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with - Conical_flask真心話酒局 之後 】

酒局結束,深夜的宿舍樓道空無一人。月光透過長窗灑進,為寂靜無聲的空間鍍上一層清冷的銀霜。
latest #72
奧尼走在埃格勒斯身後,維持著三四步的距離,既不緊逼,也沒有刻意拉遠。埃格勒斯明顯酒意未退,每當對方步伐有些踉蹌,奧尼便會無聲上前,伸手扶住對方的手肘或肩膀,等他重新站穩,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般退回原位。

這樣的距離與沉默,一直延續到埃格勒斯的寢室門前。

就在埃格勒斯伸手要推開房門的那瞬,奧尼忽然上前,掌心壓住門板,動作輕而堅決。

「你還在生氣。」

他沒有看向對方,只是低著頭,聲音壓得很低。語氣裡沒有平時的調笑,只有一絲輕得彷彿會被夜風吹散的微弱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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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雖說不上酒量有多出色,但埃格勒斯絕對稱不上酒量差。只是,或許因為心中煩擾之事纏身,他僅僅三杯酒下肚,濃濃的倦意便襲來,在酒局間不知不覺間昏睡過去。待醒來時,酒局已接近尾聲。

埃格勒斯揉著發疼的額角,扶著牆壁,一步步往自己的寢室走去。夜深人靜,空氣中除了自己的腳步聲,還多了一道輕輕的步伐聲。那腳步聲熟悉得讓他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奧尼。

對方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不說話,也不離開。偶爾當埃格勒斯腳步不穩時,才會輕輕攀扶住他。但埃格勒斯累到連搭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默默接受這份幫助,任由奧尼一路跟隨。

終於來到寢室門前,正準備推門,背後卻伸出一隻手,按住了門板。奧尼的質問聲隨之響起,但埃格勒斯沒有回答,依舊靠在門邊,滿臉疲憊。

「⋯⋯你一直尾隨我,就是為了阻止我休息嗎。」

他低聲詢問,語氣中全透著倦意。
「我想知道答案。」奧尼的手還是穩穩按在門板上,沒打算退開半步。那雙原本總帶著笑意的雙眼此刻異常認真,不容對方逃避。他想壓住情緒,但語氣裡的焦急藏得不算太好,尾音洩出不安的顫抖。

「你說讓我忘記卻一直在躲我,怕你不想跟我單獨相處約你來酒局你一直想離開,說我性格差、不願意問我問題、還叫我的姓氏。」

「你在生氣,我該怎麼做才好?」此話一出,就連奧尼都覺得自己以往的冷靜從容幾乎要失去平衡。

他抬眼看著因酒精疲憊的埃格勒斯,目光裡藏著明顯的擔憂。下一刻,他像害怕埃格勒斯隨時支撐不住般,小心翼翼將另一隻手繞到對方背後,掌心懸在那裡,但沒有觸碰對方。

「⋯⋯⋯⋯還有,你這麼醉,我很擔心。」奧尼垂下睫毛,質問的語氣瞬間被柔和取代,嗓音帶著酒後與壓抑情緒混合過的沙啞,溫熱卻難掩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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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埃格勒斯現在頭痛得很,整個人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完全無法正常思考或回答問題。奧尼的問話,他只能勉強聽進一半,但那半句話在他現在疲憊的腦海裡也變得模糊不清。
他捏揉了一下眉心,試圖緩解疼痛,但效果甚微。講話有氣無力,像是隨時會睡過去一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埃格勒斯的語氣帶著疲倦,甚至有些敷衍,顯然沒有餘力去思考奧尼的問題。
他試圖整理思緒,但卻只覺得頭痛更厲害了。

「生氣⋯⋯?我沒有。」他疲憊地喃喃著。

說完這些,埃格勒斯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身體也微微晃動了一下,感覺隨時就會倒下。
「⋯⋯我想休息。」這句話裡的無力與倦意幾乎要滲出來了,他真的很累。

埃格勒斯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靠在門邊,等待奧尼放開按住門板的手,好讓他可以進入房間。
「看著我,黎斯。」

