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因為昨晚的惡夢影響到隔日的心情，回神過來發現又來到了酒吧。

布尼恩拖著疲憊的身心，行走在酒吧座位與座位之間的走道，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

愉快暢談地乾杯飲酒、各自安份地休息、享受獨自一人的時光…酒吧內充滿著各種不同風格的休息方式。突然間，前方有位拿著書籍的白髮青年緩緩走到座位上，手上書冊的名字引起了布尼恩的注目。

《如何打造幸福婚姻》……

和晴抱著書本坐到沙發椅上，將桌上的無酒精飲料擺近了身旁，翻起書籍查看目錄。

當他看到「良好溝通」這個字詞時，內心不禁惆悵起來…不論是當年、還是至今父母再次相見時，他們已經無法再做到這一點了，原本簡單而幸福的家庭已經無法再復合。

所以一直想要能夠與女友能好好地溝通，不希望未來也步上與父母親一樣的結局。

正當和晴一邊翻書，一邊思考著內心下定的決心是否有付諸實行，這時感受到有一股視線正投向這裡。

「……？」

和晴抬起頭，發現一名黑髮男子正看著他。

「……啊，不好意思，只是對你手上的書有點興趣…但沒關係，你先慢慢看，我等下一次。」

布尼恩向白髮青年搖著手，不希望讓對方有催促的壓力。

有點興趣？和晴看了眼手上的書，再抬起頭打量著面前這位黑髮男子，看上去與自己年齡差不多、甚至可能年紀比自己小，竟然會對婚姻的提議感到興趣，是身處該困境？或者是已有對象，在做事前作業？又或者是跟自己一樣，對這議題抱有遺憾？

「有點興趣呀…你喜歡關於『婚姻』的議題嗎？」
上述的假設畢竟也只是猜測，和晴對著黑髮男子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不進行過多的猜想向對方提問。

前略，又是一次的把妹失敗，阿加皮托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酒吧，隨便點了一杯螺絲起子（雞尾酒）後，男人拿著橙色的酒杯在酒吧裡尋找位子坐。

忽然間，他瀏海下的眼睛注意到了某個熟悉的黑髮，本著遇到熟悉的人還是打個招呼一下的想法，阿加皮托晃了過去。

「喂！你是布尼恩對吧！你……」話說到一半，阿加皮托注意到了旁邊的白髮男子，更精確點說的話，是男子手上的書名。

婚姻……？那是什麼？不，阿加皮托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只是他對這個詞沒有任何實感。（陷入宇宙貓貓思考）

正當布尼恩思考白髮男子的問題，就被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啊，怎麼彷彿幻聽某個很久沒看到的人，且很不想看到的人的聲音…不會是本人也在酒吧吧…？

布尼恩瞬間擺出臭臉，轉頭往聲音來源探去，還果真是那個阿皮卡（？）

「…是你喔…好久不見。」

「嗯？原來你叫布尼恩啊，是認識的人嗎？」
從靠過來打招呼藍髮男子的口中得知，與自己交談的人叫做布尼恩。從兩人初次碰面的氛圍來看，像是擁有深仇大恨的勁敵相見…？還無法確定，先暫時靜觀其變。

「…嗯？他怎麼看起來像是當機的樣子？」
和晴看了眼藍髮男子，發現對方的嘴微微張開、停滯不動的模樣？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會在意自己交不到女朋友……」
「…啊。」
布尼恩一邊說著，一邊想起了白髮男子手上的書本，他看了眼桌面，似乎知道了原因。

「可能是這本的關係，你先在他面前藏起來比較好。」
布尼恩指示著白髮男子先把書本放到阿皮卡眼不見為淨的位置，避免等一下阿皮卡會開始崩潰。
「……東西不見了啦，阿皮卡。」

