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手牽手走在街道上,EAGLE是不會覺得尷尬或是難為情,當眾接吻也臉不紅氣不喘,只是牽手又有什麼問題?問題是這倔強的哨兵不喜歡被梳理,一旦有嚮導接觸他的精神域就會予以驅趕,不讓任何人踏入逐漸敗壞的廢墟。
只要一有機會哨兵便會試圖逃跑,可最大的麻煩是對方完全沒有打算鬆手,就算靠蠻力甩開了手,精神觸肢也是一大難關,到最後EAGLE放棄了逃跑的念頭,無賴地讓嚮導拖著他走來拖延時間。

但不代表他的嘴巴會安分下來,完全不會。

「哼……我們現在挺像在約會,不是嗎?不如我們先去吃點什麼、去咖啡廳再看個電影,用不著急著去旅館開房。」

一路上被各種阻礙的嚮導——KZ回頭瞥了一眼就轉回頭,根本沒想要聽取對方意見,依舊拖著哨兵繼續走在路上 。

「放心,做完處理後有很多時間,到時候你想要去那裡都行。」經過一路上因為這大型障礙而拖延的時間,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為了想要找逃跑的空隙才提出這麼多地點。

就算不提他們兩原本就只是僱傭關係,和普通約會無關,以現在渾身都是臟兮兮而且也不少東西遺失的情況,也根本沒有隨處閒逛的心情

「而且不是你說想要“獎勵”的嗎?我只是履行而已。」想想之前對方說話的嘴臉,再看看現在不情不願的樣子,才感覺稍微舒心。

「所以一、將你下榻的旅館位置說出來,二、我隨機找一個旅館,錢從還沒付給你的款項中扣。」
合成嚮導素需要錢,彈藥又需要錢,更別說車子的油錢還有方便辦事的通行費,現在還帶著小寵物上路,就算他的僱主不扣他錢,也不會考慮第二個選項。
最後在百般不情願的情況下說出旅館地址:「……西街28號。」
歷史總是如此相似,只是EAGLE這次沒有被觸肢迎頭痛擊,沒有電到手腳發麻,也沒有展開一片心跳加速的你追我跑,一開場就被逮住,只能乖乖認命被押回去旅館。
「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暗戀我了?對我的精神域這麼感興趣,如果你向我告白的話,我也許會好好考慮一下。」唯一不變的就是這張嘴和這張臉同樣欠打。

「收到。」 聽見地址後KZ停下腳步,掏出手機確認地點並修正了原本的路線,記下後才繼續拖著EAGLE前進。

「這話和不少人說過了吧。」不自覺的挑眉,並不認為對方說的話有一點認真的成分,但也還是習慣性的認真回應,「只是為了報答你而已,而且這行為對你只有益處,不是嗎?」

到現在也還是不能完全理解對方對於梳理的抗拒,對大部分哨兵來說都是能節約嚮導素又更好的處理方式,最多勞累嚮導而已,這種利己的事情不該利用起來嗎。

「如果告白能讓你接下來乖乖配合的話,我倒不介意說。」雖然一定不真心。
「哪有——」絕對有,絕對有對其他美女說過,「我只有對你說過,Daddy。」刻意說出噁心人的話,還附帶拋媚眼增加傷害。
讓嚮導踏入精神域內梳理確實半點壞處都沒有,保持最佳的狀態行動,還能省下一筆買藥的錢,從此跟麻煩的藥癮說拜拜慢走不送,以常理來說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明明沒有拒絕的理由,為什麼還要萬分抗拒,寧願倔強著,服下過量的合成嚮導素?
刻意回避梳理的話題,勾起嘴角擺出花花公子的嘴臉,像平常一樣調侃或嘲諷:「哼,我親愛的小蒼鷹決定要當眾告白嗎?真令人害羞。」

「噁心。」KZ也毫不辜負EAGLE的期望,在對方說出那個稱呼的時候立刻皺眉,吐出那兩個字的語氣都變冷了許多。

對被迴避的話題只是微微挑眉,倒也沒多在意,從初次見面那時的對話也能推理出一二,但也不妨礙他每次都提出理性的建議。

「聽你這句話就知道,說了後你也不會乖乖配合。」雖然原本就覺得自己的提議肯定不會被接受,倒不如說原本就只是隨對方而隨口提議,真接受了倒還讓人意外。

「還有再怎麼噁心我,我也不會鬆開。」既然是自己說下的話,做下決定的事,這個固執的人就不會動搖。

交涉失敗,乖乖認命被梳理吧,哨兵。

暗中撇了撇嘴,還是太小看蒼鷹固執的程度,搞不好比老鷹更加頑固,一旦決定了就非做不可,某方面來說他們也是同一類的人。兩個人硬碰硬最終會有一人敗下陣來,這次又是EAGLE先屈服。
不過,這嘴巴絕對不會有一刻閒下來,絕對不會。
「不用害羞嘛,小蒼鷹。反正我男女通吃,當你的一天男友也不是不行,給你溫暖又懂情趣,一點也不虧喔。」揚起唇角繼續他的風流發言,大概只有男女通吃這句話是真的。

「最後兩段話,我持懷疑態度。」倒不如直接說關於對方的調情一點都不相信,總覺得這麼一個風流傢伙連這一句話也和不少人說過,滿嘴油膩。

「不過你既然說得出當一天男友這種話。」語氣轉了一個彎,KZ霎時間轉變態度,說得話像是再確認卻語氣肯定。

「要當我男友,你不是更應該聽話,我只想要個今天會聽我話,好好接受治療的
“男友”。」特意對那個稱呼加重語氣,話語中自身的地位放到主位上。

即使只是一時調侃話語也想著利用起來,就算明知不會有什麼用處也一樣,能利用作為反擊的還是讓自己順利的都該使用。
原本是想調侃蒼鷹讓對方難堪,結果反而被將軍了。
「嘿,談戀愛可是有步驟的,你都還沒告白。」步驟都是假的,只是在耍無賴不認帳,要這痞子金鵰乖乖聽話接受梳理,比起太陽從西邊升起更難。
「只敷衍說『我愛你』可不行,要真心真意的告白才行。」這句話出自情場浪子的嘴巴裡反而格外可笑,連EAGLE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
付出真心和感情談戀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已經摔成碎片了還哪來的心?只是刻意刁難對方,賭他根本就不會向自己告白。
「我還等著喔,親愛的。」

「是誰自己先跳去說一天男友的。」半垂下眼簾,態度中帶著無言以對的感覺,忍不住糾正, 「而且你不如先問問自己能做的到這種真心告白嗎。」

KZ自己說出口都想繼續回答看起來不可能,真心和愛這種東西原本就虛無縹緲。

嘆氣中停下腳步,轉身的同時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對方的領口拉近到自己面前,和EAGLE雙眼對上後,湊到耳邊,壓低聲音輕聲開口。

「大情聖,我不需要你多好,也不管你多糟糕,我都會全盤接受你,畢竟『我愛你』。」語氣聽起來認真不帶開玩笑,在說完時就放手推開EAGLE,回到原本的距離,不過表情還是一如往常的平淡。

「但只有這一下,滿意了嗎?」
ᴇᴄ⨁ᴇᴀɢʟᴇ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小蒼鷹想看現場示範嗎?當然沒——」正當EAGLE為自己不光彩的勝利沾沾自喜時,他終究還是太低估了嚮導的執著。
如果這句話是真的該有多好?不論自己有多糟糕都有人願意包容,就算滿手鮮血也會擁抱自己的情人……怎麼可能是真的,或者該說EAGLE認定這是假話,即便KZ的表情認真得不像是開玩笑,也不敢相信會有一星半點的可能性。
他的人生早已經一塌糊塗,哪有勇氣再去相信自己能夠被愛,活成別人眼中的人渣反而更加輕鬆。
「……為了讓我乖乖聽話,你還是真是不惜代價呢。」EAGLE保持一貫輕佻的態度,舉起雙手表示投降,「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認真地告白了,這一天就安撫你寂寞的弱小心靈。」

「究竟能不能好好說話。」KZ對於EAGLE輕佻的態度和老是以調侃迴避的的行為,忍不住翻白眼,「說著要當我一天男友卻又想要被告白的風流老鷹,才是想被照顧寂寞弱小心靈的那位。」