奧尼的態度強勢,卻帶著壓抑太久而輕顫的嗓音。他將擱在埃格勒斯身後的手也按在寢室門板上,用雙臂將對方困在自己與房門之間,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他很清楚自己在無理取鬧,從埃格勒斯的臉色不難察覺對方仍受酒意所苦。但他沒辦法就這樣放埃格勒斯回到寢室,讓對方繼續躲著自己。

「黎斯⋯⋯我不想這樣結束今天⋯⋯」

奧尼喉嚨發緊,連句子都說得斷斷續續,像是在強撐著鎮定,卻又怎樣也藏不住那幾盡哀求的語氣。他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像個害怕被丟下的孩子,拚命想抓住那最後一點能開口的機會。

「如果你沒在生氣,就叫我的名字。」

這樣的請求太過卑微,連自己都覺得可笑。但奧尼沒有退讓,他收緊發顫的指尖,在門板上握成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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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唉。」

埃格勒斯低聲嘆了一口氣,抬起疲憊的眼眸看向奧尼。

「你是小孩嗎⋯⋯。」他無奈地抱怨,但又伸出手,摸向了奧尼的頭,隨意地揉了揉,髮絲從他的指縫間滑過,這熟悉的觸感讓埃格勒斯不禁想起了過去——那時候的他,似乎總是這樣耐心地安撫他們,陪伴他們,像現在這樣。

「奧尼。」

埃格勒斯低聲呼喚,語氣帶著疲憊但透著一種平日裡難得的溫柔,溫柔得不像是會從埃格勒斯口中說出的,尤其是對奧尼。他醉了,醉到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一刻,他又變回了那個曾經溫柔地照顧孩子們的埃格勒斯。

「可以了吧⋯我要睡了。」語氣中只剩下濃濃的倦意,彷彿只剩下這個念頭支撐著他。
奧尼沒有避開埃格勒斯伸出的手,討厭肢體接觸的他任由那纖細的指尖揉著自己的髮絲。

他很難形容此刻胸口的感覺,像是被對方掐住了心臟,悶得喘不過氣,卻又不願逃開,甚至貪婪地想把這一刻據為己有。

「再叫一次。」

奧尼握拳的手悄悄鬆開,他緩緩低頭。看著對方俊朗立體的五官在面前逐漸放大,感受埃格勒斯的氣息越來越近,直到觸碰那層溫度和柔軟。

他摟上埃格勒斯的腰,用另一隻手轉動了寢室的門把。

奧尼的手掌扣得很緊,幾乎是讓埃格勒斯椅靠在他的身上,把人半抱半拖地帶入寢室。

如同埃格勒斯的教學那樣,舌尖輕舔過對方唇縫,含住對方的唇瓣,由淺嚐試探,漸漸變得濃烈。唇舌交纏間,他緩慢而刻意地舔吮、咬吮,直到腳步踉蹌間踢到床緣,兩人重心不穩一同陷入柔軟的被褥裡。

「再⋯⋯叫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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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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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格勒斯被奧尼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弄得有些愣住,醉意讓他的反應比平時遲鈍很多。當唇間傳來那份溫熱與柔軟時,他竟一時忘了推開奧尼,只能怔怔地看著奧尼的臉龐,默默地接受與奧尼的唇舌交纏。

等到兩人跌進柔軟的被褥裡,埃格勒斯才大概回過神來。疲憊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與不知所措,他現在的腦袋遲鈍得還沒搞清楚狀況。直至奧尼像是撒嬌般的「再叫一次」讓他忍不住開口。

「你真的很麻煩⋯⋯。」埃格勒斯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奧尼的頭,像是在哄鬧脾氣的孩子。他拍過奧尼的頭後,又再順著對方的髮絲又揉了揉,比起拒絕,更像是一種安撫。

「奧尼。」

埃格勒斯再次輕喚道。

「好了嗎⋯⋯,我真的很累。」埃格勒斯雖然嘴上責怪,但他沒有拒絕奧尼的撒嬌,只是一樣耐心地接受。他不自覺地靠向奧尼摟著他的臂彎,醉意和疲憊已經奪走了他的全部力氣。
奧尼的雙唇微微開合,話到嘴邊卻終究沒能說出口,只留下一聲近乎無聲的嘆息。

