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常來了……』他嘆口氣，想起喝店長特調的那天，對方就曾提過情緒反噬的事，而今天、他又再次被提醒了。
拉多米爾發出嗚呃怪聲，決定暫且不想，仰頭灌了一口酒。

——與此同時，在酒吧的二人座前，有兩個青年在交頭接耳。

「你在幹嗎？」點了一杯威士忌高球雞尾酒，但他只喝了一口，看見「妻子」正認真的在筆記本上、用自動鉛筆寫著什麼，聽到他的提問，遊自信滿滿的給他看到底寫了什麼。

「『請以以下算式計算出地球與月球的距離』⋯⋯」他喃喃讀出上頭的文字，再看一眼下方複雜的算式，馬上發現自己的戀人又要做出什麼奇怪的事。

「這種東西沒有專業的器材可算不出來——」

「你不就是那個人肉解答器嗎？」說得很理所當然，但不對。

「你是想在這裡帶來災難然後被永遠禁足嗎？想跟人搭話就選一個更簡單的話題——」他的說教這次也同樣只講到一半，遊已經拿著筆記走到一名仰頭喝酒的黑髮青年面前，身穿私服的天倉遊即使以嗓音辨別，還是給人纖細的中性印象。

「您好，在您喝酒的時候打擾您了。」唐突的搭話用上禮貌的言詞，但仍然不減他給人的奇怪程度，儘管他手無寸鐵，看起來似乎沒有危險。他展開雪白的書頁，其上用現代英語寫了一個和他的話同樣的提問。

「請問您喜歡星星嗎？」莫名其妙的問題，他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而燐則是無奈的跟上、站在他旁邊。

剛入喉的冰涼酒液還來不及冷卻他的焦躁，溫潤嗓音就優雅地拉走了注意力。拉多米爾咦了聲，目光被引導往書頁，隨後抬頭看向來者與其身後的同伴。
「你、你們好……？」

他窺視著暖色頭髮的人，想從對方臉上找出一絲喝醉的跡象，但那瑰麗眼眸的詢問與善意過於清晰，既然不是酒意助興的碎言斷語，那大概是普通的閒聊。
──雖然無論是哪種，拉多米爾都會乖乖回答就是了。

他對未曾想過的問題猶豫了幾秒，才緩慢點頭。
「我喜歡星星、吧，月與星是魔力之源，大家都讀過起始的繪本……啊、在我的世界是這樣……」

「請問……這是什麼調查嗎？」
他惴惴不安，眼前兩人身著輕便，卻隱約有種研究者的氛圍。

「原來在您的世界月亮和星星是魔力之源啊，真是非常浪漫！請問起始的繪本是什麼？我可以聽聽您世界的故事嗎？」見對方不嫌棄回答，他便趁勢繼續詢問，還拉開旁邊的椅子直接坐下，雙眼發亮的期待著對方的話語。

「這不是調查。」注意到對方些許的不安，燐冷靜的開口解釋，一手輕輕拍了一下遊的頭。

「只是這傢伙想跟人聊天，抱歉，可能造成你的困擾。」話雖如此，從他冷淡的表情和語氣能感受到的歉意微乎其微，但他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

「哦……嗯，酒吧就是聊天的地方呢。」
拉多米爾放鬆了緊繃的肩膀，唇邊淡淡的笑容摻有不知所措，即便他生疏的談天能力在夾縫之間重新被雕磨，還是需要時間來習慣每個話題。

他張著嘴，思考了好幾秒，才緩慢發聲。
「『世界起源於烈日，世間無雲、無影，一切盡納於太陽之下。太陽想擁有，但祂的弟妹雙月想創造，祂們認為兄長的能量扼殺了星球的成長。』」
拉多米爾腦中浮現模糊的繪本插畫，這是帝國子民耳熟能詳的故事，對魔導士更是不能遺忘的起源。

「『祂們趁太陽力量最弱的那天，兩月堆疊，以其身阻擋光芒，第一面月在抵抗中破碎，大塊的碎片成為星星，蒸發的碎片融入大氣成為了魔力。太陽被回震的衝擊削弱，最後與第二面月達成協議，從此有了日月輪替。』」

「……大概是這樣的故事，所以雙月之夜沒有星星，那天的日照也很短。」
拉多米爾說完後緊張地喝了口酒，彼此世界的基礎不同，他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夠不夠好懂。

二人靜靜的聽著對方的話，見對方喝了口酒作話題的暫結，遊又繼續開啟他健談的開關。

「聽起來像是神話的發展呢，您提到星星碎片成為了魔力的事，這是指在您的世界裡，大家都能使用這樣的力量嗎？先生呢？也會魔法嗎？」他興致勃勃的繼續問道，每次聽到他人世界的故事，就像翻開一本新的書般讓他感受到不同的驚奇。