而剛剛的告白即使看似認真,卻沒有一點真心,倒不如說KZ不能理解如何判斷真心和真愛,無法直接的衡量又沒有一定的標準,定義也模糊不清得靠感覺,虛無縹緲的東西。

更是沒法理解要求這樣的東西有什麼意義,畢竟裝起來不難。

半垂下的雙眼盯著投降的人看了下,伸出食指再戳了下對方胸口,才轉頭繼續拉著對方前進,直接拋出一句話不做過多解釋。

「還有,EAGLE你應該記得我能感應到情緒吧。」
EAGLE的表情有一刻停頓一下,不論他把謊言包裝得多完美也不可能騙得過嚮導,既然欺騙不了他也沒打算隱瞞但也不打算承認,他聳了聳肩掛著無所謂的笑容:
「就算你感應了又能做什麼?難道給我愛嗎?」
EAGLE認定KZ不可能愛上自己,撇除臉和身材之外,誰會愛上一個一無所有的自由傭兵?剛才的告白也只是讓他聽話的條件,他們之間只會有利益的來往,除此之外不會有更多的交流。
嘲諷之後EAGLE開始安分下來,或者該說被戳到了痛處而迴避談話,保持沉默被拉向西街的方向。

「沒辦法。」完全沒被嘲諷影響,態度稀鬆平常的聳肩,誠實卻也殘忍的直接否決。

就算不提兩人在KZ的印象中並沒有這麼親密和了解對方,即使舉止能非常親密,但除了初次見面以外兩人基本都是利益關係。

剔除那點,向從沒愛過人的傢伙身上索取愛並不實際。

「只是想說心情不好不用裝沒事,掩飾情緒應該也蠻累的。」不在意對方沒有回應,只是繼續說著自己該說的話語,將之前的未經之語說出。

即使對方沉默也不覺得尷尬,更不會因為現在一時的安靜而認為不需要多關注,繼續緊握住對方的手,往著對方說的位置前進。
嚮導的一句一話都恨恨刺中哨兵的弱點,言語上沒有作出回應,但被牽動的情緒已經代替他說話,投入水面的石頭掀起漣漪,細微但久久未斷,隨後迎來綿密的細雨。
儘管表情上沒有一絲變化,試圖繼續裝作毫不在乎的嘴臉,不在乎他人如何看待,更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上揚的嘴角卻緩緩落下,在KZ看不見的後方收到虛偽的笑臉。
踏入西街的範圍,經過一幢又一幢複製再貼上的水泥建築,沒有過於張揚的招牌,說不上是殘破也說不上有多整潔,就只是一個有瓦片遮風的暫居處,但比起紅燈處那些不正經的旅館,這裡對哨兵和小動物而言友善多了。
要說哪裡不好的話,大概就是剛才的天災警報多少引起了民眾的不安,細語聲自大街、自小巷、自樓上的套房議論著。

四處打量著西街的環境,在心裡做下評價,對於EAGLE現在暫時居住的旅館環境還算可以,比起初次見面時的紅燈區的好非常多。

並沒有各種奇怪的氣味往鼻子鑽,沒有不堪入目的聲音,也不再是算是骯髒邋遢,即使最不是最好的環境,卻也並不糟糕。

雖然因為天災而吵鬧了一點,但也不是太大的事情。

「差不多要到了吧?」KZ並沒有對周圍的不安有太大的反應,在打量完畢後,就轉頭扯了下EAGLE的手臂,引起對方注意。

「我沒有鑰匙,要麻煩你帶路了。」自然的就以平時的狀態繼續向對方說到,彷彿剛剛並沒有發生過什麼。
當目光重新落在EAGLE身上時,他又恢復平時輕佻的笑臉,眼睛笑得像狐狸,唇角亦揚起漂亮的弧度:「當然沒問題,親愛的,我們可以開瓶酒再配些點心,享受微醺的午後然後……做些大人的活動,如何?」
順勢摟上KZ的腰講得煞有其事,在對方有所反應之前鬆開手,吐了吐舌頭做鬼臉,又是一個惡質的玩笑:「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
「跟我來。」稍微收歛點表情之後帶路,平價旅館的隔音也不怎樣,哨兵靈感的聽覺讓EAGLE每經過一間套房時,清清楚楚聽見房裡的人在做什麼,看什麼劇,吵什麼架,是比起紅燈區好多了但也足夠折磨哨兵。
從吵雜的聲音捕捉到鈴鐺的響聲時,他便知道自家的小公主已經睡醒了,正在房間裡上跳下竄。
「啊,忘了跟你說,小心你的後腳跟,我家小公主最近很喜歡咬人。」可能是到了換牙的時期,雖然多少有些困擾,但一想到過於認真的嚮導被小貓咬的畫面,便開始壓不住嘴角。
小貓聽見鑰匙聲時便知道飼主回來了,跳到玄關前的櫃子上,準備要給飼主驚喜。

「……經過剛剛那一遭,會當真的是笨蛋吧。」面對鬼臉和剛剛又被摟腰的KZ嘆氣,語氣無奈的,像是頭痛的揉了下額頭,才繼續跟著EAGLE的步伐往前。

各式各樣的情緒在平價的旅館能流淌著,糾纏在一起又互相排斥,似乎和紅燈區時同樣雜亂,只不過組成的感覺不一樣,人多的地方總是如此,混亂的讓人痛苦。

默默的將感知的能力壓制,放過自己的腦袋。

將注意力轉回到EAGLE身上,略帶困惑的念出那個名稱,「小公主?」

從名稱中能看出來是女的,喜歡咬人而且是咬後腳跟,能推導出身高很矮小,再加上EAGLE能放心留在屋內出門應該不會是小孩子,小孩子的不可預測和容易受傷害程度太大了。

EAGLE養寵物了?
門鎖轉開的那一刻,頑皮的小貓往飼主的方向一躍,哨兵亦早已預判到似的,單手接住可愛的小寵物,難得從EAGLE的臉上出現寵溺的笑臉,剛才的陰霾似乎也透出一絲陽光。
「我家的小公主,小波,怎樣?可愛吧。」揉著在懷裡磨蹭撒嬌的小貓,黃黑雜糅的花色看起來可能不是很討喜,但睜著圓滾滾的碧色大眼睛,誰能不為可愛的小貓心動呢?
小波看向陌生人眨了眨眼,好奇的湊上去嗅嗅味道,下一秒便小腳一蹬跳向KZ的方向。

當小身影往哨兵身上跳時,比起看清是什麼,KZ第一時間將視線轉移到EAGLE臉上,想觀察對方的心情,直到看到臉上的笑容才確定這是個好的改變。

這才轉而看向對方懷裡的小貓,小貓的精神不錯,親近主人還能跳上跳下的也很有活力,毛髮看起來也有光澤,應該被養的不錯。

安靜的任聞嗅後,也張開雙手迎接小貓的到來,抱在懷裡後才輕聲打招呼,「你好,小波。」

「嗯,看起來養的不錯,你養了多久?」輕撫摸過貓的背後,粗略的感受懷中生物的身體狀況和體重,邊對著EAGLE說話。
「差不多有一個月。」EAGLE有在小本子上記下撿回小貓的日子,把那天當作是小波的生日,原本只是用來記下工作細節的筆記本,也開始多了一些小貓的插畫或腳印。
沒有心機的小貓很快就把KZ當作是人型貓爬架,小爪子沿著手臂攀上肩膀,接著又咬了咬KZ的耳朵磨牙,同時傳來某人沒良心的噗嗤一笑。
「看來小公主挺喜歡你的。」小貓怎麼可能會有壞心思,最壞的人就是正笑得很爽的貓飼主,還覺得小貓無意中替他出氣了。