「你早知道了不是嗎。」

他挺起身,低頭替埃格勒斯扯開領帶,指尖掠過衣領。將幫對方褪去的外套隨手搭在椅背,然後順手把被褥拎起覆在對方身上。不忘用掌心沿著棉被邊緣輕輕壓了壓,確保沒留縫隙讓冷空氣竄入。

他側身倒在埃格勒斯身旁,靜靜地聽著那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夜色靜謐,連屋內的空氣都像凝滯了一般。

原本翻湧的情緒漸漸冷卻成一片死水,罪惡感在胸口悄悄積累,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默默撐起身子,動作極輕,像是害怕驚擾對方的夢境。從口袋裡摸出事先準備好的解酒液,將那支小瓶悄悄擺在床頭。

「晚安,黎斯。」奧尼說得很輕,他知道埃格勒斯聽不到。默默轉身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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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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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陽光從窗戶灑進來,埃格勒斯緩緩睜開雙眼,腦袋還有些昏沉。他從床上慢慢坐起身,垂眸掃過自己身上,喉頭沒有領帶的束縛,外套被掛在椅背上,桌上還放著一瓶準備好的解酒液。

顯然,昨晚有人陪他回到了寢室,甚至還細心地幫他整理好一切。只是,昨晚的記憶卻被酒精沖刷得模糊不清。埃格勒斯只能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叫了好幾次誰的名字……想到這裡,他的表情有了些許變化,雖然還不確定,但他心裡隱約有了答案。

他下了床,拿起桌上的解酒液一飲而盡,又走進浴室,簡單梳洗了一番。整理好儀容後,他打開抽屜,取走了一枚看起來十分名貴的胸針,便轉身離開了寢室。

沒過多久,奧尼的寢室便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

「你醒了嗎。」門外傳來了埃格勒斯的聲音。
那晚奧尼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嘴唇上殘留的觸感和埃格勒斯溫柔的神情始終揮之不去,與其相對的,是深深的自我厭惡。

在半夢半醒間不知道安靜了多久,門外突如其來地響起敲門聲。他本想賴著不動,結果下一秒那熟悉的聲音穿透門板傳來,像一根細針扎進皮膚讓他一下清醒了大半。

奧尼連拖鞋都懶得找,手忙腳亂地在床頭摸索著眼鏡,一不小心把水杯碰倒,水聲潑灑,他只來得及草率抓了件外套披上,歪歪斜斜地將眼鏡架在鼻樑上,鏡腳還掛住了幾縷翹起的亂髮。

他跌跌撞撞地拉開門,頂著一頭睡得亂七八糟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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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ㄌ⋯咳咳、早安,黎斯。」

他張了張嘴,嗓子因為徹夜難眠而異常沙啞。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窘樣,抬手胡亂將翹髮往後撥,裝作若無其事地扯了扯滑落肩頭的外套。他努力擠出平時的笑意,卻怎麼看都顯得倉促。

「你怎麼來了?要、要進來嗎?」

一邊還在努力回神,一邊卻又怕對方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奧尼的心跳急促,整個人帶著剛睡醒的模糊遲鈍,以及掩藏不住的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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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門被打開,奧尼的身影出現在埃格勒斯面前。
他的眼鏡歪歪斜斜地掛在鼻樑上,領口凌亂,頭髮亂翹得,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冷靜與整潔感,真鮮有。

「你⋯⋯看起來比我還醉。」

看著奧尼與平常不同,一臉狼藉的樣子,埃格勒斯忍不住調侃一句。
加上剛才在門外等候時,從寢室裡傳出的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響,奧尼顯然是手忙腳亂地跑來開門。

「我只是來還東西給你的。」埃格勒斯開門見山說出來意,從口袋裡拿出了那枚名貴的胸針。他本想交還胸針後就離開,但想到昨晚自己醉得不省人事,而奧尼似乎就是那個將他安置好,甚至還細心地整理了一切的人。

埃格勒斯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停下了腳步。

「不⋯⋯我還有些話想問你,在門口不好說話,讓我進去吧。」
奧尼低頭看了眼胸針,目光停留卻沒有伸手去拿。直到埃格勒斯開口說有話想問,他感覺胸口一緊,愣神了半秒才恢復過來。