「？好久不見？」奇怪他們有那麼久不見嗎，阿加皮托感覺幾天前才剛打過雪仗啊。

當書本被收起來後，阿加皮托的時間彷彿又重新流動，男人眨眨眼（雖然在場另外兩人看不出來）回過神來。

「抱歉，我剛剛在想……咦我剛剛在想什麼？阿算了你不要跟我講。」阿加皮托決定裝傻跳過這個回合。

「啊這位是誰呀？」他指著不認識的白髮男子。「你朋友？還是你最近有搭訕男生的喜好？」如果有的話，他決定偷偷跟海薇爆料。

「……」這明明就是還記得的樣子。

「不要覺得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喜歡搭訕別人，剛剛我在跟他問書的……」
「……沒事。」
話題忍不住又要轉到那本書上，布尼恩馬上停頓下來。只是這樣沒有澄清好，會不會讓阿皮卡搞不清楚狀況？

「我們是剛剛才第一交談，他在問我一些問題。」

從「在意交不到女朋友」跟「看到書會當機」，又看布尼恩欲言又止的模樣，讀了空氣後和晴決定也跟著布尼恩不提到與書相關的事情。

「我叫和晴，從剛才你們兩位對話聽來，你叫布尼恩、你叫阿皮卡，是嗎？再多多指教。」
「你們會來到酒吧是遇到了什麼煩惱嗎？」

「第一次交談……那你不就是搭訕嗎？」阿加皮托拿出他永遠都是充飽電的手機，搜尋「搭訕」到維基百科，接著大聲朗讀第一句：「搭訕（english slang: hit on）是指主動與陌生人攀談，藉此結識對方的一種行為。」

「抓到了！搭訕！」阿加皮托感覺自己好像抓到布尼恩的什麼把柄很開心。

「哦，嗨！和晴。」看起來這個人比布尼恩禮貌很多，阿加皮托也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正常打招呼。

煩惱嗎……

「噢、不，我是來這裡尋找機會的。」尋找認識大姊姊的機會。

「…蛤……？」
果然不講清楚就讓他得意忘形，還有竟然還上網查資料。趁著阿皮卡與和晴打招呼的時候，布尼恩一邊拿起了手機也搜尋了「搭訕」兩字。

…看了網路資料後，布尼恩更加無語了。明明資料還有寫著目的有「交友」……人家才沒有對那位白髮男子動機不純啊？

「機會？什麼樣的機會呢……」

「他要來這裡找機會 搭 • 訕 漂亮女生。」
在一旁鬧彆扭的布尼恩平淡地說著，唯獨在「搭訕」兩字特別加重語氣。

「噢……那來跟我們兩位男生在這裡聊天，不就是耽誤了你的時間了嗎？」
和晴疑惑地歪了頭看向阿皮卡。

「對！」雖然布尼恩這個樣子（？），但還是挺了解他的。「搭訕。」

的確有點耽誤他的時間，畢竟在這短短的打招呼三分鐘應該已經夠他把三個妹了。（平均每個花一分鐘打招呼然後被甩）

但看在和晴這麼有禮貌地詢問下，阿加皮托還是搖頭說沒有。 「沒有啦！這個時間是我把妹休息時間，休息才能走更長的路，等等就能再把六個妹。」

休息時間是因為把妹失敗吧……？布尼恩無力地看著阿皮卡面對不熟悉的人也不會多留意自己的措辭與形象，這也難怪一直交不到女朋友…

……呃、等，出現這種心態是在自豪自己有女朋友嗎？但自己並不是想炫耀的意思……對阿皮卡無語與自身的自卑開始令布尼恩對自我的認知感到混亂。

「要休息嗎？那我挪個位置讓你們坐下來吧，別一直站著。」
和晴說完，便向隔壁桌的人詢問是否能借用椅子，取得同意後便將三人的位置平均擺設好。
「你們兩個坐下吧。」

「…接續剛才的話題，我有個疑問，阿皮卡先生要同時經營六段感情不會覺得累嗎？」

「…呃…」
布尼恩一邊坐下一邊感到尷尬。阿皮卡指的把六個妹應該不是指同時能取得六位女性的好感，而是指被拒絕了五次所以找上第六位……但這段話感覺講出來挺傷害阿皮卡的面子，布尼恩先觀察看看阿皮卡會怎麼回答。