『神話？』
拉多米爾聽不懂這個名詞，帝國人沒有神的概念，他們會向天體祈願，但並不視其為萬能，他們唯一尊崇的就只有皇帝與皇室成員。

「大家體內都有魔力，但不是每個人都會用，先天有魔力親和性的人在學習後就能使用魔法，至於我……嗯，我會魔法。」
原世界的人都知道拉多米爾會魔法，所以特別複述這件事讓他略為彆扭，覺得自己就像在炫耀會數數的小孩。

「你們也是嗎？呃、或是有類似的能量？因為你們看起來知道這種概念……」

「原來如此，先生會怎樣的魔法呢？請問我們能有幸窺見一二嗎？」他注意到對方略為彆扭的態度，對原先身在一個誰都擁有魔力、學習魔法是普通的世界來說，能使用魔法或許不是新奇的事，但對沒有魔力也不會魔法，充其量只會施魔術的人類來說，則是相當有趣。

「我沒有那樣的能量，我是個沒有魔力的普通人類。會懂得這樣的概念，只是因為我們身處的世代有許多關於魔法的幻想作品，我很愛讀書，所以能理解您的話。」說完，他用左手拍了拍身旁高大青年的肩，無名指上的戒指閃爍了一下清亮的光。

「但是這個人也有魔力又會魔法喔！」

被自豪地介紹的本人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輕輕拉開「妻子」那隻多事的手，他的無名指上也戴著跟遊同款的戒指。

「嗄？用魔法嗎？我、我想一下！」
拉多米爾一臉錯愕，嚇得挺直了腰。展示用的魔法……他腦中空白，拼命過濾掉不恰當的類型，連對方親切的解釋都只能先放在記憶角落。

他緊握酒杯，因慌張而游移的眸子被小小的閃光吸引，無意識間為尋求穩定，拉多米爾的視線像是攀於浮木地固定於銀戒之上，並隨著兩人互動，跳轉至另人的指節。

『他們有一樣的──』
「……戒指？啊、」困惑脫口而出，他後知後覺地掩嘴，然後才尷尬一笑。
「呃、抱歉！因為在我的世界，只有關係親密的人會戴一樣的飾品……」

「喔、先生先注意到這個呢。」正耐心等待對方會展示出怎樣的魔法時，對方卻先困惑的提出一個不重要的細節，見人露出尷尬的笑容，遊輕輕的擺了擺手回應。

「沒關係的，在我們的世界裡也同樣只有關係親密的人才會戴一樣的飾物。」淺玫紅與蒼藍的眼睛互看了一下後，遊繼續柔聲問道：「先生會介意我們是同性的伴侶嗎？」

他不知道對方的世界有沒有同性伴侶，但自己的世界裡有不少人會在意這種事，當然支持的人也相當多，保險起見還是先問一聲。

異界交流中時不時會出現不約而同的定義，拉多米爾點點頭，正要擺出理解的表情時，對方的下句話讓他又搞不懂了。
同性伴侶？相同性別的伴侶？這是可能發生的事情嗎？

「同性的意思是、你是男性？」
他表情茫然近乎呆滯，先看往交談之人，然後改變對象，又問向另一位高大身影，「還是妳是女性？」

他的第一個疑惑合乎常理，擁有暖金髮色的傾聽擁有令人難以辨識生理性別的溫和美，第二個詢問就顯得過於滑稽。但拉多米爾被熟悉又陌生的用詞搞得思想混亂，連單點思考都做不到，只能笨拙提問，試圖釐清彼此對名詞的認知是否相同。

「然後伴侶的意思是……戀人嗎？」

看見對方一時露出茫然的樣子，遊才想起今天穿著私服，被誤認性別的機率大增，他正想解釋之際，聽到對方向燐問到是否女性時忍不住笑了出聲，他趕緊掩著嘴壓抑住笑聲，顫抖著肩膀努力的擠出解釋的聲音。

「很、很抱歉……我、我不是想嘲笑您……那、那個……」

看自己的伴侶笑到快要說不出話來，燐決定代替他冷靜的回答。

「他是男的。」抬手拍了拍還在發抖的橘金髮頂，「然後——對，如你所說我們是戀人，已經結婚了，讓您感到困惑真是不好意思。」

「不知道你的世界裡有沒有同性的戀人，但無論如何，如果你對此感到不適的話，我們就不再打擾你了。」他將「妻子」準備要說的台詞都說出來，但看對方剛才的反應，對方的世界裡或許沒有相同性別的伴侶嗎？

他是男的，就代表代為回話的青年也是男性。

「噢──啊、哇！非常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知道你是男性，但就、我只是問問！」
發現自己問了蠢問題，拉多米爾慌忙起身，一邊言不及義的道歉，一邊擺動手臂，著急之下還打翻了酒杯。
杯身傾斜，橙色液體飛濺而出時，他分心一瞥，勾動指尖像扯著透明絲線拉正酒杯，同時酒液也全數回到杯內，只剩瀰漫的麥子香氣能作證他的魯莽，而拉多米爾處裡完失誤後仍在繼續他的解釋。

「我在國家內沒聽過同性的戀人，但不會不舒服！在酒吧內一切都有可能！我也看過很多人對著發光小盒子說話！」
帝國思想傳統，但在雙親的開放教育下他保有柔軟的思考方式，這也是他能迅速適應夾縫存在的原因。

