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日就吃這?」
尾形機械平板的音調中帶著一絲嘲諷,同時在客廳地板找了塊相對舒適的位置坐下並點了根菸,試圖尋求尼古丁來找回最後一點平靜。
兩個月前即使他一再推託,勇作還是用向來和善又強硬的態度,自作主張在惠比壽訂了間遠超他平時消費水準的西料為他慶生。餐桌上的燭光太刺眼,菜色又精緻得不近人情,讓人有些食不知味。不過那晚一併收下的鋼筆,如今正安靜地插在他胸前的口袋裡,提醒著自己再怎麼拒人於千里之外,總是會被誰給惦記著。
隔天他還和小美碰了面,一陣子未見的母親看起來氣色還不錯,最近似乎沉迷於烹飪以排解對那個人說不完的不滿,臨走前還不忘塞了一盒蘋果派給他當作生日蛋糕。初學者製作的塔派雖說不上十分美味,但怎麼看都好過眼下放在塑膠容器中的超商煎餃。
「無所謂。」瓦希利咬著竹筷,用空出來的右手將電視頻道切到了下一台。四方型的框架中播放的內容一下從荒誕的娛樂節目,變成了收錄日語配音的海外連續劇。畫面中的歐美演員吐出一口流利日文的不協調感,讓尾形想起了他第一次在診所後門和瓦希利交談的情景。
劇情即將迎來揭穿真凶身分的高潮時,尾形從脫下來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黑盒,隨意扔向了一旁用完餐顯得有些想睡的瓦希利。黑絨盒裡裝的是一對銀色耳環,設計單調卻細緻得過分,表面閃著和子彈尾端一樣的流光。
瓦希利打開盒子後低頭看了幾秒,指腹摩挲飾品冰冷的弧面,卻沒有多餘的反應。因為她實在搞不懂這東西為何出現在自己手上,卻在想開口前就被尾形慢條斯理地打斷。
「我知道你沒有耳洞。」
她抬眼,眼裡徒增更多困惑。尾形的嘴角微勾,眼睛卻沒笑,只是將菸灰彈進透明的菸灰缸中,又伸手將瓦希利手中的黑盒收回掌心。
「所以來吧,」他緩緩吐出煙霧,眼神散漫地盯著她的臉「現在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