「還是很新的成員。」EAGLE的回答讓KZ再度望向跳過來的小貓,將觀察結論稍微修改,應該是性格原本就親人。

被當作人形貓爬架也沒有太多的反應,並沒有要把貓抓回來的動作,也沒有任何幫貓往上爬的舉動,只是放任,直到耳朵被咬才皺眉。

「我的耳朵不能吃,而且我身上都是灰塵。」看了沒良心的某人一眼,說著的同時脫下了一隻手的手套,將手指塞入自己耳朵和貓之間,阻止貓的行為。

「……我只覺得這是寵物向主人學的,主人不負責阻止嗎?」雖然沒有證據,但鑑於主人是個時常做出調情行為的人,寵物長期觀察下來而被影響還是有可能。
小貓歪了歪頭後轉移含著KZ的手指輕啃,不知道牠到底有沒有聽明白,估計是沒有。
「小波玩得開心,現在阻止不就很掃興嗎?」主人非但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笑得更賤,湊近耳邊吹一口氣調侃對方:「只是被小貓咬一下耳朵就受不了嗎?真可愛。」
早前在酒吧遇見時就已經留意到,只要湊近耳朵低語吹氣,耳根就會熱起來,既然發現了對方的弱點,怎麼可能不加以利用?應該說,怎麼可能能忍住不找點樂子?
然而小貓才不管這曖昧的氛圍,也不懂,看見主人湊上來便用小腦瓜輕輕頂一下頰邊,呼嚕呼嚕地撒嬌。

小貓並不理解的態度除了無奈也沒什麼辦法,尤其啃咬的力道並不大,對KZ來說完全可以忽視,也就放任了。

一隻小貓不理解也是正常,對小貓不能要求太多。

「不覺得,只是你看的開心而已吧。」對於小貓並沒有太大反應的人,在EAGLE吹氣時倒是縮了下肩膀,更是瞪了對方一眼,提起手肘抵著對方,再開口反駁:「只是自然反應。」

眼前人的笑臉很不順眼,但無憂無慮的小貓呼嚕聲就在耳邊,KZ也就不想多推搡收回目光,「想要胡鬧,也至少讓我進屋內再說。」

「比達班。」

非常突然的喊出對方不久前報出的名字,雖然KZ並不知道這是真名還是假名,但也不妨礙他記下,也不妨礙他在最意料之外的時間喊出用以測試對方的反應。
平靜的水面再被牽起漣漪還濺起了水花,久違沒有再被呼喊的本名,EAGLE的動作明顯有所停頓,面部表情也有一刻的僵硬,儘管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顯然被呼喊本名的行動足以讓哨兵產生動搖,不單單只是一個名字。
曾經會溫柔地呼喊他真名的人都不在了,現在再被叫喊本名反而覺得心頭一陣刺痛,像是被刀刃割開一樣痛,再被硬生生地揭開傷口流淌血液。
不著痕跡地抽一口氣後,EAGLE繼續裝作是沒事人般,恢復平常輕佻又不正經的態度:「隨便坐,大金主,順手幫我關上門。」入屋之後先給小貓添糧和換水,刻意迴避KZ的目光。
聽到飼料袋的磨擦,小貓靈感的耳朵動了動,從KZ的身上跳下來後便乖巧的在糧碗前等著開餐。

KZ從喊出名字後就一直關注著眼前人,連小貓就在耳邊的動作也管不著,不管是細微的表情變化,還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甚至是情緒的感知都不放過。

正因如此能確定這名字很可能就是對方的本名,就算不是本名也是很重要的名字。

應了聲等身上的動物跳下來後,KZ才反手關上門跟著走入室內,隨意找了個能看見比達班和小貓的位置坐下,看著飼料倒入寵物用的碗中。

「如果有需要寵物的疫苗或者飼料,我能用員工價幫你買,錢從酬勞中扣。」那個名字在嘴中轉了一圈卻又被吞回腹中,鑑於對方的反應,雖然第一次這麼稱呼並沒過激,但短時間多次還是有可能反感。
「哼——現在連小寵物也不放過,想把我的衣食住行都包辦起來了嗎?」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像平常一樣帶有嘲諷的語氣:「難道你真想把我當成小白臉養了?嗯?我的開銷可不低。」
說得真像是要出來賣似的,但這句話也不完全是謊言,過境的通行費、旅館的租金、汽油價的浮動、彈藥的開銷……就算沒有花天酒地,光是維持日常支出也是一筆不少的金額,更別提每日一針的合成嚮導素。
飼料盤被盛滿後,小貓便埋頭吃飯,不理飼主和陌生人在聊什麼,小貓只要能吃到飽,玩得歡,睡到自然醒就滿足了。
EAGLE看著小波無憂無慮的模樣,剛才有些緊繃的精神開始放鬆下來,伸手摸了摸貓耳朵。

「只是關心你家的寵物而已,寵物都得接受疫苗。」還有減少一點現金的酬勞的支付。

說著的同時將視線落在光顧著吃的小貓身上,再順著摸著貓耳的手往上,落到EAGLE臉上。

現實的險惡、人心的問題、兩人間的試探和拌嘴都沒有影響到寵物是好事,這也證明飼主養的不錯,才不會讓寵物一直警戒。

雖然飼主本人才更像是一隻無時無刻都在警戒狀態的貓。

「而且我的工資也沒法包養一個人。」KZ老實的承認自己沒辦法,也並不是在婉拒養個小白臉,雖然還是對形容對方是小白臉覺得有點不對。

即使工資不少,但存入的戶口並非自己一人的,要是不報備可沒法支出一大筆錢,隱瞞也不切實際,所以也不需要知道保養對方所需要的費用,就知道自己無法辦到了。
「哼,看來大公司的工資也不外如是,要不要考慮辭職當傭兵?不用管大公司的規則,想幹嘛就幹嘛。」說著譏笑的話但EAGLE心裡很清楚,自由傭兵說白了也只是自生自滅,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稍微珮倒楣點就會丟了小命,而大公司有的是福利,光是這一點就比多數人強多了。
說白了也只是為了小小的自尊心不被擊潰,硬是從中找尋一點點的優越感。
「之後有需要再聯絡你。」終究還是要向現實低頭,寵物生病了可不是小事,雖然是貪財的傭兵但必要的開支還是不能省。
刻意迴避KZ的視線,拉開彼此的距離,但在這小小的平價旅館中又能躲到哪裡去?只是三步跟五步的距離差距而已,不論有多麼抗拒被嚮導梳理、被窺探精神域,關上房門就沒有退路,除非現在選擇跳窗逃脫,但又能逃到哪裡?逃到什麼時候?
「嘿,不是說好要給我獎勵嗎?」靠著窗邊雙手抱胸,指尖點了點上揚的唇角,「事後再給我點安慰,嘴對嘴的。」

挑眉望著讓自己辭職當僱傭兵的人,這一番話像是說傭兵自由,但這自由就沒有其他代價嗎?不可能沒有。

「長官不會批准我辭職。」收回視線,KZ自然的抬起一隻手放在脖子後,感受著衣物下突出的一圈,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能想像到那冰涼的觸感,一直提醒著佩戴者無法控制自身生死,無法決定前路,所以個人意願也並不重要。

「好,等你聯絡。」點頭並放下手,既然對方應下,也就不繼續這話題,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寵物。

終於等到了對方提出獎勵這回事,KZ提起精神從座位中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緩步往對方走去,語氣帶著無奈:「你還真喜歡親密接觸,沒問題,事後想要怎樣都行。」

真搞不明白怎麼這時候也能提到要接吻這回事,但倒也非常符合對方風流的形象,自己也沒什麼損失。

站定在對方面前,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你做好準備了?」
「你的長官還真是個頂級的控制狂呢。」EAGLE並沒有要可憐或嘲諷的意思,僅單純說出他個人的想法和認知,連辭職也不給,這不是控制狂還能是什麼。
即便是正規軍隊,乖乖跟著程序走還是能恢復自由身,連離開的選擇都沒有這跟奴隸又有什麼區別?但一個無名小卒又有什麼資格批評,再者他們倆也只是金主和傭兵的利益關係,更加沒有立場評價。
「這可是你說的,事後想做什麼都沒問題。」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EAGLE已經決定好要如何報復對方,雖然有點幼稚還非常下流,但只要能讓一本正經的嚮導吃虧,過程和手法都無所謂。
「該做好準備的人是你吧。」握上手的瞬間將嚮導的意識拉入自己的領域,即便是接受梳理的一方也不想把主導權交出去,與哨兵的本性無關,僅是個人的倔強。
飄落的灰燼厚得像是一層濃霧,模糊了哨兵的輪廓而有些許不真實感,空氣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冰冷,每吸一口氣都彷如被刀割。
濃烈的硝煙味中夾雜了一絲的血腥味,那是無首的屍體殘存的氣味,還是哨兵被點燃的怒火尚未平息?
過往的片段因一次相似的經歷而被勾起,往日的叫喊與槍聲在耳邊窸窣作響,彷彿就近在眼前,抬頭望去卻又空無一人,廢墟之上除了金鵰和蒼鷹之外就沒有第三者的存在。
對於嚮導而言這或是虛實不明的幻影,對於哨兵而言這一切卻是無比的真實,都是他親身所經歷過的災難。