黑髮男子平靜的態度只加深他的忐忑，拉多米爾求救地看往雙目帶笑的青年，希望對方能趕快加入對話。

「別在意，這傢伙現在的裝扮確實很容易讓人誤會就是。」燐的態度仍然冷靜，彷彿視對方的慌張如無物，就連看見酒杯被打翻，而晶亮的酒液安然無恙地回到杯中的畫面，也如同普通的日常般沒有情緒起伏。

倒是遊看著麥酒飛濺之際，像被細絲快速牽回杯中的畫面感到有趣，這比那種隨時都能看出把戲的魔術好看得多。在對方緊張的解釋後，粉灰的眼睛忐忑地移向自己，他迅速的領意後幫忙打圓場。

「您不會感到不舒服那就好了，在我們身處的世界裡有些人會對此感到不適與不滿，很高興您如此慷慨。」

「您說的發光小盒子是指『手機』嗎？剛才拜見您出色的魔法，我想在您的世界裡，魔法通訊應該會更特別嗎？」他試著轉移話題。

拉多米爾連忙點頭，他將眼前兩人的深厚羈絆當成是異界特有的關係性，很快就接受了。

「我的魔法？啊、對哦。」
他確定沒惹人不悅後撐著檯面坐回高腳椅，伸手移動酒杯時才想起曾用魔力復位杯子，聽懂為何獲得了對方的讚揚。

「我的國家主要通訊方式是寄信，會在紙上寫字然後有人派送。通常很花時間。」他口中的方式十分樸素，語畢停了幾秒，繼續說道。
「然後有軍用魔道具叫信盒，兩個為一組，在其中一個盒子中放入信，蓋上後就會馬上傳送到另一個盒內。」

雖然依規定不能透露軍用物的存在，但對方是不同世界的人，應該沒關係吧？
他擅自決定後，為了避免自己鑽牛角尖，也跟著提出問題。

「『手機』是通訊道具嗎？是不是能將語言轉換成文字的道具？」
他對通訊的想像還停留於文字傳遞，對未知事物也往相同的方向猜測。

「軍用的魔道具⋯⋯」他沒聽漏對方後面的敘述，但他更在意對方說到「軍用道具」的部分，淺玫紅的眼睛輕細的快速打量了對方全身。

仔細一看的話，對方身上的襯衫和對方的表情一樣有些鬆散脫力，但與之相對的，軍靴卻好好扎束著褲管，這種鞋子對常人來說相當厚重，除非特別的時尚配搭，不然也鮮少看到有人穿著軍靴出門。

「冒昧一問，先生是軍人嗎？以您的穿搭、謙遜的態度和年齡來看，應該是魔導士嗎？若是我多心猜錯了，直接指正我也無妨。」他好奇的詢問，這才開始對對方說的魔法道具發表感想。

「這個傳訊方式的保密性感覺很高呢，只要確保盒子的持有者是正確的書信接受者，在軍事用途上的確比舊時的通訊員或送信者還要高效得多呢。」

「至於手機，是的沒錯，它是將語言轉換成文字的道具喔，它提供不同的輸入方式，好比像您說的手寫文字也是其中之一。」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其手上戴著一個方形的腕錶，在他的操作下，錶面上方突然冒出一個所有人都能看得見的半透明視窗，其上有著電子時鐘、來電和訊息程式、相簿、相機等功能，和現代的手機介面幾乎一樣。

「只是手機在我的世界，或者該說在我的年代已經算是一種舊產品了，我們現在都是直接使用手錶終端，像這樣——」他打開備忘錄，隨即在他手下出現一個虛擬的平面鍵盤，他隨便按了幾下，「就能在上面打字並輸出信息了。」

「還可以用語言功能代表文字輸入。」

「對……我是帝國的魔導兵……」
他語調支吾，滿臉都是「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驚愕表情。拉多米爾基本上不擅藏隱藏情緒，除了被猜對的驚訝外，眼中還多了一股莫名的畏懼。

他以緊張的視線看著人使用異界道具，憑空出現的奇怪圖樣散發微光，空氣中沒有魔力流動，是「從無到有」的驚人展示。
拉多米爾很想問關於「手錶終端」的事情，但心神不寧的他此刻有更在意的事，

「那個……我姓沃克，請問你、你們，在原本的世界是貴族嗎？」
眼前兩人一人舉止優雅，儀態大方多禮，談笑中觀察入微；另人沉默冷靜，言行莊重又只在必要時說話，完全符合他對貴族的認知。
他語帶顧忌，默默將身體往另一側挪了挪，拉開了原本為了談話而前傾的距離。

拉多米爾也不擅長對面貴族跟皇族，說得更準確一點，他害怕具有權力的人，所以即便早些時刻還相談勝歡，他仍因身份上的可能性而中斷了這份愉快。

見對方變得支吾、態度緊張，臉上滿是藏不住的驚訝，那雙粉灰的眼睛裡還帶上一絲畏懼，天倉遊馬上意識到因為自己的職業病，給對方帶來了無謂的不安。既然對方有軍事背景，想必也久經沙場，會警戒像自己這樣依靠觀察並試圖猜中其身分的人是很正常的事。

