架的話,找時間好好談一下吧。看他這麼陰陽怪氣真的讓人很煩悶啊。」
——吵架?從來就不是那種程度的問題。
漢普頓雖然這麼想著,但始終沒有說出口。
「之後再說吧。」這是漢普頓今天第二次說出這種話了。
「你可別太勉強啊。」
「輪不到被女友甩的你來說我啦!」
「喂!你從哪裡知道這件事的!先別走啊!」突然被戳了痛處的團員一時間沒能維持好獸化的比例,炸了一身毛。
漢普頓的尾巴在馬背上拍了幾下,訓練有素的馬兒自然也加快了腳步,直接將團員的質問甩在身後。
往貴族宅邸的路上,沒有再遇上傭兵團的團員,沿途經過的商家不是高聲嚷著要大家未雨綢繆多囤點緊急糧食,就是以戰事為名義要大家多累積點資源以備不時之需。
人群中偶爾會有幾個嗓門大的人高談著對近期國際情勢的高見,但內容卻充滿各種偏誤與成見,口沫橫飛之際又不忘吹噓自己早有預感,之後的戰事走向必定是如何如何——
「所以說沒有智慧指引方向之人⋯⋯就是這樣愚蠢⋯⋯」
漢普頓碎念著,拍了拍馬匹的側頸,又提高了速度並且繞開了人多的路線。城鎮內的動態已經有了個大概,沒必要再去留意那些自負之人的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