「請進。」奧尼側身將房門推開,讓出一條通道。

寢室內陳設簡約,書架上擺放著幾本設計低調的書籍,大多是戰略學、經典文學與一些軍事學理的筆記集。靠窗的位置有一對坐的木質座椅,桌上擺著一盤尚未收起的西洋棋。

等埃格勒斯入內,奧尼示意對方在棋桌的椅子上坐下。他撿起掉落的杯子,語氣輕緩地請對方稍等。

轉身進入浴室的背影仍帶著他特有的從容與隨性。等他再度現身,原先衣襬微皺、髮絲亂翹的模樣已悉數收整,恢復成一貫優雅自持的姿態。

他走向桌邊,手法熟練地研磨咖啡豆、預熱濾杯、沖水,動作安靜而流暢,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習慣與講究。濃郁的咖啡香氣在狹小的空間內瀰漫開來。

「請。」他將泡好的咖啡放到埃格勒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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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格勒斯走進房間,照著奧尼的吩咐坐到棋桌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眼前擺放著的一副棋盤,他有些意外,沒想到奧尼還有下棋這樣的嗜好。但他並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沒過多久,奧尼從浴室裡面走了出來,剛才亂糟糟的模樣已然不見。奧尼又接著去泡咖啡,不到一會就端著咖啡走到桌邊,把咖啡放到了埃格勒斯的面前。埃格勒斯沒有立刻飲用,而是輕輕將杯子靠近鼻前,閉上眼睛,享受咖啡散發出的濃郁香氣後才抿上一口。

「⋯⋯咖啡很香。」

埃格勒斯並不了解咖啡,但他向來就喜歡咖啡的香氣,為此,甚至連自己寢室都備有沖泡咖啡的器具。但奧尼泡的咖啡實在是比他自己泡的要好喝多了,他默默的享受這杯咖啡,沒有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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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杯子放下後,他將胸針從口袋裡拿了出來,放到桌子上,然後輕輕推向奧尼的位置。

「這是你的東西吧,你上次忘記帶走了。」

埃格勒斯看著奧尼,等待奧尼把胸針取走,但沒等奧尼開口,他又繼續說:

「還有,昨晚在我寢室裡的人,是你對吧。」

「謝謝你。」

儘管埃格勒斯不擅言詞,但道謝的說話他卻從沒吝嗇過。即使埃格勒斯沒要求過奧尼,但對方在他醉酒時,把他送回寢室,還整理好一切卻是不爭的事實。他確實欠奧尼一句謝謝。
奧尼走到埃格勒斯的對座坐下,依舊沒有拿起桌上的胸針。

當埃格勒斯提及昨晚的事,語氣裡不確定的態度讓奧尼內心的緊繃稍稍鬆動。

「自從我開始用西洋棋進行嚮導訓練後,只要我在對弈中輸給家母,就必須替她泡一杯咖啡。不知不覺便學會了這項技能。」奧尼隨口說著,語氣輕巧。他從棋盤上拿起一枚白子在手上把玩端詳。

奧尼的能力與西洋棋相呼應,而這也是他最擅長的梳理方式。

他將白子橫放在桌面,用食指輕輕彈了一下,白子滾到埃格勒斯的面前停下,彷彿一封曖昧的邀請。

「讓我幫你梳理,我想要更了解黎斯。」

他本可以像之前適性篩選那樣含糊帶過,不讓彼此多生交集,但他狡猾地抓住了這一瞬能名正言順靠近對方的機會,利用埃格勒斯的感謝之情毫不客氣地向前踏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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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格勒斯的視線落在那枚停在自己眼前的白子上,久久沒有移開。房間內一時寂靜,只有桌面上咖啡的熱氣在微微上升。

埃格勒斯甚少進行梳理,甚至可以說,他刻意避免找嚮導疏導,不讓別人輕易窺探他的內心。而現在,奧尼的提議讓他陷入了短暫的遲疑。

「⋯⋯你未免過於直白了。」他緩緩靠向椅背,手指輕輕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語氣中沒有嘲諷,也沒有拒絕,只是在冷冷的陳述。