再者今天的自己不是穿著西裝，要依靠服裝反過來猜測自己的身分就變得比較困難了，得好好解釋才行，解除不必要的顧慮可是精神科醫生的要職。

「很抱歉，我無意造成您任何不快與不安，還請原諒我無禮的猜度。」

他平舉雙手，終端的視窗因而瞬間消失。先用動作表示自己毫無惡意，此時的態度必須誠懇且用詞清晰。

「我是個醫生，專治心理上的疾病，不曉得您的國家裡有沒有這樣的人，我是因此習慣了觀察別人，關於這點我實在很不好意思。」

有禮的道歉，還有緩和氣氛，對了，當然還要表明身分。

「我叫天倉遊，這位是天塚燐，天倉和天塚是姓氏。」為免對方誤會，他還仔細的說明。

「我的家族⋯⋯是這樣沒錯。」無論是在日本的天倉家，還是在英國的身分，社會階級的分層上，他的確屬於貴族，便向對方點點頭。

「不過我討厭權勢上的壓制，若果我有哪裡令您感到不適，還請直接指正。無論是我的說話方式還是其他地方，希望我們都能放鬆聊天⋯⋯」像試圖安撫即將逃跑的獸般，他放輕聲音將話說得清清楚楚。

而天塚燐表現出一副將所有交流都交給「妻子」處理的態度，在這個時候仍然不主動說話。

自己的憂懼被嚴肅以待後使拉多米爾冷靜了下來，名為天倉遊的青年自始自終都帶有親切的好意，被猜中職業讓他太過敏感，畢竟那些不光彩的事蹟，或多或少都跟貴族有關。

「不……我才要道歉，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天倉一點都沒有那些人的架子。」
他深呼吸，沉澱思緒後把手放在腿上，慎重地向兩人低頭道歉。

「我那邊的貴族比較強勢，他們也是──最希望出兵的人，因為只要帝國領地增加，他們就能分到土地跟統治權。所以我覺得那些人、有點恐怖。」
他主動解釋過激反應的源頭，當然最終決定全憑皇帝的意志，不過拉多米爾不會質疑國家的太陽。

「我的國家有醫生，但心裡方面……應該是屬於祭司的職責。」其實他沒聽懂真正的意思，只籠統地把心理疾病當成詛咒的一種。

「沃克先生，請不用在意，這是正常的。」他輕輕的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希望對方抬起頭來，在職場外被他「嚇到」的人也不少，他已經習慣了，就只在他會不會立刻安撫的差別而已。

「強勢的貴族真是到處都有呢，尤其處於像您這樣的世界下，這份權勢的強壓就顯得更肆無忌憚了。」他平靜的作出敘述，「身為軍人，您們既是國家的利劍也是厚盾，除了那些擁有強權的人之外，應該沒人希望發生戰爭吧。」

「即使如此，只能聽命行事的您們是國家的驕傲，也可能是被憎惡的對象，努力履行職責的您們真是辛苦了。」他沒有只點名沃克，而是向根本不會見面的、對方國家的士兵認真的說道。

「那麼，我應該就像是祭司那樣的存在了。」雖然他跟正經的信仰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原世界的上位者在勝仗後也會道出類似的讚詞，但對失去下屬與良知的他來說那只是空洞的裝模作樣。與此相比，天倉毫無利益勾結的真誠發言更讓他有被慰勞的感覺，總因戰爭而緊繃的神經也難得感受到一絲安寧。

「嗯……是呀。」
拉多米爾露出疲倦的笑容，喝了一口酒轉換心情，不下百次地想著好想住在酒吧裡。

「我覺得天倉很有祭司的感覺，穩重又親切，你在工作上也會用到『終……」
他興致勃勃地想知道沒有魔力的異世界要怎樣驅魔──嗯？沒有魔力嗎？

「對了、我記得天倉說過你們的世界中魔法是幻想，但天塚有魔力……所以天塚是特別的存在嗎？」
明明是問黑髮青年的事，但他好奇的視線只望向天倉，篤定於會由對方來回答。

「長年的戰爭是否讓您感到疲累呢？為什麼您會想繼續做下去？有什麼是您想親手守護的呢？」看見對方露出疲倦的笑容，一時之間又發作的職業病以及純粹的好奇心，讓他斟酌一下後問道。

「終⋯⋯什麼？」魔法之類的名字嗎？

對方說到一半的話讓他歪了歪頭，緊接的提問又讓他坐好，笑著拍了拍伴侶的手臂，無意識的散發出一股想要炫耀般的氣息。

「這個說法也不算是錯的，燐其實是來自於『裡側的世界』，而我身處的是『表側的世界』，兩個世界是相對的，他有辦法打開『表』與『裡』的『門』，在這兩邊自由進出。話雖如此，『裡世界』的文化、種族的多樣性、歷史等等，都跟我的世界有天壤之別，所以他是擁有魔力的存在，而我只是『普通的人類』。」