KZ並沒有反駁,長官每時每刻都能掌握著自己的所有行動踪跡還有身體狀況,還要幾天一次報告,這種情況下被稱為控制狂也理所應當,只不過自己也沒資格抗議。

也不覺得對方能在事後做的多過分,就算那個笑容再多不懷好意也並不覺得有多危險,親密接觸又不會危及生命。

毫無預警的直接被拉入,感覺瞬間拉回第一次進入對方精神領域的記憶,下意識做好了準備面對意料之中的刺骨寒冷,卻因為這如同濃霧的灰燼而停頓。

已經不只是戰爭後的廢墟,像是大量軍火留下的硝煙味和無法忽略的那絲血腥,無不告知這已經是進行式的戰場一般,眼前關於精神領域的狀況比之前糟糕不止一個程度。

並非自己知道的幻影,雖不知道是真實對方曾經歷的還是只是想像的恐懼,KZ偏向前者,但鑑於灰燼的嚴重性,能判斷成是曾經巨大精神傷害留下的痕跡。

「比達班,你還好嗎?」分析了現狀後的嚮導第一時間就望向了哨兵,提起音量再次說出對方的名字,意圖將對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聖靈溝鼠高喊的口號從來沒有消停過,一遍一遍在空曠的廢墟上迴響,要是沒有嚮導在場制止,也許又會往狂化的末路再邁出一步。
被呼喚本名的同時下意識握緊KZ的手,彷彿是本能那般抓緊住唯一的救命繩,唯一能讓他不被過去的創傷淹沒的救生圈。
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強行牽動臉部肌肉,逼迫自己裝出還保有餘裕的表情,但自地面的裂縫湧出的鏽斑、濃天的灰燼、無光的雙眸……無一不在表露他的狀態到底有多糟糕。
我沒事、我很好之類習以為常的謊言,現在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最終他胡亂地抹了抹臉,收起虛假的笑意將眼神撇開:「糟透了。」就算把溝鼠的臉踩爛也沒辦法宣洩仇恨,殺了一隻還有會一窩躲在暗處,沒完沒了。

要立刻完全改變環境除非哨兵直接改變心裡狀況,所以無視了周圍的問題,努力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哨兵身上。

灰燼過於濃厚,只好透過比達班的語氣以及嚮導的情緒感知來判斷對方的狀況,由於擔心在這糟糕的狀態下對方會過於警戒而攻擊自己,只好先否決了直接擁抱對方的想法。

「嗯,能承認自己感覺很糟糕這點很好,做得很棒。」聽起來帶著哄人的句,卻被以很認真的語氣稱讚著,語速緩慢又堅定,「這裡沒有其他人,只有我而已,不需要偽裝也沒人會說你。」

往對方的方向靠近踏入私人空間內,雙眼直直望著對方,另一隻手放在了握緊自己的手上,規律的輕拍,代替直接的擁抱是直接顯像的精神體——蒼鷹降落在對方腦袋上。
「……你這樣是把我當成孩子來哄了?」像平常一樣調侃的玩笑話,但少了平常該有的戲謔興從容,更多的是對自我的嘲諷,在風光的表皮之下是如此不堪又狼狽。
雖然有一刻不想承認,但嚮導無疑是岸邊的一根稻草,讓溺水者不被洪水沖走的一絲希望。
依然迴避眼神接觸,然而緊握的手從來沒有鬆開過,以往對嚮導極度排斥的哨兵,現在卻容許對方踏入自己的私人空間內,可能是認輸了,拗不過固執又過於認真的嚮導,也不得不直視事實。
「輕點,小蒼鷹,我可是很注重形象的。」意外地沒有驅趕蒼鷹,反而抬手搔弄一下羽翼。
在一片灰濛之中掠過一道陰影,金鵰展翅飛往早已倒塌的建築物,基本上已經認不出原形,蒙上濃厚的灰燼更是看不清,只有比達班自己知道,那是他從未讓人觸及的庭園。

「和年紀無關,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能被哄,而且我是認真的。」語氣依舊正經,沒有因為對方的自嘲改變一點,輕拍的手轉為將對方的手包裹在中,用拇指撫摸著,「你做的很好。」

淺淡的松木味夾帶著潮濕的水汽,緩慢的融入周圍的空氣中,不如第一次直接起風來的強硬快速,像是緩緩的讓周圍接受一樣,一點點的將硝煙味沖淡。

快速掃蕩般的清掃有他的好處,但鑑於目前的嚴重性,還是緩緩別太刺激。

降落的蒼鷹踩踏了兩下,才坐下窩在比達班的頭上,即使被搔弄羽翼也在位置上沒有動彈,倒是在看到那抹陰影時,張開翅膀想要起飛,卻停下了動作,再繼續窩在哨兵的腦袋上。

「你之前讓我別進入深處的部分。」嚮導的視線也隨著金雕的方向,望向了倒塌的建築物,才轉過來挑眉望向哨兵,「今天也是如此?」
空氣依舊寒冷但少了錐心刺骨的寒氣,濃烈的硝煙味被淺淡的松木味一點一點地沖淡,侵蝕精神域的鏽斑亦逐漸安分下來,原本被灰燼模糊的身影慢慢地變得清晰。
「我還以為你這次會堅持要去深處,老媽子。」帶有調侃的語氣但少了平常該有的從容不迫,餘下空白無的外皮,僅是習慣性地偽裝。
也許金鵰的顯現暗示了哨兵的真心,對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保有警戒,不會輕易讓人踏足自己的領域,用風流和花心作為偽裝,與所有人保持距離,但曾經也有一刻渴望過被誰救贖,那怕只有一秒的時間也好。
「如果你想去的話,最好就趁今天,在我改變心意之前。」

感覺呼吸相對順暢時,下意識就深呼吸確認,飄散在空氣中的灰燼邊淡後,再次將視線放回對方臉上。

「上一次是為了好好清理才必須進入精神領域,既然在這裡就能好好清理,也不需要強硬去深處。」因為稱呼而皺眉,雖然不糾結在稱呼上,卻很認真對前半段做出解釋。

更何況作為一名想幫助而不是加重精神領域狀況的嚮導,在對方十分抗拒的時候繼續強硬,只會導致一切惡化甚至傷害到自己,尤其又不需要挖掘秘密,並不需要承受這麼大風險。

「聽起來,這機會錯過就不好了。」KZ挑眉順著答應下來後,蒼鷹不等比達班回答,直接展翅從腦袋上起飛往金雕的方向飛向,灰燼都沒拖慢一點速度。

精神體的主人倒是等著,「不帶路嗎?」
「你不是已經知道路了嗎?」豎起拇指指向蒼鷹飛去的方向,臉上勾起那漠不關心、毫不在乎的假笑,但上揚的嘴角很快便收歛起來,「跟我來,小心腳邊。」
愈是接近中心景色便愈加破敗,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道路上不缺不規則的坑洞,甚至積累了混淆的黑水。昔日的花圃只剩枯草與破瓦,從坍塌的房屋中非常勉強才辨認出屬於的鐘樓組件,曾經合十雙手的女性雕像也已經破損得看不出原形。
大概能看出這裡曾經是類似教堂又或是育幼院的地方,大部分的傢俱上都有著一層灰塵,而且還非常破敗,彷彿碰一下都會碎掉。一塵不染的乾花與打火機和香菸盒反而顯得更突兀,各自被安放在唯二完好的椅子上,象徵著這是屬於誰的位置。
「隨便坐,如果你找到位置的話。」習慣性地牽起嘴角上揚,擺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連精神域的主人也沒有像樣的地方可以坐。
至於早一步到達的金鵰,牠停在外露的鋼筋上,時刻緊盯著嚮導的動向,似乎還沒完全放下戒心。

