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星期以前，我媽跟我一起做了一份清單。清單只有兩列，左側是一連串的數字、右側對應數字的是一排高級餐廳：吃螃蟹的、吃法式料理的、吃生蠔的、吃牛排的……左側的數字，最大是24，最小是5。

那是我們對未來的預想與期待，罷掉幾席，就去吃哪間餐廳當慶祝。雖然最低開到5，但那時我們覺得不可能這麼慘吧，只是保險列著而已。

而今天的結果，大家都看到了。那份清單大概再也不會見到天日了。

誰能想到是這樣呢？

今天排除萬難去投票的人能嗎？晚些時候繼續監票的人能嗎？7月24日在凱道集結的人潮能嗎？大半年以來在街頭努力、受人冷嘲熱諷的罷團志工能嗎？隨時緊盯消息，一有召集就衝上青島東的你我能嗎？

深愛著這個國家的你我能嗎？

誰能想到這麼多人、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和心血，什麼都沒能換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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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跟我媽去參加公司活動，剛好轉移注意力。活動過程中我們吃吃喝喝、聽她講公司八卦，啥也沒想，但眼睛一直盯著會場內的電子鐘。很快的，四點了。

開票是個很長的過程，但多半在中期甚至前期就能看出趨勢。我在四點半看了一次，心知不妙立刻關掉；活動結束的五點我媽也看了一次，接著我們為了不在計程車上哭出來，左一句右一句講著白癡的話題，抵達了青島東。現場氣氛低迷，我也擔心我媽。她是真的付出大量時間的罷團志工，我無法想像她的心情，但一定比我難受百倍千倍。

餐廳清單也是她的主意，畢竟她很努力……而且錢要她出。我可吃不起她精挑細選而出的高級餐廳。

她後來在青島東哭了一場，這樣我反而比較安心了。我一邊抱著她，一邊聽台上賴中強的演講。他開場的時候也是哽咽，後來就越講越順了；我媽也是，哭完之後眼睛又有神了。哭也好、努力論述和相互鼓勵都好，那都是愛的方式。

沒有人能想到結果是這樣，如此努力的你我也不值得這樣的結果。我們輸了，輸得很慘很慘，輸到好幾年後還會記得，輸到這個日期會成為一個咒語。就像2018、就像2022，就像很多很多次。我們一直輸，但也在輸掉的時候越變越堅強。從當年的割闌尾到今年的大罷免，我們從結果來看都沒能罷掉一個藍委，都是輸，但又輸得不一樣。我們輸得比上次贏了一點，也許就是那麼一點點，但那也是真實存在的，一點點。

說這是在取暖也可以，我不介意，事實就是如此。改變無法一蹴即成，今天從結果來看我們一敗塗地，但過程中還有許多值得拾起來的東西，這方面的論述我就不再贅述。我只想說，我相信我們是一直在前進的，只是慢、只是需要時間、只是會走錯路……但我們是一直在前進的。用最多的愛、最多的溫柔、帶著最多的人。

路是人走出來的。走得慢也好、走得累、走得流淚、走得遍體鱗傷也好……一起走吧、繼續走吧。

我想跟你牽起手，我想跟很多很多人牽手一起走。一起踏上這條也許泥濘、也許崎嶇、也許暗得不見天日、也許遠得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但我想繼續走，我想跟你一起繼續走。

路是人走出來的。到了那一天，我們會在青鳥翱翔、冬鹿奔跑、望得到海、人們歡聲笑語、小小而多山的終點相見的。

那個終點，名叫台灣。

謝謝一直以來努力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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