普通人類⋯⋯嘛，「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沒錯。 知道遊所有的秘密，對他那個自稱到底有何意思的燐沒有出言反駁，亦沒有對他說出自己世界的事有任何意見，燐知道遊對「異世界」的興趣和好奇心，遠大於其自己身處的那個世界，於是默默的又喝了一口酒。

他認識的那個天倉遊，比起說自己的事，還是更熱衷談論和挖掘別人的事。

拉多米爾對戰爭的問題一愣，答案很快就浮現於腦中，但他決定先接上後面的話題。
因為他是會在最初就吃掉喜歡食物的類型。

「你手上的『終端』，會有叫驅魔終端的東西嗎？」他抬起手，指尖點了點自己空無一物的手腕。

「相對的世界、表與裡……也就是你們來自相同體系下的不同世界，在此之下天塚能用自己的力量創造通道，就像酒吧能成為不同法則之間連接的點嗎？所謂的開啟……如果要抵達不存在於現實的地方，或許要先破壞現實？真厲害……藉由不斷的壓縮跟釋放，試圖扭曲的話……」
他話說到後半段已經是自言自語，能量被壓縮到極限時會在四周產生無的空間，是拉多米爾能想像出最靠近「門」的可能性了。

異世界的定律很難懂，不過從魔導士學院畢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偏執的學者特質，像拉多米爾就很喜歡「魔力」本身，來到夾縫後見證到相同稱呼卻又截然不同的魔力時他常會展露出平常少見的興奮。

好在他還惦記著尚未回應的關心，他停下嘀咕，收斂了眸中光采，
「如果以敵人來區分，戰爭最長也就三個月，並不算是太長。」拉多米爾交握著雙手，下意識捏著左手的食指指節。
「雖然我並不想出征，但國家之前不需要個人的意志。我們是為了讓皇帝的榮光遍佈於大陸而行動，隨著帝國壯大，人民安居樂業，我的家人也能更加幸福吧。」
他越說越低落，無法從佔領中感受到榮耀就是他跟其他帝國兵最大的不同。

「沒有喔，與此相對的——」他非常乾脆的笑著回答，這次用彎曲的指節又敲了敲戀人結實的手臂，「在這裡就有個活生生的『驅魔終端』了呢。」雖然他本人是惡魔。

接著，天倉遊饒有趣味地聽著對方的喃喃，他喜歡看別人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上作出認真發言時的樣子，而燐則是舉著酒杯冷淡的看著對方自言自語。在魔法這塊上，他的成績並沒有自己的青梅竹馬優異，對魔法與「魔力」本身的魅力的感知，或許比身為人類的遊還低。不過，結合自己在「裡世界」學過的魔法理論，以及在「表世界」的大學修讀的生物物理學兩者的知識，對方的話並沒有太難懂。

「硬要說的話，我能打開『門』只是因為我手裡有『鑰匙』，以及被賦予了可以『開門』的權能，但是你說的連接點，這個在理論上是對的。至於『裡世界』……」他總算開口回答一些遊不能馬上作細緻回應的事，他空著的左手上躍現出一個以淺藍色光絲纏繞而成的球。

「你可以當它是一個被固定在畫布上的球體的背面。」他左右旋轉藍色的光球，「對於能觀察到畫布以外的範圍的人來說，那個球體理所當然是有表裡兩面的，但對沒有相關知識、沒有魔力、僅僅只能觀察到其表面的人而言，那個背面就是被完全隱藏起來的、未知的領域。」

「那麼，任何人都看不見的球體內面引發的變化、障礙，還有你所說的壓縮、釋放與扭曲等等，就只有對球體本身有著全然了解的人才能知悉，而我就只是一個被賦予了能打開這中間的『門和通道』的存在而已。」難得的長串解釋到這裡暫時結束，他收起手的同時，光絲結成的球也一起消散。

見到聽燐終於開口說話，邊聽邊點頭的遊看起來還是很開心。

「雖然我對『魔力』跟魔法的事還沒有那麼熟悉，不過我覺得沃克先生說的理論很有趣，而且一下子就能切入重點並分析，真不愧是魔導士，不介意的話請多分享一些。」

「至於戰爭方面，無論那只是發生一天還是三個月，為此培養的精銳、偉大的獲益、生活的保障，也是建立在一些必要或空虛的犧牲上。」他俯身，伸出蒼白的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緊握的雙手後，又坐直身體恢復安全的社交距離，並露出溫和的微笑，「對此能保有光明的榮譽，但也不會放棄思考的沃克先生，我覺得很出色也很了不起。」

「我還在習慣那些犧牲。」
他在戰場上的果斷只是假象，血的溫度最終都會冷卻為濕冷的窒息感，即便四肢凍結，他也得驅使自己再次行動。
拉多米爾扯動嘴角，發出了介於嘆息跟苦笑的哼氣聲，他從沒想過要解決問題，不過說出口時能獲得正向肯定，意外使內心放鬆了不少。