慘了，和晴這天真無邪發問使得阿加皮托不曉得怎麼回應才不會對自己二次傷害。「沒有……我……呃……」

頻頻看向布尼恩，用他們間不知道有還是沒有的默契求救。「布尼恩救我……」

「是～說～這個椅子挺好坐的是吧，是吧布尼恩？」跟著坐下，阿皮卡祈求布尼恩老蘇行行好，能夠配合他轉移話題。

「…是喔，很好坐。」

簡單地配合一下阿皮卡後，布尼恩便嘆了氣。
「如你所說的，一段感情需要花時間去經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搭訕這麼多女子，當然也經營不了多少感情……所以也不會有累的問題。」
講得太直白可能面臨有人崩潰的風險（？），布尼恩僅是否定和晴的提問，至於會何解讀就交給對方了。

「也就是說，能夠搭訕這麼多人，是因為還沒投入感情或心力的意思？」
「…因為越是在意交不交得到女朋友，所以會更加不敢把全部的感情投入下去……害怕會受傷？甚至直接預設了自己等一下搭訕註定會失敗至少五次？」

「…啊，如果我說這段話會讓阿皮卡先生不舒服的話，你直接告訴我『不方便說出口』，我就不會再追問了。」

受到和晴精準重擊，阿加皮托表情痛苦，明明他人還坐在酒吧裡卻彷彿已經被消滅得什麼都不剩。

「……不、不方便說出口……」男人用僅存的最後氣音回答。

「……布尼恩……看在我那麼可憐的份上請我客……」天真的和晴太可怕了，阿加皮托這時候忽然覺得布尼恩溫暖地像是太陽……或稍微熱一點的鹵素燈。「布尼恩人最好了……」

「……你現在痛苦的情緒就能支付一杯酒了，還需要我請客嗎？」
「倒是可以幫你送菜單，你要什麼？」
布尼恩一邊說著，一邊抽取了桌上的一張菜單，等待著阿皮卡點餐。

同時間瞄了眼和晴，對於阿皮卡「搭訕」的行為能有這樣的解讀令布尼恩感到吃驚，否則平時的他也只是想吐槽阿皮卡這種不檢點的行為。

「……那話說回來，和晴是有什麼煩惱來到這裡呢？」

「那我想要來個牛肉帕里尼三明治、酥脆薯條，還有脆皮炸雞分享餐。」越點越多，但其實阿皮卡是想要大家一起吃……然後布尼恩請客。「對，布尼恩請客。」

「欸我想想，這裡的支付是用負面情緒支付的話，那我們只要合作讓彼此不愉快（？）是不是就可以點很多餐點。」講起來簡單，做起來很奇怪。

「……你要幹嘛？互相傷害喔？」

布尼恩將阿皮卡所選擇的餐點畫上記號，露出了無奈的眼神。
「讓我不愉快是無所謂，反正每天都很難快樂起來…也不差這一天。」
「……但重點是，阿皮卡，你自己能接受我們傷害你嗎？」

聽到布尼恩說的話，和晴微微睜大雙眼。
「……每天都很難快樂起來？你還好嗎？布尼恩先生？」
「聽上去你的煩惱相當嚴重……要不要先說說你的煩惱？」
「如果要達成阿皮卡先生所期望的想要點很多餐，藉這個機會把不愉快的事情說出口抒發心情，也許還能讓自己好一些？」

「等、等一下，真的要讓阿皮卡可以點很多餐嗎…」

竟然這麼認真看待阿皮卡奇怪的提案，布尼恩實在忍不住讚嘆這究竟是對方懂得看場合？還是過於天真無邪？

「…但，我的煩惱可能會讓阿皮卡走心喔，確定真的要這麼做？」
布尼恩看向了阿皮卡，觀察著阿皮卡的反應想確認他的意願。

這是什麼意思，布尼恩這樣瘋狂打預防針的詢問，讓阿加皮托警鈴大作，他嘗試思考著布尼恩可能有的煩惱，大概跟男女關係有關吧，難道是海薇美眉最近跟布尼恩太要好，所以布尼恩在煩惱嗎？明明前一陣子看到還只是普通朋友啊，可惡這小子，有你的。