「是無妨,但⋯」
「我要先知道你的事,我想知道,你想了解我的原因。」

埃格勒斯把問題拋了回去,將主導權重新握在自己手中。他不是在拒絕奧尼的提議,只是他需要更多的理由,也需要更多的信任,才能讓自己踏出那一步。而且,他不會否認,他也想多了解奧尼,想要摸清對方行為背後的意義。
聽著埃格勒斯的提議,奧尼的眉眼間浮現一絲淡淡的訝異,但他很快將那點動搖藏進平靜無波的笑容裡。

「我可以把這個當作,黎斯也開始對我產生好奇的意思嗎?」

他雙手十指交握,放於膝前,微微仰身靠上椅背。目光偏過,投向窗外那片銀白的世界。幾隻鳥劃過灰濛的天色,遠處有獸類在雪地裡緩慢移動。

「⋯⋯我活在一個,自幼便被告知仁慈足以喪命的世界。」

奧尼從沒有上過戰場,卻也像從沒離開過。

沈默了半晌,奧尼才重新開口。他說得很輕,像是在敘述一段和自己沒什麼關聯的舊故事,語氣裡沒怨沒恨,沒有悲哀,只有隱隱的空洞。
「不知不覺,心也麻木了。然後,當對自己以及周圍的事足夠鈍感,就是能夠被隨意支配的時候。」

他的語氣冷淡得近乎殘忍,彷彿連自己都已不打算為那樣的命運爭辯,像看著一枚早已布滿裂痕的棋子,身不由己地在被困在棋盤之中。

但在提到埃格勒斯時,他的聲音輕輕頓了頓。冷靜疏離的銀色瞳孔中,恍惚浮現一絲近乎虛弱的暖意。

「但是,你跟我不一樣,是一個溫柔的人。」

那句話沒有刻意加重語氣,卻像壓著呼吸才擠出的實話。奧尼沒再繼續說,只是靜靜看著窗外,目光落在那幾隻竄過雪地的影子。

似乎,再靠近一點點,是不是他也能像對方一樣,活得像個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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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截然相反——埃格勒斯聽著奧尼的自白,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他自幼生活在教會中,聽過無數次神的話語,又無數次歌頌過神的恩典。愛與仁慈,正是這個世界所缺乏的,也是人子所需要的東西。正因為人心中有仁慈,才能互相理解,才能消弭戰爭。

然而,教導他愛與仁慈的人,卻狠狠地背叛了他。

奧尼說的是對的,仁慈是軟弱的。正因如此,埃格勒斯才會試圖封閉自己的內心,試圖變得麻木。他不去關心他人,不去信任別人,不再為人的苦難感到哀傷,這樣才能不再困在連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自責當中。

但就像在 那場面談 曾經聽到過的一樣,他做不到。

他無法徹底捨棄自己的「心」。

他只能假裝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假裝自己冷漠無情,直至有一天,他真的能夠徹底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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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奧尼,眼神複雜。

他固然不希望對方成為一個單純的工具,但在這一刻,他心中卻萌生了一個自私的念頭——或許,能夠麻木才是最幸福的吧。因為一旦麻木了,就再也不會感受到那種誰也拯救不了的無力感了。這個想法讓他感到羞愧,但也讓他感到如解脫般的輕鬆。

諷刺、羞愧、理解,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很意外地讓埃格勒斯感覺自己對奧尼真的產生了一絲好奇。

他低頭看著棋盤,沉默片刻,整理自己的思緒。

「真可惜,我並不是個溫柔的人,你要失望了。」語氣裡充滿了苦澀與自嘲。

埃格勒斯抬頭直視奧尼,伸手拿起眼前的白子,動作平穩,將它輕輕放到棋盤上。

「幫我梳理吧,告訴我該怎麼做。」
奧尼看著埃格勒斯將白子輕輕放回棋盤,沒有喜出望外的興奮,像是早已預料埃格勒斯的反應。

他俯身,修長的手指轉動棋盤,讓黑子的那方正對埃格勒斯。

「會玩西洋棋嗎?」

「雙方各16子,輪流行棋,目的是讓對方的國王無路可逃。」

簡單講解規則後,奧尼率先動手,食指與拇指夾起一枚白兵,將其推向棋盤中央的格子。

就在那棋子落下的一瞬,奧尼悄然無聲地觸碰到對方的精神屏障,迅速從最單薄脆弱的一隅潛入埃格勒斯的精神圖景。
現實中,兩人的肉體停駐於房間靜靜對弈,棋盤上的黑白分庭抗禮。意識卻已深入那場雪地與烈火。