好似能撫平焦躁的和煦語調讓拉多米爾更加堅信對方是異世界祭司。

「我很喜歡魔力理論，等戰爭結束……我想回去魔導院繼續學習魔法。天塚說的『只有觀測到的人才能干涉』也很有意思……有少數學者主張魔力根源來自大陸，他們指的可能是另一面『裡世界』的大陸。」
他的腦海還清晰映有天塚已經熄滅的光球，提到喜歡的事後話又開始變多。

「我覺得每個世界都有奇妙的有著類似的地方，雖然無法複製原理，但能拓展思考方式。所以、呃……我也想知道天倉的手錶終端是怎樣的道具！」他一臉不好意思地提起因自身誤會而中斷的前段主題。

犧牲是不會習慣的——如此殘酷的話，自覺此地的特色，天倉遊並沒有宣之出口，而是用一種近乎安撫的柔和目光注視著對方輕嘆，並自然的將話題帶往對方喜歡的方向。

「學習總是讓人感到雀躍呢，我也很喜歡到這裡的書庫打發時間。」

打發時間？ 聽到這個名詞的天塚燐忍不住挑眉，遊投入閱讀的那種認真致志——幾乎可以稱作愛得瘋狂——可不是只用這四個字能完美解釋的，而且他打發掉的時間裡也包含了跟自己在一起的時間呢。雖然他很明白遊有多喜歡看書，可是在發現這個書庫之後，他的心神不是工作就是看書了。雖然心裡充滿明顯的不快，但燐克制著沒有表現出來。

「魔力的根源？這應該是可以爭論幾百年的事了，天空、太陽、月亮、星星、地脈……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在被證明之前都是一種魔力根源，你也想之後去探討這個問題嗎？」

「沒錯，明明每個世界都有其根本上的不同，但有許多地方都有著奇妙的相似之處呢！」他像某個藍色機械貓一樣，嘴裡發出「登登！」的效果音伸出自己戴著手錶的右腕，就差在沒用煞有介事的語氣再拖長語尾說一次「手錶終端——」而已。

「您可以將之當成是一個萬能的魔法道具，它可以隨時隨地的、用您想要的方式記錄您身邊的一切。」他點開相簿其中一張拍了鹽蕃茄義大利麵的照片，再到一段短短的貓咪影片，「例如圖像和聲音。」

「又或是文字。」他的指尖輕觸往上一推再滑動，便迅速移至寫有簡單行程的備忘錄上，接著又回到主頁面，他指著前進了一次的數字，「像這裡也精準的記錄著時間、日期。在我們的世界裡，大部分人都會利用終端付錢、展示身分證明以及與其他人最便捷的交流。」嘗試用對方能理解到的措辭與最輕巧的方式說明手錶終端的好處。

「除此之外，它還可以測量心跳、記錄每天的步數、每次進食的熱量等，可以做到非常多的事喔！」還有上網查看郵件、當成以前的平版那樣處理雲端檔案、用來讀書學習等等，夾雜太多現代的資訊，他沒有一股腦倒給對方看。

「我對根源沒有太多執著，但如果能確定魔法的本質，或許會推翻現今的魔法架構，掀起一陣混亂吧。」
他開心地笑了出來，想起過去還在學院時許多人圍在木桌前七嘴八舌爭論的畫面，那是拉多米爾最快樂的時期。

隨著天倉展示異世界科技，他發出各種起伏的驚訝音節，灰粉眸中反射出操作板的微光，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操作。
「『萬能』……這是魔法做不到的事，竟然能統合這麼多不同的功能，我們沒辦法儲存這麼真實的畫面跟聲音，那類型的魔道具又貴又笨重。」

「雖然我們可以用軍徽代表身份跟付款，但只是交給別人做後續的事，天倉說的付錢是當下就能完成交易吧，也就是說你們統一了儲存格式……原來這是能辦到的事啊……」
拉多米爾難以理解科技，他想成是一本記錄各種法術的萬用書，只要寫入正確的魔法結構，理論上就能辦到類似終端的事情。

「如果你們都靠終端，是不是就不需要實體資料了？例如……啊、例如你們還有在用真正的錢嗎？」

「這種感覺跟物理學現象和生物學一樣呢。」說到推翻現今的學術架構，他不由得想到在大學時的事而反射性的回道，說完才想到對方應該聽不懂現代化的名詞，又馬上改口：「嗯，肯定會讓大家七嘴八舌起來吧，感覺會變得很熱鬧。」

「那可能是因為魔法的運作是來自於個人和源源不絕的構想，跟從原有的物質裡被挖掘、發明和創造出來的實際設備不同，還有研究時間長短的問題。如果沃克先生所在的世界再繼續研究，好比如何縮減物料等等再研發魔道具的話，肯定會比我們擁有的科技更厲害呢。」