花了10秒鐘想了一堆有的沒的，阿加皮托實際上也沒有把握能不能在布尼恩未知的攻擊中存活下來。（？）

「我問你，你是真的煩惱，還是假裝煩惱其實在炫耀？」

「真的煩惱我可以聽一下，但情況不對我就會捂住耳朵，然後叫救護車。」

「…是不是真的煩惱就看你怎麼解讀，真的聽不下去也沒關係。」

布尼恩說完後，便深深地吸了口氣、再吐氣，實際上不知道該從何處描述起自己的煩惱，沉思了片刻後，才終於緩緩開口。
「……最近很容易被惡夢驚醒，每天都睡不太好，好像讓我朋友（海薇）也跟著變得很憂慮的樣子……但我並不是想成為讓她難過的人……」
「『我得振作點』、『明明是想讓她幸福』……就算這樣告訴自己，卻好像沒有半點長進……大致上是這樣的煩惱。」

和晴靜靜地看著布尼恩。即使自身狀態不佳還是考量他人為優先，這股既視感不禁讓和晴想到了他的女友。
「…我想換作我是你的那位朋友，也一定會擔心你。」

大概是因為布尼恩是用朋友稱呼，阿加皮托並沒有受到太大的精神傷害，不過他同時也在想假如他做惡夢，身邊的朋友會有什麼反應，然而想到的都是一些男性朋友的嘻嘻哈哈，怎麼會這樣。

儘管他覺得布尼恩跟「朋友」的關係緊密地十分可疑，但阿加皮托還是正常地提出疑問：「所以你是做什麼惡夢啊？」

不太清楚為什麼這樣的描述會讓和晴覺得擔心。對外人而言，這也僅是被非現實的夢境給嚇醒，導致沒有睡飽的事件而已，布尼恩心裡這麼想著。

「……夢到爸爸媽媽不要我。」
「…還有我的妹妹在哭…然後他們死了。」
「不過現實中他們也早就死了，所以做了這樣的惡夢其實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

「已經影響到睡眠的話，我倒是覺得蠻嚴重的。」
「如果你的振作方式是以『這又沒什麼』來看待警訊，那只是把真正的問題忽略，實際上沒有處理到根源，甚至後續還可能會反覆發生，否則怎麼會每天都睡不好呢？」
「我認為你的朋友是在乎你的狀況才會擔憂你的……並不是你有沒有振作的問題。先別去考慮會不會讓人難過，先照顧好自己吧？」

「就算當不了別人的晴天也無所謂。」

先別去考慮會不會讓人難過……和晴的話在布尼恩的心裡引起了一股反感。

要怎麼不顧他人的心情？即使從潘老師那邊知道了「愛」所蘊含的情緒是複雜的，但被愛著就能任性嗎？被愛著就能為所欲為嗎？若不好好考慮他人的心情，日積月累下來，終有一天就會被拋棄吧？

腦海中浮現了那幾乎快遺忘的面孔，一位為了求得關愛而總是暴躁的女性。

「…我並不想成為那種人……」
「……但，話雖如此，我好像已經是這種人了……我只會讓人難過，終有一天會讓人失望……」

對話的層級一下子來到了重量壓力級，阿加皮托猶豫了一會到底是該安慰還是呵呵帶過去，這個時候和晴已經先說話了。

「和晴你好專業喔……」長年來跟損友們只會打屁講廢話的阿加皮托第一次遇到這麼認真分析心理狀況的人，猜測對方該不會是心理諮商師。

接著他聽到和晴特別提到了晴天，心想對方這樣是在玩自己名字的梗嗎？冷面笑匠和晴兄？？？

「什麼意思？不想成為哪種人？你不想好好照顧好自己嗎？那你想成為哪種人？」他感覺布尼恩似乎陷入了什麼自我憂鬱小世界，導致旁人聽不太明白布尼恩、布尼恩也聽不進外面的人在說什麼。