「有領域的主人帶路才最好。」即使順著對方手指看到了自己的精神體飛翔的方向,還是無所謂的聳肩。

聽從了提醒,跟著哨兵的腳步往中心出發時,優先注意路上的障礙以免自己摔倒,才分出心神注意周圍的環境……總結來說,比外頭看起來的更加殘破和嚴重,也可以說對方表面還有維持,內部狀態已經破敗的無法處理。

精神領域只會誠實的反應主人的內在情況,無法偽裝和欺瞞,所以眼前的場景就是哨兵真實的狀態,也會是很好的治療參考,出於可能沒有第二次進入機會,KZ努力將周遭全數記在腦海中。

盯著唯二完好的椅子和上頭的物品,不靠近不觸碰,嚮導隱約有種能猜想到代表什麼的感覺。

「既然你都站著,我站著也沒問題。」聳肩,並沒有真的找坐下的位置,依舊站在比達班身邊的,「有什麼規矩嗎?信息素應該還可以吧?」

蒼鷹站在離金鵰附近的位置,如同主人觀察哨兵的一舉一動一樣,正在緊盯著金鵰。
「不要亂碰我的東西,不要亂動我的記憶,就這樣一切保持原封不動。」雙手一攤,嘴角勾起痞子般的笑容,表現得毫不在乎又事不關己,但要是真的不在乎了,他又怎麼會想撇掉麻煩的藥癮,又怎麼會對嚮導放行?
也許他考慮過KZ曾經所說的,為了保留愛人曾經活著的痕跡,將自己視作是一種證明而活著,讓自己除了仇恨之外還有一點活下去的動力,但亦僅此而已,活得醉生夢死。
「還有——」碎石沙土被冷風揚起,像是刻意掩蓋自己的面容,不讓對方窺探笑容背後的空虛,「以後只叫代號就好,直接喊名字會讓人誤會的,以為我們真的關係很好。」
桃色緋聞對於風流浪子來說,幾乎是每日任務一樣不足為奇,會再怕被人誤會是情侶?這些都是藉口,一個膽小鬼的武裝罷了。
金鵰向著蒼鷹稍微張開翅膀,似乎是威赫或警告,但很快又縮起身子,盡量與蒼鷹保持距離,一隻碩大的金鵰反而顯得膽怯怕事。

蒼鷹完全沒被金鵰的行為影響到,依舊站在最初降落的位置,微微歪著頭繼續盯著金鵰看著。

「放心,除了清掃外不會亂動。」完全不碰是不可能的,KZ原本的目標就是為了梳理精神領域,只呆站著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對方剛說的話中沒有特別提到信息素。

行走路途中收斂的松木味再次融入周圍,並沒有將原本的氣味改變多少,只是或多或少多了點屬於木頭的清新感。

「我拒絕。」隨著拒絕的話,帶著水氣的風從側面吹來的同時,一隻手扯著哨兵的手臂,將人拉到自己面前,「這裡只有我們倆,又有誰會誤會呢,比達班?」

都已經在嚮導最擅長的精神方面,又怎麼可能讓對方再度隱藏自己。

「不然我稱呼你為福爾肯?從姓氏開始?」天藍色的雙瞳依然注視著對方,清澈的像是只能從中看到一人的身影。
沙石與灰燼被清風吹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屏障可以讓哨兵躲起來了,在渾濁的眼眸中盡是不安與徬徨,沒了平日該有的從容,即便強顏歡笑也顯得可笑又拙劣。
在蔚藍如天的眼瞳中,映出比達班最接近真實的模樣,所有的偽裝都沒有存在的意義,過於清澈而不敢直視,深怕從中看見自己狼狽又懦弱的模樣。
「你到底是裝傻還是真不懂……」想要甩開手臂卻遲遲沒有行動,肌肉緊繃,動作僵硬,連語言組織也變得零碎,「我是、自由傭兵……收到錢就辦事,不論是什麼髒活都接,一個斂財的人渣……」
「就算對象是你,只要有人出錢我也會……殺死你。」
每吐出一句話都是違背真心的反話,深怕一旦動了情而在某天失去後會痛得更深,倒不如一開始就拒人於千里之外,當一個只談情不談愛的風流客。
「……當我求你,除了梳理之外別做多餘的事。」最終還是沒有甩開對方,垂下肩膀任由嚮導處置,不再多作無謂的掙扎。
金鵰踏著碎步遠離比牠小的蒼鷹,直到一個窄小的角落縮成一團,垂下頭用翅膀遮蓋自己,開始焦躁不安地啄水泥牆甚至是自己的羽毛。

即使被哨兵迴避了視線,嚮導也依舊注視著對方,將所有的不安和狼狽都看在眼裡,安靜的聽著零碎的話語,一直到說完為止都不曾打斷。

同時思考著眼前人的不安和抗拒究竟出於何處,沒法直接探尋到別人的內心,也只能從話語中判定。

「我知道我們所屬不同,下次見面時立場有可能不一樣也是正常,即使需要殺死對方也並不需要被冒犯。」說出口的平穩又穩定,沒有一絲因為未來可能被殺死而改變情緒,非常冷靜又理性顯得違反人性和常理。

也冷漠的讓人害怕,讓人有種不管關係如何他依然不在乎的錯覺。

「比達班,這只是之後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不需要想的這麼遙遠。」再次稱呼對方的本名,雙眼繼續注視著對方,抓住手臂並沒有放鬆,還用另一隻手包裹住對方的手掌。

「現在我們並沒有衝突,我是來為你做梳理的。」再次提起也全是一種保證,卻也並沒有答應,沒法保證自己的會遵守所以只帶過,「所以一切都會沒事的。」

蒼鷹眨眨眼站在原地觀察著金鵰的動作,猶豫的發出了一聲柔和的低聲鳴叫以示友善,緩緩的湊過去輕輕蹭了一下,就立刻遠離並起飛,飛向自家主人。
幾乎全身的羽毛都豎起,金鵰的神情比起威嚇更像是驚訝,意料之外的示好令牠手足無措,胡亂地拍打翅膀,直到冷靜下來了才勉強地挺直身子,假裝自己一點慌張都沒有。
嚮導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過,彷彿堅定地被選擇,不論自己有多糟糕也能被包容,不需要再故意擺出笑容,即便這一切都可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你難道就不怕有一天被我背叛嗎?」難保真有一天兩人必須要舉戈相向,他們初遇的那天比達班才剛反咬金主一口,為了報仇他願意做任何事,出賣人性違背良心,有了第一次之後就會有無數次。
但如果對象換成是KZ,一個理性過頭又固執的嚮導,到時候比達班真的有扣下板機的勇氣嗎?
比達班沒有真的想聽到答案,在只有利益來往的僱傭關係上談情,簡直就是痴人說夢般的不切實際,他不敢去追求也沒有勇氣挽留,不如就繼續保持原狀。

飛翔而來的蒼鷹安穩的降落在嚮導的肩膀上,踩踏了幾下才坐下來,甚至沒回頭去看金鵰如何了,對於剛剛示好的行為造成的影響一無所知。

現在兩幅相似的不解表情一同看向了哨兵,嚮導更是困惑的開口:「我為什麼要害怕呢?」

「就算我認為被背叛符合常理,但為了一點的未來可能性而恐懼不接觸的話……」稍微思考了一下組織語言,視線也不由自主的游離到了被自己抓住的手上,「我有的是其他更恐懼的事物。」