至少他認為魔法能做到的事情，肯定比僅能透過物理方式的改造來得更多元性又富有想像的層次。

… 「不過我本來以為魔法算是一種『萬能』的事物呢，對沃克先生來說不是這樣嗎？」不過他還不夠了解對方世界的魔法系統是怎樣，也可能是他總看著燐明明能用魔法做到各種各樣的事，卻都選擇親手去做。

「是的。」關於付錢方面的事，他朗聲回應，「但實際上，在更早以前的時代，使用真正的錢來付錢是更普遍的用法喔，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發明了電子付款——啊，就是用手錶或其他終端付錢的方式之後，為求更方便快捷，現在才會更常採用這樣的方法。」

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拿出一個銀灰色的扁平盒子，是有著RFID防護層的行動錢包，只需輕輕一推便能展出其中整齊排列的卡片和摺疊起來的鈔票，他拿出一千元的日幣給對方看。

「有些地方還沒完全普及電子方式，所以我們還是有隨身帶著真正的錢的。」

物理學、生物學……他對天塚道出的陌生名詞投以好奇的視線，聽起來像是某種學科，或許書庫會有相關的資料。
拉多米爾每次來酒吧都只是喝酒，難得興起想造訪深處的念頭。

「在我的世界，魔法沒辦法無中生有，我可以把房間的湯匙轉移到手上，卻不能單純用魔力製作出能使用的餐具。」硬要說的話，只要解析出物品的材質架構就能用各屬性的魔素從頭製作，但效益低又費時。

異世界的錢！
眼前人儀態優雅地取出偏藍的紙鈔，紙上印有陌生男性的身影及幣值，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興趣，認真觀察著對他們來說稍大的錢。

「我也有帶錢，這是帝國使用的法卡，這張大概是一餐的費用。」
他也在桌面擺出十法卡的紙鈔，帝國紙幣約掌心大小，是類似西卡紙的米白色硬卡，兩面的圖案相同，正中央標有幣值，背景則是以太陽主題的滿版國徽。

「……1000在天倉的世界是很大的面額嗎？那個……我可不可以跟你交換呀？」
拉多米爾按捺不住慾望，態度積極，一反最初畏縮的模樣。

「へぇ——原來是這樣啊，總的來說還是會被物質限制，有點不方便呢⋯⋯跟燐他們不一樣啊⋯⋯」聽到對方的說明，他下意識的小聲自言自語，然後又抬起淺玫紅的眼睛。

「那反過來說，只要深入理解物理現象，就能施出各種厲害的魔法了嗎？難怪沃克先生剛才說到『表裡之門』的理論時，都會跟物理扯上關係了。」

「ほえ——這就是異世界的錢。」他深感興趣的打量著對方拿出來的硬卡，那種像西卡紙的材質讓他不其然的覺得可能不好收納，不過這個大小和面額就是一餐的價值啊，而且異世界的錢很有收藏價值⋯⋯

「一千沒那麼大喔，雖然在一些店舖也可以吃到一千圓以下的餐點，不過公平起見——」他從自己的錢包中取出一張印著另一個男性大頭、淺紫色的五千圓紙鈔。

「這樣的話就能等值的交換了。」非常爽快地將五千圓遞給對方。

「哎！天塚的魔法是萬能的？」
由於他們就坐在隔壁，拉多米爾沒有漏聽天倉的喃喃，其內容太過驚人，他失禮地大喊出聲，暴露了自己在偷聽的現實。
他的目光唰地轉向天塚，激動得彷彿下秒就要跳起身，但還是控制住情緒，頓了頓身體，先接續後面的話。

「基礎魔法都是純粹的理論，不過其他種族好像不是，精靈的魔法就很像自然現象。」
帝國只專心發展人類的魔法所以無從問起，此外他也沒那個閒暇。

他珍惜地拿起更換過的輕薄紙鈔，不知道對方給了高於平均消費水準的面額，還開心地摸著光滑的表面，嘖嘖稱奇於不同角度之下會改變的鈔票圖案。

待他滿足後才小心地把紙鈔平鋪於吧檯，就怕自己折到異世界道具，再次抬頭後眸中又是另一道光彩。

「我可以聽天塚魔法的事嗎？」
隨著他越放鬆，拉多米爾的要求跟問題也越多，畢竟他已經知道天倉跟天塚都是好人了。兩人的談吐顯淺易懂，讓他忍不住想追問下去。

面對那吃驚的呼聲，燐先是冷靜的回看對方，而遊則是忍不住輕笑幾聲。

見對方看來很喜歡自己給出去的五千円，遊心裡很高興，對自己來說是普通的物品，對其他世界的人而言是如此的啊。他舉起手裡的法卡細細打量時想到。

「您喜歡就太好了，下次我可以帶其他東西再跟您交換喔。」像是放在抽屜裡的舊手機，拿去維修一下的話應該可以當作新奇的交換禮物吧？而燐接下話頭開始回答。

「說是萬能，也得看施法者的學習程度，學得越多、思緒夠靈活又或是天賦很高，魔法上的泛用性就越廣。我們的魔法跟你們的不同，無中生有和無視物理現象是常見的事，所以能做到不少事情。」