「還是你狀況不太好的話，要不要去支付剛剛那個點餐？」

「……啊。」
阿皮卡一連串的疑問，使得深層的回憶所引起的情緒逐一被挖掘出來，直到最後「點餐」那句話，布尼恩才回神至現實。
「我可以請客了……我去點餐，順便冷靜一下。」
布尼恩說完後，拿起手上的菜單暫時離席。

和晴默默看著布尼恩離去。阿皮卡對布尼恩的提問同樣有所好奇，不過看著對方的情緒反應不太安穩，先暫時放過對方讓其緩和一下。

這段期間先來跟阿皮卡閒聊。
「我很專業嗎？那麼你要不要也來說說為什麼這麼急切想要交到女朋友呢？」
摸透了阿皮卡算是好相處的個性，刻意逗著玩的同時也確實有想關心對方的成分在。和晴將臉托在手上，對著阿皮卡瞇眼微笑。

阿加皮托很少想過這種深層問題，他覺得把妹是很自然的事，看到漂亮妹就去搭訕很正常啊，要不然呢？

「……呃、因為我想把妹？難道你都不會看到漂亮女孩子就想上去聊聊天嗎？」怎麼這樣，這樣不就像是好色的只有他一個嗎？（yes）

「不過，我沒有很急切啊！這叫比較積極。」他還年輕，時間還有很多，是的，把妹的時間還有很多，再加上他很積極，就能認識更多的妹。

覺得和晴的動作跟眼神怪怪的，阿加皮托忍不住祈禱布尼恩趕快回來，他願意接下來不對布尼恩講垃圾話十秒鐘、好吧，一分鐘。

「積極……是嗎？還是一般男生都是這樣？是我比較消極？」
和晴口中唸唸有詞，回想著過往班上的男同學是否如此，不過大多時間都是跟同學保持距離，會不曉得好像是理所當然的。
「我因為以前被大部分的人排擠，會盡量跟人保持距離，所以沒有去想過去搭訕漂亮女孩子。」
因為清楚即使被所有的人排斥，也會有女友接受自己這樣異類的存在，現在和晴能夠心平氣和地接受曾被霸凌的事情，以稀鬆平常的口吻向阿皮卡解釋。

「也就是說，你不是為了交往談戀愛，只是想做『搭訕』這個行為？」

「哦……這樣哦……」聽起來好像是挺難受的回憶，阿加皮托沒有追問下去。

「我想跟漂亮女孩子認識聊天！大姊姊型更好！」他挺起胸膛，自信地回答。顯然地，他認為他這樣子沒有任何問題，至於為什麼總是被女孩子打槍，阿加皮托覺得那是天公不作美、運氣不好罷了。

「所以你也是單身？」隨口發問，阿加皮托還沒有發覺自己問錯了問題。

「哎呀，這個……」
想起了布尼恩提過的「在意交不到女朋友」，和晴開始猶豫該說謊還是說實話。

「……我有，對象了。」
如果不透露對象的性別，不知道是否能保護對方？

布尼恩在櫃檯點完餐後，總覺得心情有所釋放，在店長告知餐點會由服務生送過去，布尼恩便慢慢地走回來。

從遠方看著阿皮卡跟和晴好像談得正開心，想著不打擾兩人聊天，默默地靠近到兩人身後，等有中間空檔再告知服務生會送過來。

「噢！原來是這……」
……
「欸？」

「欸？？？？」 阿加皮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奇怪、和晴剛剛不是說他都跟人保持距離、不搭訕的？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咦？可、可是你剛剛不是說盡量跟人保持距離、不搭訕嗎？」難道他的對象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還是是老一輩直接指派的那種？