無法逃離的苦難,閉上雙眼就能看到的噩夢,光是想起就讓人窒息,也遠比被背叛讓人害怕,更何況談起被背叛的可能性,比起比達班,『那人』更有可能背刺自己。

所以沒什麼好害怕,和十幾年來的恐懼一樣,沒什麼好在意。
比起被背叛、被出賣、被蔑視、被孤立,比達班更害怕重要之人再一次在自己的手中消逝,這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感更令人窒息。
而比這更恐懼的事又是什麼?有一瞬間不自覺地握緊一下對方的手,當意識到時卻又鬆開,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行為,最後將其歸咎於哨兵的天性,自然而然對嚮導產生的保護欲,否則又怎麼能合理解釋,一定只是天性作祟罷了。
我不可能再愛任何人也不配得到愛。
「連瀕臨狂化的哨兵也不怕,還以為你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傻瓜。」揚起說不上是悅色的微笑,帶有點苦澀或戲謔,緩和有些沉重的氣氛雖然不太成功。
此時金鵰飛往主人的身邊,短暫滯空後伸出爪子勾了勾蒼鷹頭頂的羽毛,不會痛但有些煩人,像是故意要吸引蒼鷹的注意。

感受到手被握緊了下,才從回憶中抽離,回神的同時回握住了對方,但抬頭再度望向哨兵時,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只不過很快的調整回到平時認真的樣子。

將注意力放在比達班的表情上,光這樣看都能那點苦澀,卻為什麼還是要繼續微笑和這種態度呢?還是不能理解。

「只要是個人總會有害怕的東西,這是作為人逃不掉的命運。」像是和對方解釋,卻也像是在暗中告知自己、警告自己,不管再如何掙扎都逃避不了痛苦和磨難。

「我不怕瀕臨狂化的哨兵,但還是覺得麻煩,所以這次請務必讓我梳理乾淨。」搖頭將負面想法丟掉,態度是不變認真卻轉換了語氣,變得相對輕鬆一點。

被勾到頭頂羽毛的蒼鷹像是嚇到一樣豎起羽毛,稍微平復後才瞪某隻鳥類,並往主人頭後靠近,企圖隱藏自己。
「行、行,今天就乖乖讓你梳理。」舉起沒有被握住的手,擺出投降的姿勢,揚起惡劣的笑容,牽起對方的手讓指節貼近唇邊,「誰叫我是個貼心又聽話的『好男友』。」
一天男友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況且貼心聽話之類的形容詞,顯然不適用於比達班身上,瞧這嘲諷意味十足的笑臉,更別提精神體現在的行為。
金鵰擅自停在嚮導的肩膀上,看向企圖躲起來的蒼鷹,似乎是覺得有趣或者是好玩,啄了啄同類的羽毛,跟主人一樣惡趣味,愛欺負比牠細小的動物。

「我對於『貼心』和『聽話』這兩點都保持懷疑,
男友。」半垂下的雙眼看著眼前人的行為,絲毫沒有因為突然的動作有半點驚訝,倒是學著對方加重了語氣。

似乎在哪看過這親吻禮的感覺,有點像是電影中邀請跳舞的行為,但鑑於對方現在臉上的表情……「你這動作像是要邀請我跳舞,但我覺得你只會踩我腳上。」

被啄羽毛的蒼鷹再度豎起羽毛,全身緊繃還緊盯著比自己體型大的金鵰,隨時準備起飛。

就算嚮導對於金鵰降落的動作沒反應,現在也會嘆氣,觸肢輕輕的撫摸過金鵰的頭頂,而蒼鷹乘著這個時機起飛。

起飛準備開始梳理工作的蒼鷹,還不忘記從哨兵頭上擦著過作為報復。
「我怎麼會做這麼惡劣的事呢——」只要他想的話,他絕對會做。
蒼鷹的小小報復對比達班而言不痛不養,反而覺得有些可愛,更加想捉弄對方,瞧瞧這過於認真的優等生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金鵰晃了晃小腦瓜,朝嚮導叫了一聲後隨即也跟著起飛,在蒼鷹的附近盤飛。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與你共舞,怎樣?難道你會害怕跌倒?」擅自把嚮導拉近自己的身邊,將手搭上後腰,兩人之間幾乎不留一點距離,一呼一吸都非常清晰。
「我可能會不聽話,但貼心這一點我還是能做的,寶貝。」道出愛稱的同時眨眼,雖然說服力稍有不足,但要在情場上來去自如,可不只單靠外貌和甜言蜜語。

金鵰叫那聲時,嚮導下意識就回應了一聲並收回了觸肢,也不再參合進精神體之間,視線望向兩隻飛翔的鳥類一會才收回來。蒼鷹撇了金鵰一眼後當作沒看到,隨著翅膀的揮動帶起濕氣的輕風,飛向骯髒雜亂和黑水。

「低級挑釁,放心,就算我跌倒也會拉著你一起。」KZ看著將自己拉近的哨兵挑眉,感受著緊貼自己的身體,抓緊還握住的手表示確實會這麼做,絕不會放開,即使受傷也要一起受著。

「我還是不怎麼相信你。」再度無奈的嘆氣,依舊不相信對方不會故意踩腳還有貼心這一點,卻還是將手搭在肩膀上,望向對方的雙眼,同時抬了抬下巴。

「領舞吧,男伴。」
金鵰似乎有些不滿被無視了,垂直攀升至高空,隨後雙翼半合攏向下俯衝,佯裝要攻擊蒼鷹從身邊略過,之後露出得意的神情,在稍高於蒼鷹的位置飛翔。
「我就這麼不受信任嗎?你真是傷我的心,寶貝。」說著會傷心但表情完全對不上,唇角的弧度非但沒有下垂還再上揚幾分,沒有一句話是真心的又怎麼讓人信服。

”Yes, my lord. ”
在沒有伴奏的情況下帶著舞伴起舞,如同探戈般糾纏又互相刺探,曖昧卻又保持恰到好處的疏離,步伐果斷有力,每次的推進都彰顯他的強勢與主導,偶然退縮讓步似是示弱,讓對方跟著自己節奏踏步。
漸入佳境時猛然將重心轉換,刻意讓嚮導失去平衡,旋轉一圈後落在哨兵的臂彎上,緊緊摟住腰間,保持上身向後仰的姿勢,身體緊靠著彼此。
「看吧,沒有跌倒也沒有踩腳。」但壞心眼是真的。

雖然金鵰只是從身邊略過,蒼鷹下意識的就遠離,之後更是衝著金鵰發出警示的鳴叫,而且為了遠的更遠離,即使是路途增加也還是偏離了飛行方向。

就算還是不完全相信哨兵的話語,但嚮導敢說出讓對方領舞就不會爭奪主導權,任由對方掌握。

就算沒有伴奏旋律作為參考,也沒有事前說明,也能在哨兵開始起舞時順利配合,沒有亂了步伐,雙眼還能直直望著男伴的臉上。

不管是強勢進攻,還是特意露出的退讓,都一一配合,即使跳女步也游刃有餘的應對著,絲毫沒有不滿。

只在失去平衡時候慌了一瞬,呼吸亂了一拍,直到被摟緊腰身體後仰,幾乎可以說是躺靠在對方臂彎上,才再度望向望向對方的雙眼。

「好吧,給你及格的分數。」盯著看了一會才很是無奈的說著,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可以把我拉起來了嗎?舞蹈結束也該完美。」
目標已經達成了,金鵰沒有再干擾蒼鷹,自顧自的停在高處,張開雙翼整理羽毛,小小的惡作劇之後得到了好心情,短促而有節奏的鳴叫聽起來就像是嘲笑聲。
「哼——只有及格嗎?還以為至少會有滿分。」臉皮到底是有多厚才會吹噓自己是滿分男友?至少在這城市裡,除了EAGLE之外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讓KZ站穩之後單膝跪下,再度牽起手輕吻指尖,抬眼看向對方的雙眸,深藍色的眼眸深邃得看不見底似的,微笑時彎成弦月般的形狀,「現在有滿分了嗎?小甜心。」
屢試不爽的把妹的手段,偶然的示弱,人為製造一點危險感,讓人產生怦然心動的錯覺再乘勝追擊,沒有女性能拒絕得了,雖然現在的對象是男性,而且還是個不懂情調的木頭。
但無所謂,只是失態之後試圖維持平日的形象罷了。