「當然首先還是必須學習基礎的運用理論，我們這個種族出生便會被賦予一種屬性，都是普通的元素魔法，好比我就是火屬性的。」他攤開掌心上冒起一簇和他瞳色相同的蒼藍火焰，「只是我的火焰因為血統關係，跟普通的火屬性有點不一樣，這不重要。」決定略過這部分。

「從控制我們自身屬性開始學，在途中也有機會學到其他屬性的魔法，天賦夠好的傢伙甚至可以掌握全部元素的魔法，這就是泛用性的其中之一。」

「之後就是普通的可以分成攻擊、防禦、治療、通用型等等，另外還有一些用於日常的魔法。」手上火焰一瞬間消失，這次他伸出手讓桌上的杯子浮在半空，「移動物品、從異空間中取物之類，還有人會用魔法來做飯打掃。」說完，杯子又安然無恙的輕輕回到桌子。

「雖然我有學過這些，不過我不是專攻魔法的。我那邊有分物理適性型跟魔法適性型，我是物理那邊，所以比起用魔法，我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動手。」

「這麼說來，我那裡也有精靈，那些傢伙們就是天生會魔法，而且有大自然加護，使用元素魔法是易如反掌。」暫時說到這裡，他拿起還有半杯的酒喝了一口。

「那我之後再準備要帶來的東西！」
拉多米爾完全沒有推託之意，他本就不是擅長分場面話的人，加上短時間內累積起的信任，讓他笑著接受了天倉的慷慨。

他全神貫注地聽著天塚侃侃而談，對方所言的魔法既熟悉又陌生，在自己的世界中魔法已經是很方便的能力了，比較之後才發現有許多限制。

「我們也有不同屬性的魔素，但單一元素使用起來很不靈活，所以大部分的魔導士能使用三種以上的屬性，我則每種都有碰一點。」
「適性型很像我們的騎士跟魔導兵，騎士中也有人會用簡單魔法，不過只有學院跟軍人會這樣分類。」
青年道出的日常魔法在他聽來一點都不日常，拉多米爾在腦中試著模擬，決定找時間試試看。

「精靈聽起來好像差不多，連種族都好像哦……天倉那邊也有精靈嗎？」

「沒有限制的話，一般來說都會選擇多元素。」這點上他認為很正常，所以除了自身的屬性外，其他元素的魔法都有小碰一些好對應其他情況。

「這麼一說，燐在自己的世界確實擔任騎士一職呢！」用力拍了拍戀人的肩替人炫耀，燐無奈地輕輕拿開他的手。

「我就說我已經辭任了……」都有老婆了怎可以還繼續當別人的騎士啊？

「我的世界裡沒有像您們說那種的精靈，不過有類似小妖精的人工智能——」說著，他舉起手錶想展示對方看時，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不知不覺間就聊到日本的半夜兩點。

「不好意思，我們該去休息了……」他站起來，將自己帶來的筆記本闔上。

「下次再見面的時候繼續聊可以嗎？」

「啊！好，沒問題，下次見！」
拉多米爾慌張起身，寒暄了幾句後目送新朋友們離開。兩人臨走前的回應中冒出好幾個讓他難以忽視的新情報，但他已經是大人了，有撐到對方從門後消失後才展露出不捨。

「騎士、小妖精，人工智、能？」他重複這名詞以加深印象，久違地暢談讓他意猶未盡，自己果然更喜歡學術討論。

拉多米爾端起剩不到一半的麥酒，離開吧檯後走向酒吧深處，準備在最後看一點「物理學」的書。

❬ END ❭

謝謝遊中帶CP陪我玩 前半段跟遊聊，後半段跟燐聊都好開心，他們都好會說話
意外解鎖遊是貴族的資訊讓我比拉多還震驚！！！你家世界觀好好看好完整，也感謝給我個契機去補OC的世界觀

能玩異世界交換禮物好快樂 拉多會煩惱超久要帶什麼，加油啊拉多米爾！

這邊才是謝謝拉多中和拉多米爾跟燐遊聊了這麼多，遊在酒吧不太會用到錢就不用提到自己的身分，但是能看出這點的拉多也很厲害 謝謝稱讚世界觀，原本還很怕自說自話太多東西會不會讓你們感到困擾><！！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太好了！！

下次見面就把可能已經是20代的蘋果手機送給拉多做禮物 還有給他用AR看AI小精靈！

謝謝兩位好會設定世界好會交流讓我看好讚異世界文化交流……我愛最前面拉多問你是男性還是你是女性那段，笑到忍不住出來留言……（這個時間

我喜歡兩邊好像很輕鬆在講事情但又默默剖析一番科學魔法根源的正經感好讚……我愛看大家的設定集……（？？？

akane0827: 謝謝艾芙拉中！遊中太會控兩角了我聊得超開心
燐脾氣好好我真的是很抱歉XDDD 不愧是騎士大人！
我也愛看你家的設定，請多發一點

akane0827: 謝謝艾芙中看完還給感想 我也覺得那段好可愛真的好好笑

我也愛看你的設定集 請多寫文……（偷看新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