「這個……」
「……對，保持距離不搭訕沒錯，所以就是……情況反過來……」
「不過是因為剛好玩同一款遊戲的關係，她喜歡玩遊戲，不是一開始要認識聊天的那種……」

疑惑地看向兩人，一個嚇到僵化，另一個拼命解釋，其中還提到了「搭訕」……布尼恩猜測著，難道是和晴曾經被搭訕成功交到女朋友，然後阿皮卡知道這件事在大受打擊？

但看起來阿皮卡需要救援一下。
「阿皮卡？還好嗎？要不要去點餐支付一下情緒？」

「什麼！！！！！」阿加皮托立刻嫉妒到扭曲變形，抱頭哀嚎。為什麼！人家只是玩遊戲就遇得到線上女友，阿加皮托覺得如果是自己，可能只會交到一群打牌位的好基友。

「好……我去……我幫我們加點飲料……點個豪華的……」再次被攻擊得一點也不剩，雖然成功地達成了互相請客的目標，但顯然兩個人都不太開心，他不得不承認幾分鐘前提的這個主意是個壞點子。

與先前布尼恩暫時離席的狀況不同的是，阿皮卡的情形已經有被告知對方在意的事情，不像跟布尼恩對話仍然是了解對方的情形。看著阿皮卡的離去，和晴稍有愧疚當初應該選擇說謊話的。
「……抱歉，布尼恩，明明你已經有告訴我他在意的事情。」

「？我是沒關係……」

不太清楚對方為什麼要為此道歉？布尼恩起初會告知也只是在幫忙解釋阿皮卡當機的原因，又或者對方是會在意別人是否開心的人，會盡量想避免惹人傷心呢？

……？若是這樣的話，那剛剛自己突然陷入憂鬱的事情，是不是也嚇到他了？

「……話說回來，剛剛情緒不太穩，我也很抱歉，希望沒有嚇到你。」

「？剛剛不是在討論你不快樂的原因嗎？你會引起負面情緒是正常的。」
「你能適時地離場調整狀態也是很重要的，沒有選擇忍耐到事後才爆發情緒，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也許僅是初次認識的陌生人，彼此毫無利害關係因而得以理性處理，但同時間也有人則因為無關係而毫不留情。由此來判斷，和晴認為對方應該是有一定程度上的會顧慮場面。

「……其實也是有阿皮卡的提醒，我才能暫時離開去冷靜……我在面對我喜歡的人，已經好幾次情緒爆發過了……」
因為現場阿皮卡不在，布尼恩不再以「朋友」一詞隱藏自身的感情狀態。

「……也許是面對喜歡的人，心情就特別容易亂糟糟的吧？所以現在你才會覺得我做的很好，但實際上的我是做不到的……」

面對喜歡的人心情就會亂糟糟的……？

和晴開始思考自己的經驗。面對雨那的情形，也只有在前幾天第一次碰到雨那隱瞞事情，因而開始內耗，其餘的狀況總是能馬上想到決策去執行。

確實會亂糟糟的，但不會放任自己這樣的狀態太久，因為只有自己才能夠救自己。但若是像雨那容易迷失方向，就需要有人去陪伴、引導她才能從黑暗中走出來。

……有時候看著感情豐沛的女友，總會覺得這樣的自己少了點人情味。

「實際上的你做不到嗎？『現在的你』不算是『你』嗎？」
「你也清楚了你是在面對喜歡的人而變得特別不安，畢竟是你很重要的人。」
「面對其他人就會有不同的狀態，不用擔心這樣的行為舉止會被喜歡的人厭惡，毫無拘束的狀態就能夠正常發揮，這樣子的你也是『你』啊。」

支付完情緒，阿加皮托興奮地拿著三杯噴著乾冰、閃著光芒、甚至還有不知道從哪冒出的泡泡，浮誇程度百分百的彩虹調酒走了回來。

「欸欸，你們看！彩虹泡泡無敵星星乾冰調酒！布尼恩幫我拍一張傳給我！」舉著托盤，阿加皮托身上圍了一圈乾冰的白煙，畫面十分魔幻。

「我幫你們點飲料了，你要把我拍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