寒霜漫天,無盡的白雪覆蓋,卻有突兀的鮮紅火焰激烈燃燒。火星飛散,與漫天雪花交錯。

奧尼的視線越過積雪,注視那座曾為聖堂的殘垣斷壁。

他眸光微凝,知曉這裡便是埃格勒斯不允許旁人涉足的光景。在無盡雪原裡,只剩孤火長明。

「替我介紹?」奧尼轉頭看向同在圖景、站在他身側的埃格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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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的上一秒還在棋桌前聽著奧尼的講解,下一瞬間,他就已經置身於那片看過無數遍的雪地。

每次身處圖景,他都感到像是某種記憶被強行拼接回來。這種過分熟悉的感覺讓埃格勒斯不適,他自己都甚少探訪。

埃格勒斯沒有回應奧尼,無視四周熊熊燃燒的烈火,徑直走向正燃燒著的聖堂中央。在聖堂中央,他停下了腳步,像是不想讓人觸碰似的,乾脆的坐在了棺木上。

「這裡是我的『家』。」
「不過在4年前,就被燒個清光了。」他的語氣平淡得如同一潭死水,毫無起伏,彷彿只是在敘述某個陌生人的故事,與他毫不相干。

「我在這裡照顧無父無母的小孩,跟他們玩鬧,跟他們講神的故事⋯⋯直到他們都離開了這裡。」

「就只是這樣。」

埃格勒斯平靜地敘述著,像是過去的一切都被時間洗刷得一乾二淨。他沒有告訴奧尼更多,也沒有期待對方會有任何回應。
奧尼跟著埃格勒斯的腳步走進聖堂中央。他專注聽著埃格勒斯的陳述,注意到埃格勒斯刻意的動作,便沒有靠近棺木,而是繞著廢墟附近,走向一旁焦黑剝落的石壁,指尖劃過粗糙脆裂的痕跡。

烈火和廢墟過於真實。奧尼幾乎可以推測火災發生的當下埃格勒斯就在現場,卻毫髮無傷。可能是目擊者⋯⋯或更糟。

奧尼沒有繼續推測,要窺視埃格勒斯的記憶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但若不是由對方主動說出來,那就失去意義。他不想讓這場對話成為被逼迫的告解,而是讓對方在願意時為自己打開那扇門。

「那些孩子,你很想念他們吧?」

奧尼沒有看向埃格勒斯,而是看著外頭肆虐的風雪。彷彿只是自言自語,靜靜放下一枚小小的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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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嗎?他還有著這種情緒嗎。埃格勒斯心裡這樣想著,他垂下眼眸,視線落在身下的棺木上。他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在否定那股稍縱即逝的情感。

「我沒有想念他們的資格。」

當這句話落下時,周圍的火焰突然燒得更加猛烈,炙熱的火焰吞噬著聖堂的每一寸空間,映照在他的側臉上,像是一場無聲的審判。

埃格勒斯的表情儘管沒有任何波動,但他看著棺木的眼神,以及提及「他們」時的語氣,那份哀傷,濃烈得就算奧尼不是一名嚮導,也能清楚感受得到。

「我說了,我並不溫柔。」他緩緩抬起頭,
「如果這是你想在我身上找的東西⋯你找錯人了。」
埃格勒斯的身影被火光包圍,這場火就是他對自己的懲罰。

「幫我梳理吧。」埃格勒斯站起身,緩緩走向奧尼,目光緊緊盯著對方,像是在告訴對方——

你還好奇的話,就自己看吧。
奧尼靜靜地望著那雙金色的瞳孔,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埃格勒斯——那種壓抑到極致卻無處可逃的悲痛。