就算親眼看著金鵰在高處落腳了,被鬧過兩次的蒼鷹還是不放心的,不時瞄一眼確定位置,就算是在清理著黑水和髒亂也一樣。

即使看到比達班在自己面前跪下,親吻自己的手,做出的舉動讓人有被重視的錯覺,天藍的雙眼依然毫無波動,如同一個旁觀者看著一場戲劇,彷彿剛剛失去平衡的瞬間驚慌只是假象。

「鑑於完美收尾,給你加五分。」平靜的語調搭配上半垂下眼簾,以及低頭看向哨兵的動作,像是上位者評價著人帶著漫不經心的傲慢,「沒得再多了。」

KZ一點都沒有心動的感覺,就算是聽心跳也並沒有加快還是停一拍的感覺,甚至還還將空著的手放到哨兵的腦袋上輕拍了下。
惡劣的金鵰偶然會拍拍翅膀,作勢要起飛嚇唬蒼鷹,隨著漫天的灰燼逐漸被洗淨,清新的水氣令牠覺得舒適,瞇起了眼很是享受,在原地踏步後安心的坐下小睡一會。
「只加五分嗎?真是嚴厲。」輕吻之後沒有馬上放開手,反而靠上掌心輕輕磨蹭,像是撒嬌的小動物,「我明明這麼努力當你的滿分男友……」壓低聲音說得多麼深情,下垂的眼眸,含笑的唇角,運用自身的優勢和魅力,將一個謊言演得像是真的。
也許比達班本人沒有察覺到,謊言之中摻雜微乎其微的真實,就算是虛假的也罷,仍渴望一絲的溫暖,暫時麻痺自己忘卻殘酷的現實,想要被重視、被寵愛,就像過去當年與情人共處。

即使知道是在耍自己,蒼鷹總會因為金鵰的每次扇動翅膀而警惕,卻也不妨礙牠完成工作,一直到大部分都清潔完畢煥然一新,才在離金鵰有一小段距離的位置停下,既能看到騷擾自己的傢伙又能俯視周圍的環境。

蒼鷹像主人一樣仔細的觀察,將作為走在陸地上的人無法看到的部分收入眼底。

知道眼前人的行為大概率只是演的,並非真心,但如此撒嬌的行為確實有大型寵物的既視感,是兇猛的野獸卻又能為主人收起利爪,撒嬌祈求。

雖然眼前人應該只是隱藏爪子等待時機而已,但自己也不覺得會有什麼危險。

嚮導始終都有自信能撂倒一個哨兵。
在此刻嚮導是上位者,哨兵是卑微的忠犬,但男人並不滿足於兒戲般的獎勵,他是更貪得無厭的野獸,尚未被馴化的猛禽,比起一絲的溫暖他更貪圖熱切的縱慾與掌握主權的快感。
銳利的目光如雄鷹打量眼前的獵物,即便披上溫馴的偽裝也掩蓋不了哨兵的本性——想要征服、佔有、支配嚮導的慾望。
「獎勵……就只有這樣?」他揚起曖昧不清的微笑,握上嚮導的雙手,褪去偽裝猛然將上位者拉下高台,一同倒在地上將嚮導禁錮在自己的懷中,扣住對方的後頸,迫使嚮導仰起頭:

「至少給我一個吻嘛。」

不顧嚮導的意願便直接吻上雙唇,反正一開始就說好了以親吻作為安慰,只是早了一點討要。舌頭擅自撬開唇齒,在溫熱的口腔中肆意地掠奪,比起上次在酒吧相遇的吻更加霸道。

聽到了哨兵對於獎勵的不滿而做出聆聽姿態,等著下文的嚮導猛的被拉下來倒在地上,被迫仰起的臉上是不適的皺眉,正想開口就被另一雙唇堵住。

感受擅自探入口腔的舌頭,肆無忌憚的探索著,被迫交出主導權的KZ眉頭緊皺,嘗試從禁錮著自己的手中掙扎出來,那隻手卻絲毫不動,尤其還被摁住後頸,更是動彈不得。

注重在呼吸上同時分神想著怎麼脫離,用觸肢痛擊甚至咬對方的舌頭也行……但才剛梳理完畢,這會不會算精神攻擊?攻擊下去會不會需要再一次梳理呢?

最終嚮導做出的退讓的決定,完全放鬆身體,鬆開眉頭的同時閉上雙眼,原本被動舌頭也配合的迎接上去交纏,感受著濕熱的氣息,任由對方奪走空氣。
毫無愛意的熱吻,僅有單方面的掠奪,還有微不足道的報復心,哨兵不甘心只有自己難堪,最軟弱的一面都被嚮導無情揭穿,就算跌落泥濘也要拉對方下水,兩個人都出醜了他才會甘心。
當嚮導放棄掙扎迎合自己時,比達班更加變本加厲地侵略,動作變得越加大膽,舌頭肆意地在口腔內探索,毫不留情地佔據每一分空間,隨著侵略性再度加強,不斷地推進、纏繞,喘息聲亦愈加明顯,血液彷彿在沸騰,一股難以描述的情愫湧上心頭。
好想完全佔有他,讓他成為自己的——
在事情即將一發不可收拾前拉開距離,放過已經喘不過氣的嚮導,霎時間難以理解為何會出現佔有對方的想法,明明只不過是利益上合作關係。
精神體感應到主人的異常,從高處俯衝向下,停在哨兵的身邊,急促地鳴叫非常著急。

遠比第一次接吻更霸道的掠奪,氣息被攪亂,都不需要故意憋氣就很快感受到空氣不足,缺氧而暈乎,再怎麼迎合都抵擋不了軟舌的侵略,每個角落都被迫沾染上哨兵的氣息,有種整個人都浸泡其中的錯覺。

一拉開距離獲得自由,嚮導立刻大口的吸氣,卻因為新鮮空氣猛的灌入肺中而咳嗽起來。咳嗽緩下來後,張開的雙眼也只有模糊一片,感受著雙頰和耳朵由於缺氧而產生的熱意,努力的調整著呼吸。

慢了好幾拍,蒼鷹才跟在金鵰後頭降落在哨兵身邊,但落地一站好就直接用鳥喙招呼哨兵表達不滿,力度卻不會過於大力。

「……滿、滿意了?」還沒完全平復呼吸的嚮導,在喘息中擠出了話語,那雙半張才剛聚焦的雙眼看向了眼前人。
濕潤的眼眶,潮紅的雙頰,就連耳朵也紅得發熱,再加上殘存在舌尖上的甘甜,彷彿咬下一顆甜美的禁果,無形中引誘人再吃下一口、再一口,直至到連果核也啃噬殆盡。
多虧金鵰的鳴叫和蒼鷹的招呼,在失控之前踩下剎車,愣了好幾秒之後才揚起標誌性的笑容,裝作無事發生,像平常一樣吊兒郎當,「滿意了,親愛的。」
這大概又是哨兵的天性在鬧事,比達班將一切都歸咎於天生的本能,又或是純粹的不服輸和報復心,有意無意中忽略了一個事實——他從來沒有對任何嚮導有過不可理喻的衝動。
儘管對外的形象是一個風流得令人髮指的人渣,但終究還是個受過正規訓練的軍人,面對非綁定的嚮導,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還是有一定程度的自律。
或許還有一點戒斷症狀?比達班繼續編造藉口欺騙自己。
看著喘不上氣的嚮導,許是良心終於是睡醒了,猶豫之後輕拍著後背幫助呼吸,「嘿,還好嗎?」金鵰在旁拍動羽翼搧風。

感受著哨兵拍在後背的手還有金鵰扇過來的風,嚮導將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深呼吸時,哨兵的味道還殘留口中,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

蒼鷹到像是被刺激過度一般,就算停下了用喙招呼哨兵的舉動,卻依舊警戒的盯著,隨時準備再戰。

「你的手放松些,我可能會好一點。」終於緩下來的正常呼吸的KZ,抹了把臉,拍拍還禁錮著自己的那隻手,語氣中滿是無奈。

要是是所屬公司的哨兵在危機時刻或者沒梳理幾次的外部哨兵這麼做,早就在剛接吻幾秒就會遭受攻擊了,現在只不過是因為上次的經驗以及感覺以對方風流的表現做了也不出奇。

……難道太縱容對方了嗎?
「是、是,遵命我的金主。」比達班鬆開雙手舉高,頂著毫不在乎的痞笑擺出投降的姿勢,連金鵰也湊一腳,舉起雙翅模仿主人的動作,對著蒼鷹一蹦一跳,哇哇鳴叫地嘲諷。
「下次我會溫柔一點,親愛的。」垂下雙手後起身,拍了拍沾到褲子上的灰塵。
雖然變化不多但至少梳理之後空氣清新多了,只是還有點冷,冷跟阿拉斯加差不多,還多了點水氣和薄弱的花草味……

花草味?

