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出一口氣》
Carve Out a Breath…
火不是點的。
風也不是吹的。
它們在屋子裡靜靜待著，像是早就住進來的住戶。
我不記得那天是什麼日子
只記得窗沒開
紙是我自己放下的。
一疊線條，沒有框，也沒有名字。
他看了一眼，眉沒動，聲音像從玻璃杯底響起來的：
「畫這些，是想說什麼？」
我沒回，怕一開口，就太像回答。
我不愛回答，尤其是早就被認為該怎麼說的問題。
我只是看著紙，像在看一個人
——一個說不出來話的自己。
那疊圖沒多重，但他看起來像被壓住了。
說了什麼「偏」、「離」、「不務正業」。
我沒細聽，大概知道內容，只是不想幫他把那些詞唸完。
我只問：
「如果一塊磚不在你要它在的地方，它就是錯的嗎？」
他沒答，
只有手落下來。
沒用力，卻比想像中響。
像那聲音不是打在人上
而是打在長年沒動過的空氣裡。
我沒躲，也沒退，像被一口霧撞了胸口。
不痛，卻悶。
他說了很多話，像是想在煙裡找出口。
但那煙是他自己養出來的，他怎麼找得見。
我收了筆，把圖也一起收起來。
不是不想給他看，是知道他看不懂。
這屋子裡的語言太單一了，只有效率、成果、傳承。
而我這些圖，沒有預期回報，也沒有對應市場。
連比例尺都沒給。
他問我現在打算去哪，我沒說。
風還沒來，我不打算說方向。
只是腳自然地動了，像是骨頭知道門在哪。
離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他坐在那兒，像還在等下一份報表。
我想
他可能還在想要不要再打第二下。
但也許他知道，第一下沒把我拍回原位，就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門打開時有點聲音，像紙撕開的聲。
不是從圖上，是從心裡某個地方。
那裡很舊了，像一直沒用的空房間，我只是順手把門打開。
有人問我，那天是不是吵得很兇。
我笑了一下，說：
「沒有啊。只是有些話放太久，說出口時像煙，大家都以為沒事。」
那一巴掌沒把我打醒。
我早就醒了，只是沒說。
那一下，不過是把話從喉嚨割開。
讓我知道，原來自己是會痛的。
後來我走了很多地方。
風有時候也大，有時候停，但那不是重點。
重點是
我終於可以用自己的肺，呼吸自己的煙。
就算嗆
也比一直咽下別人的氣來得誠實。
最後一句話寫得好棒 
謝謝讓我看微電影
謝謝讓我看微電影
好開心青能好好呼吸了 
（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