在得到了允許後,奧尼開始梳理。像觸碰易碎玻璃般,小心翼翼地靠近。

他本可以像平時一樣,用迅速俐落的方式,悄無聲息地完成。

——但他沒有。

奧尼刻意放慢動作,每一次靠近都帶著明確而溫柔的存在感。像是觸摸、像是擁抱,像是一種憐惜,拂過埃格勒斯的聽覺、嗅覺、味覺、視覺⋯⋯緩慢地、珍惜地,撫平對方感官裡殘存的刺痛與陰影。

那稱不上是技巧,而是近乎任性地希望對方意識自己的存在,將「奧尼」一點點透進對方意識的縫隙。

他看到了被拋棄的孩子們、看到了四年前那場大火的始末。看到了埃格勒斯的自責和悲傷。

「check!」黑王從棋桌落下,將兩人的意識被同時拉回現實。

「梳理結束。」
還沒等埃格勒斯開口,奧尼率先伸手牽住對方。

「不,我沒找錯。」

那觸感冰涼而有些顫抖,他順著那一點接觸,將自己的指節嵌進埃格勒斯的指縫間。

他排斥肢體接觸的溫度、柔軟的觸感,但此時卻執拗地將手掌的溫熱傳遞,力道不重,卻也無法輕易抽離。

奧尼抬頭看向埃格勒斯,銀灰色的瞳孔映著微光,平靜卻堅定。

「因為我是一個麻木的人,所以無法與你的悲傷共感,也講不出安慰人的話。」
「——但我不想讓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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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格勒斯閉上眼睛,沒有抗拒,任由奧尼接近。這是他難得向人敞開心緒的一次,也是第一次主動讓別人窺探他的內心。

他能感覺到奧尼的氣息,那種存在感若即若離。從腰間開始,奧尼的觸碰像一縷輕煙,順著他的脊髓輕撫而上,對方的呼吸像羽毛一樣掃過他的耳朵,彷彿他正被擁抱著。那種感覺像潮水一樣慢慢將他浸透,將他包裹其中。

埃格勒斯本以為自己會厭惡奧尼這種惡趣味的舉動,但出乎意料的,他感到了一股安心,甚至讓他感到有些恍惚。

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重新坐回了棋桌前。黑子從棋盤上翻落,滾到了桌子邊緣,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們已然身處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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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及開口,他的手便與奧尼十指相扣在一起。

埃格勒斯低頭看著交疊的手指,既沒有縮手,也沒有主動握緊,只是維持著現狀,默許了這突如其來的接觸。

「你還真執著。」他原以為奧尼在知悉他的過去後,會打退堂鼓,就此遠離他。但看著那雙明明討厭肢體接觸卻依然緊扣著自己的手,埃格勒斯心底湧上了一種難以名狀的預感——或許,他們能成為同學以上的關係。

埃格勒斯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回應奧尼那彷彿帶有深意的話語——「我不想讓你一個人。」

他不敢回應,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沒想到你從我這裡會感到悲傷這種情緒。」埃格勒斯將話題悄然扯開。但確實,埃格勒斯早就學會將情感封閉起來,他以為那份哀傷早已被掩埋在棺木之下,奧尼卻感受到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兩人相扣的手上,心中有些複雜。

「我該回去了。」他鬆開手,緩緩站起來。
奧尼點了點頭,跟著埃格勒斯起身,一語不發。

手指劃過桌面,在經過棋盤時,用食指和中指指尖順勢夾起佇立著的白色國王棋。

到門口,他看著埃格勒斯即將離開的背影,忽然開口喚住對方。

「黎斯。」

奧尼將那枚白色國王棋放在掌心,伸到對方面前。

棋盤上,皇后是最靈活也最危險的子,卻始終圍繞著一個目標運行。皇后能無懼進退,但棋局裡始終有個角落,是他無法放棄的。一如埃格勒斯就是奧尼尋找的人

——國王的存在本身就是意義。

「畢業後,再一起下一盤吧。」

那句話說得平淡,一枚棋子卻承載此刻還說不出口的重量。既是對弈的約定,又藏著對未來再見的含蓄期待。

少了國王的棋盤無法對弈,他將「下一盤」永遠的留給了埃格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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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奧尼遞過來的棋子,埃格勒斯愣住了,視線停留在那枚白色國王棋上,遲遲沒有動作。他猶豫著,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接過它。