當比達班想再確認氣味時,空氣中就只剩下嚮導帶來的水氣,除此之外就是習以為常的煙硝味,大概是錯覺,毫無生機的廢墟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復甦。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把小波留在外面實在太可憐了。」

KZ只是撇了對方一眼,沒有任何表示的直接退開站起身,倒是蒼鷹完全不忍耐了,直接啄了金鵰,還直接就起飛逃跑了。

「你就確定還有下一次。」拍了拍自己沾身上的灰塵,語氣肯定的不像是個疑問,恢復冷淡的樣子,將剛剛的失態都拋在後頭。

不通過精神動物,用著自己的雙眼再次關顧四周,確認清理的結果。確實將周圍的污漬都清理乾淨,連空氣也清新了,望見正中完好的椅子和擺在上頭的物品,停留了一會記起來後就表情不變的略過。

這不是只有利益關係的人該探究的部分,別深挖無法負擔的事物。

「嗯,也清理完畢了,回去吧。」
不服輸的金鵰想要追上蒼鷹報復,看著猛禽在空中上演你追我跑的戲碼,比達班忍俊不禁調侃KZ:「哼——小蒼鷹經不過一點刺激嗎?跟主人挺像的。」
這哪是一點刺激,分明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挑撥,就算是聖人也是會有脾氣。
金鵰和蒼鷹的追逐還沒分出勝負,一眨眼之間虛幻與現實接軌,又回到稍有吵雜的平價旅館,小貓吃飽了便自己把玩著毛線球,玩得不亦樂乎,完全不需要主人擔心。
「接下來要幹嘛?約會?還是你想陪小波玩一會?」約會只是開玩笑,EAGLE從來都沒有認真過,連一日男友也只是玩笑話,至少現在還只是個笑話。

即使回到了現實,KZ也沒有回應比達班的調侃,只是白了對方一眼,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個調皮又性格糟糕的傢伙才會有這麼愛挑撥人的精神體呢。

深呼現實的新鮮空氣,吐出了一口氣,環顧周圍和進入精神空間前一樣,沒什麼改變,再度望對方的同時順手的也將哨兵的感官調整到正常的水準。

「不,我該回去了。」往後拉開一點距離,拿出了通訊器看了眼現在的時間,而且該做的也都完成了,拒絕的十分乾脆。

「尤其渾身還是臟兮兮的,而且還有報告要做。」轉頭看向了自己一隻也玩的很開心的小貓,無憂無慮的可愛模樣,蹲下身,輕輕的摸了一把小波。
「你的損失。」EAGLE聳了聳肩,不在乎約會被拒絕,反正一開始也沒打算真的要約會,一座剛經歷「天災」的城市哪有什麼好玩的,況且他也不是遊手好閒的無業遊民。
小波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翻過手把KZ的手當成是玩具,隔著手套輕輕啃咬。看到小貓開心,哨兵也沒什麼不滿,蹲下身撐著臉頰:「看到小波這麼喜歡你,我都有點吃醋了。」
「剩下的半天男友下次還繼續嗎?親愛的。」再向對方拋媚眼,估計又是一個找樂子的玩笑,「隨時等你聯絡喔。」

「手套臟。」看著小波輕啃自己的手,KZ語氣無奈卻也沒收回手的打算,隨小貓啃咬胡鬧,一點也不嫌棄。

在聽到話語後,視線才轉到了比達班身上,明顯又緩慢上下掃視一圈,故意像是知道了什麼的點點頭,裝作認真的開口,「放心,等我走了,又是你一人的貓了。」

「當然,希望下一次的半天男友能比今天還聽話。」完全沒被困擾的直接接話,也像是感慨一樣的重提起一開始的話,倒也帶了一點真心。

要是能逐漸讓接受梳理就好了。

「還有等聯絡的人請給聯絡方法。」
沒有被阻止小貓繼續輕啃手套玩耍,還玩得翻過身來露出白軟的小肚皮,抱著KZ的手呼嚕嚕地磨蹭。
EAGLE無所謂地訕笑,誰會真的吃小貓的醋?雖然的確有些羨慕小貓能無憂無慮,有飼主就不怕會捱餓,咪咪叫就會得到他人的寵愛……好吧,可能還有點嫉妒,但他是不會親口承認的。
「我今天還不夠聽話嗎?如你所願乖乖被梳理,也是很聽話吧。」完全就是歪理,愛挑釁的壞毛病已經反映在精神體的行為上,更不用說預警的強吻,愛唱反調又愛作對,跟聽話完全沾不上邊。
EAGLE沒有馬上回應KZ的要求,瞇著眼上下打量對方,故作神秘地輕笑說出一段號碼:「W3AGL-02。」
「小蒼鷹會用無線電呼號吧,嗯?要大帥哥教你嗎?」

真是個完全沒有警戒心的小貓。

白軟的肚皮吸引著人撫摸,連KZ也沒法拒絕的將手放上去,輕輕撫摸著,隔著手套感受著屬於生物柔軟的感覺,要是沒有手套應該能感受到小動物熱烘烘的體溫。

「是誰在來的路途上,因為不想梳理而一直想擺脫我,又是誰強吻我的?」挑眉,不留面子的直接就回嘴,要不是現在兩人蹲著以及自己還摸著小貓,高低得戳著比達班來問。

再說了,梳理時也沒那麼安分,尤其是對方的精神體。

剛聽到號碼時停頓了一下,才用空著的手拿出通訊器當著對方的面記錄下,備註是無線電。

「怎麼?我說不會的話,你要手把手交我嗎?」
EAGLE聳了聳肩訕笑,既沒有主動承認,亦沒有親口否認,一點愧疚感都沒有,良心都被野狗叼走了。
「我們說好了梳理之後嘴對嘴的安慰,寶貝現在是想反悔了?真是傷透了我的心。」捂著胸口裝出心痛的模樣,過於浮誇反而顯得有不真實又荒誕。
「你想的話也不是不能教你,但不保證能教會你。」瞧這跟狐狸一樣的嘴臉,顯然EAGLE並不會正經教人,又只是一個無謂的玩笑話。

「說的太誇張,還有強吻和有心理準備的“安慰”怎麼聽都完全不一樣。」對於如此浮誇的態度,KZ臉上的嫌棄完全不收斂,語氣中也帶上了嫌棄,卻還是認真的反駁道。

眼前人這麼誇張的表現,要是有人真信了一分,都可以貼上傻子的稱號了。

「還是算了,真不會我自己回去找資料就好。」對上這幅嘴角,真完全不覺得對方會認真教,而自己也不是完全新手,並沒有那麼需要。

再摸了一把可愛的小貓,才乾脆收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朝著對方晃動了通訊器,「我回去再聯絡你。」
EAGLE不為自己的行為辯駁,對於語氣上的嫌棄完全不痛不癢,對,他就是個混帳,他就是動機不良、立意不善,一個自私自利的樂子人。
小波還想抓住KZ的褲管再玩一會,但被飼主制止了,小貓被抱在懷裡,搔一搔下巴便瞇著眼很是享受,伏在飼主的肩上呼嚕嚕。
「等你的好消息,大金主,有什麼髒活累活隨時都歡迎找我。」揮手向對方道別,最後也不忘拋媚眼噁心人,「當然,你想約一晚也是沒問題的,親愛的。」
直到門扉被關上,房間內只剩下一貓一人,上揚的嘴角才終於放鬆下去,揉了揉有些痠軟的臉頰。

感謝KZ中交流!!隔了這麼久還願意跟中之接雙鷹了!!

中之必須說KZ那句good boy真的是太辣了,香辣香辣的K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