埃格勒斯並不熟悉西洋棋,甚至這是他第一次與人對弈。但他了解規則,也明白國王棋的意義——它是棋局的核心,少了國王,棋盤便不完整。

他抬眼看向奧尼,對方看起來很堅定。他明白,這並不是單純的一枚棋子,而是一個約定,一份獨特的承諾。

埃格勒斯終究還是伸出了手,接過了那枚棋子。

「要是到時候你的想法沒變的話。」他低聲說。

說完,埃格勒斯便轉身朝門走去,手掌緊握著棋子,在即將關上門前,他停下腳步,回頭輕聲補充:

「⋯⋯希望畢業後,我們還能再見。」
VAIS | Église
4 months ago
(毫無貢獻人類)
Conical_flask: ???你畫了一個超色的埃????
VAIS | Église
4 months ago
Pronlyuse2025_2: 你複製貼上嗎我要笑死 明明是你先
Conical_flask: 我發自肺腑的一字一句都是自己打的
色的奧尼滿街跑(?色的埃物以稀為貴
Cassian 卡希亞
4 months ago
瘋了⋯⋯這叫錯還沒有動情咪嗚嗚嗚嗚哇嗚真的好好看喔你們!!!
VAIS | Église
4 months ago
色的奧尼滿街跑????我倒是要看看?????
VAIS | Église
4 months ago
Cassian_00: 有人還沒有辦法去理解自己是不是有動情, 就算動情了他也還不能接受
Cassian_00: 席闆的梳理才好看 奧尼亂七八糟的
Conical_flask: (給你看
VAIS | Église
4 months ago
你說是色的奧尼吧
Conical_flask: 我說滿街跑的奧尼(可怕
我:哇親親!哇壓上去了!哇牽手手!結婚!!!
hirukawa_chiname: 牽牽牽手不會結婚喔不然另一邊早就結婚了
ʜᴇʟᴇɴᴀ
4 months ago
好好看………………(流淚)他們太好了
punipunika: 他們要分開了
Cassian 卡希亞
4 months ago
可是親親了耶
Cassian_00: 埃不認
VAIS|紫苑
4 months ago
奧尼暈船暈超大耶有夠好看........兩位好會寫梳理好好看我簡直要發瘋😭😭😭😭😭😭😭😭😭😭
takahashiazami: 對啊他很暈 https://images.plurk.com/5zSAiT5lzXCH0YfOjGDg05.jpg
好好看曖昧二男 我喜歡埃對奧尼好像對小孩一樣...奧尼筆看起來的還要像個孩子的感覺也....好好(只會好

曖昧二男只在彼此面前露出不同的自己真是好真是曖昧真是色情幾號結婚
mumumu_yuch: 奧尼就在無理取鬧而已有夠丟臉
他是寶貝我愛看
mumumu_yuch: 太寵了
VAIS◆Vukovic
4 months ago
學長好暈好好看 米洛斯論文:?
mask0624: 他們沒打炮可能還是幫不上論文抱歉了⋯⋯
VAIS◆Vukovic
4 months ago
沒有炮打也好看…看得我心好癢啊啊(冷靜)
把棋子給人家也太天才我要發瘋嗚嗚嗚
好我宣布那顆棋子是奧埃定情物 (?
VAIS|紫苑
4 months ago
是的是定情物,是。
VAIS|紫苑
4 months ago
奧根本把自己整個交給人家了吧
VAIS|紫苑
4 months ago
你們這兩個無性戀怎麼能這麼浪漫?掛羊頭賣狗肉啊?
下西洋棋就是要向另一方進攻的一定只會越來越近最後吃掉(?),給棋子跟約定再下一盤真的是太浪漫了
VAIS|紫苑
4 months ago
最後吃掉 (看到關鍵字雙眼放光
VAIS | Église
4 months ago
takahashiazami: 他們都把自己交給對方了(小聲)
VAIS|紫苑
4 months ago
Conical_flask: 快...你們快.......結婚.......
Cassian 卡希亞
4 months ago
這叫做還沒在一起⋯⋯孩子們還不開竅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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